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嗚嗚嗚!”
趙逸逸見孔雀公主主動與趙隽親昵,急得在那柔軟的大床上又蹦又跳。
孔雀公主松開趙隽的長脖頸,對趙逸逸瞪眼道:“小東西啊,我還缺一條兔子圍脖。”
“嗚嗚嗚嗚,嗚嗚。”
趙逸逸有些受傷地望着她,輕輕嗚咽,黑溜溜的大眼睛快要掉眼淚了。
此刻,趙隽只想安安靜靜睡個好覺,他雙目微閉,曈曈燈火下,五官顯得越發英俊清雅。
清風徐來,烏發垂髫,偶有幾似銀發,越發有谪仙的味道,看得孔雀公主越發熏熏然。
“趙隽,你不喜歡我摟你嗎?”
孔雀公主側坐在床邊,脫下外套,雪色絲綢抹胸裹着凸凹有致的漣漪線條,薄絲綢的石榴色長裙掩映着花瓣似的一雙腿,無暇的玉足如雕琢過一般。
趙逸逸流鼻血了。
“多少男人可願意以死來換我的一夜。”孔雀公主微微一笑,沖趙隽吐了一口馥郁的熱息,豐腴的身子貼上來。
趙隽睜開雙目,虛弱地道:“在下想問公主,這次來萬裏迢迢來到中原,就是為了娶幾個中原的丈夫嗎?”
瞥見公主脖頸上的那串琥珀鏈子,中間鑲嵌的夜明珠,內中孔雀圖案據說是天然形成,傳說,這鏈子能讓心誠者心想事成,卻又能給喪心病狂者帶來無邊災難。傳說早在奴隸社會時期,栖霞落日王為保衛這顆珠子,曾與白象火焰國大戰十年。
孔雀公主用蛇一樣的手指盤旋缭繞着趙隽微涼的面頰,細細摩挲,耳語道:“當然不是。可是我想要你。”
趙隽苦笑道:“美麗的公主,挑逗我這樣的殘廢,還是生命垂危的,太殘忍了些,也會傷害您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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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公主道:“我會讓你快快好起來。”說罷,便要仔細扶趙隽躺下,掀開被子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休息吧。我服侍你。”
趙隽道:“多謝公主的厚愛。栖霞落日國的魚子醬聞名遐迩,趙某也聽說過,所以,公主很熟悉魚吧?”
孔雀公主道:“你的意思是?”
趙隽笑道:“公主需要的是一條龍,而不是茍延殘喘的岸上魚。”
孔雀公主道:“我很好奇,你不怕我不醫治你嗎?而且,嫁給我有什麽不好,需要你一直自輕自賤?也許,我會央求父王派兵,幫你們複國呢!”
趙隽倚着靠枕道:“咦,猛犸人騷擾你們許久了,你們本來不打算給他們狠狠一擊嗎?”
兩人正說着,卻見瓊霄和趙毓闖了進來。
“七叔!”
“王爺!”
兩人嗨嗨幾下,将兩個擋路的侍女擒了,便要沖進來。
孔雀公主緩緩披上外衣,道:“奇怪啊趙隽,你們漢人不是禮儀之邦嗎?怎麽你的侄女侄兒進主人的門,是用闖的?”
趙隽笑道:“他們年紀小,江湖上越是美麗的女子越是可怕,所以他們才如此怕你。”
趙毓道:“公主如此美貌,和我身邊的這位一比,是雲泥之別,時候不早了,叔叔不便叨擾公主,我們歇息去了。“
說着,便走到床前,将趙隽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抱了要離開。
孔雀公主道:“可惜我們這小行宮太小,只有一間上房,難不成你們兩男一女要睡一間嗎?”
瓊霄道:“公主的那間房屋寬敞漂亮,我可以睡地。”
趙毓揚眉道:“算你識相。”
瓊霄這才反映過來:“我是女孩子,我不睡地!”
“你這駱駝哪點像女孩子?”趙毓道。
“猕猴。”瓊霄跟上趙毓。
孔雀公主似笑非笑,沖着高挑的身影喚道:“小姑娘?”
瓊霄不知是喚她,已走至門口。
孔雀公主只得喚道:“駱駝姑娘!”
瓊霄轉身,雙目黯然道:“我有那麽像駱駝嗎?”
孔雀公主用生硬的漢語道:“你非常美麗,可是,你沒有風韻,配不上他。”
瓊霄臉上霎時漲成杜鵑花色,打量着孔雀公主風致楚楚的線條,心裏底氣更是弱了幾分,闖蕩江湖三四年,卻給她養成了生人面前穩妥的個性,她斂色笑道:“公主,您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孔雀公主笑了,虞美人花一般妖冶的笑容綻放在臉上:“我都明白,別裝糊塗。趙隽是三十多歲的成熟男子,不喜歡戰場小弟一樣的女孩。”
瓊霄雙拳緊握,笑道:“我是王爺養大的,美麗的公主,我對他的了解比您多。更何況,王爺見過不少風情萬種的女人,也有您這樣傾國傾城的,也沒見他娶回家,他卻沒有一日不日思夜夢,渴望重新上戰場。”說完,抱拳,去追趙毓去了。
這是傍山谷而建的一座栖霞落日式國樣式的別墅,由尖頂和平頂,裏面的每一個房間,都有金碧輝煌的神祗壁畫,金、碧、朱,三色是這裏的主色調,唯獨公主的那間和瓊霄三人的房間,由漢白玉的純白內壁,浴池就設置在房間的中央,浴水冒着熱氣,是溫泉。
地上鋪着厚厚的栖霞落日國盛産的地毯,孔雀追逐火日圖案印在地毯的中央。
瓊霄待趙毓将趙隽小心翼翼抱到柔軟的床上之後,一面忙他覆蓋上天鵝絨的被子,一面笑道:“好大的床啊,可以容下兩個人,趙毓,你睡地毯吧。”說着,像條蛇一樣,嗖地鑽入被窩。
趙毓擰着瓊霄的耳朵,将她逮了起來:“你害不害臊?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動七叔一根寒毛。”
趙隽道:“毓兒,小葉子好歹是個姑娘,讓她睡床吧,扶我到地毯上。”
瓊霄忙道:“不行,王爺身受重傷,地上濕氣重。要不……還是我睡地吧。”
趙毓擡起雙目,細細端詳着瓊霄:今天她并未墊兩寸鞋墊,固比自己高了少許,站在面前并不突兀,精致靈動的眉眼,挑不出瑕疵的五官,可憐巴巴的深情……終究不忍地道:“罷了,駱駝,過來我給你綁了手腳,你和七叔睡床。”
瓊霄驚喜道:“綁吧!”
趙毓剛抽出結實的“飛魚天藻”繩,剛要捆瓊霄的手腕,只見一個飄渺的影一閃,“飛魚天藻”被奪了去。
“姑娘,跟我來,給你安排個閨房。”孔雀公主道。
“這裏挺好的!”瓊霄道。
孔雀公主将瓊霄生拽了幾步。
瓊霄亦拿自己的內力相抵,僵持了少許,終于被帶至隔壁的女人間。
這是一間有梳妝臺的屋子,有各種栖霞落日國的稀罕物:薰衣草的香膏,葡萄味、石榴味道的香水,橄榄油,還有白色的膏狀物,似乎是抹臉的。瓊霄生怕用錯了,先抹了手,香氣四溢。
趙逸逸打開一個鐵盒子,見是紅彤彤的,草莓味,就将三瓣嘴湊了上去,蹭了滿嘴的紅胭脂。然後,蹦到銅鏡前,見有一只紅三瓣嘴的灰毛畜生,十分奇怪。
瓊霄幹脆把胭脂抹紅了趙逸逸的兩腮,指着鏡中的小畜生笑道:“趙逸逸照鏡子,裏外都是貓兔子。”
趙逸逸知道不是好話,幹脆張牙舞爪地跳起來,用三瓣嘴猛親瓊霄的嘴唇。
瓊霄照了鏡子,發現鏡中人的紅唇格外鮮麗,将盒子揣進懷裏藏了起來。
每一個瓶子,均不染煙塵灰塵。
整個屋子,除了傍水依山的微潮氣息,細微的陳年的氣息依舊可聞,卻似已被人住了一段日子。
瓊霄将香水往身上灑了幾滴,心中卻更好奇了:這公主遠道而來那麽久,究竟為何事而來?栖霞落日國既有如此隐蔽的建築,想必來南葑少說幾十年,他們又是有何用意?
思來想去,答案只有一個,這便是:收拾了猛犸人,之後,吞掉南葑!而亡國的南葑最有威望的将軍,便是趙隽,南葑尚在人世的皇帝,正是當年七歲,現年十七歲的趙毓!
瓊霄吓出一身冷汗,幹脆幾步竄到隔壁兩位趙爺的房間,一進門,但見趙毓為趙隽擦身體,她心愛的王爺已昏昏入睡,象牙色的長腿暴露在外。
趙毓忙用天鵝絨擋了七叔,指着門口怒喝一聲:“出去!”
瓊霄悄聲道:“我有重要的事情!”
趙毓亦小聲道:“你的駱駝腦袋能想出什麽重要事情?出去!”
瓊霄輕手輕腳蹑到床頭,一臉的嚴肅:“南葑最重要的事情。”說完,在趙毓手上将自己的想法寫了一遍。
趙毓冷笑:“不然你以為呢?”
瓊霄急道:“你怎麽打算的?”
趙隽緩緩睜開雙目:“靜觀其變。”
早上醒來時,已有侍女送來早飯:鹹酸奶,烤鵝肉,加了香料的米飯,炖肉。
酸奶裏加了黃瓜沫,表面鋪了一層幹玫瑰花。
烤肉裏加了奇奇怪怪的水果,橘紅色,黃色。
炖鵝肉用核桃仁、石榴汁、橄榄,還有她叫不上名字的香料炖成。
瓊霄也在玳瑁九華國住過一段時間,依舊覺得這飯不如中原的北方面食,更不如江南的精致小菜,然她并不挑食,每種都撿了些吃完。
飯後,侍女送來石榴、糖漬無花果和葡萄,喜吃甜食的瓊霄讓侍女留了這些吃食,便去趙隽的那間貴客房,見趙隽的臉色紅潤了些許,已有力氣倚着床,自行端着粥碗,慢慢咀嚼野狐肉粥。
趙毓盯着滿方桌的食物,不語。
瓊霄搶過碗來,道:“王爺我來喂你吧。”
趙隽道:“不用。”
瓊霄已把一勺粥喂到趙隽唇邊:“王爺感覺身體好些了嗎?”
趙隽咽了粥,道:“她巴不得我馬上恢複體力。”
趙毓将瓊霄擰着耳朵,從床邊驅逐開,自己奪了碗,細細吹了熱氣,一勺粥送到趙隽唇邊,冷笑着補充:“對,然後榨幹你。”
趙隽道:“一個殘廢有什麽值得榨幹的,也許,她有更好的主意。”
瓊霄上前奪碗,未果,道:“財色雙收更劃算,她想利用王爺的兵法,打敗猛犸人,同時侮辱王爺……”
趙毓道:“也不排除七叔愛上她,成為她一統中原的最大殺器的可能。”
趙隽若有所思:“她的胸的确如風前荷葉,雨後桃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