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7.14 JJ
在千鈞一發之際,謝煜凡抓住了繩索。
餘晚人影一晃,已經跳離了巴士。這一刻,他的心髒都快跳出了喉嚨口,那種叫恐懼的東西,正一寸一寸地在侵蝕他的心髒,讓他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如果自己的手偏離一厘米,或者動作慢了一步,那餘晚就和大巴車一起滾下山頭了。
是她命不該絕。所以,在這麽危險的處境下,愣是撿回了一條小命。
謝煜凡怕繩子承受不住餘晚的重量,想飛快地将她拉上來,無奈一個人勢單力薄,心有餘而力不足。
目光一轉,瞟見站在一旁發呆的李丹丹,謝煜凡忍不住厲聲喝道,“快來幫忙!”
謝煜凡紅着雙眼,臉上表情猙獰,完全不見平時謙謙君子的儒雅。李丹丹被他吓到了,心髒重重地一跳,條件反射似的撲過來,和他一起猛拉繩子。
多了一個人的力量,自然不同。兩人合力将餘晚拉了上來,等她脫離危險的時候,三個人幾乎脫力了。
餘晚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腦中一片空白。面臨死亡,說不怕,那都是騙人的。好死不如賴活着,這樣的經歷,她再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謝煜凡什麽話也沒說,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将她摟進懷裏,緊緊地抱住。慶幸、恐懼、怨怒、欣喜、心悸……各種情緒在他心中接二連三地翻騰而起,如同一堆被打翻了調味品,一時間讓他五味俱全。托餘晚的福,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如此之深刻地體驗到情緒大起大落的波動。
他的手掌貼在她的後腦勺,用力地将她按入自己懷中,他的身軀在顫抖,連帶着胸口的她也是一抖。
“沒事了!”
這句話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餘晚毫不猶豫地伸手環住他,當一個男人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毫無忌憚地暴露在女人面前的時候,這說明他的心已經沉淪。
李丹丹在一旁看着,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兩人相互吸引着,他們是針鋒相對也好,還是犯而不校也罷,總之,在這世界上,再沒有第三者可以插入。
***
因為這惡劣的氣候,在事故發生四個小時後,才有人前來救援。
大巴從兩百五十米的山上墜下,車身被撞擊得不堪入目,但因為一路都有樹木阻擋,車子并不是直線下降。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增加了阻力,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其他的幸存者,只是傷勢十分嚴重。
救援隊将他們和其他人一起,送去了附近城鎮的醫院。在意外發生的時候,身上的證件和細軟全都掉下了懸崖,只能借助醫院的電話,和家人聯系。
謝煜凡沒有打回謝家,而是撥通了紀璟的電話。
整整三天沒有聯系,紀璟估計要急壞了。
果然,一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謝煜凡的聲音,紀璟感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語氣誇張地道,“大哥,大爺,大神,你終于出現了!這三天你去哪裏了?我把你電話都打爆了,這邊快要炸飛天了。”
相比紀璟的激動,謝煜凡顯得理智而冷靜,長話短說,“出了點意外,手機掉了,所以沒法聯系。”
“意外?”紀璟一聽,立即緊張起來,“什麽意外?”
“發生了車禍,我現在在醫院。”
紀璟,“要不要緊?”
“沒事,只是破了一點皮。”
紀璟松了口氣,停頓了一下,随即又問,“餘晚呢?她和你在一起嗎?”
謝煜凡擡眼瞥了不遠處的人影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紀璟追問,“她沒事吧?”
“你倒是關心她。”
紀璟從他語氣中聽出了質疑,趕緊解釋,“她是我們千辛萬苦找來的一顆棋子,當然不能有事。”
謝煜凡沒再在這個問題上繞,問,“公司那邊怎樣?”
紀璟這才想到剛才自己說了一半的話,忙道,“這裏出大事了。”
謝煜凡心中一懸,“什麽大事?
紀璟,“你三叔謝晉義的女兒謝欣欣被人綁架了。而且,綁匪索要贖金1個億!”
“什麽?”謝煜凡一驚,謝家的人被綁架,這事非同小可,随即追問,“是什麽時候的事?”
“三天前。”
那會兒,謝煜凡正和社團的人一起坐上巴士去外省尋找丢失兒童。
他沉思了幾秒,問,“那人呢?贖回來了嗎?”
“贖是贖回來了。不過綁架犯也沒抓到。”
謝煜凡靜默片刻,問,“三叔他真的付了1億?”
紀璟道,“是啊!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你三叔居然為了一個智障女兒,肯支付1億的贖金。一開始,收到勒索電話的時候,綁匪明确說了,如果報警,立馬撕票。可是,你三叔想也不想,立即就報了警。後來,福利院的人送來一些東西,他看了之後,突然就改變了主意。居然東拼西湊地弄齊了1億,親自去交易的。這個綁匪也是狡猾,用了一招偷天換日,竟然在警察的眼目下,愣是把贖金給換走了。”
“福利院給她送了些什麽?”
紀璟,“是一盒蛋糕。”
“蛋糕?”
“我去打聽過,福利院的人說,是謝欣欣親自給謝晉義烘烤的。”說到這裏,紀璟停了下來,問,“難道關鍵是在這盒蛋糕上?”
謝煜凡搖頭,心中疑心大起。
這事兒有點蹊跷,綁架案發生前,餘晚為什麽會去福利院?謝欣欣又為什麽突然會給謝晉義烤蛋糕?還有,綁架案為什麽正好在他不在的期間發生?這一連串的巧合,看起來沒什麽關聯,可是仔細一想,卻又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似的。
他話鋒一轉,問,“謝晉義這幾天有什麽動靜?”
“沒有。他沒去上班,一直在家陪着謝欣欣。通過這次綁架,他對謝欣欣的态度似乎有些改變,特地把她從福利院裏接了出來,讓她住在家裏。”
“那公司這邊呢?”
“這1億的贖金,讓他元氣大傷,已經委托經紀公司在替他轉讓千禧制藥。”
發生了這件綁架事件,也難怪他會急着轉讓,雖說是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那我父親這邊呢?是什麽态度?”
“沒有直接的回應,但應該是默許了。”
畢竟,出了醫療事故後,千禧制藥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随時都會炸。如果沒有這綁架事件,謝晉義可能還會一拖再拖,等把千禧制藥完全榨幹之後,才會動腦筋脫手。
但現在他手上的資金突然少了一個億,不得不動腦筋替補這個缺口……這樣一來,倒是對自己有好處。
想到這裏,謝煜凡靈光一現,幡然醒悟。
今天上午,餘晚在巴士上說的那句你要感謝我,原來是這個意思!她并不是在說幫他們擺脫強光村村民這事,而是暗指了這個綁架案。
除此之外,在出發前,她說要送個大禮,應該也是意指這件事。看來,這個綁架案和她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心中正閃過這個念頭,這時,耳邊傳來了紀璟的聲音,“不管綁匪是誰,都無形中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你回來後,估計會有刑警來詢問你,不過清者自清。幸好這段日子你不在,髒水要潑也潑不到你身上。千禧制藥一旦出手,就和龍騰再無瓜葛,現在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你趕緊回來掌控大局。”
謝煜凡應了一聲,道,“我處理完手頭的事,今晚就能趕回來。”
又吩咐了幾句後,這才挂斷電話,他環視四周一圈,瞧見不遠處坐在病床上的餘晚。護士在替她處理傷口,白皙的手臂上都是一條條的血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消毒的時候,因為疼痛,她時不時地蹙起秀眉。但她不像李丹丹那樣愛哭,再痛再難受,也只是咬緊牙關自己忍着。
這麽倔強的女人,謝煜凡還是第一次遇上,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突然,餘晚的眼珠子一轉,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兩人隔空遙望。
等護士替她包紮完畢,謝煜凡走了過去,問,“傷勢如何?”
“死不了,就是破了相。像我這樣的女人,外貌是一張王牌,”說着,餘晚伸出手,做了一個讨債的動作,“所以,你得付我損失費。我的要求不高,就五十萬歐元。”
謝煜凡看着那只在自己面前攤平的手,細長白皙的手指像一朵綻開的白玉蘭,誘人去采摘。他拉開她的手,順勢撩起一撮擋在她眼前的秀發,夾在她的耳後。
他的手沿着她臉龐的輪廓,緩緩向下,然後,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擡起她的臉,動作帶着幾分霸道,一雙眼睛尖銳而犀利,試圖看透面具下真實的她。
經歷了生死與共的一天,謝煜凡并不想和她勾心鬥角,所以他選擇了直截了當,問,“這件事是你幹的?”
然而,餘晚并不領他的情,眨着眼睛,一臉無辜,“什麽事?”
謝煜凡有些生氣,是因為她的不知好歹,也是因為她根本不在乎兩人之間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絲信任。
他下意識地加重了手勁,語氣中帶着一絲冰涼的寒意,“綁架謝欣欣。”
餘晚轉開下巴,擺脫他的束縛,鎮定自若地道,“謝欣欣是誰?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一個億的贖金,恐怕已經到了你的口袋裏。”
餘晚捂着嘴,呵呵地笑了起來,“一個億有多少零?怎麽可能在我口袋。我要有這麽多錢,還會讓你補償我五十萬歐元嗎?”
她的半張臉,沉浸在燈光之下,忽明忽暗,正如她這個人,亦正亦邪。
謝煜凡一直知道她在背地裏搞一些小動作,包括降服葉品超和洪亮程。但他以為,她的野心不過止于龍騰集團5%的股份。現在看來,也許他所知的只是冰山一角。回顧往事,謝煜凡不僅懷疑,究竟是自己找上了她,還是她找上了自己?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得水落石出。不過,餘晚,我真心希望你不要涉足其中。”
餘晚有恃無恐地笑了笑,“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謝煜凡回到天都市,是紀璟開車來接的,将餘晚送回別墅後,紀璟問,“回公司嗎?”
“去你那。”公司人多口雜,一些事情不方便在那談。
紀璟立即領命,方向盤一轉,便把車開回了自己的家。
路上,紀璟瞄了一眼謝煜凡身上的繃帶,忍不住胸腔中那顆八卦之心,問,“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不像是一場普通意外。”
謝煜凡揉了揉鼻梁,這幾天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噩夢。但他不想多說,所以只用了四個字概括,“九死一生。”
能讓謝煜凡覺得驚心動魄的,那必然是不得了的大事,紀璟心中的好奇快爆了棚。
可是,見謝煜凡的臉色十分沉寂,他也不敢追問。算了,還是有機會去找餘晚了解情況吧。
他話鋒一轉,把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自從出了這起綁架案後,整個上流社會幾乎炸開了鍋,大家都将目光轉向了龍騰集團,尤其是千禧制藥。”
“這是必然的。”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現在是把謝晉義拉下位的最佳時機。”
謝煜凡不答反問,“他打算将千禧制藥轉讓給哪家公司?”
“白雲山制藥。”
謝煜凡有些疑惑,“這家制藥廠不是說出了一些財政問題嗎?收購千禧制藥怎麽也要一個億……”
說到這裏,他靈光一閃,突然有個念頭鑽入腦中。該不會是?
紀璟沒有發現他一瞬間的恍神,解釋道,“這些制藥公司一個個都是老狐貍,知道千禧制藥遇上了麻煩,所以趁着這當口拼命壓價。謝晉義相繼談了幾家,都不滿意,只有白雲山制藥比較爽快,一開口就直接報出了一個億的價格。”
“那三叔怎麽說?”
“這個價位正好拿來補缺損失,你三叔自然是歡天喜地。”
謝煜凡沉默了片刻,道,“兩件事。第一,幫我調查一下白雲山制藥的背景,他們公司的資金實力,以及近三年的財政狀況。第二,我要一份去過他們公司的訪客名單,時間範圍在一個月內,最好能拿到他們前臺的監控錄像。”
聞言,紀璟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你這是在故意刁難我!”
謝煜凡,“我覺得這次收購有點古怪。”
“哪裏古怪?”
“據我所知,白雲山制藥只是一個注冊不超過五千萬的小公司,規模還不如千禧。照理說,這樣的小公司不會有一個億的資金去吞并別的公司,更何況,千禧制藥現在還背着醫鬧的黑鍋,這是個定.時.炸.彈。”
紀璟附和,“這點我也覺得奇怪。上個季度,行業裏還在傳白雲山財政赤字的流言,沒想到,乾坤一轉,他們反倒想吞并千禧,而且還是巨額吞并。這一點,确實讓人匪夷所思。”
謝煜凡道,“還有一個疑點。他們放話說,出資一個億。為什麽正好是一個億?”
“這個價格比同行競争者高出了幾近一倍,只能說明他們對千禧制藥是志在必得。”
“這是可顯而易見的。但問題是,如果財政赤字是真的,銀行不可能貸款給他們,那這收購的資金是哪來的?”
經謝煜凡這麽一點撥,紀璟一下子恍然,“你是說,這次綁架案與白雲山制藥有關?難道是白雲山的老板指使的?”
不等謝煜凡回答,紀璟立即又否定了這個推論,“這不可能,綁架是刑事案件,如果被抓住,是要判刑的!就算白雲山再缺錢,畢竟是個公司,不是黑社會,不會铤而走險做這樣的事。”
謝煜凡搖頭,“不是,我沒說是他主使的。”
紀璟覺得自己被他繞暈了,“那,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覺得白雲山公司的背後,有一只幕後黑手,是這只黑手在操控整個局面。”
紀璟反駁,“可是白雲山的老板也不是傻瓜。明知千禧制藥有這麽大的隐形問題,為什麽還要花大筆錢去收購?”
謝煜凡沉思一番,其實對此他也抱有疑問。
“也許,他們的財政問題比外面流傳的更加嚴重,比如,已經到了面臨破産的地步,急需要一大筆資金注入。而,千禧制藥雖然出了醫鬧事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每一年有上千萬的利潤也是鐵板釘釘的。還有兩個月,就是年底分紅,這一筆利潤是非常可觀的。”
紀璟反駁,“可是你三叔也不是笨蛋,就是要脫手,也得等到分了利潤之後。”
謝煜凡,“一般來說是這樣的。但是現在謝晉義處于下風。這一個億的轉讓資金實在太誘人了,錯過白雲山,恐怕不會有第二個公司肯開這個價。就算他想拖延,對方也不會答應,他一億和幾千萬的利潤中只能選一個。”
聽他這麽一分析,紀璟覺得也有道理,道,“不過,到底是誰在白雲山背後操控?”
其實,縱觀全局,謝煜凡心裏已經隐約有一個答案。但一切只是他的猜測,沒有證據,所以不能輕易下結論。而且,他也無法相信,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會有這能耐,硬是在他眼皮底下,玩出了翻天覆地的花樣。
所以,他要去證實。
謝煜凡問紀璟,“關于那一樁綁架案。能弄到具體資料嗎?”
“你想知道什麽?”
“案發前後,還有交付贖金的整個過程。”
紀璟,“我手上有一些關系,可以試上一試。”
謝煜凡道,“這不是巧合,一定要查出這一個億的去向。”
紀璟明白謝煜凡的意思。他是懷疑有人精心策劃了這一起綁架案,然後用這1億的巨款收購千禧制藥。這樣的話,只要查出綁架案的真兇,就能間接确定是誰在背後攪動全局。
紀璟道看着謝煜凡沉着的臉,問,“你大概能猜出是誰麽?”
謝煜凡沒有回答,于是紀璟又道,“我總覺得這人是友非敵。不管他是何居心,就目前來說,并不影響我們的計劃。不但不影響,反而還助了我們一臂之力。幫我們加快了千禧制藥脫離龍騰集團的速度,一旦收購落成,我們就可以直接對你三叔下手了。”
說到這裏,紀璟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不解,“但我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麽?曾小智的那份資料報告公開于世,就算謝晉義倒了,但千禧集團也必定是他一起帶去地獄的陪葬品。花一個億,買下一個陪葬,這不合邏輯啊。”
謝煜凡道,“有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先死亡,再重生。”
紀璟,“一家制藥廠最重要的是名聲。千禧制藥名聲都臭了,想要重生,談何容易。”
這話說的沒錯,但,如果對方手上還握着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呢?也許,是一張既能說服白雲山收購,又能讓千禧制藥起死回生的王牌。
謝煜凡想了想,道,“上次你說在千禧制藥裏安插了一個眼線?”
紀璟,“是啊!他在財務部門。不過,自從你讓我停止調查之後,我就和他沒怎麽聯系。”
謝煜凡道,“能幫我打探一下,千禧的制藥部門近期有沒有什麽即将推出的新藥嗎?”
“放心,這個包我身上了。”說完這句,紀璟半開着玩笑的道,“等這件事告一段落,記得給我頒發一個包打聽獎。”
***
現在是淩晨三點,所有人都睡下了,只有兩樓卧室的小臺燈還亮着。今天謝煜凡沒有回別墅,正方便行動。
餘晚換了一套衣服,黑色的皮衣皮褲,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展現出來。長發紮成馬尾,看上去一身英氣逼人,帶着一種張牙舞爪的野性美。
打扮妥當後,她關上燈,走出別墅,坐進車裏。
她一踩油門,汽車在黑暗中呼嘯而去。
車子開上山林,洪亮程已經在那恭候多時了。
看到她的亮相,這個公子哥兒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幾天不見,你還是美得這麽的驚心動魄。”
餘晚皮笑肉不笑地瞅了他一眼,一句廢話也沒說,直奔主題,“東西在哪?”
洪亮程指了指面前的坑,“喏,都在這裏了。”
餘晚蹲下身體,從坑裏提起麻袋,解開繩索,翻了翻裏面的東西。
麻袋裏都是錢,确切的說,都是外幣。除了歐元,還有英鎊,瑞法郎,以及美金,都是大票面的,加起來一共價值1億人民幣。
在她檢查的時候,洪亮程道,“按照你的計劃,讓謝家那老頭準備的全都是外幣,交易分四個地方進行,花費5個小時。得手後,錢就埋在這個地方,坑是事前挖好的,我親自動的手。”
餘晚,“還有呢?”
洪亮程從口袋裏掏出一打證件,不多不少,正好十張。
“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偷的,基本都是外省的。我說,你讓我去偷這麽多身份證幹什麽?”
餘晚直接了當,“洗錢。”
“洗錢去賭場不就行了。我認識老板,給你折扣價,三七分,如何?別人可都是五五分。”
餘晚,“我要拿到一億,一分也不能少。”
洪亮程拍手,“氣魄。”
餘晚看了他一眼,“你幹得好。”
洪亮程将手臂擱在她的肩膀上,語氣輕佻地道,“我可是為你犯了罪,你一句幹得好,就想打發我?”
餘晚推開他的手,從皮包裏掏出煙盒遞給他,然後,給他點上,“這只是一個開始。”
洪亮程興致勃勃地問,“那接下來你是打算殺人,還是放火?”
餘晚嘴角一勾,“現在還沒想好,到了那個時候,我自然會通知你。”
“得,還是別通知我,我只是想賺錢,可不想坐牢吃官司。這次綁架,要不是你設計的天衣無縫,還有那電腦天才的協助,保證萬無一失。不然,這種準賠不賺的生意,我可不幹。”
餘晚笑了笑,不置可否。
“诶,我說,你是怎麽搞定那個民工為我們效勞的?”
餘晚,“沒有搞定,一切只是巧合。他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洪亮程越聽越奇,“那他怎麽會去取錢?”
“我讓葉品超黑了包工頭的電腦,以他的名義發出一封信,讓他在某天某時某地去取工資。”
“那你之後又是怎麽貍貓換太子,把錢換成廢紙的?”
“貍貓換太子的人不是我。”
“那是誰?”
“謝晉義。”
“謝晉義這老財迷嗜錢如命,你怎麽說服他把錢拿出來的?”
“不是我說服他,是謝欣欣。”
通過這件事,謝晉義重新審視了和女兒之間的關系,意識到有時候錢也買不來親情,好在謝欣欣毫發無損。雖然少了一大筆錢,但對他來說,也未必是件壞事。
洪亮程将煙塞進嘴巴裏,狠狠地抽了一口,朝天噴出煙霧,“你人不在這裏,還能把整個過程掐得那麽準。不管別人服不服,我算是服了。”
說到底,萬事都逃不出一個人性,只要能摸準對方的弱點,就能讓他成為傀儡。
抽完一支煙,餘晚将煙頭撚滅,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塑料袋,将自己的煙頭扔進去後,又撿起洪亮程的。
見洪亮程在看自己,餘晚解釋道,“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洪亮程什麽話也沒說,拇指向上,比了一個點贊的動作。
餘晚,“把錢搬到我車上。”
洪亮程,“你要怎麽處理?”
餘晚,“找個安全地方暫寄。”
“哪裏才是安全的地方?”
“我的家。”
洪亮程,“……”
這些錢加起來少說有30公斤,洪亮程扛的出了一身汗,想想就激動啊,一個億!別說是他,就連他爸,估計也賺不來這個數。
他忍不住問,“你一個女人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餘晚笑了笑,“我要爬上去,這些都是我的墊腳石。”
“你要爬多高?”
“爬到讓衆人瞻仰的地方……我要當女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是一個反轉劇,賭一根黃瓜,猜不到女主的身份和目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