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算

莊曉曦想繞到後院回家,見正門大開,幾個陌生的侍衛立在門外的石階上,心想:“家裏來了貴客?爹爹肯定在正廳會客,無暇管我,莊曉曦呀,莊曉曦,你運氣怎麽這麽好。”春風得意的握緊拳頭,做一個勝利凱旋的姿态。蹦蹦噠噠打算繞到後院回家。“不對呀,為什麽走後門,正門不開着麽?反正也無人達理我,就大大方方從正門進啦。”前腳剛邁進,哥哥像從土裏冒出來似的,一把抓着她的手,連牽帶拉疾步快走的來到她房間,一進門就反手關門,嚴肅又憂慮地看着妹妹,欲言又止,然後深深地嘆了口氣。莊曉曦知道自已昨晚一夜未歸,又惹了大禍。只能可憐兮兮地低着頭,都不敢擡頭看哥哥那張兇巴巴的臉。見哥哥只嘆氣不說話,焦慮的在屋內來回走來走去。

“哥哥從來不這樣的,我又不是第一次玩得忘記回家的,以前也沒見他惱成這樣呀?每次只要我平安地回來了,他總會故作玄虛的逗逗我緊張一下就算了。難道哥哥這次換了玩法,故意虛張聲勢的唬我?”想到這,她竊竊偷笑走到哥哥身邊拉着衣袖嬌憨的抱着哥哥說:“妹妹知道錯了!以後不讓哥哥再擔心啦。”

“唉,是我的錯。”哥哥蹙眉輕嘆撫着妹妹的頭說。

“呃?”莊曉曦擡着頭兩眼水汪汪地望着哥哥,弄不懂哥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小時候生了場大病,本以為從此就要失去你。後來,你奇跡般的康複。那時候,哥哥就對自已說要一生寵愛你。我不該由着你任性,若不是這樣,也不會有今天的禍事。”

“哥,你今天怎麽怪怪的,是不是年紀大開始懷舊了?”

”哥哥是說假如,是假如哈。假如讓你嫁一個你不愛的人?你該怎麽辦?“

”哦,我明白了。哥哥有了心上人,然後父親要哥哥娶自已不愛的女子為妻。是嗎?告訴我你喜歡誰家的姑娘,妹妹兩肋插刀幫你。“說完還信心滿滿的拍拍自已的胸脯。

看着妹妹簡單的自然心性,他不忍心破壞她眼前很快就要被現實破壞掉的簡單快樂。讓她好好享受當下吧。想想父親一副屈意迎合的樣子,這事一定不是一門親事那麽簡單。父親為何如此狠心,将自已的親身女兒作為政治籌碼許給一個狂妄粗野、驕奢淫逸的人。她連自已府上的丫鬟都不放過,當着正牌夫人的面旁若無人般調戲侍女。侍女若敢不從,他還動粗打人;輕則皮肉之傷,重則還牽累家人。此人雖為親王,但從人品上來講也是親王中最次的王。而且年紀大得可以做妹妹的父親了。

他決定将這件事情先暫時瞞着妹妹,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哥哥莊晨曦強打着笑臉,勾起食指在妹妹額上輕敲了一下,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看着哥哥憂郁的背影,她一個頭兩個大。哥哥不願說,她也弄不明白哥哥為什麽抑郁。索性不去想它,還是想想自已的事情先。救命之恩與以身相許,古人佳句中曾美頌過,莊曉曦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已也能應在古人的佳話之中。回過頭又想想,以身相許又與救命之恩有什麽關聯呢?就算沒有救命之恩,我莊曉曦的心意還是一樣呀。那我又是怎樣的心意呢?自已願不願意嫁給沈晔呢?呀,此事不能推敲,越推敲越亂。莊曉曦感覺頭大,不打算再繼續琢磨下去。

她跑到房外一棵樹下挖出去年埋下的幾壇桂花釀。做桂花釀是莊曉曦的另一個絕活,味道好到世間沒有第二家。聽說喝過她做的桂花釀的人會覺得世上其它的美酒全是浮雲。據說制作要求也非常獨特,要在立秋後第幾個月圓夜,采那夜月下醜時有秋露潤過的桂花瓣才行。如果遇上那夜有雨,那這一年的桂花釀就做不成了。将制作好的桂花釀用紫砂壇密封後,放在桂花樹下埋上一段時間才可開壇飲用。因為制作條件的種種限制,莊曉曦牌的桂花釀就變得更加彌足珍貴。

莊曉曦從泥坑裏搬出兩壇桂花釀擦淨後用素藍色絹布包裹起來差采青送去給沈晔。

采青:小姐大手筆哦。送兩壇呀?

莊曉曦:嗯。感謝他送我們這麽久的桑葉。來而不往非禮也。(對于莊曉曦自已而言,肯定不單單送桑葉這一件事啦。)

采青:我去取了這麽久的桑葉,從來沒見着他本人。是公子還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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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曉曦:公子。

采青:那公子娶親了沒有?

莊曉曦:不知道。(睜眼說瞎話,人家都已經表白了還說不知道。好吧,看你能藏多久。)

采青:小姐可有話帶去。

莊曉曦:就說我親自釀的桂花酒。請他品嘗。

采青笑着應聲提着兩壇花釀出門。

沈晔和林俊從外辦完事正走到府門前,見一姑娘提着什麽東西站在門外準備敲門。

林俊走向前問:“姑娘要找何人?”

采青回頭看向沈晔和林俊,便說:“我叫采青,我家小姐讓我送兩壇她自已親手釀的花釀給府上的公子。”

林俊正準備接過采青手裏的籃子,卻被沈晔搶先了一步。沈晔問采青:“你家小姐可有什麽話帶來?“

采青:”我家小姐說請公子品嘗她做的花釀。其它的就沒有了。”

采青:”采青告辭。“說完矮身走下石階往回走。

待采青走遠,林俊盯着籃子裏的兩壇酒,眼睛直勾勾的說:”聽說莊曉曦的桂花釀可是天下一絕。據說制作工序很特別,産量很少,一年也才做兩三壇。一下子送你兩壇,好大手筆。哇,這下有口福了。“

沈晔:“是嗎?那我趕緊進去嘗嘗。”

林俊:“嗯,嗯,咱們趕緊啦。”

沈晔揚眉:“有你什麽事?我批準了麽?”

林俊吞吞口水說:“我也想嘗嘗。”林俊找來兩只白玉盞,迫不及待盛滿拿起一杯倒入嘴裏咕隆下肚,還沒嘗出味道口中只留餘香。正準備再倒第二杯,沈晔一手擋住說:“你已嘗過了。”

林俊郁悶致極,委屈帶着央求地說:“讓我再嘗一杯,還沒嘗出味道。”

沈晔平淡回了句:“不行。夫人第一次送東西給我。讓你嘗一杯已破例。”人家剛剛知道你的名字,你就自作多情喚人家夫人,這臉皮快有城牆厚了。

林俊被沈晔的厚臉皮雷倒,問他:”夫人?叫得還挺順口,我問你天地為你倆見證過麽?“

沈晔将手按在胸脯上說:”這裏已許過。“

林俊倍受打擊,故作不屑:“等我有夫人了,我夫人釀的酒随你喝。到時讓你見識一下,我比你大方多了。”

“我不稀罕“

沈晔不理林俊那張表情誇張扭曲的臉, 兀自閉目品着杯中的玉液,醉意之致,舉杯仰首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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