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十二姨娘還是和王老爺跟王生一起去了王生的院子。
清水他們也沒閑着，清水正在給蕭二十九和石林普及妖、鬼等特性，說的很仔細，偶爾也有講到怎麽對付他們，不過具體怎麽做後期才會教。
而鳳竹也沒有離開，他坐在蕭二十九旁邊閉目養神，不過卻也是将清水講的那些東西記在了心裏，畢竟多了解一些更有利于生存，他不會以為蕭二十九拜了清水為師，學得那些東西，人生就會一帆風順，要知道蕭二十九可是妖，而不是人，活的時間自然會比清水長，再說了，清水的法力雖是高強，可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總有他對付不了的人、妖、鬼怪，只有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而他則會在蕭二十九真正的成長起來之前保護好他，畢竟他不僅是九翡的孩子，也是他對九翡情感的寄托，至于其他的感情現在說卻是有些早了。
王生一進院，清水便是發現了，停止了講課，從椅子上站起來，迎了上去。
“王老爺，十二夫人。”清水看着王老爺和十二姨娘叫道。
“大師不必客氣，快快請坐。”看到清水，王老爺殷勤的說道。
“爹，十二姨娘，你們也坐吧。”王生拉着他爹坐下，而後便是轉向清水道：“大師，我把我爹和十二姨娘叫來了，你要問什麽問題就問吧？”
“大師請說，我定知無不言。”十二姨娘看着清水微微笑道，顯得很是溫和，王老爺喜歡她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猜夫人是桂花樹的伴生精靈。”清水大師看着十二姨娘說道。
“大師猜的不錯，妾身正是伴生精靈。”十二姨娘點頭微笑道。
“伴生精靈定不能離伴生的生物太遠，夫人既然已經能夠化作人形，相比你伴生的那可桂花樹也必定成妖了，只是在這府中我卻是沒有發現任何妖，不知道夫人可否告知，那桂花樹妖在何地方？”清水問道，一片溫和，顯然并無要打殺那桂花樹妖的意思，只是聽了他的問話，十二姨娘本帶着微笑的臉卻是陡然沒了，變得有點悲涼。
“夫人有什麽不方便說的嗎？”看到十二姨娘的變化，清水有些疑惑的問道，而王老爺而是關心的看着她，問她怎麽啦？是不是不能說？
“不是，只是主人早已經死了。”十二姨娘說的，眼淚便是如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的落下，看的王老爺一陣心疼，便是蕭二十九也是覺得心疼，卻也覺得美人落淚絕美至極，難怪他從前有個朋友喜歡以鞭打美人，看着她們落淚而覺得興奮。當然了，蕭二十九覺得他自己可不是那樣的變、态，他那朋友之所以變成那樣，都是因為他爸長期寵愛一個美人，那美人哭起來楚楚動人，是個男人都心疼，只是卻也因此，他爸覺得是他媽欺負那美人，對他媽相當的不好，那朋友便是因此有點心理問題，對女人也是反感至極，所以他喜歡的是男人。
從前的蕭二十九雖然理解他朋友喜歡男人，可他自己卻是不感興趣，也就是來了這兒，見鳳竹是個美人，而且是個未婚妻跟人跑了的可憐蟲，因而才會同情他，繼而喜歡上他，當然了，也有一點點害怕鳳竹抽風。
蕭二十九發誓他絕對不喜歡男人，只不過他喜歡的那個人正好是男人罷了，從前蕭二十九還覺得這話絕對是借口，只是現在他卻是深有體會，他現在也只喜歡鳳竹，可不喜歡其他男人。
“既是死了，可你又為何還存在，你本是因她而存在，她既是不在了，你又為何還能存在你？”清水看着十二姨娘詫異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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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你沒事吧？”王老爺看着十二姨娘一臉擔心的問道。
“老爺放心，妾身并無大礙，主人顧及到我，死前化作原形，讓人用她的本體雕刻了一個她的人形木雕，我一直附身木雕，得以生存，只是木雕到了哪兒，我便會到哪兒，無法離開主人的木雕太遠。”十二姨娘解釋道。
只是十二姨娘的解釋卻是使王老爺迷糊了，若是無法離開木雕太遠，那桂枝當初是如何從山上跟自己下山，回到爍口的。
“照你這麽說，你當初是如何從那麽遠跟我回家的。”王老爺看着十二姨娘問道，一臉的詫異。
清水、蕭二十九、王生他們聽了王老爺的話，也是疑惑的看着十二姨娘，那麽多眼睛盯着自己，十二姨娘有些不适應，特別是被清水盯着，畢竟那是一位捉妖師，而在清水的目光下，她也不敢撒謊。
“那是因為當初主人的木雕就在老爺随身的荷包裏。”十二姨娘看着王老爺一眼便是低下了頭說道，有點心虛，因為她從未将真相告訴王老爺過。
“荷包？”王老爺眉頭微皺，時間有點久了，他有點想不起來了。
“那個荷包是爹出門前，娘給爹的，說裏面是她在清寧寺裏求來的平安福，讓爹随身帶着，萬不可弄丢。”王生的記性顯然比王老爺好，他冷冷的看着王老爺說道，顯然是不滿他爹不曾将他娘放在心上，雖然他不舍他爹受苦，可更不舍他娘受委屈，只是他娘看開了，他也就不跟他爹計較了，只是連娘送的荷包爹都記不住他實在是為他娘覺得委屈，此刻的王生還沒有意識到，他娘和他十二姨娘有關系。
“這麽說，你主人的木雕便是在王生娘送給他爹的荷包裏？這也太奇怪了吧？”蕭二十九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麽十二姨娘主人的木雕會在王生娘送給他爹的荷包裏，畢竟十二姨娘和王生娘可是情敵的關系，他根本就不會想到那木雕是王生娘自己放進去的，只以為有人要害王生他娘罷了。
“對不起，老爺，有件事情我從未說過。”十二姨娘看着王老爺有點不安的說道。
“什麽事，你說。”王老爺看着十二姨娘說道，只是見十二姨娘欲言又止，顯然是害怕自己責怪她，便是又開口道：“別怕，不管什麽事，我都不會怪你的。”
“主人愛的人是夫人的哥哥。”十二姨娘說道，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王生便是炸毛了，辯駁道：“你別亂說話，大舅舅和大舅母夫妻恩愛，大舅舅也從未納過妾，怎麽可能和你的主人，那個樹妖有什麽瓜葛。”
十二姨娘看着生氣的王生，有些戚戚然，不再開口，低下了頭，她當初雖然也覺得萬家的大公子萬子源不喜歡，可架不住主人喜歡，一個心思的讨好萬大公子，更是因為妒忌萬大公子的夫人，打傷萬夫人，害的萬夫人一屍兩命，萬大公子傷心欲絕，可他又打不過主人，無法讓主人為萬夫人母子償命，萬大公子覺得都是他自己的錯，若不是他一時心軟招惹了主人也不會給他夫人和孩子帶來傷害，所以最終竟是自殺殉情，主人也是一時嫉妒害了萬夫人母子失了性命，見萬大公子竟是自殺殉情，便知道自己的愛無疾而終了，可到底是她害了心上人一家，最終是散了千年功力，救回來萬大公子一家，只是臨死前求萬大公子看在她救回來他夫人、孩子的份上，用她的本體做一個她的木雕人像，使得她的伴生精靈桂枝可以依附木雕繼續活下去。
“不錯，那樹妖桂香确實愛上了大哥，可大哥從未愛過他，只是街上偶遇，見她天真、懵懂，以為她是癡傻之人，不忍他被人哄騙，這才将人帶進了府，讓人照顧她，可卻不曾想竟是将個禍害帶回了家。”王夫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人未到聲先到，衆人看向門外，果然看到了王夫人。
一身镂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頭上帶了一根碧玉玲珑簪，簡單、大方、端莊，和平日一樣，唯一不同的便是神色，往常溫和的她此刻竟是顯得有點淩厲，如同鈍劍開鋒了，一碰觸便會受到傷害。
“娘，你說的是真的？”王生看着他娘，有點不敢相信他娘的話，大舅舅和大舅母以及寶萊姐姐竟是死過一次的人，開什麽玩笑啊。
“确實是真的，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老爺了。”王夫人看着王老爺說道，坐到了他的對面，而王生自然是走到了他娘的身邊站着。
看到這一幕，蕭二十九忽然有一種，所有人都被騙了，王夫人才是最後*oss的感覺。
“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王老爺看着王夫人有點不願意聽接下來的話。
“從我嫁給老爺的那一天，我便知道老爺不愛我，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只是到底大哥、大嫂夫妻恩愛，我也是羨慕的，二哥雖是也納了幾房小妾，但是對于嫂子卻同樣是真心愛護的，而我自然也想得夫君真心愛護，就算夫君不像大哥那樣只有大嫂一人，卻也希望夫君至少可以和二哥一樣，哪怕是納妾也只是為開枝散葉，只是可惜老爺你終究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王夫人看着王老爺一臉平靜的說道，王老爺臉上露出愧疚之色，夫人是好夫人，可他卻不是一個好夫君，他雖是敬重夫人，可卻從未愛惜過夫人，哪怕洞房花燭夜。
“成親不到一年，夫君便是納了六位姨娘，大概是為了和公公賭氣吧，因為夫君本不欲娶我，而是想娶李家三娘，那位當年有爍口第一才女之稱的李家三娘，我沒說錯吧，老爺。”王夫人看着王老爺說道。
“是我對不住夫人。”王老爺看着王夫人面色複雜的說道，他喜歡溫婉的女子，李家三娘當年是所有爍口男兒的心上人，他自然也是愛慕，雖然談不上非他不可，卻是覺得若是可以選擇，自然是選擇她那樣的女子，畢竟才情好的女子更适合紅袖添香。
“老爺不必如此，雖是納了六位姨娘，但是老爺到底糊塗的人，這內宅之權倒是一直在我手中，當然了，這也與我兒有關，畢竟我兒是老爺唯一的兒子，是王家的繼承人，後來公婆過時，那五六年倒是沒有再進新人，不過後來老爺又納了幾位，對于九姨娘老爺倒是寵的厲害，還好九姨娘在青樓的時候就被毀了身子，無法生育，否則我還真擔心她會生個兒子和我兒争寵，當然了，我同樣擔心其他姨娘會生個兒子和我兒争寵，只是不知道是我運氣好，而是老爺你運氣不好，幾位姨娘都生的是女兒。”王夫人說道，歇了一下，顯然說的有點口幹，王生是個好兒子，拿起桌上的杯子給他娘倒了杯茶，王夫人看着王生笑着接過茶，喝了，而後放下杯子。
王夫人喝茶的時候，屋裏都靜靜的，就等着她接着說。
“剛才說道哪兒了，對了，是說道姨娘們生的是女兒吧，不過到底是能生的，所以說不定哪天就生個兒子了，我有兒子，所以老爺會把內宅大權給我，若是哪天你寵愛的姨娘生了兒子，說不定你就會擔心我害了那個孩子而分了我的權了。”王夫人諷刺的說道。
“我不會的。”王老爺看着王夫人說道，只是顯得有些無力。
王夫人看着王老爺沒有反駁他的話，反倒是接着說道：“現在說什麽都是沒有的，十多年了，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老爺的心是不會在我身上的，當然了，我也不想要了，我現在唯一在乎的便是我兒子，以及這王家的家業，兒肖父，都是心慈手軟之人，只是有一點卻是與老爺不同，我兒不濫情，當然了，今天我也才知道老爺不是不會愛，只是沒有遇到合适的人，哦，我說錯話了，十二便是人，是妖。”
“娘，你一直知道十二姨娘不是人嗎？”王生看着王夫人突然問道。
“知道啊，因為她是我替你爹尋來的，我想憑着十二的美貌、溫柔，應該會成為最後一個姨娘，這府裏的姨娘太多了，我也是煩了，若是老爺得了十二能夠收心我會很開心的，不過效果倒是比我想象的好，老爺倒是愛上了十二，為了十二居然打算抛妻棄子了，不過我并不計較，畢竟老爺把家業給了我。”王夫人說到此，心情頗好。
“娘為什麽從未告訴過我。”王生有些不滿的嘟囔道。
“因為你和你爹一樣，心軟、藏不住話，你若是知道我這麽算計你爹，估計會反對，說不定還會恨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怎麽能夠讓你恨我呢。”王夫人看着王生嘆了口氣說道。
“我才不會恨娘呢，我知道娘是為了我好。”王生抓住王夫人的手說道。
“你不恨娘就好了。”王夫人看着王生松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不恨娘，本來就是爹不對，誰讓爹太花心，不然娘才不會算計爹。”王生看着王老爺說道，顯然在他娘和他爹之間，他一向都是選擇他的娘，哪怕他也同情他爹。
蕭二十九嘆了口氣，好大一盆狗血啊，他們只是擔心王生家有妖作亂，卻不曾想竟是聽到了王家的秘密，不過王夫人可真夠厲害的，明明是她把美人送到王老爺身邊的，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還和兒子商量着一起抓妖，演技夠深的，放到現在，那就是影後級別的人物啊。
蕭二十九想的對也不全對，王夫人将美人送到王老爺身邊是為了讓他收心，可是當王老爺真的愛上了美人，而美人也對王老爺有愛的時候，她便是擔心美人反悔，兩人聯手對付自己，到時候得不償失，便是想要揭露美人的真面目。
“那麽，那木雕便是在夫人您手裏了？”清水看着王夫人說道。
“是，老爺回來的時候，我讓人把那個木雕美人拿回來了。”王夫人說道。
“既然木雕在夫人手裏，夫人為何還害怕，說到底還是夫人您心善罷了，若是真的心狠，只要将那木雕毀了便是，想必夫人是知道的吧。”清水看着王夫人笑道。
“是，哥哥說過，只要木雕毀了，十二便是會死。”王夫人看着十二姨娘說道，十二姨娘看着王夫人眼裏也是有些詫異，也有着感激，這也是她從未告訴過王老爺的緣故。
“只是十二不是人，若是死了變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我到底是不忍。”王夫人嘆了口氣說道，到底還是不夠心狠。
“多謝夫人手下留情。”王老爺一陣後怕，抓住十二姨娘的手，看着王夫人感激的說道。
看着王老爺抓着十二姨娘，王夫人突然有種其實王老爺和十二是兒子和媳婦，她則是婆婆而不是妻子，突然就笑出了聲，頓時雨過天晴。
“娘，你怎麽啦？”看着自己娘親笑得如此愉快，王生害怕他娘氣的瘋了。
“沒事，只是想開了罷了。”王夫人看着王老爺笑得很是愉快，大兒子，以後和十二慢慢伺候老娘，為我兒子攢家業。
“夫人能夠想開真是大善，此後必定一帆風順。”清水看着王夫人真心說道。
“借大師吉言。”王夫人看着清水笑道。
“師父可是會算命的，夫人以後必定是一帆風順，福壽安康。”蕭二十九也是笑眯眯的說道。
“小九真是可愛，今天早上廚房送來了一些甜蟹，養了一天也該幹淨了，晚上就讓廚房煮了，小九可要把手洗幹淨哦。”王夫人伸手摸了摸蕭二十九的腦袋說道。
“謝謝夫人，我必定洗幹淨手，等着吃蟹。”蕭二十九笑眯眯的說道，對于這個善良而有能幹的女主人真心佩服，最重要的是，他确實喜歡吃蟹，現在正是吃蟹的大好時節，說起來，這二十年他好像都沒吃過蟹，想想便是覺得嘴饞。
王夫人笑笑，轉身便是要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王老爺卻是突然站起來，叫道：“夫人。”
王夫人轉頭，看向王老爺，疑惑的問道：“老爺還有何事？”
“謝謝。”王老爺看着陽光下笑容滿面的女子，突然覺得她真的很美，那種美并不是簡單的外表美，而是一種由內之外散發的美，只是他卻從未去挖掘過她的美，不過現在有了十二他也已經滿足了。
“不必言謝，我只要我兒安好，我便安好。”王夫人說道，轉頭潇灑的走了。
王夫人走後，王生看着他爹和十二姨娘想了想說道：“爹，既然你已經把家業交給娘了，想必娘也不會在意把那個木雕美人給你，你不如找娘把那個木雕美人要來，也可方便帶着十二姨娘出門走走。”
從前王生對十二姨娘這個霸占他爹的女人多有不滿，不過聽他娘剛才的那番話倒是有些同情她了。
“對不起，兒子。”王老爺雖然追求真愛，可也不是不明是非知道，他知道這件事上他确實對不起夫人和兒子。
“我沒事，就是我娘，算了，娘既然說了她不在意了，我自然也不會計較。”王生想了想說道。
“皆大歡喜嘛，晚上吃大餐。”蕭二十九拍拍手笑道。
王老爺和王生看着蕭二十九，而後對視一笑，有種一笑泯恩仇的感覺，何況父子兩也沒什麽仇，只是有點別扭罷了。
王老爺送十二姨娘之後，王生看着清水大師他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沒事沒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話說你娘真是厲害，別以為我說的是反話，我說的可是真話，尤其是你娘一個女人，真不容易。”蕭二十九說道，畢竟處在王生娘的那個位置上很容易變壞，可他娘卻是依舊保持着一份最初的善良，真是不容易啊。
“确實如此，你娘不容易，你可要好生對待你娘。”石林也是說道，就像他娘，雖是善良，卻是被人害死了，而那個人還是她的枕邊之人，所以王夫人剛才說的擔憂并不是無事生非，确實又擔心的必要，若是王生他爹是個狠心的，他娘說不定早就受到傷害了。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王生看着石林笑道。
解決了問題，清水、蕭二十九自然是打算離開，不過離開之前自然是要在爍口好好逛逛，也不往來此一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