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機會
天氣漸漸回溫,明媚的陽光照在窗臺上,映得整個房間充斥着溫暖。賀硯難得睡了個懶覺,穿着毛茸茸的睡衣靠在床頭,睡眼惺忪、神情恍惚,好幾分鐘之後才恢複正常。
腳踩着被子準備下床,賀硯腳底猛地踩到一個軟啪啪的東西,正當他想要收回腳掀開被子仔細觀察一下的時候,腳底下的“物體”忽然發出一聲極其慘烈的尖叫聲。
“啊啊啊哥哥快住腳,你快把我踩扁了!”被子裏,賀米米小朋友探出小腦袋來,極其委屈地控訴着賀硯的殘忍無情。
賀硯把他從被子裏提溜出來,望着那睡的通紅的小臉蛋,他冷笑一聲:“誰讓你偷偷溜進我房裏的?”
賀米米才上幼兒園而已,無論是從關心兒童健康成長的角度還是從保護弱小的角度賀硯都不應該放他一個人睡,可是現實很殘酷,賀米米小朋友更小的時候是個超級尿床大王,他曾經一夜之間浸濕三張床單,就連睡個午覺都能把賀硯新買的範思哲西裝泡出一股尿味……賀硯實在拿他沒辦法,只能另外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
可賀米米一直很黏賀硯,就比如現在,他一直傻呵呵地沖着賀硯笑,試圖把他偷偷潛進房間這件事蒙混過去。賀硯沒辦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起床起床。”
雖然起床了,困意還是一直繞着賀硯,從卧室到廚房的這段路上他一直不停打着哈欠,走到廚房倒了杯熱水喝,順帶給賀米米的小杯子也倒了一些。
賀米米慢吞吞地穿着衣服,天還沒轉熱,他本來就穿的有些多,冬天的衣服又太厚重,小朋友哼哧哼哧忙了半天,才剛剛套完上衣。
賀硯把杯子遞給賀米米,又把他腿塞回被子裏,等小朋友大口大口喝完了水,賀硯再把小家夥拽出來,給他穿上了褲子,梳頭洗臉。
天氣真是暖,和陽光直接接觸的這一剎那,賀硯真希望天氣永遠這麽明媚晴朗。對于他這種怕冷的人來說,過冬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雖然他家有地暖,來回工作的路上也是車接車送,可是對于冬季,他有種深入骨髓的畏懼感。
還在喝着水,一個圓滾滾的肉團子忽然飛奔到賀硯身邊,抱着賀硯的褲腿不願意撒手,賀硯默默盯了他一眼:“我要做早飯了,你想吃什麽?”
“吃煎蛋,加一片烤香腸。”賀米米一邊說,一邊露出癡迷的神色,看着他這副口水都快掉下來的模樣,賀硯嘆了口氣:“賀米米小朋友,你哥應該沒有餓到你吧?”
雖然他也承認,他的廚藝只能算是中下水平。
早飯端上桌,兄弟兩個吃得正開心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賀硯吃掉煎蛋接起來,對面陳讓的聲音帶着一絲喘,賀硯等了半天,經紀人的聲音才響起來:“小硯,你有新工作了。”
“什麽新工作?”
手裏抱着一杯溫熱的牛奶,賀硯實在不忍心放冷,端起來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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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電影的主題曲,你應該聽說過的,《暗殺》,最近電影的制作差不多要收尾了,就是主題曲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來唱。”拿到了一個不錯的資源,陳讓心裏滿是愉悅,“後來電影導演看到了你在‘回歌’裏的表現,就找上了門。”
賀硯喝着牛奶,心裏不斷思索着。
《暗殺》這部電影是個好資源,這一點毋庸置疑。導演餘海生是華語影壇第五代導演第一人,他所導演的電影獲得過諸多海外大獎,十年前甚至憑借着一部《且聽風吟》獲得過奧斯卡提名,這位導演擅長刻畫人物,在場景、立意方面的水準也極少有人能超越,因為自身要求高,也一心專注于電影事業的緣故,餘海生導演的作品數并不算多,大約3、4年才能出産一部電影,但這些電影幾乎每一部都是精品,每一部都蜚聲海內。
可以說,演員只要能搭上餘海生的大船,一朝成名便不是夢想。
從20年前至今,餘海生為華語影壇貢獻了幾位“餘女郎”,如今她們個個是華語影壇的中堅力量,贊譽無數、榮光加身。不過因為如今的娛樂圈太過混亂,資本的大量湧入讓演員們變得浮躁、貪婪又懶惰,新一代演員中幾乎拿不出幾個像樣的,所以餘海生這類老牌導演在醞釀新片的時候,優先考慮的都不是各大經紀公司推薦的明星,而是那些此前沒有接觸過娛樂圈,卻頗具可塑性的少男少女們。
而對于賀硯這樣的歌手來說,哪怕餘海生的電影不能讓他一朝成名,可華語影壇誰不知道,餘海生電影的配樂、作曲團隊都是華語影壇最頂尖的,前幾年他獲得金球獎的那個片子就包攬了最佳原創歌曲和最佳配樂。毫不誇張的說,只要餘海生放出話來,不要說賀硯這樣知名度不高的歌手,就是那些在歌壇馳騁了半輩子的大腕兒們都會跳出來搶破頭。
見賀硯那邊半天沒有反應,陳讓只以為他是興奮過了頭,喊道:“小硯!小硯!”
賀硯回過神來:“你說的是真的?餘海生這樣的導演會有空看‘回歸的歌手’?”
這事兒透着玄乎,別的不說,如今樂壇凋零得厲害,也就是那幾個時常演唱影視劇主題曲的歌手出鏡率稍微高一些。餘海生畢竟不同于旁人,演唱他電影主題曲這樣的機會有多難得,沒有誰不清楚。
陳讓疑惑道:“可你也知道,餘海生對他電影的要求一向高,他找歌手不看誰的名氣大,只看誰能唱出他想要的感覺。不過小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些大導演哪裏會看一檔歌唱節目,‘回歌’這幾天雖然有了點名氣,可也沒大到這種程度啊!”
片刻之後,他略帶遲疑地開口:“你說這事兒……會不會和江淮有關?”
賀硯握着杯子的手頓住了。
陳讓所說的正是他所想的,畢竟在他認識的一圈人中間,只有江淮能夠接觸到餘海生這樣的電影圈大人物。幾年前江淮和餘海生合作過一部電影,兩人便成了忘年交,如果江淮從中斡旋,那賀硯拿到《暗殺》主題曲的可能性才會存在。
“這個資源也是工作室那邊通知的,小硯,我打電話問問王奕惟吧?”
賀硯搖頭:“不用,我去問一問江淮。”
匆匆吃完了早飯,把賀米米送到陳讓家和毛毛一起玩,賀硯就立即給江淮打了個電話。他原本是沒有江淮的手機號的,不過簽約工作室以後,他收到了一份工作室所有成員的通訊錄,江淮的聯系方式自然也在上面。
“嘟嘟嘟——”電話響了幾聲之後依然沒有人接,賀硯放下手機,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心裏有些煩躁。
他是個相當矛盾的人。說實話,如果7年前江淮真的如他所以為的那樣背叛了他,他今天就算再冷淡再強硬也不會有一丁點猶豫,可是江淮沒有,不僅沒有,他還一副可憐兮兮被拒絕的慘樣——簽約江淮工作室、接到餘海生邀請這些事他也不相信全沒有江淮的手筆在,可正是因為如此,賀硯才會覺得煩躁。
抱着靠墊在沙發上滾了一圈又一圈,賀硯雙眼無意識地亂看,猛然瞥見窗臺上一瓶剛開不久的花。
“還是做一個沒素質的人吧。”跳起身來把那一束花抱進懷裏,賀硯一邊掐着花瓣一邊往垃圾桶裏扔,嘴裏重複着“接受邀請”、“不接受”兩個選擇,很快,一束花就被他摧殘的只剩下一瓣了。
最終,接受邀請這個選項打敗了不接受,成為了賀硯唯一的選擇。
可在這之前,他還是得向江淮确認一下。
就在賀硯把花瓶重新放回窗臺上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號碼和剛剛撥出去的號碼一樣,他連忙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果然是江淮,他的聲音很低,好像才剛剛睡醒一樣:“什麽事?”
“《暗殺》的主題曲,是你幫我要的?”
“沒錯,是我。”
沒想到江淮真的會承認,賀硯聲音微微一滞:“謝謝。”
“不用客氣。”江淮态度冷淡,“你畢竟是工作室的一員,為每個人争取機會是我們應該做的。”
江淮的反應會這麽冷淡是賀硯沒有想到的,不過江淮說的沒錯,他畢竟簽約了江淮工作室,有合适資源的時候,作為老板的江淮自然會第一時間考慮工作室的簽約藝人。
給不了賀硯,也會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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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奕惟全程圍觀了江淮的冷臉。
他盯着自家大影帝看了半天,似乎想把江淮的臉看出花來。
江淮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看什麽?”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王奕惟摸了摸下巴,“你當年和賀硯在一塊的時候,你追他還是他追你?”
江淮昂起了頭:“當然是他追我。”
雖然兩個人是惺惺相惜日久生情才走到一塊兒的,可先捅破窗戶紙的那個的确是賀硯。
王奕惟點了點頭:“這就對了。”
某影帝這種追人的态度,活該人賀硯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