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去祝家也不是随随便便,什麽時候都能去的,得等時機。
司徒憲現在身份敏感,皇帝不在京中,如果他此時身份暴露,很可能就永遠都見不着皇帝了。
他跟荀越汐兩人就待在道觀裏,每天練功,順便教荀越汐一些事情。比如祝家有哪些人,到了祝家該如何與那些人相處,若是有人問她什麽問題,她又該如何如何回答……他是想到哪說到哪,零零碎碎的。
荀越汐能看出他十分用心,越發好奇他到底為什麽這麽為她費心。可這話到底沒問出來,以後有的是機會弄明白。
而司徒憲卻相當的忙,他平常要練功,還會時不時的跟賈敬讨論一些事情,偶爾還會出去。而他出去也分兩種,一種是偷偷的,連賈敬都瞞着。一種則是由賈敬安排,掩人耳目的出去。
他們到這裏後一個月的某天,司徒憲在道觀裏見到了一個人。
賈赦。這個在紅樓裏占了相當多筆墨的馬棚将軍,看到司徒憲就紅了眼睛,抱着他嗚嗚的就哭開了。他完全忘記了來這裏的初衷,兩人說了許多話。最後還是司徒憲提醒,他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麽而來。
荀越汐從這兩人對話裏知道了一些情況,賈赦是太子伴讀,以前就經常跑太子府的,跟太子關系非常親厚。而司徒憲作為太子的嫡子,跟這位伴讀也很熟。而賈赦本來就是個好玩的,時常就抱着司徒憲一起玩耍。兩人關系,比賈敬卻又要好上三分。
她還從他們對話裏聽到一個消息,太子留了不少東西在賈赦手裏。是什麽到是沒說明白,因為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說的時候便沒說明。但很顯然,賈赦很得意,他說那東西他藏得特別好,別人也絕對想不到,那東西會藏在他那裏。實在是他在太子那一拔人裏就是個湊數的,不頂事。誰也想不到太子會把那些重要的東西放他手裏。
司徒憲也高興,那東西對他很重要。
而賈赦來的目的則是為了賈家的事。賈母要送賈元春進宮,賈赦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來找這個一向聰明的堂哥。
賈赦的膽子不大,也沒什麽野心,太子的事情把他吓壞了。
“你說這皇宮是什麽好去?那裏的人多狠啊,他們還上趕着把好好的閨女往裏面送……”太子可是皇帝的親兒子,可結果怎麽樣?一家子都填進去了,那可是他親兒子,親孫子,下起手來都一點不手軟,對別人家的孩子能好?
賈敬對這件事也不同意,他們賈家現在不适合出頭,誰出頭都不合适。恨不能離皇家更遠點才好,“你跟嬸娘說,元春不能進宮。她是咱們兩房唯一的嫡姑娘,身份尊貴,以後找一個好婆家,比去那裏搏富貴來得好的多。”
賈赦聽了立刻信心滿滿,好像有了這話,一切便能如他所願一般。
可惜,沒過幾天,賈赦又哭喪着臉來了。“元春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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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也不是大選的時候啊!?”
“他們多能耐啊,瞞着咱們,走的王家的路子進的宮。堂堂國公孫女,居然進去當個宮女。真是,真是……”賈赦扯自己胡子,他實在弄不明白自家老娘跟二弟妹是怎麽想的,就算要搏富貴就不能再等等?到時走大選,進去就是貴人。偏他們就迫不及待,進去當個宮女,算什麽玩意?
賈敬想的卻比賈赦要多的多:“他們是被王家給騙了,王子騰。”最後三個字,簡直讓他咬牙切齒。
“王家這是想幹什麽?”賈赦也不喜歡王家,尤其是王子騰。本來他們賈史王薛四家是皇上親自指定的給太子的班底,可到最後,王家居然反水……偏偏在事後,王家居然還厚着臉皮,說四家得以保全是因為他王家。呸!
“還能想幹什麽?他想把我們四家的人脈,財富全都替他一家服務。”賈敬哼了一聲,可最終卻只剩頹然。王子騰雖然讓他不屑,可他識實務,至少暫時,王家确實比他們其他三家都要更風光。只可恨賈家幾個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居然自已送上門去。
至于賈赦,他也是嘆氣。這家夥被保護的太好,哪怕是太子的事情,也沒有絲毫參于。老叔臨死的時候,也只告訴他,讓他以後老實在家裏,什麽也別想,什麽也別管,別瞬參和,就能保一府平安。真要有大事,來找他商量。他到是聽話,奈何他有一個不消停的娘。
“那,那以後怎麽辦?”賈赦抓瞎。
賈敬也在想以後怎麽辦,然後就想到了道觀裏的那位小爺。如果沒有這位,那是真的一點指望都沒有。現在被王家強拉上他家的船,想下也下不來。但現在不一樣了,有那位小爺在,他們賈家說不得還能再拼一把。
他原地轉了許久,最後才道:“這樣,你先回去。把琏兒,和蓉兒想法子給我送過來。”頓了一下又道:“實在不行,就說我病了,要他們來侍疾。”
賈赦雖然膽小,可卻聰明,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心裏有那麽點不想送琏兒過來,到不是忠心不忠心的問題。還是吓到了,太子那事兒太吓人了,死了多少人。這位小爺既然有這些動靜,肯定也是奔着那個位置去的。這成功了還好說,要是失敗了,那就又要死一波人。上一次他們老賈家兩位國公填進去才保住他們這些後人,要是再一次,那還能剩多少?他是真怕了皇家的這些人了。
可一對上賈敬的眼神,他就不敢說了。一咬牙:“行,過幾天我就想着招,讓他們過來。”
等賈赦走了,荀越汐和司徒憲兩個偷聽的人才回了他住的房間。
司徒憲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麽,荀越汐想的簡單的多,這就是劇情啊!賈元春若是不進宮,哪來後面的大觀園?
“哥,你不高興嗎?”沒錯,她現在不喊他柱子哥,直接喊哥了。柱子這名字太粗俗,若是叫人聽了去,那可是丢面子的事。
“沒有。”司徒憲算不上高興不高興,本身身處名利場中。不管是賈家,還是以前圍在他父王身邊的那些人,都有所圖。父王也早就教導過他,“家國天下。”這些人心裏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家族。在家族得利之後,才會考慮到國家,而天下是被他們放在最末。于他們,天下如何不重要,誰上位其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些角逐中,他們的家族能得到多少。
早就明白的事情,他怎麽會被影響心情。畢竟,他也是這樣的人。在聽到這一切之後,他所考慮的,也是能從中得到什麽。賈家兩位國公都是軍中出身,手裏可攥着不少人脈。王子騰盯上他家,為的不就是這些麽?于其便宜王子騰,到不如由他來接手。
可這不需要跟她說,如果這世上還有誰能讓他忽視名利,真心相待的話,那就只有她了。
“我已經跟外祖父商量好了,過幾日便送你過去。”他輕笑道:“外祖家是書香世家,家裏人口簡單,之前雖因我父王的事受些影響,可眼下我既然要認皇祖父,那庇護一家還是足夠的。”賈家的兩個子弟既然要過來,肯定不能讓他們見着汐汐。賈家的男主忠心是不錯,可在女色方面,實在有些讓人看不上。
荀越汐怔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了。”
祝家的情況這段時間她也有所了解,一些是司徒憲說的,一部份是小白查的。
祝家雖說人口簡單,但也只是相對來說。家裏人口其實也不算少,只是他們沒有什麽庶出,全都是嫡出,一母同胞,感情自然就比旁人更親近些。可這個年代以多子多孫為福,所以哪怕他們沒有庶子,嫡出的人口也不少。
之前受太子的事影響,祝家小一輩到是有不少都謀了外放,避風頭去了。可留在京裏的,就還剩下七八口。再加上侍候的下人,要接觸的人可一點兒也不少。
說實話,前兩輩子過的是離群索居的生活,對于這種大家族的宅院她有本能的排斥感。但這會兒她卻一點兒都不拒絕,她知道她不可能永遠離群獨居,所以就算逼,也是要去的。
她能适應孤獨的環境,自然也能适應熱鬧複雜的環境。以後,她還可能面對各種更複雜的情況,總不能每次都給自已畫個地盤,離人群遠遠的。
司徒憲說過幾日,便當真是過幾日。
這一日,半夜時分,他帶着她用輕功悄悄的離開道觀,來到離得稍遠些的大路上,兩人等了半刻鐘時間,便有一個車隊在黑夜裏緩緩駛來。
司徒憲看到趕車的人,才不舍的看向荀越汐,揉了揉她的頭:“裏面是秦嬷嬷,你跟着去。不要擔心,也不用害怕,我都安排好了,過些日子便去看你。”
“我不怕的。”荀越汐這會兒特別乖:“你也要小心,如果……就跑,沒人能追得上你。”
司徒憲輕笑:“好,如果事不可為,我一定會跑。到時帶着汐汐一起跑。”
“好。”
雖然不舍,可離別的話早說過很多次。而且祝家就在京城,離得并不遠,因此兩人也沒有耽誤太長時間。終于是一個上了馬車,一個回了道觀。
秦嬷嬷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長得十分富态。這人司徒憲早跟她提過,是他生母的陪嫁,後來做過他幾年奶嬷嬷,在太子出事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太子府,是個可信的人。
這個嬷嬷面相和氣,早得了司徒憲的叮囑,對她十分客氣。
“您的身份是祝家嫁到杭州李家的姑奶奶的女兒。可憐太子出了事,祝家受了影響。那李家是個狠心爛肺的,怕受影響,竟将姑奶奶給害了。姑奶奶知道若是她沒了,李家人必定要磋磨她的女兒,所以才讓下人帶着姑娘上京,投奔外家……”
荀越汐不由問道:“那,姑奶奶的女兒呢?”
秦嬷嬷嘆了口氣:“李家那樣對姑奶奶,也不讓姑奶奶屍身葬進李家祖墳。那些陪嫁自然不可能将姑奶奶的屍身留在李家,便準備帶回來葬到祝家祖墳裏。那位姑娘親眼見着姑奶奶被害死,本就又驚又懼又悲又怒,這一路又辛苦,半路上就沒了。那姑娘也沒另置棺木,便一起合在姑奶奶的棺裏。”
所以,确實是有那麽個人,只是半路上死了,她這裏直接頂替了她進入祝家。不說天衣無縫,但一般人怕也是想不到。至于那些那些護送小姐和棺木回來的人,想來也是不用擔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1-15 22:23:01~2019-11-17 05:48: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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