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下-十

穆童對某如的偏見始于于禮去隔壁看自己的房間。

兩個房間都是一樣的,剛打開門,某如就從穆童身上跳下來,跑到于禮的枕頭上扁扁的趴着,舔着自己的小手,一副宣誓主權的樣子。

“某如,某如。”穆童喚它。某如懶懶的看了她一眼,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樣子。穆童覺得自己失寵了。

老板就兇它,“某如,快下來。”見某如不動,趁它不注意伸手去把它抓過來,“怎麽這麽不識好歹。”一邊說着,一邊把某如遞給穆童。穆童伸手去接,老板一松手,它又竄到于禮的枕頭上。

老板有點兒尴尬,再要去抓某如的時候,穆童說:“就讓它趴着吧,等我想找它的時候再來看他。”老板讪讪的看向于禮,“于先生,你要是讨厭貓我就把它抓起來,可以關在小姐的房間。”

“不用了不用了。”穆童連忙阻止,“又不是什麽兇猛的野獸,就別抑制它的天性了。”說着看向于禮,“沒聽說你讨厭貓吧?”

“好好好。你開心就好。”不知不覺,兩人之間似乎變得輕松多了。就像是兩種顏色,在色盤裏逐漸靠近,開始還泾渭分明,慢慢的就會混合成一種新的色。再也找不到之前藕斷絲連的痕跡。

定下來了,老板也就放輕松了。兩人送老板往回走,一邊走着,老板一邊絮絮叨叨的說:“我這兒沒什麽規矩,就是別去樓上。樓上是個倉庫,以前丢過東西……倒不是不相信兩位啊,反正樓上也沒什麽東西,也沒必要過去。”

沒事兒誰去樓上幹什麽,兩人應下,于禮又和老板聊了一下收費,這一天舟車勞頓,穆童早就累了,就先回去了。

某如正趴在她的枕頭上,穆童伸了個懶腰,重重的躺到床上,把某如從枕頭上拿起來,舉在空中。某如一點兒也不害怕,一人一貓大眼對小眼,“某如,你吃晚餐了嗎?”貓哪兒能聽懂人的話,掙紮了兩下,穆童把它放在身邊,轉過身子看着它。某如輕叫了一聲,枕頭被穆童躺着占了三分之二,它抱怨的又叫了一聲,窩在枕頭下面,舔了舔小鼻子。穆童把手搭在它身上,閉目養神。

她夢見張三封,兩人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她生病了,女兒睡在她身邊很安靜。本想起床給女兒準備奶粉,剛下班的張三封還沒換衣服,把公文包放在椅子上,俯腰給她把被子蓋好了,“你好好休息。”

她夢見兩人在一條淺溪水邊拍婚紗照,下雨了,豆大的雨滴掉在她臉上,或者掉在水裏,氤氲漣漪。

老板家還養了公雞,早起打鳴擾亂了她的生物鐘。她睡覺一向老實,某如也沒能趁夜裏占了她的枕頭,搔了搔亂糟糟的頭發,某如一把撲到她懷裏,舌頭舔了兩下她的衣服,又用小貓爪在臉上洗了洗臉。

一日之計在于晨倒是真的,一早醒來,穆童感覺自己身體的不适都緩解多了。熱水,用具一應俱全,穆童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躺回床上。

是幻覺還是怎麽着?穆童擡頭看向天花板,她感覺樓上有腳步聲。好像不是幻覺!“穆童,你醒了嗎?”于禮一邊輕敲門一邊溫聲道。

難道是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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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童抱着某如打開門,于禮本來清澈的眼睛在看到穆童的時候就像掉入了一塊兒染料,上下掃了一眼穆童。穆童恍然大悟,一下把門甩上,大概是心跳太快了,正被她抱在心髒外的某如不自在的從穆童懷裏掙脫。

門外的于禮叫苦不疊,“這大清早的……”

門裏的穆童撫着心髒深呼吸兩口氣,“讓他占便宜了……”

于禮又敲了敲門,“老板叫咱們兩個去吃早餐。”

以前怎麽沒覺得于禮的聲音這麽讓人別扭?穆童雙手抱胸,語氣裏夾着羞怒,“我不吃了!”

于禮意識到穆童的情緒可能有點兒不好,更何況她這兩天還是特殊時期,只好放緩了聲音,諄諄誘導:“苗族好客,昨晚其實人家就已經做好飯了,見咱們來的晚,才沒說,今早又準備了飯菜,咱們還是去吃一點兒吧。”

“……”人為什麽老是有這麽多複雜的問題,穆童沒好氣的說:“知道了知道了,我換了衣服就過去。”

“多穿一點兒,今天不算很暖。”說完,于禮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磨叽。”誰管他會不會聽見,穆童聲音不小,扭頭走到另外一邊,翻找衣服。不知怎麽着了,越是想心情越差,索性那枕頭撒氣,小粉拳一下一下的砸在枕頭上。貓的靈性真是令人驚訝,停下手中的動作,呆呆的看了穆童兩眼,也不湊過去,跑到門口撓起門來。喵喵的叫。“叫什麽叫,不許叫。”穆童薄怒的兇了它一下,不耐煩的搔了搔腦袋,“我和一只貓計較什麽。”轉身又開始換衣服。

某如可能是被吓壞了,穆童一開門,它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竄出去了,一溜煙就不見影子。

于禮打開房間門,見到穆童,不免贊嘆,“今天這身衣服真漂亮。”不過是一身運動裝,穆童不覺得哪兒好看。于禮吃過教訓了,眼珠只掃了一眼就一直正視她的眼睛,笑的讓人忘記前嫌,“咱們現在過去?”

說的是好話,穆童總不好發脾氣,眼神躲閃了一下,“你怎麽換房間了?”昨天于禮明明是在她房間的右側,最靠邊,今天怎麽變成靠着來時的方向,她的左側了。

不說還好,一說于禮就苦笑,“我也想問,你怎麽換房間了。”

“我換什麽房間。”穆童白了于禮一眼。她冰雪聰明,一扭頭,看到身後就是牆。難怪昨天回去的時候某如就在,原來是她恍恍惚惚的走到于禮的房間去了。她昨晚睡得是于禮的房間!她只是突然易怒,不是臉皮厚過城牆拐角,穆童小手扇了扇灼熱的小臉,幸好兩個房間都是新的,要不然她肯定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擡頭就見到于禮正面帶笑意的看着她,穆童頓時不樂意了,眼睛一瞪,無理取鬧:“你看什麽看,我就睡錯房間了,怎麽了?”

于禮好脾氣的攤了攤手,“我倒是不怎麽,你不嫌棄就好。”

“我嫌棄,我怎麽不嫌棄,我嫌棄死了。”穆童時刻燃燒。于禮終于發現不對,“你怎麽性格跨度那麽大,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像是個辣椒一樣。”

“……”空氣瞬間安靜,于禮的話就像是滅火器,穆童瞬間熄滅,一句話也不說。

大概今天的人格就是易怒吧,确實和昨天是兩個跨度很大的人格。你以為我想人格跨度很大嗎?我不想好好的嗎?我能怎麽辦?可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不讓他發現我的人格每天都會變。穆童想着,突然起意想把于禮一棒子打失憶。

我能掌握好力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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