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潛入內部

妖王須離的手拂過我額頭的時候,我緊閉着雙眼正在裝睡,雙頰卻不可抑制地燒了起來。本喵自以為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對妖王犀利的目光,委實還是有些心虛。

身為一只純種的貓妖,我今日在自己額頭上畫了兩筆,病貓也敢做猛虎,以下犯上,耍得這位妖王大人團團轉。

妖王須離是妖界僅存的一只白虎了,在上一任老妖王死後順理成章地繼位了。

他們白虎一族人脈凋零,到了這一輩,母老虎已經成為了稀有物種,所以妖界高高在上的妖王須離,至今還娶不上媳婦,也委實有些可憐。

我打心底裏是同情他的,所以在今日妖界盛會萬花節祈福的時候,從天而降,剛好落在妖王須離身上,砸得他一臉懵逼的同時,為了避免被就地正法,只好以裝死來躲避了。

好在我頭上的字畫得夠工整,我身上的毛色也夠純正,忽悠得那些那些求母老虎若渴的妖界諸位大佬們紛紛勸谏妖王要留下我,寧可認錯,也絕不能放過啊,要不然你們白虎一族是真的要絕種了。

過了許久,我終于從那道令人窒息的目光中解脫出來。

他走了,轉身離去,也看不懂情緒,我輕輕呼了一口氣,睜眼,然後坐起。

對于一只有多動症的貓來說,裝死當真是一項技術活,再裝下去,我怕是真的要死了。

但我絕不願意相信,眼前這位帥哥正戲谑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什麽怪物似的。

我必須承認他長得很帥,五官十分俊朗,就像詩文裏說的那樣,有匪君子,如什麽什麽的來着,反正就是好看。

面對這樣的美男子,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選擇撲倒,如果這人不是妖王須離的話。

他審視的目光幾乎要将我全身上下燒出一個洞來,眼中含着莫名的笑意,我并不覺得那是一種友善,一只老虎對一只病貓奸笑,一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的。

但我好像猜錯了,他接下來問的是:“叫什麽?從哪裏來的?”

我嘟着嘴,假裝想了好久好久,終于從我匮乏的知識庫中找到一個地名:“子虛山烏有洞,貓……虎妖陌華!”我緊張地捏了捏手,發現我的貓爪心全是冷汗。

他聽了之後冷笑了兩聲,放在我身上的視線更加不友善了,果然老虎還是病貓來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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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子虛烏有?你敢戲弄本王?”

“我覺得不敢存了這樣的心思,我對天發誓!”

但須離好像并不太相信我。

我只得生硬地解釋道:“紫是紫色的紫,巫是巫師的巫,有是……”我實在想不出後面的空話,“反正就是這樣一個怪名字,你愛信不信!”

“本王若是不信呢?”他直直地盯着我,他那雙眼睛,好像什麽都能看穿似的,沒由來惹得我一陣心虛。

我慢慢低下頭去,不是很有底氣地說:“不信,那就不信嘛!反正……”

“你擾亂祭祀,又欺瞞本王,當處以極刑。”

我慌了,當即就給他跪了,“大哥,我錯了!”節操這種東西,有的時候是可以沒有的。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我只是四海八荒內一只四處流浪的小病……虎,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盡各種欺負,我餓了三天三夜,那日看見一壇香氣四溢的花蜜擺在我面前,你說我能不吃嗎?可是我吃了之後,出現一只虎背熊腰的熊叔叔,他一腳就把我踹飛了,然後,就出現在了妖王您的面前……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雙手放在胸前,可憐兮兮地望着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應該也能掐出水來,偏偏他似乎無動于衷。

他将我囚禁在這裏,在澄清一切事情之前,不得離開這屋子一步。

其實我心裏一點兒也不慌,不出所料的話,最多三天,他一定會冊立我為妖後的。

關于原因,呵,我冷笑了一聲,心中早已經了然。

我是貓妖沒有錯,但我卻不是流浪的小妖,我的主人雲敖,是一條在荒海之地誕生的蛟龍,是這妖界除了須離之外的第二霸主,他們一個水裏,一個陸上,都是妖中龍鳳。

雲敖與須離明裏暗裏鬥了很久,這些年,須離因為沒有妖後引得三界嘲笑,流言蜚語傳的滿天都是,主人雖然面上沒說,但對此也不能沒有想法。

而我的出現,便是主人最為明智的安排,試問,有什麽手段比美人計更好使的了呢?

接下來幾日,會有人明裏暗裏地來試探我的身份,甚至連我睡覺的時候都會被人監視着,須離沒有禁锢我的法力,但是我知道,周圍遍布強大的結界,我一旦跟外界發生一丁點兒聯系,便會被抓個正着。

我有一次偷偷聽到婢女們議論。

“聽說長老們建議咱們王上納了這女子呢!”

“可不是,這三界之內,可少有毛色這麽純正的白虎了!王上再不娶妻,怕是真的要光棍一輩子呢!”

其實須離并不是單身,相反,他的後宮裏有四大美姬,只不過是狐貍、白蛇、朱雀之類的妖,都不足以成為王後,所以才有沒有娶妻一說。

我心裏暗暗鄙夷,男人果然是花心的。

除了須離,也包括我那個默默愛慕了多年的主人雲敖,他喜歡的人不是我,而是一只與他青梅竹馬患難與共的鯉魚妖,名叫銀雪。

他們之間琴瑟合弦,舉案齊眉,絲毫沒有我插足的空間。我無數次悲傷而嫉妒地看見他們之間親昵地相處,默默傷心,見了他,卻只好收斂起所有的情緒,裝作天真蠢萌的樣子逗他開心。

即使心裏有傷,他讓我來到須離身邊做卧底,我還是傻傻地答應了。盡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平安地回到他身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乎我是否還活着。

或許,這一切便是一場孽緣吧,只要他開心,我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晚,無星無月,離開主人的第一個夜晚,我開始有了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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