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餘晚目光一轉,問,“賤人在罵誰?”
那人道,“賤人當然在罵你。”
餘晚嘴角上揚,接着他的話道,“賤人就是矯情。”
那人頓時怔住了。
看到這場景,曾小慧突然想起了神雕俠侶中楊過罵霍都的那一幕,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停頓了幾分鐘,那人終于反應過來。原來她繞了個圈子,是在罵自己,臉上不由又青又白。
餘晚看着他冷笑,就這麽一點智商,還想來欺負人。
男人嘛,十個中有九個好面子,被餘晚這麽一損,難免下不了臺。見四面八方的人都在看自己,仿佛在嘲笑他的沒用,他把臉脹得通紅,覺得這一雙雙目光落在他身上如芒在刺。他想挽回一些自己的雄性尊嚴,顧不得三七二十一,抄起了拳頭就想要動手。
餘晚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真敢把拳頭砸在自己臉上,要真砸上了,那這事兒可就沒完了。
餘晚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但一邊的曾小慧卻被吓破了膽,忙起身去拉那人。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打人是犯法的!”
被曾小慧尖銳的聲音這麽一喊,食堂裏圍觀的人頓時如夢初醒。
他的同伴趕緊走上前,将憤怒中的男學生拉開。大家雖然都是富家子弟,但現在畢竟是法制社會,網絡傳媒又這麽發達,要真在學校的食堂裏鬧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這些人見餘晚自始至終都很淡定,有一股霸道的氣勢,背後說不準有誰撐腰呢。在弄清楚她的身份來歷之前,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為妙。
同伴在男生耳邊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口氣你先吞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那人也不想真動手,但還是想挽回一些面子,于是就倔頭倔腦地撂下一句狠話。
他被朋友架走後,飯店裏一下又恢複了平靜。
餘晚收回目光,緩和了臉上的表情,在位置上坐下。
曾小慧看着餘晚,心中不由佩服。鬧了這麽一出,差點打起來,可她仍然不驕不躁,像沒事人似的。自己要是有她一半的膽量,也不至于被人欺負。
餘晚将視線轉向曾小慧,問,“他是誰,為什麽欺負你?”
這話要是換別人問,曾小慧一定支吾着搪塞過去,但餘晚不一樣。她接二連三地向自己伸出援手,曾小慧心中的感激都快爆了棚,怎麽可能還對她有所隐瞞呢?
“他叫洪亮程,和我一個年級組。他一直看我不順眼,因為我擋了他的道。”
餘晚,“你擋了他什麽道?”
“我搶了他一個實習機會,本來那個項目是他爸爸安排了給他的,結果卻被我争取來了。”
私人恩怨。餘晚了然。
曾小慧拉着她的手,真心實意地道,“剛才幸虧有你,謝謝。”
餘晚做了一個不值一提的手勢,問,“他總是這樣作弄你嗎?”
曾小慧低聲嗯了一聲。
餘晚道,“你不能這麽軟弱。只有自身變得強大,別人才不會欺負你。”
曾小慧,“我一個弱女子,又沒有後門,父母早逝,現在連哥哥也……我怎麽才能變強啊?”
餘晚道,“我也是孤兒,沒有後門,但他們不是仍然被我震懾了?”
“原來你也是孤兒。”曾小慧頓時覺得兩人同病相憐,更是把她當作自己的榜樣。
回想起餘晚剛才砸碗的動作,反諷的語氣,還有那泰山崩于前而臨危不懼的神态……曾小慧深深地覺得,餘晚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王。
她一臉崇拜,“所以說你厲害!”
對于她的贊嘆,餘晚只是莞爾一笑,問,“我在學女子防身術。你要不要一起來?”
曾小慧倒是很感興趣,她先是點了點頭,随即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失落地搖頭。
“你是擔心錢吧?”
餘晚一語中的,讓曾小慧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地想找出個理由拒絕。
餘晚提議,“這錢我幫你出。”
曾小慧急忙道,“那怎麽行?”
“怎麽不行,不就是幾百塊。”
“幾百塊也是錢。我不能平白無故的受你好處。”曾小慧固執地道。
“我不在乎錢,我想要一個朋友,如果花幾百塊錢能讓我找到一個閨蜜,這錢花的值。”
雖然兩人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曾小慧簡單單純,餘晚多多少少已經掌握了她的一些習性。所以,她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地打出了一張友情牌。
曾小慧心想,她剛從國外回來,沒有朋友也挺孤獨的,她沒朋友我沒錢,倒是正好互補。
雖然錢上的好處讓她很是心動,可又不想承擔虧欠人家的思想壓力,她想了下,于是道,“那就當是你先借我,等實習的公司把工資結了,我再把錢還你,行嗎?”
餘晚不在意地擺擺手。
經過今天這一出,曾小慧和餘晚的關系更近了一層,說話的态度也有了閨蜜間的親昵。
曾小慧對陌生人腼腆,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就變成了一個話唠。大多數時候,都是曾小慧說,餘晚在一旁聽。
學校裏的八卦,無非離不開那幾個名字,都是一些上流階層的富家子弟,豪門恩怨多。
曾小慧見餘晚不搭嘴,便小心翼翼地問,“我和你說的這些事,是不是讓你覺得很無聊?”
餘晚否認,“沒有。其實,我覺得挺有趣的。有人的地方就是一個社會,而有了社會,就會分階層。金字塔上,永遠只有幾個人。”
曾小慧十分認同她的話,“大家都說踏上社會後,會發現這個世界很黑暗,但我覺得,其實在學校裏也一樣。我們就像是生活在一個宮廷裏,有錢有勢的是郡王公主,沒錢沒勢的是奴婢奴才,不管是誰,大家都逃不開勾心鬥角的生活。”
“逃不開,那就主動迎戰。”
曾小慧搖了搖頭,“我只想安安靜靜地把書念好。”
餘晚笑道,“看起來,這個願望也很難實現。”
曾小慧無奈地嘆了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麽,有些憂慮地望向餘晚,“馬上就要開學了,這次你幫了我,我怕洪亮程會故意刁難你。”
餘晚沒放心上,“一個小人物而已。”
“我知道你不怕他。”曾小慧停頓了下,道,“不過,我要事先提醒你,這個學校裏有兩個人,你一定不能得罪。一個是樂菱,她父親是個政委高官。另一個是葉品超。”
餘晚問,“他爸是誰?”
“他爸不是誰,但他很聰明,聰明到逆天,是我們學校有名的天才。”
“有多聰明?”
“只要國內外有智力競賽,學校就派他出馬,他總能捧一兩個獎項回來。所以,也算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連校長都要讓他幾分。”
餘晚揚了揚眉,“那要是不小心惹了他呢?”
“看情況。如果事情不大,道個歉也就完了。但如果,真把他惹惱了,他……他會黑了你的電腦,黑了你的□□,黑了你所有的網絡賬戶,讓你的名字和照片登上公安局全國通緝網站。”
餘晚,“……”
曾小慧見她一臉不信,頓時急了,“說真的,有人惹過他……”
兩人正閑聊着,這時,一個穿着服務員制服的男生走了過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用生硬的語氣打斷兩人的對話,道,“對不起,請問地上的這堆碎渣,是你們砸的麽?”
餘晚轉頭看向男生,問,“是又怎樣?”
男生道,“那就請你們收拾掉。”
餘晚,“……”
曾小慧看見男生,臉上一紅,忙道,“好,好的,我這就收拾。”
即便曾小慧态度誠懇,但男生仍然板着一張臉,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這人說話态度很差,冷冷的,高人一等,不像是這裏服務生,倒像是來找茬的。
餘晚冷冷地問了一句,“我們自己收拾,還要你這服務員做什麽?”
那男生的目光轉向餘晚,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随後趾高氣揚地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餘晚當着他的面,翻了個白眼,為什麽這裏每個人都把自己當國家主席?
“你是誰,我不感興趣,我只知道收拾客人的殘羹,是你身為服務員的工作職責。”
男生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對她說的話十分不滿。
餘晚繼續道,“你可以在我的賬單裏算上服務費和清理費,但我是不會打掃的。”
曾小慧在一邊不停地拉着她,示意她少說幾句,餘晚卻不加理會。她覺得該軟的時候要服軟,但該硬的時候也要硬氣,如果這個男生态度婉轉,萬事好商量。但他一上來就繃着個臭臉,拽的二五八萬,有沒有人會買他帳餘晚不知道,但她肯定不買帳的。
這個戴着眼鏡的男生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曾小慧在一邊拼命的跺腳,臉上一副快急哭了的樣子,氣急敗壞地拉着餘晚,道,“小茹,他就是葉品超。得罪他,你完蛋了!”
餘晚一怔,“他是葉品超?他不是全校第一麽?沒有獎學金,還要來這打工?”
曾小慧道,“因為他是個吃貨,窩在小餐廳裏當跑堂,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因為他喜歡吃那裏的家常小炒!”
謝煜凡在公司和下屬開會,氣氛正緊張,這時,西褲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出何女王三個字。旁邊還配着照片,照片上是一張鮮紅欲滴的紅唇,随着來電提示,一起閃個不停。
謝煜凡微微地皺起了眉頭,餘晚什麽時候在自己手機上動了手腳,他竟一點也沒察覺。
手機震動了一會兒,終于安靜下來,謝煜凡将手機推回褲袋。誰知,他剛把注意力轉回到會議室裏,電話又來了,而且陰魂不散。
雖然把手機調整在震動檔上,但還是能夠聽到嗡嗡的聲音,一下接着一下,就跟催命讨債似的。不一會兒,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聽到了,正在臺上作報告的那人停也不是說也不是,不知所措地望了過來。
謝煜凡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道,“休息五分鐘。”
說完這句,他拿起手機,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按下接聽鍵,電話裏立即蹦出一個清脆的女聲,語氣中恰到好處地夾帶着幾分埋怨,“為什麽那麽長時間才接?”
呵,還惡人先告狀了。
謝煜凡冷冷地道,“我在開會。”
餘晚明知故問,“我打擾你了?”
“你說呢?”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響起餘晚咯咯的笑聲,“如果你真的不想接聽,誰也勉強不了你,是吧?”
一針見血。
謝煜凡突然有一種被人看穿心事般的煩躁,“有事說事,沒事挂了。”
于是,餘晚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地問,“聽說,你很會做飯?”
謝煜凡一愣,“什麽?”
“做飯,就是那些家常菜。你會嗎?”
謝煜凡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狐疑地問,“你又想搞什麽花樣?”
餘晚的聲音穩穩當當地傳過來,“別緊張,我只是想嘗試着當一個賢妻良母。”
賢妻良母?這話說了誰信。
謝煜凡閱人無數,但到了餘晚這,完全摸不透她的套路。
“你到底想幹什麽?”
“哎,你別總疑神疑鬼的,行不行?我都說了,我想學燒菜,多一門手藝,多一條出路。你要會的話,就教我幾個拿手的。”
謝煜凡想也不想就拒絕,“我沒有時間。”
餘晚聽在耳裏,卻覺得有戲,忙道,“那就是說你會喽?太好了,我這就去買菜,晚上等你回來大展身手。”
謝煜凡來不及說話,電話嘟的一聲,就被挂斷了。
他站了一會兒,又撥給紀璟,劈頭就問,“為什麽她要學做飯?”
紀璟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你說誰呀?”
“餘晚。”
“她怎麽了?”
謝煜凡,“讓我教她做飯。”
紀璟笑道,“那不是挺好。”
謝煜凡暴躁,“好個屁!”
紀璟吹了一聲口哨,“喲,吃了火藥了?”
“家裏有傭人,她為什麽還要學做飯?”
紀璟随口一句,“當然是做給她心愛的人吃喽。”
謝煜凡,“她心愛的人是誰?”
紀璟本想說她心愛的人當然是你,但話說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硬生生的把後半截吞回去,道,“對呀,她做飯給誰吃?總不會是你吧!”
謝煜凡的臉色更沉,本來就不爽,再被他這麽一說,心裏更塞。
她怎麽就不能給我做飯?
當然,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謝煜凡換了個問題,“她怎麽知道我會做飯?”
紀璟打了個哈哈,“可能是你自己說的吧!”
謝煜凡,“自己說過些什麽話,我還是能記住的。”
“那就是她自己悟出來的……”不等他回答,紀璟道,“我快到地鐵站了,沒信號了,就這樣,拜。”
謝煜凡心想,這年頭哪個地鐵站沒有信號?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滑頭了。
***
餘晚去超市買了一車吃的,然後坐在沙發上等謝煜凡。
大概是覺得無聊,她把食物輪番拍了個照片,發去他的微信。
上次和他們一起去大排檔,紀璟送她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的謝**oss上得了商場,下得了廳堂,做出來的飯也是一等一的好吃。他沒學過,就當初留學時自己摸索,高智商的人做什麽都容易些。說起來,這也都是被英國的黑暗料理逼的。
到了晚上6點,餘晚終于把人給等來了。
謝煜凡開門進來,就瞧見廚房裏堆了一桌子的菜和肉,餘晚翹着二郎腿,在玩手機裏的消滅星星。一見他進來,立即扔了手機,眉開眼笑地迎上去。
她這表情正好證明了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餘晚拽着他的胳膊,道,“我不知道你會做什麽,所以我都買來了。”
謝煜凡覺得大腦脹脹的,有一種很想發火的**,他按了按太陽穴,強行把那種沖動壓了下去。其實他大可以不來的,但他神差鬼使般的,把自己送來了這裏。
羊入虎口,他是羊。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餘晚聳肩,“我能有什麽目的,就是想學一門手藝,沒準兒将來在學校能派上用處。”
“你覺得我會信?”
餘晚對着他甜笑,“信不信,你都來了。”
謝煜凡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嘚瑟,臉色變了變。
餘晚見好就收,太得意會樂極生悲,所以話鋒一轉,開始不留餘力地拍他馬屁,“謝總,久仰你大名,就給我露一手吧!”
謝煜凡望着她滿臉的期待,不好兩個字如此簡單,卻哽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麽邪,居然被這個女人挾持了思想。
餘晚看得明白,如果他想拒絕自己,今天就不會來,而他來了,這說明萬事都好商量。
謝煜凡很久沒有親自下廚了,看到廚房裏的鍋碗瓢盆,他有一瞬間的恍神。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在英國留學的歲月,和好友拼住一個公寓,大家輪流來蹭飯吃,每天都過得很熱鬧。
而現在,他把自己歷練成了一座冰山,火熱的靈魂被囚禁在一張面具下。
餘晚見他發愣,便用胳膊捅了他一下,“想什麽呢,這麽專注。我剛問你,你能做哪些菜?”
謝煜凡脫了外套,扯松領帶,将袖子卷起來,不答反問,“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的,你都會做嗎?”
謝煜凡,“你說。”
餘晚這就不客氣了,一口氣報出一連串菜譜,“宮保雞丁,魚香肉絲,青椒炒肉片,口水雞,水煮牛肉,茄汁大蝦,椒鹽排條,會嗎?”
謝煜凡皺了皺眉頭,這女人還真不客氣,把他當成了大廚。
“時間來不及。選幾個簡單的。”
于是,餘晚道,“那就來個茄汁大蝦,椒鹽排條,和青椒炒肉片。”
“可以。”謝煜凡嫌她擋路,把她拉到角落裏,往她手裏塞了一把大蔥,“切了放碗裏。”
餘晚乖乖地幫他打下手。
打雜不好當,不一會兒,餘晚就淚流滿面,抱怨道,“這個蔥怎麽這麽沖鼻?”
謝煜凡見她伸手去揉眼睛,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道,“去洗手。”
餘晚走進廁所,用香皂把手反複洗了好幾遍,無奈手上還是有一股淡淡的蔥香。
她回到廚房,只見竈臺前站着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他穿着上萬塊的衣服,在那動作利索地切菜,下鍋。他那氣宇昂軒的模樣,明明和這畫面不相稱,可他娴熟的刀工,又讓人覺得毫無半點違和。
餘晚靠着門框,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在心中感嘆。看來這世上每個人都有無數個對立面,光明的一面,黑暗的一面;憂愁的一面,樂觀的一面;冷酷的一面,溫暖的一面;叱咤風雲的一面,居家溫馨的一面。戴上面具,你可以成為任何人,脫下面具,你才是你。
謝煜凡回頭,見她站在夕陽下,一臉沉思,便問,“沒有番茄醬?”
餘晚走過來,向他伸出手,謝煜凡以為她要摸自己,下意識地向後躲避。
見狀,餘晚莞爾一笑,“你緊張什麽?我只是想讓你聞聞,手上的大蔥味洗掉了沒?”
她那雙黑色的眼睛,被晚霞照出了另一種光彩,熠熠生輝。
謝煜凡轉過臉,避開與她對視。
餘晚說,“好奇怪,你讓我有了家的感覺。你告訴我,是不是錯覺?”
謝煜凡肯定地道,“是錯覺。”
餘晚不甘心,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用力板正他的臉,“你喜歡我嗎?”
那一瞬間,謝煜凡被迫望入她的眼中,他清楚地看見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瞳中有期待二字。
餘晚見他不說話,便湊近臉想去吻他的嘴唇。兩人的嘴眼見要貼在一起,就在此刻,謝煜凡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向後推了一把。
“我不喜歡自己送上門的女人。”他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冷,眼中淬了令人心驚的冷光,眉心篆刻着不耐。
既然是拒絕,為什麽語氣中卻透着一絲艱澀和遲疑?
餘晚暗笑,是違心的話吧。
餘晚湊在他耳邊,低低地道,“我們來日方長。”
在他再次要把自己推開之前,餘晚自己向後退讓了一步,問,“你剛要我去買什麽?”
謝煜凡的臉上恢複了平靜,“番茄醬。”
餘晚道,“好,給我十分鐘。”
***
半小時後,餘晚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她手裏拿着一包薯條,另一只手拎着一個塑料袋。
她走進廚房,啪的一聲将袋子扔在謝煜凡的面前。
“你要的番茄醬。”
謝煜凡打開塑料袋一看,頓時無語了。
塑料袋裏裝滿了麥當勞裏的小包裝番茄醬,粗略地估計,大概有二十來包。
謝煜凡一臉黑線,“讓你買的番茄醬呢?”
餘晚卻一臉淡定地回答,“超市售完了。于是我就去麥當勞買了一包薯條,附帶讓他們給了我20包番茄醬。”
“……”
謝煜凡的嘴角抽了一下,一時之間,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