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想怎樣就怎樣
宗白道:“沒有,還行。能活下來,已是謝他了。”
“畫可還畫嗎?”
“畫的。”宗白笑道。
“那就好。”宗铮覺得對不起這個兒子,“待大典之後,成立畫院,你來負責吧。”
宗白真的開心得連眉毛都展開地笑了:“謝父親!”
宗铮不由也一笑,沒有糾正他說“謝父皇”,難得的有了昔日家裏的父子情懷。這個兒子,可貴的是還沒變,情分真摯坦然處像他的母親,讓人心放松、親近。
晚間,衆位兄弟都來了。一見面,宗智便問:“身體怎樣了?可好些了?到底什麽病症?大夫怎麽說?”宗白心頭發熱,到底是親哥哥,是唯一問他身體病症的。宗白含混說了,衆人只待他做男寵時留下的病根,也不好多問,都讓他好生養着。
無人處,宗智說:“當年你入雲府後,怎麽不叫你的小厮往外傳遞消息?不知你的情形如何,可知家裏多着急?”
宗白沒想大哥倒先責問起自己來,官場中的手法大哥如今已純熟了,因道:“除了挽雲,他們都被雲普殺了。我和挽雲被囚禁,無法傳出消息。”
宗智嘆道:“怪不得聯絡不上你。當時情勢急,不得不起兵,又找不到你,你不怪大哥吧。”
宗白微笑:“不怪。戰局為重,怎能顧我,我明白。”
宗智“嗯”了一聲道:“你能諒解就好。多虧我當日告知你了底細,沒想你在宣仁身邊又發揮這麽大作用。大哥佩服你!”重重拍了下宗白肩。
宗白道:“是我身邊的挽雲特別忠心,我全靠了他才活下來。”
宗智道:“如今安定了,等典禮過了,我和父親說,給你尋門親事,好好的過起來。”
“不不不,不用。”宗白連聲道。
宗智疑問:“難道你也還挂念着你那未婚妻王家小姐?王荃把持朝政時,多少人想娶這位王大小姐,都被她拒了。說既許婚給你,你生死不知,她不能毀約另嫁。她有這樣貞烈心性,我便替你留了意,破城時特意保全了她,如今安置在玉華山庵廟中,要不你去看看她?若合意,便娶了,不然,納為妾也是她的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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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白道:“我這麽個過往,何苦耽擱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姐。使不得。”
宗智搖頭:“可憐了這姑娘,你若不願娶,是她命薄。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你那小厮了,挽雲?抱月邊上那個,模樣是出色,就是性格清冷,不讨人喜。”
宗白不樂意聽了:“我喜歡他這樣的。”心想你殺了宣仁,他能對你親切麽?
“好好。”宗智轉到別的:“雲家那宅子一直沒人住,破敗不堪,得維修一陣子,你先住我府裏。”
“謝大哥。不過不敢勞大哥多費心了,我整日也沒事做,修建宅院的事交給我自己吧,我也喜歡修園子。”
“好。自己建的更可心。我調派人手錢款給你。”宗智打量的看宗白,最後道:“阿白,你真的長大了。”
是的。他長大了。再不期許着哥哥要為他做什麽。沒有誰該為誰做什麽的,便父親,便兄長,也不能這麽期望的。能做的,只是作為親人,你喜歡為他們做什麽。——這是進宮前雲熙囑咐他的。
宗白本擔心雲熙今日進皇宮舊地重游想起宣仁,物是人非傷情動感,哪想雲熙倒很自若,眉額朗潔,目光清明依舊。雲熙看來是真的走過去了。所以宗白決定送雲熙一個大禮——雲府。那是雲熙自幼生長的地方,也有他們兩人的甜美記憶,雲熙就算不住在那裏也會夢中都牽挂的。
宗白被封寧王,站在府門前,宗白對雲熙道:“這王府是我送給你的。”
雲熙笑:“當真?”他們相視而笑,彼此明白這話的來歷,當年宣仁不過送雲熙一個別院而已。雲熙道:“既給了我,我可就按我的意願布置,按我的喜好用人了。你同意嗎?”
宗白說:“當然,你想怎樣就怎樣。包括我自己都聽你的。”
雲熙笑,“那我不喜歡的人,我趕走,你別攔。”
“好!”宗白拍胸膛,不知雲熙要趕哪一個。
雲熙可愛的瞧他:“若我第一個趕走抱月呢?你又如何?”
宗白驚異:“他如何惹惱了你?啊,你剛到揚州我家時,可,已過去這麽多日——”
“我記仇。”雲熙道。
宗白無語,不知雲熙怎麽竟跟抱月過不去,道:“你若執意,當然可以——”
雲熙笑了,道:“你方入京,留着他也可,等以後有時機了,讓他回揚州吧。實話說,我不喜他為人品性。他也沒什麽錯,就是我不想他在你身邊。”
宗白終究問:“他什麽品性?”
“他愛財,私下偷昧,不可理家;他欺生,背主人淩弱,不以你為重;他好招搖炫耀,不知低調自省。若說做你的小厮并無不可,可我瞧你想用他做總管。府裏的風氣會被他帶壞的。你若長久住這裏,風氣根基很重要,打好了,以後才會順心省力。”
宗白颔首,好一會兒道:“都聽你的。只是——”
雲熙笑了:“先留着。”
抱月做總管的話已吹出去了,衆人阿谀逢迎着,哪知仍舊做貼身小厮,王府內大事一應雲熙做主,這個坎一時半會兒邁不過去,就有人幫襯嚼舌根,說男寵不過以色侍人,一時風光,王爺這是沒娶妻,待娶了妻來,自有人修理收拾他。
抱月想起來,英王說過,咱三爺不是現成有個妻在廟裏頭嗎?
典禮後,宗白與雲熙開始籌備畫院之事,事情進展順利,轉年,畫院在京都建成,邀請全國各地才俊的帖子發出。這日兩人從畫院興致勃勃回家,府門前,車馬停住了,抱月報:“王爺,有人在門前——”
宗白奇異他的聲音語調,挑開車簾,門前立一素衣女子,身後幾名丫鬟仆婦。那女子容貌靓麗,一雙眸子望向他,目光清明堅定無比。
宗白一愣,問:“你是何人,為何等候在此?”
那女子幅了一幅:“民女遼東王荃之長女,建德二十三年,家父将民女終身定與殿下。婚書在此,請殿下覽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