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邀請

八月,天氣仍是一陣又一陣的悶熱,從空調房裏往外走一遭,酷暑的熱意瞬間浸透皮膚,讓人無端生出煩躁和倦怠。

賀硯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空想》的銷售量打破了不少記錄,一眨眼間,他就從無人問津變為當紅炸子雞。微博上冷嘲熱諷的聲音消失了,那些原本對《空想》并不抱希望的樂評人們也在不遺餘力地誇贊着這張專輯,贊美聲越多,銷量便轉而越出色,形成了良性循環。

這也是微博興起後娛樂圈的常态。

近幾年來,随着大量資本的湧入,娛樂圈自上而下呈現出一種浮躁感,以前非得是大牌導演的高質量之作才能獲得觀衆的青睐,到現在,半路出家的導演加上幾個自帶粉絲和話題的小鮮肉小花旦就能烹制出一部電影大餐,粉絲們買賬倒是買賬了,可是電影院裏永遠充斥着這些質量低劣、毫無新意的作品,對于真正熱愛電影的觀衆來說,無疑是種悲哀。

人們寧願把自己的錢送給外國大片,也不願意真正支持一下國産電影。

就在去年,國産電影全線潰敗,所有的粉絲電影都呈現出虧損狀态,只要電影的質量不過關,哪怕宣傳力度再大,微博上就是一片罵聲。

正如一位大牌影帝所言,誰把觀衆當傻瓜,誰才是真正的傻瓜。

在這樣的情形下,反倒是幾部宣傳力度不大、排片量不足,但是質量卻遙遙領先的電影獲得了觀衆的青睐,回報遠超投入,也成了凄慘的國産電影中存活的幾朵奇葩。

套用一個矯情的詞,賀硯同樣覺得國內的娛樂業處于“陣痛期”,觀衆們不缺錢,整個娛樂業的投資絲毫不遜于海外,可是國內能欣賞的作品的質量卻遠遠低于一些小國家,就拿唱片行業來說,歌手們的唱片難賣,雖然盜版是一個問題,但是比起幾十年前,能買得起正版的人翻了許多倍。

觀衆們願意花錢,可是一方面是欣賞水平沒有真正提高,一方面是作品本身的質量不過關,才讓整個形勢變得無比糟糕。

但在未來,這一切都将好轉。

比如現在,《空想》正是質量至上的受益者。

緊靠着《空想》這張專輯的收益,賀硯就可以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全款購買一棟別墅。

最高興的莫過于王奕惟。

作為江淮工作室的實際掌權人,一開始,他是絲毫不看好《空想》這張專輯的前景的,倒不是說他懷疑賀硯的實力,而是在這個幾乎所有歌手的事業都停擺的時候,整個唱片業的前景讓他看不到一點希望。

出專輯不如開演唱會,開演唱會不如接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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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收入和商演才是目前歌手收入的大頭。灣島小天後林婧去年一年的收入在1億人民幣上下,在這當中,廣告收入就占了80%,唱片版稅卻僅有800萬人民幣,林婧還是難得的發了新專的歌手,她的新專輯銷量在灣島市場排名也進入了前三,但是撇開排名僅看銷量數據,這樣的成績可以說是十分慘淡。

800萬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數字了,可是如今的演藝市場收入今非昔比,一線小花旦一部電視劇的打包價動辄3000萬以上,二線演員演完一部電視劇的價位也能大到大幾百萬,對比起來,一張專輯從立項到面世集中了無數人力物力,歌手本人更是全程參與,然而所獲得的收入卻很難與付出相匹配。

畢竟花旦小生們替身無數,連臺詞都有配音,歌手們出專輯可是要費嗓子的。

但是《空想》這張專輯的銷量卻大大出乎了王奕惟的意料,即使江淮工作室一年的收入在整個圈子裏名列前茅,可是《空想》獲得的收入還是讓王奕惟震驚不已,別的不說,光是這半個月的專輯銷售成績就抵得上工作室一些大項目的全部收入了。

而且專輯的銷量不是電影,還得看院線給不給面子,現在實體唱片店本就難做,遇到一張好賣的專輯的機會更是難得,幾乎不需要工作室再和線下溝通了,所有的唱片店都自覺把《空想》放在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嗨狗音樂方面更是降低了分成比,就為了在賀硯下一張專輯發行的時候預留出位置。

宣傳、訪談、綜藝……一眼看下去,賀硯整個日程被排的滿滿當當,一直到九月底都不一定有空閑時間。

王奕惟更看重的是專輯大賣産生的後續效應。《空想》的大賣讓江淮工作室的名氣更上新臺階,工作室裏還有好幾個未出專輯的歌手,《空想》的名氣一炮打響了,工作室的名氣提高了,這幾個歌手出專輯的時候自然也能夠受益。

音樂圈子雖然不景氣,但是如果真的能夠得到市場青睐,對于工作室而言,也算是打開了一個新窗口。

畢竟光靠着江淮一個人的名氣,把工作室做大做強也沒有那麽容易。

這時候,賀硯正看着自己後幾天的日程發呆。

“洋蔥臺的《星光任我行》……我要去?”賀硯皺着眉,不解地望向陳讓。

在《空想》還沒上市的時候,為了擴大知名度,工作室和洋蔥衛視的節目接洽過,但是那時候對方的态度很冷淡,不說《星光任我行》這種雄踞十多年的王牌節目了,就是那些今年剛剛推出的新節目也婉拒了工作室的要求。

理由沒把陳讓給氣死。

“我們洋蔥衛視的節目多是面向90後乃至00後的青春主題節目,我們很看重年輕人市場,你們家賀硯年齡稍微大了一些,知名度也不太夠,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吧!”

這不就是在變相說賀硯老麽?

而且陳讓也猜測,賀硯畢竟是靠蘋果衛視的節目出名的,《回歸的歌手》更是搶走了《i'masinger》的所有風頭,同行是冤家,賀硯給蘋果衛視帶來了那麽大的知名度,洋蔥衛視自然不太樂意。

最重要的是,《回歌》第一季下架後,賀硯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他并沒有通過參加綜藝節目的方式鞏固知名度,而是一門心思準備新專輯,在洋蔥衛視看來,這無疑是最不明智的決定。另外,近些年少有歌手登臺為新專輯宣傳也是洋蔥衛視拒絕賀硯的重要原因,電視臺也要爆點和知名度,洋蔥衛視一向只願意宣傳那些小花小生的新劇,歌手比起演員來總要低一個檔次。

陳讓擺了擺手:“他們主動發來的邀請。雖然洋蔥衛視的态度讓人不爽,但是《星光任我行》這個平臺确實不錯,你要是上了總歸對《空想》有好處,咱們不意氣用事,一切為了專輯。”

“其實你不知道我有多爽,小硯。剛開始你專輯銷量不好的時候,那些電視臺一味推三阻四,不是說你這兒不合格就是說你那兒不行,客氣的就讓你上一上那些根本沒什麽知名度的節目,不客氣的,連話都不好好說就直接拒絕了。”陳讓想起來還是怒氣難消,“現在好了,一個個的都湊上來,就好像之前拒絕的不是他們似的。”

雖然電視臺重收視率勝過一切,可是他們前後不一的嘴臉還是把陳讓給惡心到了。

從這個方面來看,陳讓并不算是一個完全合格的經紀人。在這個圈子裏,真正有名氣的經紀人往往都是不動聲色就能影響形勢,表面上還和人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轉眼,挖起牆角帶人出走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可是賀硯也不是一個完全合格的藝人。

他不是抱着成名大紅大紫的意願才回到娛樂圈的,事實上,如果真的一心追求事業,他完全可以不離開“北鬥”,他回來,一是為了還房貸,還有一個就是他無法舍棄自己對音樂的熱愛。

所以賀硯和陳讓合作起來才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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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任我行》是洋蔥衛視的當家王牌節目,發展至今已經有近二十年的歷史,在快速變化的娛樂圈,一檔節目能堅持如此久的時間無疑是一個奇跡。在這二十年間,蘋果衛視、藍湖衛視都相繼推出過不少節目抗衡《星光任我行》,然而一期兩期超越《星光任我行》倒也可以,但是多則三四年,少則一兩年,那些節目基本上都消失在觀衆視線裏了,只有《星光任我行》仍然堅持着。

每周六的黃金時段,《星光任我行》準時與觀衆相約。

之前在“北鬥”的時候,賀硯也上過《星光任我行》,這一次是他時隔多年後再次登上《星光任我行》,考慮到這檔節目的收視率和影響力,來之前,賀硯就做了萬全的準備。

《星光任我行》一共由二男一女兩位主持人組成,年紀最大的安舜負責掌控全局,另外一位男主持人韋清亮和女支持人童言則負責搞笑,韋清亮童言和賀硯年紀差不多大,都在30歲左右,安舜今年已經35歲了,他們這個二男一女的組合已經組了10多年了,從一開始的磕磕絆絆到現在的游刃有餘,三位主持人的默契不需言說。

到了現場,賀硯才知道,這一期《星光任我行》的嘉賓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一個棒國組合。

聽到這個消息的剎那,陳讓的臉色就黑了。

一開始,《星光任我行》的負責人只說了邀請賀硯一個人,并沒有提過會邀請這個棒國組合。陳讓是個傳統的大男人,雖然一直在娛樂圈發展,但他一向看不慣某些國人對于棒國組合的吹捧,尤其是棒國的男演員,花花綠綠的頭發,清一色模板似的臉蛋,在他看來就有些娘氣,不夠man。

他不喜歡,擋不住那些十幾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喜歡。

而且洋蔥衛視一向很愛吹捧棒國明星,哪怕是知名度不低的國內明星和棒國明星一起參加節目,洋蔥臺偏向的反而是棒國明星。

就在陳讓想要暴走找《星光任我行》的制片人談說法的時候,賀硯及時拉住了他:“別去了,我知道該怎麽辦。”

“小硯……”陳讓頓時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

賀硯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盡管如此,陳讓還是很不爽:“我總覺得我們被洋蔥臺耍了。”

“耍就耍了,我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我又不是那些非要捧着洋蔥臺的明星。”賀硯拍拍陳讓的肩膀,“別氣了。”

“我就是看不得你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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