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讨論
不知道王奕惟簽了什麽喪權辱國的條約, 總之，賀硯最終還是要去參加那檔歌唱節目，時間就在這個周末。
自從“回歸的歌手”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績之後，國內綜藝市場很快被各種類型的歌唱類節目占據了, 雖然各檔節目的收視率很難與“回歌”相比，但是很多歌手靠着這些節目煥發了事業的第二春, 最重要的是——
《空想》之後, 國內音樂圈的熱度似乎被點燃了，就在這短短的大半年間, 新老歌手發片的數量幾乎達到了去年的幾倍——許多人的唱片很久之前就制作好了, 但是市場一直不景氣, 發片時間只能一拖再拖。
工作室的新人言靖參加的這檔“天生歌神”是時下頗為熱門的一檔歌唱類節目，收視率也算拔尖, 工作室打算趁着這趟熱度盡早推出言靖的新專輯，年輕人想發唱片想得都快着火了，王奕惟也不想火上澆油。
推開門，眼尖的劉沛就發現了賀硯, 他連忙沖着賀硯招招手：“你來得正好，我最近寫了幾首歌, 你來幫我看看。”
“劉老師，您是不是每天盯着我呢, 每回我過來都能被您老人家逮住。”
被劉沛逮住的後果就是要和他讨論一下午的創作，時間全耗光了，對方倒是能拿首不錯的曲子回去, 可賀硯的腦細胞就全被燒光了，得歇兩三天才能再提筆寫歌。
劉沛嘿嘿一笑，手指着樓下：“前臺那兩個小妹是你的歌迷，我讓她們幫忙盯着，你一來我就知道了。”
賀硯扶額：“您這是在損耗我的生命力啊！”
“別胡說，我一老頭兒天天寫歌都不覺得膩，你一年輕人能損耗什麽生命力？”不理會賀硯的掙紮，劉沛提溜着賀硯進了練歌房。
賀硯進去一看，半個工作室的人居然都在。
不止是劉沛這些作詞作曲的，工作室發過專輯沒發專輯的年輕人也都在，一個個青春洋溢的樣子，和他們站在一塊，賀硯都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幾歲。
難怪劉沛不覺得膩。
要是他創作的時候身邊能站着幾個養眼的小年輕……賀硯甩了甩頭發，把這不着調的想法抛在了腦後，他家裏可有一個泡了多少年的醋壇子，那醋味一旦發作起來，屋子都能被淹了。
劉沛笑着指着賀硯：“我把你們的賀老師帶來了，咱們就用一下午的時間來讨論一下這幾首歌。”
倏然間，一雙雙年輕明亮的眼睛對準了賀硯，那些眼神賀硯非常熟悉，當年他和江淮組“北鬥”的時候，聽到自己能發專輯了也是這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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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硯微微一笑，沖着那些年輕人招了招手。
“啪啪啪……”
現場響起的掌聲把賀硯吓了一大跳，他連忙搖頭：“別這樣，太熱情了我可吃不消。”
劉沛“呵呵”一笑：“沒事兒，這是你該受的，要不是你那張《空想》，他們現在能不能出專輯都不一定呢。”
賀硯無奈地笑了笑，《空想》能那麽成功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但不管怎麽樣，既然《空想》能夠為這些熱愛音樂的人創造出這麽多機會，那它的存在就是有意義的。
賀硯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他有段時間沒來練歌房了，現在仔細一看，練歌房裏的設施比去年又添了不少。
劉沛确實新寫了幾首曲子，現在他把半個工作室的歌手都招來了，一方面是想讨論一下創作，分析一下這兩首曲子的好壞，另一方面也是讓大家互相交流一下心得，把這次讨論做成一個課堂似的東西。
江淮工作室培養年輕人的方式還是比較獨特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尊重年輕人的喜好。
在一定的框架內，讓年輕人的想法和思維無限擴散，個人喜歡走什麽風格就走什麽風格，工作室不會插手個人風格的建立，等歌手出專輯、宣傳的時候，再用資源為歌手的發展鋪平道路。
所以就在賀硯旁聽的這段時間內，年輕的小夥子們已經吵了四五個來回了。
這是一群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他們對音樂一直有着最飽滿的熱情，也有獨屬于自己的見解，所以當其中一個人提出想法的時候，其他人多數時候都不會贊同太單一的想法，反而會提出自己的意見。
就這麽一個一個意見被提出來，誰也說服不了誰，就吵吵吵個沒完了。
賀硯托着下巴，默不作聲在一旁看戲，劉沛卻絕對不會讓他這麽閑适，劉老師語調一轉，看向賀硯：“賀老師，你有什麽意見？”
賀硯眨了眨眼睛，他有什麽意見，他只想看戲而已。
就讓他安安靜靜看會兒戲不好嗎？
賀硯用眼神示意劉沛，對方卻故作視而不見，樂呵呵看着賀硯：“賀老師，大家都想聽聽你的意見呢。”
唰唰唰，數道灼熱的視線讓賀硯下意識偏了偏頭，他輕咳一聲：“既然誰也說服不了誰，不如寫下來，再彈出來聽聽，曲子出來了，好壞不久分明了嗎？”
賀硯的想法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贊同。
這些年輕人臉上頓時都出現了不服輸的神情，沒等劉沛再提兩句意見，各人已經埋下頭用心開始創作了。劉沛輕悄悄站到賀硯身後，臉上的笑容宛如菊花盛開：“小賀，還是你有辦法。”
賀硯嘆了口氣：“說吧。”
“說、說什麽？”劉沛臉上頓時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見賀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副洞然的模樣，他不由更尴尬，別扭道，“已經好幾天了。”
賀硯扶額：“所以您是把我搬來當救兵的？”
“他們誰都不服，就服你，與其讓他們吵吵嚷嚷吵得我腦仁疼，不如把你搬過來救救場。”劉沛這話說的心安理得，一絲羞愧的意思都沒有，“再說了，我好歹也是你半個老師，你幫我分擔分擔憂愁不是應該的麽？”
“有您這麽坑學生的老師嗎？”賀硯無奈道，“王奕惟都想的什麽主意，去年的時候他們也沒這麽用功啊！”
“想出專輯呗。”劉沛解釋道，“你出了，吳憂出了，都是年輕人，誰也不服誰，音樂市場本就那麽一丁點大，好不容易工作室松了口肯給他們出專輯了，誰樂意放過？”
這倒也是。
不說他們了，“北鬥”那會兒音樂市場還算火爆呢，知道自己要出專輯了他和江淮還不是樂得屁颠屁颠的。
一直到下午，這場讓人格外有壓力的讨論會才告一段落。
賀硯擦了擦額頭的汗，想到剛剛自己被追問不停的狼狽樣，不由長舒了口氣。
他總算知道劉沛為什麽拉他過來了。
論經驗和理論水平，他和劉沛可以抵十個年輕人，可現在的年輕人畢竟不同，他們的資料來源廣，思維活躍，會用網絡，一個古怪的想法就能把他和劉沛折騰的不行。
就是那種明明知道是歪理邪說還不好反駁的感覺。
江淮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賀硯身後：“被難住了？”
賀硯搖搖頭，眼中全是喜悅：“雖然被提問是個很糟糕的過程，但是跟他們待在一塊兒，我也有了很多不一樣的想法。”
還是很有意思的。
“不過下次得跟王奕惟談談，最多一個星期一回，要是天天都這樣的話，撐不了一個月劉老師估計就得辭職了。”
見江淮眼中依稀的笑模樣，賀硯點了點他胸口：“是不是覺得很好笑，明天讓王奕惟把工作室裏的演員都喊起來，江影帝免費培訓演技。”
“沒有，我沒這麽想過。”江淮眼中笑意更深，“我只覺得你很可愛。”
一言不合飙情話什麽的，江影帝比誰都擅長。
從工作室出來的時候天都有些黑了，賀硯看了一眼時間，上車之前叫住江淮：“走，今天吃火鍋去，我請客。”
“不帶賀米米？”
“他能吃火鍋嗎？”
賀米米小朋友黏高遠航黏上了瘾，這段時間幹脆就被鄭女士接到家裏照顧去了，每天只有晚上和賀硯來次視頻通話。
賀硯暗地裏稱呼米米小朋友小白眼狼，有了高遠航他連自家哥哥都不要了，樂不思蜀的模樣就像誰家小皇帝似的。
賀硯還有點生氣，江淮則是百分之百的愉快。
看到賀米米小朋友自覺主動不黏着賀硯的行為，江淮直接給小朋友包了一沓厚厚的紅包，示意小朋友愛買啥買啥，不用在意賀硯的想法。
只要他能在鄭女士那裏待久一點，最好能待上一年半載的。
賀硯隐約能猜到江淮的想法，只不過他現在還一點證據也沒有。至少江淮表現出了對賀米米的依依不舍，就好像那個曾經欺負過小朋友的人并不是他一樣。
裝什麽大尾巴狼。
賀硯雙眼微微眯着，想從江淮的動作神态中挖掘到一絲蛛絲馬跡，但江淮始終氣定神閑，提起離家的賀米米時甚至用手指擦了擦眼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賀硯對着車頂翻了個白眼，小樣，還真挺能裝。
賀硯定的火鍋店位于城市的東南角，屬于老城的範疇，這邊平時來的人不多，位置也有點偏僻，但勝在口味不錯、價格公道，比較适合家人聚餐的時候來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