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有話要說: 大吉大利,今天開始更新文哈~
老慣例提前說明:
1.CP社長,少年時期的社長,想想就忍不住“嘿嘿嘿”。
2.前二十章都很甜,真的,信我。
3.部分人設來源于三次元文豪本人。
4.OOC和沙雕都是我的,所有人物都很可愛!
5.作者沒有出過國門一步,見識淺薄,資料來源于百度百科維基百科以及萌娘百科……
6.最後,看盜文的小甜心們,這篇文,可能會有防盜。看了盜文,就在免費章下面給我個兩分哄哄我叭。
以上就是這一次的唠唠叨叨,咱們開始吧!
“……,醒一醒。”
熟悉的聲音忽遠忽近環繞耳邊,穿過隔着花與水的彼岸,從不知名之處隐隐約約傳來。
她勉強睜開困倦的眼,全身都好似沁在涼水裏一般忍不住想要向熱源靠近。身形略顯單薄的少年逆光站在面前,眉眼溶于金燦燦的日光不可直視,只能看見他被微風帶起的柔順墨色頭發,有些搞笑的八字紋,以及抿起溫和弧度的嘴角。
他彎腰看看她的氣色,又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笑語溫柔:“你又趴在桌臺上睡着了?當心着涼。”
如同每一天見到的那般沒有任何差別。
阿薰像只突然被人提出藏身住處的幼貓般迷茫,看着眉眼含笑的少年喃喃自語:“你是……誰?”一陣風吹過,吹起發絲遮在眼前,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少年嘴邊的笑意逐漸擴大,落在他眉眼間的金色光斑瞬間被血污取代,胸口一陣悶痛,低頭一看,是刻着奇怪漩渦圖案的短刀。刀很快,用刀的人身手很好,傷口滲出的血滾燙,燙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沾滿腥味的風猛得吹向她的臉,目力所及之處只有燃燒中的宅院與挂在天幕正中的不詳血月。
“啊——!”
少女猛然從被褥間坐起來,夢中嘈雜的聲音正是有人不斷在敲那細木拉門。
“阿薰,阿薰?別睡了醒醒!天都要亮了,你和錦織動作都快點先去服侍大小姐!”管家婆婆咣咣咣敲着拉門木框盡力扯着嗓子喊。她實在太吵,聲音幹癟沙啞像是指甲在樹皮上刮來刮去。
“原來……是夢嗎?”她攥緊胸口用力深吸幾口氣,同房另一個女孩七手八腳爬起來,從腳底下翻出昨晚睡前疊好的羽織和袴褲:“快點阿薰,不然等下夫人又要因為大小姐起遲責罰我們。”
屋子裏立刻發出響動,下一秒兩個女孩一前一後端着木盆打着哈欠光着腳出來打水洗漱。
“動作快點兒!小姐在等了!”管家婆婆手裏的木瓢又敲了敲,狹小院子裏這才有其他侍女仆人起身的動靜。
阿薰和錦織互相幫忙紮了頭發,跳着套上足袋穿上木屐往主家居住的院落跑。
“大小姐昨天又發脾氣?”她低着頭邊跑邊問,錦織跟在後面趕得氣喘:“是,佐佐木家來人要這邊多添幾件嫁妝,家主大人沒答應,小姐不高興呢。”
“唉,低頭躲着吧。”
她嘆了一句,大小姐居住的房間近在眼前。
近藤家主自诩女兒是個難得的美人兒,既然如此,衣裳首飾自然樣樣都不能落下,每天早上都忙壞了替她打理這些的養女們。
——大小姐美不美她們不知道,幫她換衣服是真的累。她脾氣又不好,一個不順心簪子梳子就往人臉上砸,躲閃不及留個疤可沒處說理。
好在阿薰手巧,錦織力氣大,兩人配合着才趕在夫人派侍女催促前把人收拾妥當。這已是三刻鐘過去,又要扶着被衣飾壓得走不直路的大小姐去廳室用早餐,然後再把她給接回來。
直到将大小姐送去女先生身邊,兩個養女才能退出來坐下抓緊時間用些早就涼透了的早餐——說是養女,其實不過侍女,嘴上說出去好聽而已。
錦織幫阿薰攪拌納豆順便斜靠在柱子上望風,穿了粉色羽織的靈動少女不知從何處摸出兩枚雞蛋磕開澆在盤子上,機敏的左右向外看看,又輕手輕腳偷了兩勺醬油,趁廚娘背着她們偷豆子吃的功夫轉身手指一抖,蛋殼就進了一丈外的爐火中。
女孩們相視一笑保守了這個秘密,悶頭将早餐扒進嘴裏,再端起早就涼透的味增湯灌下去一擦嘴,早餐就算用過。兩個人也不麻煩廚娘,自己拿着盤子和碗筷舀水洗幹淨,看上去守禮勤快,實際上這樣一來才沒人發現她們偷偷吃了蛋。
“這是今天該送去山上神社的供奉,磨磨蹭蹭的,懶死了!腿腳快些,不要每天都賴在外面直到午飯前才回來。”管家婆婆神出鬼沒,半刻也不許她們閑着,先是打發阿薰出門跑腿,然後絮絮叨叨的趕着錦織去整理庫房。
“知道了!婆婆我出去了,小錦我出去了。”
阿薰沖錦織吐吐舌頭擠了下眼睛,提過東西撒腿就跑,路過市集時好脾氣的和幾位店鋪老板打招呼,又去鋪子裏為已故養父母取走訂下的貢品。
“阿薰來啦?”
粗點心店的老板娘擦幹淨手,轉身把包好的東西放在櫃臺上:“天天這般供奉,真是孝順,齋藤大人和齋藤夫人沒白養你一場哩!”
阿薰自己走過去謝了她才将東西拿在手裏上山。
這山并不高,接近山頂處有一間小神社,神主極懶,神主太太倒是勤快,十次去有十次都是她早起開門迎接信徒。每天阿薰都是第一個爬到山頂送供奉的人,奉上貢品,簡單祭拜,再替神主太太做點雜事,一直滞留到陽光開始變熱才下山。
集市裏已然很熱鬧,遠近居住的農人提了家中産出售賣,打算換幾個錢補補捉襟見肘的家用開支。
她提着袴角小心避開泥潭走,看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有新鮮筍子便蹲下來詢問。
價格要是好了就買兩只。
“小姐,筍子好得很哩,我家後山竹林裏挖的,又鮮又嫩。”農人咧嘴笑着塞了最大的一只給她看,只需一眼她就搖頭:“這都快長成竹子了,你不老實!”
農人見她識貨,急忙壓低聲音小心告饒:“小點聲小點聲,叫人聽見生意再也做不得。”說着撿了兩只肥嫩的筍用草繩捆好:“給您便宜些,這兩只,這個數。也是沒辦法啊,外面亂得要死,大人們催着收租,實在摳不出糧錢,只能偷偷挖點筍子賣。”
他陪笑把捆了筍的草繩遞到她手裏:“莫喊得讓人注意了,下次不叫我進來擺攤。小姐心善,饒了我這一回。”
阿薰如數将錢給他,農人便千恩萬謝的拜……時局不好,有些貧人家已經吃不起米,甚至不得不将孩子賣掉。田地是藩主的,山也是藩主的,連帶山川土地上一切東西都歸藩主所有,這人敢偷挖筍子賣,一定也是到了要揭不開鍋的地步,何必為難。
她提了東西順着路向前走,只見不遠處有個極顯眼的青衫少年高出周圍人一大截,就像一片麥地裏突兀的冒出一株高粱。
他一頭銀色頭發,挎着刀提了醬油罐,慢悠悠一步一步很講究的靠邊晃悠。阿薰忍不住往那邊多看了幾眼——現下武士都還是有頭有臉的體面人,理論上不會有誰親自去做譬如買菜之類的“粗鄙”之事。
有好些家道中落的武家子弟,別說用仆人,鹹菜都快吃不起了,就這樣偶爾出門買個東西還要用帕子将面目蒙起來,免得堕了家族體面。這位可倒好,生怕人認不出來他似的就這麽公然提了醬油罐上街打醬油。
奇怪的人。
銀發少年走得慢,阿薰走得快,錯身而過時旁人擠了一下,雪下青松的味道拂過鼻端。
這人她知道,是本地藩士鄉紳家的幼子,寡言少語,脾氣古怪。人人都說他呆傻癡愚,除了舞刀弄劍外一無是處,迂得很。阿薰倒覺得傳聞也不一定是真的,聽說他家裏父親早逝,兄長在府城的藏屋敷為藩主做事,月旬才歸來一次,如果他不能擔起家事之計,難道要勉強孀母操勞?
肯放下華而不實的“身份”去做力所能及的事,至少證明這人很有擔當。
噗,也許還有些與外表并不相符的灑脫不羁?
阿薰低了頭提着筍子小步跑走,那拎着醬油罐的少年只看到個頭發又黑又濃的腦袋從身邊溜過去跑了老遠,心裏想一定是不小心吓到了旁人,再朝前走便更加克制的往路邊靠。
跑得那麽快,大概是被吓壞了,他想。
她提着筍子一路跑回近藤宅,仆人們都已經散了,只有廚房還留了幾個人守着。
“阿薰回來了?”廚娘指指廚房竈臺上的冷飯:“給你留了點東西,吃完自己去洗碗!”
“嗯。”
前腳收拾幹淨碗筷,後腳管家婆婆又喊了她去給大小姐的舊桧扇填補顏色。不是手巧眼神好的人,決計做不來,去外面請人修扇子又是額外花銷,家主夫人理所當然不肯破費。她接了舊扇子回房間,錦織還沒來得及換上粗布衣服回家,見阿薰打開顏料就知道她要補扇面,忙放下手裏東西過來幫忙:“你就坐着把窗戶打開亮一些,我去打水點爐子。”
等阿薰把要用的顏色都挑出來,錦織也帶了溫水回來坐在她身旁。隔着溫水融了膠再兌上顏料,眉目如畫的女孩子靠在窗下一筆一劃仔細将褪色的圖案重新繪制,桧木薄片上的山石花鳥仿佛重新活了。
“真好看呀!”錦織擦幹淨手上的水珠湊在阿薰身邊瞪大眼睛,她笑着回頭看她一眼:“想學我教你呀,可好學啦。你看,蝴蝶翅膀要這麽畫……”
兩個小姑娘湊在一塊兒“嘻嘻嘻”鬧了一會兒,錦織匆匆忙忙起身往家趕。
外面雇來的仆人大多只做一上午,午飯前就可以回自己家休息或是去做家事,傍晚前再回來趕早把第二天的活計做一做。這樣一來不耽誤做事,二來主家省了一半工錢不說還免去兩頓飯的麻煩。
只有阿薰除外。
清晨早早往山上神社跑,下午又被打發去河邊新興的紗廠做工,晚上要幫仆婦們擡了衣物去河邊借着流水清洗。
和服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洗的,一些貧人家的妻女靠着替人洗衣便能養家糊口,近藤夫人精明得很,自然曉得該如何安排。
如此忙碌一整天直到深夜才得休息,阿薰洗漱後躺下還來不及翻身就沉沉睡去。同房的錦織撐着手臂起身,小心翼翼爬過來替她蓋好被子,眼看她睡得熟了才縮回自己被子裏去躺下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