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家主不可以
穆雲琛背對着她不知想什麽想得入了神,竟沒有察覺到清歡的到來。清歡心情不錯,也不跟他計較,放輕聲音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放低聲音道:“穆雲琛。”
穆雲琛識得清歡的聲音,這一聽立刻撐起身子回頭來看,待真的看到近在咫尺的清歡又有些慌亂起來,想拉起肩上的衣裳又礙于傷口剛上了藥,進退維谷耳根泛紅,樣子着實有些可愛。
眼看穆雲琛的羞恥心就要戰勝傷痛,硬要拉起肩上的衣服,清歡終于不看熱鬧了,擡手攔了一下道:“行了,剛上的藥你又折騰,好不了如何伺候人。”
穆雲琛被她這麽一說更難堪了,臉上的胭脂色都染到了脖頸。
清歡覺得他羞澀的樣子實在很有意思,心裏想撩着他取樂但面上卻正經的很,按着他躺下道:“你躺着吧,衣衫不整的坐起來也不像話。”
許是這話說的穆雲琛确實臉上挂不住了,便也依言躺下,只是不好再背對着清歡,身子稍微側過些許,卻垂着眼睛不看她。
清歡把注意力放在了穆雲琛肩後的烙傷處,她細細看了烙出她名字的傷痕,指尖在周圍的肌膚上蜻蜓點水的略過去,引起從穆雲琛一陣顫栗。
“穆雲琛,這印子烙上永遠都去不掉,你可後悔?”清歡語氣溫和的擡起頭問。
穆雲琛黛色的眉微微蹙起,卻緩緩的搖了搖頭。
清歡見他臉上紅的厲害,這才感覺有一絲不對勁,探了一下穆雲琛的脈門,眯眸道:“元林鑫給你下的藥又發作了?”
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穆雲琛從清歡手下收回腕子,偏過視線,聲音有些喑啞的說:“不礙事。”
清歡卻不想放過他,又水又亮的眼睛一直望着他,又問:“已經過了兩日,藥力該是不如先前,如今發作時可還有什麽難忍的感覺?”
穆雲琛被她看的全身微微發熱,盡全力壓着自己想要擡起頭看一看她那雙桃花眼的沖動,喉頭幹澀道:“還好,就……就是身上沒什麽力氣。”
穆雲琛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有了錯覺,總覺得前兩日那個喜怒無常的宇文清歡今晚格外的有耐心。
然而下一刻清歡就輕佻的挑起了他削尖的下颌,她笑得很深,眸子裏含着欲擒故縱的肆意,她說:“穆雲琛,你說謊了,你分明就很不好。”
穆雲琛的目光直直的望進她的眼底,許久才慌亂的躲開她,身體越發燥熱起來,他強行讓自己遠離寸寸逼來的清歡,向裏靠了靠道:“宇文家主,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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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歪頭笑道:“宇文家主?看來是沒把你自己當做我宇文家的人。”
穆雲琛身上的藥也不是第一次發作了,聰慧如他自然明白那是什麽樣的藥,此刻就想喝一缸冷水讓自己冷靜下來,偏清歡步步緊逼,他只能順着清歡,力圖讓她早些滿意盡快出去,不要再打擾他。
“家主,今日不便長聊,待我傷好後再——”
“叫我家主未免生分。”清歡又逼近寸許,繼續玩味的看着窘迫的穆雲琛。
穆雲琛繼續向後靠着,強迫自己絕不要看清歡一眼,他顫聲道:“請,請家主吩咐,我該如何稱呼。”
“你說呢?”
穆雲琛哪裏知道該怎麽稱呼,清歡的名字他肯定是不敢叫的,難不成讓他喚她父親曾寫下的閨名“清娘”?那如何使得!閨中女子若非摯愛,他斷不會喚人閨名。
見清歡又捉弄似的靠過來,穆雲琛忽然想起清歡房中那只金剛鹦鹉,立刻擡頭道:“郡主,郡主稍安勿躁。”
清歡忽然像是被人點了定身穴一般,怔了怔才目光複雜的看向穆雲琛,喃喃道:“你叫我郡主?”
穆雲琛前兩次藥力發作時都是被迫狎|渎|洩|身,那種強迫于他而言實在太過恥辱,眼下雖然藥力散去了大半,可還是很難自持,他只想快快讓清歡出去,無奈之下只有妥協,放緩清越的聲音道:“家主的母親是公主娘娘,家主生來便是金尊玉貴的郡主,我……我欲這般稱呼于你,郡主可願意?”
清歡自繼承宇文家家主之位,已經有很多年沒聽到他人稱呼自己“郡主”了。那個稱號仿佛與她年少時旖旎的時光一起,與那個叫“清娘”的少女一起消失在漆黑的家主生涯裏了。
清歡忽然覺得沒了興頭,眼底的戲谑頃刻散盡,随意道:“随你吧。”
她沒了心情,起身欲走,但剛站起來又回過頭去,居高臨下的看着半卧在床、杏目起霧的穆雲琛,竟覺得這副模樣的少年豔麗的不像話,比她還要好看幾分。
“你故意這麽稱呼我,想讓我走?”清歡忽然問。
穆雲琛實在是有些難受,他先前再怎麽清心寡欲也是個男子,看着清歡這麽一個大美人在眼前晃,他就算意志再堅韌也很難控制,此刻已經沒了繼續讨好清歡的耐性,擡頭看着她實話實說道:“郡主,我已說過,既有所求當勉力做到你的所有要求,但我并非朝夕便能如此,還請郡主給穆雲琛留最後一絲體面。”
清歡看着眼前這般姿态的穆雲琛,瞧着他竟有些怆然祈求的味道,而他眉眼間皆是絕色春意,清歡看着他美,美到心狠不起來,只得嘆息道:“罷了,也不好逼你太緊。但你如今這副模樣夜裏恐難安睡,萬一吵着我也不好。”
穆雲琛明白清歡口中的“吵着我”指的是什麽,他頓時滿面羞紅,無地自容的想立刻就死。
“好了,不是說話逗你,是真怕你挨不住。”清歡見他這副自暴自棄自我厭惡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忍心,坐回去嘆了口氣,從身上的荷包裏取了一禮乳白色的藥丸送到穆雲琛唇邊道,“咽下去。”
穆雲琛又為難又疑惑的擡眼看向清歡,清歡被他的态度搞到不耐煩,起身怒道:“你還怕我害你呢!我剛把你從元林鑫那兔崽子手裏撈過來的時候就給你吃的這個,你吃不吃,不吃我扔了喂狗也再輪不到你。”
穆雲琛知道自己的多疑惹怒了清歡,誤會了她的好意,此刻他身上的藥力發作起來越發強烈,現在連用胳膊撐住身體都很勉強,伏在羅漢床的床沿上,單手攥着清歡的衣擺喘息道:“郡主,別氣,我……”
“我真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真是個廢物!”清歡一轉身強硬的揪住穆雲琛的後衣領,将天仙玉露丸直接塞進他口中,然後将人往床上一丢,不由分說的用簾勾錦帶縛住了他的雙手。
“你自個今晚就這麽睡吧。”清歡不悅的拍拍手拔腿就走人了。
第二日清歡早起練了一會鞭子,回寝室換了衣裳才問兮姌:“那個穆雲琛,醒了沒?”
兮姌為清歡整理着湘妃裙墜紫晶珠的下擺,說道:“不但早早醒了,眼下都收拾整潔了,家主可要去耳房瞧瞧他?”
清歡進了耳房,一眼就看到長發整齊束好的穆雲琛坐在羅漢床上,他仍舊身着昨日的碧黛長衣,但衣着極其整齊,連一個不該有的褶皺都沒,只是雙手仍然縛着,并未解開。
清歡随意的走過去,落座在穆雲琛身邊,随口道:“兮姌把你整個人都收拾好了,怎麽不讓她給你解開?”
穆雲琛容貌清癯隽秀,挺拔的坐着欲顯清爽幹淨,并無半點藥性發作時的绮麗柔媚,他嗓音溫清,神色淡淡道:“這是郡主所縛,未得郡主應允,怎能自作主張。”
說實話清歡聽了他這番話自己都有點回不過神,這還是那個神智清醒時寧死不肯屈就于她的穆雲琛嗎?竟然這麽聽話!
清歡伸手撩起一縷他肩上的長發,繞在手指上漫不經心的問:“你這是,想開了?忽然這般溫遜聽話,我都不習慣了。”
穆雲琛輕嘆道:“撫了郡主美意受盡磋磨是一天,好好的與郡主相處也是一天,穆雲琛曉得如何取舍。”
“是麽,別又是肚子裏釀着什麽逃出去的主意。”清歡忽然松了手,彈開那一縷絲滑的長發,“再讓我抓到,可是要重罰的。”
穆雲琛苦澀一笑道:“逃,能逃到何處,但有如此父兄一日,逃出這裏,別處亦有囚籠等我。”
清歡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之前打聽到他母親當年因是與已婚的父親私奔出來的,所以受到整個穆家的輕視,他父親又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薄情之人,以至于母親色衰愛弛後穆家人越發看輕了他們母子,後來家中兄弟更是妒忌他小小年紀才華橫溢,變着花欺負他,如今他中舉初露頭角才名漸顯,眼看将來不是池中之物,那心胸狹窄壓了他許多年的長兄便坐不住了,更不能容許他一日出頭有了反擊的力量,竟是想着法子要毀了他。
“你放心,既然跟了我,我絕不會讓人再欺負你。”清歡将白皙柔軟的手搭在穆雲琛臂上,為他親手解了束縛又将寬袖撩上去,細看他臂上的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