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餘晚回到家,天已經黑透了。
不知從哪裏飄來一陣烏雲,突然下起了陣雨,電閃雷鳴的,好不熱鬧。
她從出租車上下來,直奔家門。
自己淋了雨倒不打緊,關鍵是她昂貴的古馳包包,幾萬塊錢泡了湯,那多叫人心疼。衣服也貴,但比包包好打理,她脫下外套遮住包,寧願自己淋上幾滴雨。
一口氣跑到家門口,掏鑰匙進門,餘晚踹了腳上的高跟鞋,準備去卧室換衣服。
冷不防,一個男人的聲音清清寡寡地從背後傳來。
“怎麽才回來?”
餘晚轉身,看見坐在客廳裏沙發上的謝煜凡,和任何時候一樣,他身形挺拔,一絲不茍。
餘晚突然不急着去換衣服了,她轉身向他走去,然後在他對面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去逛街了。”她瞥見茶幾上放着一包煙,便伸手取過,從中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問,“有打火機嗎?借個火。”
謝煜凡瞥了她一眼,從褲袋中掏出他的鑲鑽紀梵希,遞了過去。
餘晚沒有接,而是将身體前傾,湊過臉,示意他給自己打火。
她揚着脖子去點煙,那一段修長的脖頸,讓人聯想到天鵝。
謝煜凡知道自己可以拒絕,但他沒有,就像所有其他的男人一樣,他沒辦法拒絕一個美女的要求。
吧嗒一聲,火苗竄出來,舔紅了餘晚的臉,讓她看起來更加嬌媚。不,不是嬌媚,是妖媚。
她吐出一口氣,向右側靠去,雙腿交疊着放上沙發。
Advertisement
上衣是真絲的料子,因為淋了雨,而變得透明。她這一動,便被吸在皮膚上了,凹凸有致的曲線頓時在男人面前展露。
謝煜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胸部,黑色的文胸托住她圓潤的雙峰,若隐若現的性感撲面而來。
她抽着煙,面容在煙霧中有些模糊,帶着幾分頹廢,像一個堕落在繁華鬧市中的女神。
無聲的誘惑,一切盡在不言中,在勾引男人這一方面,她做的很到位。
謝煜凡正襟危坐,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組畫面。他看到自己像一只野獸似的,沉默而粗暴地将她壓在牆上,沒有任何語言,只有行動。
謝煜凡突然意識到,他在意淫她,如同一個剛成年的毛頭小子,對着屏幕上的女神幻想聯翩一般。
兩人面對面地坐着,沒人說話,各懷鬼胎,寂靜中只有雨點打在窗上的聲音。
謝煜凡仍然自律,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波動,但餘晚看得清楚,他的喉結動了一下。
咽口水,這是男人動情的表現。
餘晚忍不住微笑,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不是不懂風情不會放縱,而是把它們都悶在了骨子裏。
只要是人,就克制不住天性。人的天性是什麽?是欲望!
謝煜凡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不由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她這樣直視自己,因為她的目光太肆無忌憚、太直接,能扒開他臉上冰冷的面具,一眼看到他的內裏。這樣,她就會知道,他并不是那麽的冷酷無情。可是,他不想被她看穿,因為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信任二字。
謝煜凡打破沉默,“去換一件衣服,跟我出門。”
“去哪裏?”
他已經站了起來,抛了個冷冰冰的背影給她,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餘晚并不在意,臉上依然笑靥如花,越是矯情,越說明他心裏有鬼。
謝煜凡走了幾步,突然覺得頭上有黑影落下,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撩,原來是餘晚身上那件真絲上衣。衣服薄如羽翼,上面還殘留着她的體溫,淡淡的香氣鑽入鼻尖,比任何一款香水更有誘惑。
他心就像被一根羽毛騷動了一下,想到此時她上身□□,竟有些沖動。
背後傳來高跟鞋上樓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像是在對他作出邀請,讓他的心湖再次不平靜起來。
謝煜凡自然不肯被她牽着鼻子走,将衣服用力地扔開,拉開大門走出去,點燃一支煙。他急切地吸了一口,硬生生地壓下了男人慣有的用下半身思考的毛病。
雷聲轟鳴,雨點打在他的臉上,空氣中的冷意讓心靈深處的欲念退散,他冷靜下來。
這個女人不簡單!他要小心了。
謝煜凡勾起嘴角自嘲,多少年都過來了,什麽陰謀詭計沒見過,怎麽能讓一個女人弄得方寸大亂?
他抽完煙,将煙頭按滅,轉身上樓,朝她的卧室走去。
還沒進屋,就差點被她扔出來的東西砸到了腳。他低頭一看,是一摞衣服,各種款式的。
餘晚洗了澡,身上換了一套白色的內衣,見他站在門口,不躲不閃,大大方方地對他露齒一笑,“你來得正好,我找不到合适的衣服。”
他低頭掃過地上的行裝,從中挑了一套白色的連衣裙出來,然後踢開衣服,一步跨進她的房間。
謝煜凡抓住她的手臂,輕輕一帶,将她拉了過來,她光潔的背脊撞上他堅實的胸膛。
他的力氣有些猛,餘晚還以為在自己的連環挑逗下,他終于按耐不住了。誰知,他只是動作生硬地将那件連衣裙套上了她的身軀,然後替她拉上拉鏈。
餘晚有些懵,這輩子她只遇到過替她脫衣服的男人,而替她穿衣服的,還是第一個。
她正對着鏡子,一擡頭,便見到身後的男人。他安靜地站在那裏,在燈光下,臉上的線條更為清晰。他長得很好,可惜缺乏溫柔,眉宇間盡見淩厲,像一把開了封的刺刀。
他透過鏡子也在看她,一雙眼睛深如夜,剛才那一抹被欲望駕馭的沖動早已不見,只剩下黑黑沉沉的光。
在他的逼視下,她突然變得別扭起來,自己身上明明穿着衣服,卻好似被他扒光了似的,比□□更叫她不安。
從她眼中,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原來他們是一路人。人前人後都習慣性地僞裝自己,只不過一個是用冷漠,而另一個是用浪蕩。
謝煜凡知道,對付她就如同對付他自己,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想出手。
“我不喜歡這一套。”
她作勢要換下來,卻被謝煜凡阻止,“我喜歡就行。”
餘晚不動聲色地對着他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化妝品,道,“我化個妝。”
“不需要。”
那種被人掌握大勢的恐慌再一次在心底蔓延,對方甚至沒有說出半句威脅的話,可是她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處于被動。
如果他不是謝家大公子,兩人也許會是勢均力敵,可惜他是,在錢權勢的襯托下,她只能被他壓。
***
餘晚上了謝煜凡的車。
很普通的一輛豐田,估計不會超過十萬。
餘晚想活躍一下氣氛,便問,“你到底有多少輛車子?”
她只是随口一句,并不指望他回答,誰知,這個性情冷淡的男人居然接了嘴,“四十五輛。”
這人有收藏癖嗎?餘晚不由咋舌,“你把車都停在哪裏了?”
“停車場。”
“你租了一個停車場?”
他糾正她的動詞,“買。”
餘晚伸了伸舌頭,“多少錢?”
“一千五百萬。”
“你真是有錢沒地使啊!”大概是覺得窮富差異太大,餘晚心裏大為不平,壓低了聲音嘟囔,“既然這麽有錢,怎麽不捐贈慈善。”
謝煜凡瞥了她一眼,餘晚立即改口道,“有錢人的愛好就是高大上,呵呵!”
車輪子一滾,開到了郊區。
謝煜凡将車停好,臨下車前,對餘晚道,“他們都不是圈子裏的人,不要亂說話。”
餘晚伸出右手,放在嘴前做了一個拉鏈動作,然後向他眨了一下右眼,表示自己已經領命。
謝煜凡打開後備箱,取出一只大蛋糕和一束鮮花,然後走進一棟龐大的歐式建築物。
原來是帶她來參加生日派對。
餘晚恍然,見他身影已走遠,趕緊幾步追上。
歐式建築的大鐵門上挂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四個字:老年大學。
餘晚心中一陣驚訝,誰家派對在老年大學裏舉辦,真是有創意啊。
謝煜凡熟門熟路地在走廊上拐了幾個彎,然後推開其中的一扇門,那是一個教室。
教室裏很熱鬧,有人在拉手風琴、有人在吹笛子、有人在拉二胡……雖然是不同的樂器,卻都是在演奏同一首歌,組成了一支交響樂。
教室裏的桌椅被拉到了一邊,中間騰出來一大片空地,興致好的人便随着音樂,即興來一段。這感覺倒是有點像大學裏的聯誼會,只不過,各年齡階層的人都有。
謝煜凡進門後,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仿佛不管到哪裏,他都能把漫天的光華抓在手心裏。
不知是誰叫了一句,“小凡來了。”
音樂停止了,舞也不跳了,大家放下手中的事,紛紛迎了過來。
一個戴着眼鏡的大叔笑呵呵地道,“外面下這麽大雨,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
謝煜凡将花和蛋糕遞過去,道,“今天是社團成立三周年,我怎麽可能不來?”
大叔接過,半真半假地開玩笑,“又是蛋糕,加上你這個,已經是三個了。看來今天,我們大家都要胖一圈,頂着圓滾滾的肚子回家了。”
謝煜凡跟着笑,此時此刻的他沒有了在商場上的算計和狠戾,就像一個平凡人。但他永遠不會成為平凡人,因為他是謝煜凡。
大家說了幾句後,才發現跟在他身後的餘晚。
大叔旁邊的大嬸見了,忙問,“這位是誰?”
謝煜凡牽住餘晚的手,道,“這是我的女朋友。”
這句話說出口後,原本熱烈的氣氛稍稍一滞,大叔道,“原來你真的有女朋友了。我還以為你是不想相親,随便找的借口。”
謝煜凡笑了笑,将餘晚介紹給大家,“這是我的女朋友,叫何茹。”
聽到這句話,衆人都八卦地望來一眼。餘晚沒有化妝,所以少了一分嬌豔,多了一份清秀,看上去就像一個素素靜靜的大學生。
大嬸拉着餘晚左看右看,滿心喜歡,不住地贊揚道,“小凡,你的女朋友真漂亮。”
大叔也跟着打趣,“是啊,小宋知道你有這麽漂亮的女朋友,可要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