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脈
英國,Rye小鎮,孤立于小鎮外的古堡。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窗臺,便被暗色的布簾遮擋。
暗色調的房間裏,天鵝絨絲被下躺着一雪發青年,青年雙眉微蹙似是做着不太愉悅的夢,口中低聲呢喃,頗是不安。
陷入沉睡的青年身形消瘦,連唇色也是非健康的慘白……
松開布簾,身着深色大衣的王者來到房間中央的床前,坐在床沿邊,伸手撫摸着他的青年。
“洛,他有什麽好?你只看着我,只想着我不好麽?”
驟然泛紅的眼眸,冷冽的氣質,血族親王撫摸着青年的臉頰,雙眸之中一片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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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徐洛突然出現,強行破開了威爾的cage
“修,我想我說過,不要試圖動他。”面對心心念念的人,修自然沒有了戰意,可是見到對方滿心滿眼的擔憂卻不是為了自己,屬于血族特有的病态獨占欲令修的心裏格外煎熬,“你想要,我便幫你捉到他,不論生死。”
“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血族親王!”面對完全無法交流的吸血鬼,徐洛不打算客套。
一旁圍觀的威爾表示,特麽的貴圈真是亂。
而後兩人一言不合,沒有給威爾喘息的時間,他的父親已經與後趕到的天行者戰到了一塊兒。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寫好了結局,後來的這個天行者,一看就是被掏空了身體的病弱者,對上他戰力變态的父親,不到幾個回合,便被他父親用鎖鏈捆縛。
攥着鎖鏈的一頭,修撫摸上徐洛的脖頸,欣賞着對方因為靈力枯竭而奮力喘息的表情,森冷道:“本王不允許你用這雙眼睛看着其他人,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話,我會幫你做到。”
“血族親王,你做夢!”驕傲如徐洛,他不會容忍自己被一個吸血鬼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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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血族,說白了仍舊是違反人間規律的異端。
徐洛自诩天行者維護正道,怎會跟血族沆瀣一氣。
當得知爺爺跟血族的交易後,他不顧身體的病痛,強撐着燃燒破碎虛空符咒再次來到這個時間點。
頻繁使用符咒,透支了靈力,更透支了生命,方才與血族親王一戰已是強弩之末。
打量着面前這個倔強的天行者,修微眯着眼,瞳孔中逐漸氤氲出血色,“你寧願死也不願意順從我。”
“道不同不相為謀。”
“呵呵,很好。”
一旁的威爾見着自己的父親露出這般燦然的微笑,已是毛骨悚然。
上次見他父親這麽笑,然後血族的那些老不死的都去見先祖了。
揮手抖動披風籠罩住自身與徐洛,在黑暗中,修露出了尖銳的獠牙,貼上了徐洛的脖頸。
既然道不同,那麽,我便拉你入我的道。
旁觀的威爾,詫異得驚呼出聲,他想上前制止自己的父親,然而來自血脈的壓制讓他寸步難行。
他的父親,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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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你現在是在英國?”深夜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打着呵欠本來想罵人的徐沭卻聽到了久違之聲。
“對啊,後來我就被父親打包帶回古堡了,昨天才把我從棺材裏放出來。”一出來,威爾就想着給這位天行者友人報個平安,“話說你的尋人啓事就不能把我拍得帥氣一些?我可是紳士中的一流紳士。”
“你還有時間調侃人,就說明你沒事了。”背靠着枕頭,徐沭調整了個舒适的角度跟史密斯侃大山。
“哎,我是沒事了,但是你那個同門就沒這麽好運了。”
“什麽同門?”同門,不會是他想得那樣吧。
“一個白色長頭發的家夥,明明靈力弱得一塌糊塗還要挑戰我父親,他貌似是來給你找場子的啊,結果被我父親當場刺穿了脖子,我估計現在已經成為下等血仆了吧。”無所謂的語氣,哪怕是表面看上去十分熱絡的史密斯,骨子裏仍舊帶着血族固有的冷漠。
“你說那個天行者頭發長?”真相就在眼前,然而徐沭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對啊,頭發挺長的,看上去還人摸狗樣。”
瞬間脫力,徐沭任由手機摔落,史密斯仍舊滔滔不絕。
是他……
可他明明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不是麽?為何……
“咔嗒”房門被推開,蕭宇打着呵欠,望向愣怔的徐沭道:“怎麽了?我聽見你在說話。”
“我哥哥……他被抓了。”
“你哥哥?就是那個竄通血族親王來抓你的那個哥哥?”當初知道徐沭親哥哥居然聯合外族對徐沭趕盡殺絕,蕭宇就對這人沒有任何好感。
“錯了……也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一定是!”無力地抱頭思索,徐沭對這種狀況外的事件非常無措。
為什麽要這麽做,徐洛?
你不就是想讓我得到懲罰麽?
在你們看來,我就是個濫殺無辜招魂煉器的異端,那你現在為了我這個異端賠上自己又是什麽事?
見着徐沭那樣焦躁卻思索無果,蕭宇邁步上前,将對方抱入懷中,輕拍着安撫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天行者的規矩,但我只想說,阿曲我相信你,你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自己的打算,所以不要迷茫,如果你有什麽計劃,盡管放手去做吧。”輕柔地在徐沭額頭上印下一吻,“哪怕所有人都認為你所行不義,我也會站在你身旁。”
或許因為這個電話,讓他的阿曲産生了動搖,行路迷茫。他不明白實情,能夠做的只是相信。
“玩了半年備胎……你這人還真的越來越像備胎了啊。”輕笑,徐沭擡眸望向蕭宇,“我徐沭這輩子還沒有後悔的事,用不着你安慰。是對是錯,我會自己去探尋。”
當初是為了陪伴這個胎神一段時間,但是……現在,他有不得不延長時間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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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機場,徐沭提着行李,檢票登機。
“我想去求證一件事情,未來一個星期就不回來了,幫會裏面,你跟紅塵多照看一些。”沒有跟蕭宇告別,徐沭留下這麽一張紙條便踏上了去大不列颠的路。
靠着史密斯提供的信息,徐沭來到了這座號稱離天堂最近的Rye小鎮。不同于國內的喧嚣冗雜,Rye透着的靜讓人格外安穩。
然而他的目标卻不在這個小鎮上,穿過小鎮,他來到了密林深處結界邊緣,運用着僅存的靈力在結界內史密斯的幫助下,成功踏入血族親王的領地。
一把接過披着柳沁殼子的徐沭,史密斯擔憂道:“你不該來的。”
“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做個了斷。”他徐沭從來不想不喜歡稀裏糊塗和虧欠。
“你們天行者真是一個比一個倔強。”嘴上埋怨,但史密斯還是帶着徐沭進了古堡來到了大廳內。
長桌盡頭,血族親王靜候,手中的高腳杯盛放的血液,若不細看,還以為是醇香的葡萄酒。
“上次讓你逃了。”冰冷的話語,不帶任何感□□調。
“我的哥哥徐洛在哪兒?”
“你的哥哥?”似是聽到了世間最為荒誕的鬧劇,血族親王起身,瞬息來到徐沭面前,緊扣着徐沭的下巴令其仰視着自己,“在你把他折磨得靈力枯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你的哥哥?”
“……”驚詫,徐沭不解。
“你以為他跟你玩這個追逐的游戲不需要代價麽?一個破碎虛空符咒需要耗費五十年的壽命,他一個小小的天行者到底能夠有多少個五十年?你以為你能安穩地站在這裏跟我對話,是倚仗着誰呢?”一向冷漠寡言的血族親王,難得耐心地替徐洛說出了他做下的那些,在他看來愚不可及的蠢事。
“契約是徐半仙與本王定下的。我幫他帶回你,同時,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珍寶。”
欣賞着徐沭不可置信的表情,血族親王松開手再次回到了自己的王座,品嘗着新鮮的血液,笑看人間鬧劇。
他錯了,從一開始他就理解錯了徐洛。
脫力跌坐,徐沭攤開雙手,凝視着那雙手,仿佛看到了過往他毫不猶豫虐殺的生靈。
為了什麽呢?
他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他以為錯的,現在變得那般仁慈充滿正義,而他所堅持的,卻将他身邊真正保護着他的人,刺得遍體鱗傷。
“可是……哥哥會保護小沭的!”那般篤定的話語,尚且年幼的他,選擇相信。
可為何現在的自己卻變了模樣。
仇恨?真相?
眼前一片恍惚,徐沭見到了她的母親,一臉慈愛地坐在高腳椅上,拉過尚且年幼的徐洛的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上,“這是你唯一的兄弟,母親希望你們能相親相愛。”
畫面一轉,臉色蒼白剛剛生産完的夫人,拉過驚恐着的孩童徐洛,斷斷續續地囑咐,“不要害怕他!他是你的手足。”
“我兒,切記,汝身為兄長,自當照拂幼弟,不論日後他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你只用記得一件事——他,是你的骨肉至親,血脈同胞。”
昏暗的閣樓,年輕的母親緊握着父親的手,嘴上洋溢着微笑,兩人手牽着手踏入了滅殺的獻祭陣法。
“有了這個鎮魂鎖……沭兒就平安無恙了!”
火光籠罩了畫面,待畫面轉過,取而代之的是青年模樣的徐洛,他站在閣樓下眺望着,窗邊是面容豔麗的少年。
“小沭,待在哥哥的身邊,從今往後,我來守護你,保護你……”
眼前,翩跹飛過的粉蝶,迷了他的眼。
而他,滿眼的仇恨,滿眼的算計。辜負了故人,更辜負的至親。
錯了麽?
真的是他,錯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