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喬然的眼睛幹淨澄澈,靳寒柏那麽愛看他的眼睛。
“靳少爺,”喬然開口說話的時候靳寒柏才恍然回過神來,他剛才竟又盯着他的眼睛看直了,“你這眼神兒也太直接了,我實在沒法假裝沒看見。”
喬然無奈地笑着,接着問:“你為什麽總是看我?我臉上沾東西了你不好意思告訴我嗎?”
靳寒柏也笑了,他搖搖頭,“抱歉。”
“抱歉倒是不用,”喬然摸了把自己的臉,“但你得說為什麽看我,因為我好看?”
這話一問出來大家都笑了,方騁說:“甭搭理他,他自己不好看就非盯着你看。”
的确,比起喬然和方騁來,靳寒柏長得不算帥。他長得太兇了,讓人覺得難接近。
喬然挑起了眉,有些驚訝:“他還不好看嗎?是我的審美出現問題了?我一直覺得他是我回國認識的人裏面最好看的,我沒見過比他身材更好的了。”
“睜眼說瞎話。”方騁這麽說他。
喬然看着靳寒柏,然後轉頭對方騁說:“他有種非常特別的氣質你感覺不到嗎?很……很man的氣場。你沒有,我也沒有。”
聽他這麽一本正經地評價自己,靳寒柏覺得有些想笑。小少爺認真地對着靳寒柏說:“靳少爺,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盯着你後背看了半天,非常完美。”
對着這樣的喬然,靳寒柏簡直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更喜歡他。
“但是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我能問問嗎?”喬然眨了眨眼。
“你問。”
喬然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沖着靳寒柏晃了晃,他笑得單純又直接:“我一直叫你靳少爺。其實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叫靳寒泊……還是靳寒百啊?”
靳寒柏笑了起來,當時他這樣說--“随你,你想叫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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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寒柏上樓休息,溫庭在一旁陪着。溫度很好,靳寒柏一覺睡得很舒服。他醒來的時候溫庭還在睡,他睡着的時候很乖,動也不動。
靳寒柏靠坐在床上看書,良久之後,溫庭睫毛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他一只手還攥着靳寒柏的衣服,溫庭有些不好意思,動了動手指,拿開了自己的手。
靳寒柏淡淡一笑,問道:“有沒有人說過,你挺像只小貓?”
溫庭先是笑了下,而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眼神落在一個地方,低聲說:“倒是沒人說我像貓,可是有人說我像他的小鹿。”
靳寒柏翻書的動作一頓,他看向溫庭,打量了半天。
溫庭垂着眼不去看他。
靳寒柏半天才搖頭說了一句:“你不像。”
他沒說為什麽不像,溫庭也沒問。他們就像沒有過這次短暫的對話一樣,靳寒柏繼續看書,溫庭側躺在他身邊發呆。
其實溫庭一直到現在都是沒有身份的,他被靳寒柏帶回來,然後不聲不響留下,他們之間好像并沒有什麽明确的關系。
靳寒柏還是那樣,一周可能回來一兩次,多數時間溫庭都是見不到他的。不過現在這樣的生活溫庭很知足,甚至看起來還挺快樂。
這段時間靳寒柏忙得很,在忙一個跨國合作案,加上之前收購的喬氏電子,聽說有一次整個公司上上下下一起加班了一個星期,所有人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他回來的那天溫庭說:“先生,您瘦了,不要這麽辛苦了。”
靳寒柏淡淡說道:“習慣了。”
的确,靳寒柏全年都在忙。從年頭到年尾,年年如此。都說靳家少爺出息,有手段又上進。
但這樣的人也總讓人覺得不近人情,像個機器。
那天溫庭主動下廚,給靳寒柏炖了道湯。小砂鍋咕嘟咕嘟冒着泡,文火炖了兩個小時。
他端上去的時候靳寒柏正站在陽臺上打電話,只穿了條褲子,上半身光着。從背後看起來,竟然讓人覺得有種安全感。
靳寒柏回過頭看他一眼,溫庭眯着眼笑了笑。
後來靳寒柏挂了電話,喝了口溫庭炖的湯。
“手藝還挺好。”他誇了一句。
溫庭笑着說:“您喜歡喝就行。”
“整天這樣在家裏,不悶嗎?”靳寒柏喝着湯,和溫庭閑聊幾句。
溫庭不緊不慢地回着話:“還好,我本來也不太喜歡熱鬧,這樣正好。反正每天都能和紀伯聊天。”
“現在像你這樣的小孩兒應該挺少,”靳寒柏看着溫庭, 喝湯讓指尖都變得有些暖,“好像愛玩愛鬧的多一點吧。”
“可能吧,”溫庭抓抓頭發,把頭發抓得亂蓬蓬,“您喜歡什麽樣的?”
靳寒柏沒回話,他一口口喝着湯,直到湯喝完了,溫庭也沒聽到他的答案。
溫庭格外喜歡毯子,他喜歡在毯子上卧着,有時候找個暖和的地方一躺就是一天。
靳寒柏在床上用電腦處理郵件,溫庭就坐在床腳的毯子上玩手機。他胳膊搭在床上,擺弄手機的姿勢看起來懶洋洋的。
玩累了就趴在胳膊上,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靳寒柏的腿。他腿上有條疤,仔細看的話,還是挺明顯的。
溫庭盯着那條疤發起了呆。
直到靳寒柏處理完工作收起了電腦,溫庭才從毯子上起身。他低聲問道:“先生,要休息了嗎?”
靳寒柏“嗯”了聲。
溫庭走過去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嘴唇剛一碰到就離開了。他的眼神很柔和,也很溫情。
“晚安,先生。”
溫庭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刷購物網站,挑了三種祛疤膏,都付了款。
第二天早上靳寒柏下樓的時候,溫庭已經在桌邊坐好了。他禮貌地問了聲好,給靳寒柏倒了杯牛奶。
靳寒柏臨走之前對他說:“這周末跟我去個晚會。”
溫庭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過了半天才眨眼問:“是什麽樣的晚會?需要我準備什麽嗎?”
靳寒柏說道:“一套西裝,別的不用準備。一個拍賣會而已,不用太拘謹。”
“好的。”溫庭點了點頭。
這來得有點突然,靳寒柏走後溫庭坐在沙發上琢磨了半天。靳寒柏竟然要帶他出去了嗎?
這多少有點讓人緊張。
溫庭準備了三套西裝,一黑一白,還有一套藍色格子的休閑款。
最後臨出門前,他還是穿了那套白色的。
管家笑着說他:“真英俊,看着跟誰家的小公子似的。”
溫庭抿唇笑了,眼睛垂下來:“我哪是什麽公子啊?我頂多是個冒牌貨。”
“不能這麽說,”管家替他撫撫衣袖,一臉慈和,“既然少爺帶着你去了,你就是少爺身邊的小公子。管他別人怎麽想,反正現在你住在靳家老房子裏,走在少爺身邊,別人都得高看你一眼。”
溫庭扯扯唇角:“我知道了,謝謝紀伯。”
靳寒柏的司機過來接他,溫庭上了車。車上除了司機只有他自己,溫庭一路上看着車窗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車子開到靳寒柏公司樓下的停車場,溫庭和司機一起坐在車裏等了半個小時。靳寒柏下來的時候身後還跟着個助理,他邊走邊側着頭交代着事情。
溫庭看着他,眼裏是仰慕。他覺得這樣的靳寒柏非常迷人。
“久等了。”靳寒柏坐進車裏,助理開了另外的車,司機回過頭問:“靳總,咱們直接過去嗎?”
“嗯,直接去吧。”靳寒柏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側頭看了眼溫庭,淡笑了下:“挺好看。”
溫庭一笑:“反正不給您丢人就行。”
車子一開就是快兩個小時,溫庭坐在車裏已經有些犯困了,他看向靳寒柏,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
溫庭身子往前湊了些,低聲對前面說道:“司機先生麻煩溫度再調高一點。”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應道:“好的。”
冬日裏天短,他們到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下來。快到的時候司機給了提示,溫庭于是握住靳寒柏的手,輕輕晃了晃。
“先生,該醒了,等會兒要下車了,吹冷風要感冒。”
靳寒柏被他叫醒的時候皺了下眉。車裏燈光很暗,他的眼神落在旁邊的白西裝少年身上,沉默地看了一會兒。然而當他的眼睛适應了黑暗,目光落在溫庭臉上的時候,他清了清嗓,轉開了視線。
“幾點了?”他問。
溫庭垂眼回答:“六點五十,剛才有點堵車。”
“嗯。”
發出這個單音後,靳寒柏再沒在車裏說過話了。
車子停在半山一家私人會所門口,門口兩位安保人員走過來,靳寒柏放下半截車窗,沉聲說:“靳寒柏。”
“靳少爺晚上好,”對方彎下身子笑着對他問好,“打擾了,您進去吧。”
靳寒柏道了聲謝,升起了車窗。
外面安保人員拿着對講機講了兩句什麽,之後再沒人攔過他們的車了。
最後車子停在主廳的門外,溫庭緊随着靳寒柏下了車。
“喲,這誰啊?”有人從後方開口,聲音裏帶着調笑的意思,“我有多長時間沒見着大忙人了,我這是看錯了?”
靳寒柏回頭去看,然後對他冷笑了聲:“你倒是閑。”
“還行吧,剛從西班牙回來,累得不行。”他走上來撞了撞靳寒柏肩膀:“上回我跟你借那瓶酒你還能不能給我了?”
“借?”靳寒柏挑眉:“我只想知道方少爺拿什麽還。”
“咱哥倆你總這麽見外,這就……”這人擡起胳膊搭上靳寒柏的肩膀,還要再說點什麽視線掃到了溫庭身上,他頓了一下,然後吹了聲口哨:“可以啊。”
“長得挺水靈,”他眼睛在溫庭身上上上下下晃了好幾圈,最後停在眼睛上,問靳寒柏:“誰家小公子長這麽漂亮,你帶來的?”
“嗯。”靳寒柏沖溫庭招了下手讓他離得近些。
那人愣住了,又分別在溫庭和靳寒柏臉上看了看,有點适應不過來:“你?帶了個人?”
靳寒柏撫了撫袖扣,淡淡問道:“我不能帶?”
對方眨了下眼,然後笑着說:“能,必須能。”
他轉頭去問溫庭:“小弟,姓什麽啊?”
溫庭沉靜回答:“姓溫。”
“挺好,”他點點頭,沖着溫庭暧昧地眨了眨眼,“我是方騁,方家老三。想玩什麽過來找我,靳寒柏這人沒勁透了。”
溫庭一直挨着靳寒柏,貼着他的手臂。這會兒他看着方騁笑了下,然後說:“謝謝方少爺了,不過我只喜歡沒勁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擡眼看了下靳寒柏,然後把自己手塞進靳寒柏掌心裏。
他的掌心濕漉漉的,有汗。
靳寒柏手掌溫暖幹燥。
溫庭拇指在靳寒柏手背上輕輕刮了刮,帶着潮濕觸感的癢。
……
靳寒柏牽着手帶進來個人,這事不只方騁驚訝,在場的不少人雖嘴上不說,但心裏也都是暗暗訝異的,眼睛在溫庭身上來回打量許久。
溫庭進退有度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倒是毫無怯意。
靳寒柏身邊過來寒暄的人不斷,溫庭安靜站在一旁,時不時接過靳寒柏手裏的酒杯,讓他短暫休息。
“拍賣九點開始,餓的話先去吃點東西。”靳寒柏微微側着頭,對他說。
“我出門之前吃過了,”溫庭小聲答道,“您餓嗎?我去拿點吃的?”
“不用。”靳寒柏看着溫庭腳上穿着的皮鞋,說道:“覺得無聊就去那邊坐。”
“不去,”溫庭笑得居然有些調皮,“在您身邊我才有歸屬感,走遠了我就找不着自己了。”
靳寒柏笑了下,又有人朝這邊走過來,靳寒柏轉頭去和人周旋,沒再和溫庭說話。
溫庭看着自己身邊和人交談着的靳寒柏,他西裝袖口露出一小條襯衫的白邊,擡起手的時候戴着手表的手腕透着絲禁欲的冷感。溫庭不由得有些發愣。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溫庭才回過神來。
“這位小少爺看着眼生。”剛才和靳寒柏說話的人問起他,溫庭回以淡淡的笑。
“姓溫,就是我身邊的一個孩子,帶出來散散心。”靳寒柏當時是這麽說的。
對方揚高語調“哦”了一聲,笑着對溫庭道:“等會兒看上什麽讓你們靳總拍給你,靳總向來出手是最闊綽的。”
溫庭笑了笑,沒答話。
“--我當這是誰啊,原來是靳少爺。”身後一道嗓音突然傳來,話音裏透着股說不出的嘲諷意味,讓人聽了不太舒服。溫庭回頭看過去,抿着唇視線清冷。
身邊的人自然識相,尋個由頭就離開了。靳寒柏這才轉過身去,那人扯着半邊嘴角笑起來,眼睛在溫庭身上來回掃了幾圈:“靳總又有了新歡?”
“問這個有些唐突了吧?”沒等靳寒柏開口,倒是溫庭先出了聲,他直直地盯着那人看:“我家先生跟你好像不熟。”
連靳寒柏看向溫庭的眼裏都有了些訝然,不過也是轉瞬即逝。對面的喬震就更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開口就是這麽沖,他挑了挑眉:“你家先生?這稱呼就有意思了,那你的身份是?”
“你似乎對別人家私事特別感興趣。”溫庭冷眼嗆了他一句,然後轉頭問靳寒柏:“我需要回答他嗎?”
靳寒柏摸摸他的頭,沉聲說:“你不需要。”
喬震也不惱,只是嘆了口氣,拿腔拿調地感嘆了一聲:“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啊……啧,當初靳總和我弟弟那段日子,怕是早忘了吧?”
靳寒柏撫了撫袖口,從溫庭的角度看過來,他的臉色冷得可怕。
“忘不了。”靳寒柏開口的聲音卻是淡淡的:“你們也都別忘。”
“我們哪能忘呢?”喬震手插在褲兜裏,笑了下:“當年靳少爺拉着我弟弟的手,年會當着記者的面高調求婚的盛況,現在說來也是一段佳話。”
靳寒柏的拇指磨搓着食指關節,指節泛白,默不作聲。
“我弟弟那時候長得多漂亮,小西裝一穿,足足一個小紳士。”喬震還在繼續說着:“也難怪靳少爺--”
“你閉嘴吧。”溫庭突然出聲,一雙極漂亮的眼睛盯着喬震:“張口閉口你弟弟,那你弟弟人呢?現在說這些算什麽,除了讓我家先生對你們喬家下手更狠之外也沒別的用處了。喬家現在是窮途末路了嗎?你現在的姿态……就像條餓犬。”
溫庭握住靳寒柏的手,與他掌心相抵。
“給的愛再多,”溫庭的視線轉向別處,“是他沒命享。”
溫庭這番話說出來,喬震的臉上就不是那麽好看了。
喬家如今和當年自然沒法比,之前他才給靳寒柏打過電話,面上裝得再沒事人一樣,但實際上現在的喬家人是真的很狼狽了。
喬震走後,靳寒柏放開了溫庭的手,“去吃點東西吧。”
溫庭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沒說什麽,點點頭走了。
那晚靳寒柏拍了支筆,随手就給了溫庭,“拿着玩。”
溫庭收下來,笑彎了眼睛:“謝謝先生。”
……
回去的路上,車裏靜默無聲。溫庭手裏握着那支筆,一時嘴快,這會兒心裏倒是忐忑了起來。
還是他先開了口。
他碰了碰靳寒柏的胳膊,靳寒柏看過來的時候,他輕聲問:“你生我氣了嗎?”
靳寒柏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笑了。他的表情讓人探不透心底想法,說:“我倒是沒看出來,敢情平時乖順的樣子都是裝的,原來嘴這麽厲害。”
溫庭眨了眨眼,“沒裝,我只是……看不得他欺負你。”
“欺負我?”靳寒柏挑眉:“動動嘴就算欺負了?”
“知道他不能怎麽樣你。”溫庭的手指在座椅上輕輕撓了撓,“反正我就是沒忍住。”
靳寒柏又摸了下他的頭,不太在意地“嗯”了聲。
好像從那天開始,溫庭就不再用敬稱了。之前他一口一個“您”,現在卻是不再叫了。
但其它的倒是都沒變,他對靳寒柏依然順從又敬畏,只要靳寒柏在,溫庭的眼裏就全是他。
“紀伯,”溫庭喚了一聲,“先生房裏的淋浴有點滴水,明天讓人來修下吧。”
“前兩天我上去看還沒有,松了?”
“有一點,”溫庭倒了杯牛奶,“一直在滴答響,我怕影響他休息。”
“知道了,明天叫人來看看。”紀伯對他笑着說:“早點休息啊。”
“您也早點睡。”溫庭端着牛奶回了靳寒柏的房間。
靳寒柏有四天沒回來了,今晚是這個禮拜溫庭第一次見他。
“先生喝牛奶。”溫庭把牛奶放在床頭,輕聲說道。
靳寒柏看了一眼:“你喝吧,我早過年紀了。”
溫庭笑起來:“紀伯這把歲數了還天天都喝,你怎麽就過年紀了?牛奶有助于睡眠,喝吧。”
“先放着吧。”
溫庭在他旁邊躺下來,輕輕抱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腰側,安安靜靜的。
靳寒柏看書,他就這樣閉着眼在一邊,沒多一會兒竟然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可能是房間內太安靜了,也可能是這個人的身邊太有安全感。
其實靳寒柏起身去洗澡的時候,他是醒了的。但他選擇閉着眼不動,連呼吸都是依舊沉穩。直到靳寒柏關了燈,躺到他身邊的時候,溫庭才徹底放下心來。
“你在裝睡。”靳寒柏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溫庭吓了一跳,而後睜開眼,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我可以睡在這兒嗎?”
靳寒柏拉了拉被子,說:“睡吧。”
溫庭擡起半邊身子去親靳寒柏的臉,他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開心:“謝謝先生,我睡覺很安靜,不會打擾到你。”
靳寒柏放任他在自己臉上親吻,揉了揉他的頭發。
溫庭沒有緊挨着靳寒柏,而是離開一段距離,然後拉着他的手。他幾乎不動的,連呼吸聲都很淺。
他真的很像一只安靜的貓。
--但這只維持了一個小時。
靳寒柏似乎剛睡沒多一會兒,就覺得身上多了東西。他醒過來,黑暗中能看到一點溫庭的輪廓。
這個小家夥幾乎大半的身子都壓在自己身上,雙手抱着他的脖子,一條腿彎起來壓在他身上,就連頭都枕在他的肩膀上。
靳寒柏沒忍住笑了出來。
其實這小孩兒是真的挺可愛。
靳寒柏把溫庭的胳膊摘了下去,被他這樣摟着有些難以呼吸。
動作間溫庭有點轉醒,他睜開眼睛看了看,接着又閉上了。他像是根本沒有醒過來,只是頭貼着靳寒柏的肩膀輕輕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靳寒柏閉上眼準備繼續睡了。
溫庭的唇在他身上貼了貼,然後喃喃地喚了一聲:“靳寒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