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疏離，言不由衷
甫一進入頻道，就聽見叽叽喳喳一陣歡騰。
“這是咋了，誰中彩票了？”冬至那天鬧得太嗨，趴在電腦前就睡了。
等他醉酒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電腦還開着，蕭宇的角色賬號居然就在他身邊。
那可把他吓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一臉懵逼道了別就下號了。
Real尴尬！那胎神不會把他睡覺的樣子全程觀摩一遍了吧？
OTZ心累。
好容易過了大半天有志青年生活，最後還是控制不住切磋的瘾上了游戲。
才到YY頻道就發現自己頻道跟過年一樣熱鬧。
“牛逼！雨落還有這個特長啊！”這聲音是楊萬裏的。
“誰讓你聽了，你個竊聽賊！”這是萬花清明的聲音，小夥子很有朝氣啊。
YY頻道裏不只是有喧鬧聲，還有……
“沃日，誰特麽的亂放本大爺的天籁之音！”
“你別這麽小氣啊女神，好東西就是要大家夥共同分享才對的。”這樣沒臉沒皮的話只能是楊萬裏才說得出。
“師父……對不起……”萬花清明趕忙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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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二天上線的時候，蕭宇問他昨天徐沭唱歌的時候他有沒有錄音。
這是師父給他們唱的第一首歌，還沒等前奏開始，萬花清明就已經點了錄音鍵。
蕭宇是他大師兄，自己人，他當然是二話不說就分享了出來。
怕自己錄得渣，還特地放出來讓蕭宇先聽聽。
誰知這一聽……楊萬裏就來了。
因為放着歌，來人的風鈴聲被掩蓋，等到錄音放完，楊萬裏就啪啪啪開始鼓掌，萬花清明蕭宇才知道頻道裏進了賊。
這賊不僅大搖大擺聽了歌，還咋咋呼呼說再來一遍。
萬花清明是堅決維護師父主權的，義正言辭拒絕，可他忘了取消循環播放，等他們開始争執，第二遍已經開始放了。
這時候，徐沭進來了……
多麽美麗的巧合，一環扣一環的。
“小徒弟，這你錄的？”徐沭倒沒有生氣，而是意外平時不顯山不露手的小徒弟這手竟然這麽快。
如此坑人神技，這小子居然會。
孺子可教也，不愧是他的徒弟。
“師父QAQ對不起！”可這話在萬花清明聽來卻是要興師問罪。
本來一開始這事兒不該萬花清明攤上，蕭宇這時候站了出來，“是我讓小師弟錄得。”
“……師兄。”萬花清明不明白為啥自家師兄要替他背鍋。
“唉……徒兒，為師對你很失望……”沒想到你還是那個一毛錢就能被拐賣的你。
“QAQ嘤！”師父還是怪他了。
“徒弟，你這麽坑為師，為師可不服啊。”說話間，徐沭找了找YY錄音文件。
十分熟練掐了正在播放的錄音，自己這邊放上了。
【徒弟啊，以後遇到了姑娘求情緣，一定得拒絕。】
【師父，為何？】
【有了情緣忘了師父……】
【我不會忘記師父的，我也不會……有情緣。】
【噫，你不找情緣難道跟着為師打一輩子光棍啊？】
【嗯。】
這段錄音放完，楊萬裏興奮爆笑，“我去，找婆娘這種事情都還要師父開口，雨歌你這麽聽師父話啊！哈哈哈哈！”
徐沭這邊也跟着笑，很是歡樂，擦着眼角笑出的生理性淚水，上氣不接下氣道：“哎喲喂，小徒弟，你不知道你大師兄小白時期有多萌，為師說什麽他就信什麽樂死爸爸了。”
“呃……”深知自家大師兄的黑科技技術，再加上師兄才幫他背過鍋，萬花清明不敢搭茬。
頻道中，兩人大笑，一人為難，只有一人陷入深沉默然。
“師父。”冷靜疏離的話語，蕭宇突兀地開口道。
“啊，在啊乖徒兒。”徐沭并沒有感受到蕭宇的認真，只當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這人就是這樣……蕭宇忽然覺得很無力，心裏想了很多話，醞釀了許久仍舊沒有說出口，“你當初的話是開玩笑的？”
答案非常清楚，但他仍舊想要确認一遍。
如果是信誓旦旦，又怎會用這話語來開玩笑。
他以為的約定，他所認為的兩個人的默契終究是他自以為是，自作多情。
“肯定是玩笑啊，師父雖然重要，但也不影響找情緣吧，你放心，師父我可是很開明的，當初那麽說逗你玩呢。”
問出這句話究竟需要多大的心理準備，徐沭不清楚，在他的印象之中，胎神就是胎神，不論他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他都永遠站在他的身後，哪怕全世界都與他為敵，胎神都不會不信他。
哪怕真就是他錯了，胎神仍舊不會厭棄他。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嬉笑怒罵，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愛是克制而非放縱，可享受了這麽久的包容，徐沭忘了。
現在的蕭宇，還不是他的蕭宇。
他們之間的關系，情深緣淺，情淺緣深，錯錯落落，似乎如同錯了號的齒輪，永遠鑲嵌不上。
如今是他種下的因，日後收獲了不如意的果，他只有默然承受。
“嗯，我知道了。”蕭宇這麽說着不鹹不淡的話語，退了頻道。
那天，徐沭跟蕭宇不歡而散。
“是我……做錯了麽……”看着只剩下三個人的頻道，萬花清明非常內疚——如果不是他手賤錄音，也不會惹得師門大夥不愉快。
“小徒弟，這不怪你，是你師兄太小氣了。”
即便知道蕭宇這次是真的在意了，但徐沭仍舊笑着粉飾太平。
楊萬裏現場經歷了師門糾紛，很是尴尬，扯謊自己有事溜之大吉。
随後，不過三兩天，蕭宇有了情緣。
聽到這個消息，徐沭起初是不信的，直到……
“你是相公的師父啊，那我也跟着叫你師父好了！”蕭宇的情緣是一個秀姐，粉糯糯的套裝，聲音甜美，舉止有度。
是一個很難讓人讨厭的姑娘。
甫一來到師門，便開始主動問好，唯恐大家夥不喜歡她，誠如一個忐忑見家長的兒媳。
蕭宇卻是态度冷淡，沒有主動搭腔。
萬花清明知道上次不歡而散仍舊尴尬，所以趕忙上前熱絡關系。
“言厥啊，你好。”徐沭恍恍惚惚地叫着這個新出爐的徒弟媳婦，腦子有些懵。
耳邊，是徒弟媳婦溫和的話語，萬花清明的暖場。
兩相交織而成的喧嚣，是他與蕭宇訣別的修羅場。
一直沒有開口的蕭宇，插了話，“不認識就跟我一起喊言言。”溫和的語調，內裏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原來……胎神也能對別人這麽細致入微，溫柔入骨。
“……言……言。”徐沭呢喃着這個稱呼，似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落寞感。
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這次回來就是跟你說我有情緣了，以後師門還勞煩師弟撐着了，言言不喜歡吵鬧的環境，我以後會單獨陪着她。”說完這話，蕭宇帶着言阕退了師門頻道。
“師兄師嫂拜拜……”萬花清明說完這話，頻道徹底歸于寂靜。
師徒兩人相顧無言，萬花清明操控着角色來到徐沭身邊，給他刷了個清新。
“師父，你……沒事吧？”從大師兄帶師嫂回來起，師父就沒有說過幾句話，這跟徐沭以往咋咋呼呼的個性相差太遠。
徐沭仿若未聞，呆呆地看着屏幕。
握着鼠标的手，已然大力得捏出了青筋。
“沒事……”出口的話語，極力克制。
另一邊蕭宇個人YY頻道，言阕被匆忙帶走，很是不解，“相公，我挺喜歡你師門的呀，我都是單機長大的，難得也能有師父師弟了，多好啊……我以前是沒有什麽親友才一個人玩的……現在能有相公還有師父師弟，挺好的……我們回去吧？”
“我們過我們的二人世界就好。”既然對方沒有意思，他又何必一次又一次上趕着回去受虐。
更何況，他跟他說白了只是網絡中認識的網友，說喜歡難道不可笑？
非常可笑啊，還是同性。
變态呢這是。
蕭宇嗤笑。
“相公……你從剛才就不怎麽開心……是我說錯話了麽……”傳聞中第一氣純雨落的得意門生雨歌，言阕打一接觸這個網游就了解到不少關于蕭宇的消息，而後閑來無事便去長安圍觀這個厲害的玩家。
日子久了，便對其上了心。
她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場不會有回報的單方面注視，直到有一天，對方順着她的視線操縱着角色走了過來。
“很喜歡看我切磋？”
“不……不是……那個……我……”
那時候，她真的是緊張得語無倫次，心中憧憬的人，忽然意識到了她的存在。
這完全就是小說裏的橋段！
“既然不是喜歡看切磋，那就是喜歡我了。”
“……那個……對不起……”做出這種尾随行為，是給對方添麻煩了吧。
游戲而已，她居然……
想到這裏，心裏很是委屈。
游戲怎麽了……
她就是喜歡了啊。
“喜歡就跟好我別走丢了。”她憧憬的人，加了他的好友。
“情緣吧？”她憧憬的人，這麽問了。
她的回答……
自然不會拒絕了。
那時候，她總認為自己是被眷顧的。
這如同小說裏的浪漫不可思議的情節，真就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可她最後才明白，她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也不是被眷顧者。
這是現實，從來不允許白日夢者。
夢醒了，就該回歸現實。
兩個人，仿如愛侶，策馬山河。
角色雖親密無間，可兩人的心，卻南轅北轍。
蕭宇那天離開後，獨自一人在長安廣場切磋了一天一夜。
恍恍惚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看到的身影。
他走了過去，企圖抓住他，可等到他接近之後才發現只是自己的妄想。
這場大夢該醒了。
“情緣吧？”
這句話，終究不能夠對那個人說出……
這既是一場放縱，也是一場不夠甘心的逃避。
心是脆弱的，一次又一次地淩遲，他終是怕了。
如果，那人還有一絲一毫的憐惜……能否親手撕碎他做下的囚籠？
那時的蕭宇，這般奢望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時代胎神跟主角是第一次見面情窦初開，還沒有以後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大無畏，但是從主角這邊來看卻已經是情比金堅……時間不對等，注定有些悲劇。
但是最終大結局是好的，親們別憂傷啊。
各位食用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