第59章
白微羽走出房間, 看見在門外等待的二白,有點無奈地牽了牽嘴角,輕聲問:“阿茕,你說我怎麽辦?”
二白打了個哈欠, 歪着頭想了想, 說:“按照我的經驗,這種時候就需要來幾個兇神惡煞的壞人想要侵犯雲諾, 您奮力阻止,大打一場之後重傷垂危, 我再補上一刀,您挺屍一下, 奄奄一息的時候互訴衷腸, 然後您再進一趟ICU搶救幾天……”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 有些抱歉地說:“啊,對您大概不大适用。”
畢竟雲諾早知道白微羽就算被捅成篩子也死不了。
剛剛已經嘗試過捅自己一刀的白微羽:“……”
她無奈地說道:“我真該燒了你那一屋子的小黃/書。”
二白很淺地輕笑一下, 她認真地說:“或者, 您跟她做/愛吧。”
白微羽微微一僵, 臉上有些挂不住笑容,她沉默地往樓下走去,好一會兒才輕輕說:“我真的會燒了你的漫畫。”
二白幽怨地掀起眼皮看了白微羽一眼, 她一向懶得出奇,除了對白微羽的事情上心之外,就剩了那麽點小愛好。
她跟在白微羽身後,幽幽地說道:“這本來就應該是标準劇情。”
白微羽:“沒有這種标準劇情。”
二白斬釘截鐵:“有的。”
白微羽從沒被二白怼過,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事情上被反駁,頓時愣了愣。
二白噔噔噔跑回她的房間,掏出一本漫畫跑下來翻給白微羽看,認真地說:“您看,監/禁之後肯定是強制/愛,之後還要包括各種玩法,我愛你你不愛我我就算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身體,标準劇情發展,不然您把她抓回來難道是擺着好看嗎?”
白微羽瞅了一眼線條簡練姿勢勁爆的畫面,看清畫面上交纏的人形之後,默默轉開目光。
二白眨了一下眼睛,頓了幾秒,又眨了一下,然後她突然懂了什麽,用一種吃驚中略帶同情地目光看着白微羽,輕輕說:“您……是不會嗎?我那兒百合的也不少,您要不,挑挑看想要什麽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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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微羽:“……”
她擡起手,反手用指節在二白腦門上敲了一下。
二白退開幾步,把漫畫揣進懷裏,白微羽帶上帽子,走出城堡。
二白靜靜地跟在她身後,遠處被雲諾燒毀的那片花田已經開始長出新的花朵,淡藍的花簇擁在一起,很快就會掩埋掉所有,無論是被燒成灰燼的屍體,還是別的什麽。
白微羽走進那片花田,在許琴和許瑟被火化的地方立了一個墓碑,墓碑被花包圍着,在漸漸西沉的斜陽下顯得很美好。
二白看着在墓碑前拾掇着花草的,她幼小纖細的主人,輕輕嘆了口氣。
“王。”二白輕輕說,“我剛才的話,有一些是在開玩笑,我希望您能稍微輕松一些,但是有一些,我是認真的。”
二白靜靜地看着她:“跟她做/愛吧,身體真正靠近的時候,你們或許能更清晰地看見彼此的內心,性本就是藝術,是所有生命存在的根基。”
白微羽收拾花草的手微微一頓,她摘下一朵花,揉碎在指尖。
白微羽說:“阿茕,我對她沒有性/欲。”
二白愣住了。
白微羽如春風拂面一般溫暖又短促地笑了一下:“我在給她洗澡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其實不是那麽喜歡她?或者說我弄錯了,我對她的喜歡不是那樣的,就僅僅只是喜歡而已……但是這種想法實在太混賬,也太讓我覺得可怕了。”
她擡起身體,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微笑着說:“如果我其實是不喜歡她的,那我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麽呢?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二白沒有再說話,白微羽看了看已經暗下去的天,自言自語道:“該到晚飯的時間了。”
她說着,轉身往城堡走去,二白回頭看了看被收拾得非常漂亮的墓碑,那顆早就已經不再跳動的冷漠的心髒突然感受到些許難過。
她想,她不應該再繼續深入這件事情,她的王不需要她的窺探和揣測。
但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問一句。
是真的沒有性/欲,還是,僅僅只是不敢有性/欲?
**
房間裏沒有鐘,雲諾數着自己的心跳估算大概的時間。
大約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吧。
白微羽應該沒有留下人看着她,身體的無力感随着時間稍微淡去了一些,雖然還是不能掙脫手铐,但至少能讓她好好地坐起來觀察這個房間。
雲諾收縮了一下手指,發現異能無法使用。
雲諾對這一點并沒有感到太過吃驚,白微羽肯定有她自己的手段和能力,異能對她而言很有可能是完全無效的,正如她可以毫發無傷地走進許琴的異能,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損傷半點。
她的右手被靠在床頭,她的活動範圍大概就只有這張床,最多能坐在床沿,再加上右手是她的慣用手,這樣一來她做很多事情都會不方便,也就大大提高了她逃脫的難度。
手/铐內側有一層細軟的布料,雲諾稍微用了點力氣,但只是發出一陣響聲。
雲諾面無表情地将手/铐對準床角,狠狠砸下去。
她感覺到自己的骨頭被撞得生疼,瞬間青紫紅腫了一片,而手/铐毫無反應。
白微羽就在這時候端着餐盤進來了,她的臉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笑容,她拉過一張桌子把白粥和小菜一疊一疊地擺在上面,說道:“嘗嘗看,六白的廚藝真的很不錯。”
雲諾沒有任何反應。
白微羽問:“或者我喂你?”
雲諾終于冷冰冰地看向了她,白微羽溫柔地笑着,低頭想往粥裏拌進一點小菜。
雲諾伸出左手擋住她,從她手裏拿過碗。
她沒有興趣在這種時候玩什麽幼稚的冷戰,她知道這時候絕食沒有任何用處,白微羽身邊有那只治愈能力比鐘年年強大數倍的喪屍,哪怕她一輩子不吃不喝也能保證她死不了。
雲諾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粥,她的左手不如右手靈活,但是一些基本的事情還是能夠做到的。
白微羽似乎也并不擔心她會絕食,在她吃飯的時候安靜地捧着臉坐在一邊,并不打擾她。
用勺子沒有問題,但是左手用筷子有一定難度,白微羽注意到她的目光,輕輕拿筷子把雲諾多看了一眼的菜夾進雲諾的碗裏。
雲諾的動作頓了頓,突然什麽味口都沒有了。
她放下碗,白微羽柔聲問道:“吃飽了嗎?”
雲諾沒有搭理她的想法,用力扯了扯手/铐,白微羽靜靜看着,一直到雲諾放棄了針對那個手/铐仰躺在床上,才輕輕說:“我讓阿茕來看看你的手,好嗎?”
雲諾一言不發,白微羽也沒有多說什麽,叫二白來醫治雲諾的手。
二白咬着她的漫畫書,無精打采地看着雲諾手上那片青紫,絕望地意識到自己以後大概會突然變得非常忙碌。
雲諾的身體底子很好,二白又仔細檢查了一下,之前的爆炸傷已經被鐘年年治愈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內髒受損也不嚴重,随手就能複原。
比較麻煩的反倒是心理問題,但這就不是她能置喙的了。
雲諾在醫治的過程中沒有任何反抗,她像是突然疲憊了,開始真正地冷靜下來思考轉機。
她畢竟和白微羽一起生活了很長時間,雖然白微羽一直戴着僞裝,一直在示弱在扮豬吃老虎,但是有些東西,雲諾還是能夠确定的。
在這裏,在這個城堡,能真正對她造成威脅的是白微羽手下的這幾只喪屍,白微羽只是能夠不死,能不在乎自己受的任何傷,但是真要打起來,即使沒有異能,兩個白微羽加起來也打不過雲諾。
只要能除掉喪屍。
雲諾不動聲色地想着,白微羽靜靜看着她的表情,過了一會兒,輕輕垂下眼睛。
她想,只要雲諾在這裏就好了,只要雲諾還安全地在她的目光下活着,其他的所有似乎都可以往後退半步,人類殘存的基地最多還能再撐一年,一年後這個世界将只剩下喪屍,雲諾在人類最後的記憶裏是以一個英雄的姿态存在的,人類消失之後,雲諾也在也不會有能夠歸去的地方,剩下的,無論雲諾是怨恨她,還是會漸漸釋然這一切,都沒有關系。
她會守着雲諾,一直到雲諾死去的那天。
而這一次結束之後,她大概……不會再選擇回到過去了吧。
二白離開後,白微羽留在了房間裏,雲諾不跟她說話,白微羽就自己說,她努力挑着一些讓人高興的事情,她想着,沒關系,以前雲諾也不大愛說話,更多的時候是她在說,雲諾在聽。
但是她也明白,那時候的雲諾,哪怕是一開始那個對什麽都冷漠的雲諾,也還是會有一些回應的。
白微羽抿着嘴唇,最後,試探着,輕輕爬到了床上。
雲諾沒有驅趕她,但是卻比雲諾明确地表現出拒絕更讓她無所适從。
白微羽躺在床的右側,就像是曾經在L基地一樣,但是她們之間只有深重的沉默,白微羽靜靜看着和L基地中一模一樣的天花板,清醒地明白,已經什麽都不同了。
她輕輕地挪到雲諾身邊,雲諾微微動了動,然後歸于寂靜。
白微羽在黑暗裏看着雲諾冷峭的側臉,最終緩緩低下頭,将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并在那一瞬間終于感受到了安心。
而雲諾則一下子感受到了滾燙的熱度,她一片冰封的心裂開一點,從中緩緩流淌出一句話來。
白微羽又發燒了。
這個身體非常虛弱的孩子,明明不老不死,但是卻很容易生病,每次受傷受涼都會發燒。
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是淋雨了,還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又受了什麽傷?
這樣的念頭冒出來之後,又被雲諾沉默地壓了回去,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會知道她産生過那一瞬間的擔心。
白微羽滾燙的呼吸吹在她的耳邊,帶着一種溫柔的瘋狂。
“姐姐。”她說,“我們做/愛吧。”
作者有話要說:二白,一個莫的感情的ghs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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