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我也很氣啦!
趙苑垂眸瞥了趙汐朝兩眼, 突然眸色一緊,上前兩步拽着她的衣袖, 詢問道:“你袖子在哪裏弄的?怎麽這麽髒?”
他目光往下移,眉頭皺得更深了, 接着道:“還有你這膝蓋上,衣擺上,究竟是從哪裏弄的?你……又摔倒了?”
趙汐朝點了點頭,她環顧四周, 在确定無人後, 這才踮起腳尖, 湊近趙苑耳邊,壓低聲音道:“哥, 我老實跟你說吧,今天在庑廊裏,是有什麽東西絆着我了,害我摔了一跤, 這才遲到了的。”
她頓了頓, 語氣陡然升了一個調, 驚恐道:“你說會不會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有點怕, 怎麽辦啊?”
趙苑瞥了她一眼,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又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你怕什麽?”
趙汐朝縮了回去, 兩手背在身後, 微微彎着腰,使勁踢飛了一塊小石頭。她悶悶道:“我怎麽知道啊?我真的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可是麻煩就是找上門了。為什麽偏偏是我倒黴,而不是別人倒黴?我也很氣,很委屈。”
聞言,趙苑嘆了口氣,空出的一只手正要附在趙汐朝頭上。突然想起男女之防,立馬又将手縮了回來。
男女有別,授受不親。縱是趙汐朝是妹妹,可中間還隔着一個“繼”字,到底是不能越了分寸的。
趙苑寬慰道:“既然沒做過虧心事,想必就不是那種不幹淨的東西。若非鬼力,那想必就是人為了。阿朝。”
趙汐朝應聲擡頭,趙苑問她:“你這幾日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沒有。”趙汐朝搖頭道。
趙苑皺眉,道:“你再仔細想一想,這幾日做過什麽事,見過什麽人,跟同窗們相處,有沒有發生過争執。阿朝,你仔細想一想。”
趙汐朝想了許久,還是沒想到自己得罪過什麽人。她在趙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裏養養貓,遛遛鳥,有點閑功夫都跑到趙苑跟前撒歡了。哪有空暇去應付別人。
就算是入了學,上學下學也都是跟趙苑一起走。況且,丁班的同窗們各個如狼似虎,看着就不好相處。除了明小侯爺,以及鄰班的傅青之外,基本也就沒跟別人說過話了,更別提有過争執了。
趙汐朝道:“我真的沒有得罪過人啊。我平時在學院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哪裏會得罪人。”
趙苑卻道:“你也許是無意間得罪了人,但事後忘了。無論如何,既然是有人暗地裏作弄于你,那我們必定得把他揪出來才是。”
趙汐朝一聽趙苑居然主動要幫她,心裏立馬一喜。她這個人什麽心情都表現在臉上,心裏想着什麽,臉上就寫着什麽。
趙苑瞥了她一眼,心裏暗暗說了一句:喜形于色,天真爛漫,傻得……可愛。
既然宋先生罰趙汐朝去藏書閣整理書卷,又派了趙苑這位得意門生前去監督。她無論如何也不能不去啊!
趙汐朝亦步亦趨的跟在趙苑後面,穿過一條青黛小路,途經了澄光殿,這才在鱗次栉比的亭臺樓閣中,找到了遠山書院最大,也是築的最為華貴漂亮的藏書閣。
此處閣樓坐北朝南,采光極其好,在一衆亭臺樓閣中傲然挺立。汐朝随着趙苑走了進去,眼前突然一亮,這才知裏頭別有洞天。
從外頭看分為上中下三層。其中有許多暗閣,每隔幾步就有一架長梯,橫亘在書架邊上。數不清的書卷密密麻麻的擺滿了書架。
趙汐朝擡頭,見頭頂由琉璃瓦砌成,而地面則是漢白玉,當真十分精巧。她不由暗暗揣測,深覺這種浩如煙海的藏書聖地,絕對不是什麽好玩兒的地方。
她這才事後覺出點味兒,非常想跟王福貴換個懲戒方式。這麽大的藏書閣,這麽多的書卷,沒有上萬卷,也得有個好幾千卷吧?
趙汐朝欲哭無淚,兩手扶住梯子,将頭靠在手臂上,直接裝縮頭烏龜。
趙苑不知打哪兒摸出了一冊書卷,用尾端輕輕戳了趙汐朝一下,淡淡道:“這個你拿去看。”
趙汐朝擡起頭,瞥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麽書啊?為什麽要看?”
趙苑言簡意赅,只有兩個字:“好書。”
趙汐朝同樣言簡意赅的拒絕:“不看。”
“真的不看?”
“…………”
不知道為什麽,汐朝總有一種必須要好好想想再回答的錯覺。如此,她十分乖巧的将書卷接了過來,昂着臉巴巴道:“哥,這是什麽好書呀?為什麽要我看啊?不看成不成?我一看書腦仁就疼。”
趙苑卻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他伸手一指書架邊上的兩排矮桌,不容趙汐朝置喙,道:“現在就去,選一個你喜歡的位置坐,将這書看了,回頭我考你。”
“哦。”
趙汐朝垂着腦袋應了一聲,這才握着書卷尋了個好地方。這藏書閣極大,裏頭不光有高得吓人的書架,還有許多矮桌,專門供學生休息看書的。
她行至靠窗的矮桌前坐下,此處視野極好,十分通風,最關鍵的是能一眼就瞟到趙苑。
眼下學生大多都在上課,來藏書閣閱書的極少。趙汐朝往遠處瞥了幾眼,還瞧見了幾個穿着淺緋色紗裙的姑娘。
也是,遠山書院雖分男女兩院,可藏書閣卻只有這麽一座,遂只有此處是不分男女的。無論是誰,只要是想來藏書閣閱覽書籍,一律是不觸犯院規的。
趙汐朝望的出神,眼前突然一暗,她擡頭就見趙苑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身前。
趙苑順着趙汐朝的目光望了一眼,這才回轉過身,擡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汐朝身前的桌面,提醒道:“專心一點,不要總是東張西望的。”
趙汐朝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雙手捧腮笑眯眯的問道:“趙苑,你看,那裏有幾個女學生呢!還穿着淺緋色的紗裙,你剛剛也看了,你說她們當中哪一個最漂亮?”
趙苑冷眼瞥了汐朝一眼,淡淡道:“你若是也想穿,大可換下男裝。”
趙汐朝撇了撇嘴,不可置否。她将書卷攤平在桌面上,瞧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頓覺頭疼不已。
趙苑從旁解釋道:“這是《禮記》,教的是為人之道,該如何立身處世,多讀一讀,對你有好處。”
聞言,趙汐朝愁容滿面道:“可是這上面的東西,很是晦澀難懂啊!這不是讓螞蟻吞蛋嘛,我這還沒學會爬,就讓我學着走,怎麽可能?”
趙苑啞然失笑,溫聲道:“又沒有讓你一天之內看完,你怕什麽?哪裏有不懂的,回頭我教你。”
如此,趙汐朝這才勉強答應了。卻見趙苑折回身,踩着很長的梯子,上去整理書卷了。
趙汐朝暗暗道:“有哥哥,真好。”
她閑時兩手捧腮盯着趙苑瞧,見他神情專注,将書卷一本本的重新分類,一一放回架上。恍惚間,竟然有了前世的影子。
前世趙苑就職于翰林院,須得編制,撰寫什麽的。若得清閑還需整理書卷,編纂史書,也是成日裏同書卷打交道。身上總是有一股子淡淡的書墨香。
午時過後,傅青不知從哪裏得的消息,忙裏忙慌的趕至藏書閣。他累的滿頭大汗,拽着明小侯爺徑直往趙汐朝這裏走。
明小侯爺對着二人輕輕颌首,算是見禮。
傅青伸着袖子擦了擦汗,興奮道:“壯士!我聽說你今日逃學啦!還被宋先生逮着了,這才被罰到藏書閣整理書卷,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趙汐朝眯了眯眼睛,懶洋洋道:“是不是真的,跟你有什麽關系?”
傅青也不生氣,拉着明小侯爺坐下,這才往趙汐朝跟前湊了湊,笑眯眯道:“嗨,你也別不高興啦!來,我說點好玩的事兒,讓你高興高興!”
聞言,趙苑不由自主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喜傅青同趙汐朝挨的這樣近。
卻聽傅青道:“方才我翻牆去女學那裏玩兒,在澄光殿前頭,瞧見早上舉報你的人啦!長得跟豬叉腰似的,跟你比可差遠了。頭頂着一盆花,在太陽底下罰站,曬得跟黑豬似的,別提有多猥瑣了。”
趙汐朝噗嗤一聲笑開了,她興致勃勃道:“哦?宋先生下手這麽狠啊?”
傅青笑道:“是吶,幸好罰站的不是你,就你長得細皮嫩肉的,曬黑了多可惜啊!隔壁女學也沒幾個姑娘比你生得俊的,你長成這個樣子,不斷袖真可惜啊!”
聞言,明小侯爺輕輕咳了一聲,道:“傅青,說話注意點分寸。”
傅青茫然道:“什麽分寸啊?我打小就這樣啊,你也從來沒讓我注意分寸過。”
趙汐朝眨了眨眼睛,偏頭去問趙苑:“哥,什麽是斷袖?”
趙苑冷眼瞥了傅青一眼,回道:“就是誇你生得俊。”
傅青一聽,立馬嚷道:“不是啊!我……嗚嗚嗚……”
明小侯爺連忙捂住傅青的嘴,面露愧色道:“二位兄臺對不住,傅青他從小就這樣,喜歡胡言亂語,二位請不要放在心上。”
趙汐朝笑道:“無妨,我哥這人最是大度,待人也最為和善,不會将這種話放在心上的!”
“我會放在心上。”趙苑冷冷的回了一句,目光轉向傅青,沉聲道:“舍弟年幼,許多事情都不懂,還望兄臺說話注意些分寸,拿捏着措辭,不要随便冒犯我們家阿朝!”
此話一出,趙汐朝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埋一會兒。這都什麽事兒啊,傅青可是趙苑叔父家的獨子,這要是兄弟間起了龃龉,以後趙苑還要不要認祖歸宗了?
明小侯爺出來打圓場,道:“我代傅青向二位賠個不是,他沒有惡意,只是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有什麽冒犯之處,請二位海涵。”
他頓了頓,望向趙汐朝,滿臉歉意道:“阿朝,我代傅青向你說聲抱歉。”
實話實說,趙汐朝被明小侯爺這句“阿朝”吓到了,頗為受寵若驚的巴巴笑道:“沒事沒事,我其實挺喜歡說話直接的,真摯又熱忱,可遠比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真小人要好多啦!”
她生怕冷場,趕忙悄悄拽了拽趙苑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為難人。趙苑抿唇,什麽也沒再說了。
傅青委屈巴巴道:“我本來也就沒說什麽啊,怎麽都責怪我。”
明小侯爺無奈道:“傅青……”
趙汐朝道:“來,傅青,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聽說你今個翻牆去女學了?瞧見美人了嗎?”
一提到美人,傅青立馬起了興致,他一拍明小侯爺的大腿,笑嘿嘿道:“我瞧見啦!不僅瞧見美人了,我還瞧見了香豔場面呢!”
明小侯爺生怕傅青又說着不着調的話,連忙提醒道:“傅青,不要胡說,這裏是學院,可不是什麽風月場所。”
傅青嚷道:“我真的看見了啊,我沒有胡說!他們就那個那個呀!”
他豎起兩根大拇指,貼在了一起,很快又分開,再貼在一起。
趙汐朝驚詫道:“這是什麽意思啊?”
傅青急了,身子往中間傾了傾。因趙苑同趙汐朝是對立而坐,如此傅青就卡在二人中間,他偏頭看了一眼趙苑,又偏頭看了一眼趙汐朝,突然伸手按住兩人的頭往中間一推。
“你怎麽這麽笨!就是這樣子啊!”
趙汐朝只覺得唇瓣一涼,随後腦子轟隆一聲炸開了,整個人就愣在了當場。傅青手勁大,在旁邊嚷道:“你倆有點感情行嗎?怎麽跟我看到的差距這麽大!”
明小侯爺率先反應過來,起身将傅青推開,厲聲呵斥:“傅青!”
趙汐朝腦子嗡嗡的,什麽也聽不真切了。她好半晌兒才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何事。臉蛋騰的一下紅了起來,一直蔓延到修長的脖頸。
趙苑也沒好到哪裏去,他耳垂通紅,一副震驚到難以置信的模樣。整個人如同石頭般僵硬在當場。
傅青被推翻在了地上,摔了一跤,他“哎呦”一聲,在地上一連打了幾個滾,哭嚎道:“爹啊,娘啊!明連這個臭不要臉的人,他打我了啊!”
藏書閣最是僻靜,這裏鬧聲一大,立馬有看守藏書閣的管事在前面斥責:“藏書閣重地,禁止喧嘩!都給我滾出去!”
趙汐朝羞憤難當,連再看趙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拔腿就往外面跑。身後立馬傳來傅青的鬼哭狼嚎:“救命啊!來人啊!我被群毆了啊!夫子!夫子!宋先生!快來救救我呀!”
從藏書閣跑出去後,趙汐朝像只受了驚的兔子似的,一路東竄西竄,好容易才找了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躲着。
她坐在臺階下面,雙臂抱膝坐着,将頭臉都埋在膝蓋上。
簡直就是丢死人了!連上前世十五年,她趙汐朝長這麽大,從來都沒跟男子親密過,更何況親的是嘴,還不是別的什麽地方!
趙汐朝摸着良心說句實話,她真的對男女之事所知甚少,怎會刻意去勾引自己的繼兄。可問題是,傅青那個傻不愣登的憨貨,居然……居然!
她沒臉說,只要一想起方才的情形,臉蛋就開始泛紅。
腦海中趙苑那張俊得殺人放火的臉,簡直就是對忍耐力的一種挑戰。長成那個樣子,對他發火好像是挺困難的。
趙汐朝胡思亂想了一陣,竟然可恥的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麽火氣。可若是不生氣,趙苑豈不是得認為她不知廉恥?
如此,汐朝索性就作出一副震怒的樣子,兩手墊在腦袋後面,平躺在臺階上不回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驟然一黑,她眯着眼睛,視野裏立馬撞進來一個人影。
趙汐朝吓了一大跳,趕忙往邊上一閃,就見傅青臉上貼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對不起,我錯了”,六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他一見趙汐朝面,恭恭敬敬的鞠躬,大聲道:“大哥,對不起,是我錯了!”
趙汐朝更加驚愕了,道:“傅青!你發什麽瘋?這臉上貼的是什麽東西?”
傅青直起腰,聞言将紙條取了下來,随意道:“哦,這個啊,是明連讓我貼臉上的,說什麽道歉要真摯誠懇。”
只不過,趙汐朝的注意力立馬轉移了,她驚詫的指着傅青的臉道:“傅青!你臉怎麽成這樣了?誰把你打成了這副熊樣?”
傅青滿臉幽怨,先指了指左邊眼眶,道:“這是明連打的。”
頓了頓,他又指了指右邊的眼眶,道:“這是你哥哥打的。”
趙汐朝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捂住肚子笑的停都停不住,天知道傅青這張臉被打成了什麽熊樣。
傅青一見趙汐朝笑了,立馬道:“哎!你笑了!笑了就不許再生氣了!”
他又揪着一縷頭發,委屈巴巴道:“真是的,大男人的,親一親怎麽了嘛。兄弟兩個怕什麽啊,我小時候也經常跟明連親親,我爹娘也沒說什麽啊。再說了,還不都是你問我的,我好心好意告訴你,你還不樂意了。”
趙汐朝笑罷,直起腰嚴肅道:“傅青,你別沮喪,這沒什麽的。不就挨了兩拳頭嘛,有什麽大不了的,你長得還是很斷袖,真的!”
傅青嘴巴張了張,到底沒敢解釋什麽,生怕多嘴了,趙苑回頭還打他。
如此,他怒氣沖沖道:“氣死我了,我還以為大家都會喜歡這個!我才要說的,早知道就不說了!”
趙汐朝好奇道:“你到底看到誰親姑娘了?”
傅青道:“李淮啊!跟我一個班的,成日裏打扮的就像花花公子。今個,他說要翻牆去隔壁女院,找什麽小紅,小翠。我就偷偷跟去了啊,我才趴牆上,就看見他抱着個姑娘親!”
聞言,趙汐朝心裏一個咯噔,這個李淮不就是上回考核作弊的那個?他怎麽也考進來了?
她突然想起什麽,若說有過節,那整個遠山書院同她最有過節的就是李淮了!
“傅青!我哥呢?他現在在哪兒?”
傅青道:“啊?他在藏書閣啊,替你整理書卷來着。怎麽,你認得李淮啊?我剛瞧見他也往藏書閣去了……哎!你去哪兒!”
趙汐朝跟陣風兒似的,趕忙又跑回藏書閣。
藏書閣靜悄悄的,她找了一圈沒找着人,正要往右邊拐,突然聽見身後有一道清脆的女聲:
“請問……是趙苑趙師兄嗎?”
趙汐朝循聲轉過身去,就見書架後頭,隐隐立着一道淺緋色的身影。應該是隔壁女院的學生了。
趙汐朝這才了然,敢情是過來找趙苑的。如此,她嚴肅道:“對,我就是趙師兄。”
荷惜聲音立馬輕快了不少,她歡喜道:“趙師兄,我是隔壁女院的荷惜,聽聞趙師兄學識過人,宋先生經常在我們面前誇贊師兄的品貌。只是不知趙師兄有什麽好的讀書方法,可否告知一二?”
聞言,趙汐朝背靠在書架上,單手捏着下巴,搖頭晃腦道:“方法嘛,是有一些。首先,要多讀書,勤習字,最好将《詩經》、《論語》、《禮記》、《中庸》通讀一遍。遇見晦澀難懂的,先記下來去問宋先生。一定別來問我。上課要專心致志,不要逃學,嗯,差不多,就這樣,認真勤奮一點總沒有錯。”
“還有什麽?”
還有什麽?趙汐朝微微一愣,猛然驚覺是道男聲,她趕忙回頭,兩手扒着書架往後看,就見趙苑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而荷惜正滿臉羞澀的盯着趙苑看。
趙汐朝尴尬不已,對着荷惜巴巴道:“那個,這位才是趙師兄……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
她不待趙苑回話,趕忙縮着腦袋往前面走。身後卻聽趙苑素來沉穩的聲音,卻是同荷惜說的。
“你回去将這本《禮記》通讀一遍,遇見讀不通順的,要多加揣摩……”
再往後的,趙汐朝也聽不真切了。她找了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額頭抵在書架上自我反省。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趙苑,遂沒敢好意思擡頭。
突然,有人從身後單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整個人轉了一圈,抵在書架上。
趙汐朝大驚失色,剛要出聲大喊救命,唇就被人堵住了。“救命”二字堵在嗓子裏,只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
她是沒有任何防備的,兩只手被疊在一起,壓過頭頂。眼睛還被捂住了,什麽也瞧不真切,只有鼻尖那抹淡淡的書墨香,揮之不去。
藏書閣內的燈火突然閃了一下,徹底暗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手上勁兒突然一松,趙汐朝整個人就滑坐在地。眼睛驟然一黑又驟然一亮,什麽也瞧不真切了。她方才為了躲開趙苑,還特意尋了個昏暗的小角落。如此一來,就更加瞧不清楚是何人所為了。
她自己坐了一會兒,趕忙爬起來去找趙苑。只是跑的有些快,迎面就撞到一個人。
趙汐朝往左拐,趙苑往右拐,撞了個結實。
也多虧了趙苑及時将趙汐朝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
汐朝抿唇看了趙苑一眼,艱難萬狀的開口道:“趙苑,方才……方才你有沒有瞧見什麽人,從這裏跑過去?”
死一般的沉寂,須臾,趙苑點了點頭。
趙汐朝吞了一口吐沫,顫聲問:“那你瞧見是誰了嗎?”
趙苑點頭,他伸手指向左邊,肅然道:“瞧見了,也瞧清了。是位很漂亮的姑娘,急沖沖的往外面跑了。”
聞言,趙汐朝這才大松口氣,拍了拍胸口,宛如劫後餘生:“啊,是姑娘啊,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