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這一天剛剛結束基礎訓練準備休息本部就傳來緊急任務, 十個普通隊員組隊進山探查遭遇危險, 另有一個小隊前往救援同樣失去聯絡, 鎹鴉拼死送回消息,主公決定派遣蟲柱和水柱前往支援——順便把人都撈回來,不論死活。

對此阿薰表示:說好了我的搭檔呢?

這個任務沒有她的事兒, 因此送了胡蝶忍出門,她就轉回來和香奈惠一起着手準備對傷員展開急救——只要還有口氣, 進了蝶屋就一定能重新站着再出去!

可惜自己不太擅長掌仙術, 真是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想到千手的用處……

“一個下弦, 忍沒有問題, 而且還有富岡先生同行,我們只要安心等待就好。”香奈惠手上動作不停,工具、藥品, 樣樣都要點過數。阿薰在另一邊跟着幫忙搬動病床和備用被褥,先不管救回多少人, 至少能準備出來的病床一張也不能少。

柱的行動速度較快,哪怕是跑得最慢的水柱也比隐部隊快上許多, 往往同時出發等隐趕到戰鬥就已經結束。

這一等就等到天亮, 先是一大批傷勢最重的傷員被隐用各種方式送進蝶屋, 緊接着鎹鴉再次傳來柱合會議的命令。

“最近會議也多起來了……”阿薰剛替需要手術的傷員做完止痛,匆忙整了下頭發衣服, 披上羽織抓起刀就向本部跑去。

廊下站着一排柱,中間倒了一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劍士。

這誰?違反隊律了嗎?

鬼殺隊不可觸犯的隊律并不多,嚴格點來說只要不影響殺鬼, 很多事主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不知道。

——狯岳是個例外,暫且不提。

她先是看到一夜未見的忍,笑着沖她點頭打了個招呼,視線順勢向下一滑。

“嗯?”

眼熟啊,這不是竈門炭治郎嗎?

阿薰頓時了然,大約是祢豆子被人發現了。

主公尚未莅臨,一圈柱将這個尚在昏迷中的少年圍了個結結實實,負責搬運的兩個隐緊張兮兮想盡一切辦法弄醒了他。

“怎麽回事?”阿薰來得晚,站在全外面偷偷墊腳向內看。說是柱合會議,人卻還沒有來齊,胡蝶忍沒有繼續等待,一字一句據實描述此前在那

田蜘蛛山發生的事:“……就是這樣。這少年随身帶着鬼行動,富岡先生阻止了我滅殺那只鬼的措施。”

聽完她的話衆人一片嘩然。在場的柱裏,絕大多數都是鬼物肆虐的受害者,對鬼這種怪物可以說是尤其深惡痛絕。

原來是這樣……難道說,竈門祢豆子沒能突破鬼的本能,終于吃了人嗎?

阿薰張了張嘴,羽織袖子卻不知道被誰扯了一下不得不保持安靜。

“只憑包庇鬼這一點,我們就可以進行處置,無需審判,這少年當與鬼一起被斬首。”

所謂柱,正是鬼殺隊中意志最為堅定者,對鬼的容忍度也最低。在頻繁的任務中他們早就見多了鬼的兇殘與狡詐,對這種吃人怪物沒有絲毫憐憫。

在場發言的人并不多,意見卻基本一致——這個捆起來的小子可以直接拖下去砍了,不必浪費主公時間。

竈門炭治郎絲毫沒有考慮自己的安危,也不替自己辯解,豎直上半身一心想要找到妹妹和隊友,顯然更擔心那些已經進了蝶屋得到妥善救治的同伴。

阿薰忍不住擡腳想要向前走出隊列替他求情,又是剛才那人拉住了她的羽織。恰在此刻斜依着枯山水松枝的伊黑小芭內将話題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比起那件小事……富岡該如何處置?他甚至都沒有被綁起來,簡直讓我頭疼。依據胡蝶所言,他阻攔蟲柱滅殺那個鬼之少女,同樣違反隊律。要怎麽處置?你自己說呢?”

他擡手指過來,阿薰這才發現剛才拽住自己羽織的竟然是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邊的富岡義勇。此時他已經松開手,默默移動到另一側面向衆人卻不看着大家,也不和其他柱們站在一起。

——不要出聲,不要說話。

——這是幾個意思?

作為事件親歷者,忍将話題重新收了回來:“富岡先生的懲罰可以等下再說,我現在希望這位少年能自行解釋,為何身為鬼殺隊一員卻要與鬼同行。”

炭治郎得到機會,自然解釋了妹妹祢豆子的遭遇又反複強調:“祢豆子是我妹妹,她從來沒有吃過人,甚至會保護人類,現在這樣,今後也是這樣,她不會傷害人類。”

這樣誠懇的語氣,如果對着普通隊員說,十個人裏

至少有八個人是會信了的。然而他面前站着的是柱,是早已聽慣見慣鬼物謊言惡行的人。

“包庇家人說到底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一面之詞,我是完全無法信任的。”

可以想象,一開始就表達嚴懲态度的幾位到現在也不會改變主意。不死川實彌甚至刻意到得比阿薰還要晚了些,此時正從隐手裏搶去了那少年從不離身的小箱子。

——祢豆子白天會藏在裏面躲避太陽。

看到風柱拔刀穿透箱子傷到祢豆子,炭治郎掙脫了隐一頭上去将不死川實彌撞翻在地。

“噗!”這是蜜璃沒能忍住笑,但對阿薰來說,鬧劇到這裏也不必再繼續。

阿薰終于還是邁出一步擡手握住不死川實彌壓在竈門炭治郎頸側的刀刃:“夠了,”她停頓片刻,顯然也有些想要動怒,卻又忍耐下來:“請您安靜,等待主公大人裁決。”

當一個宇智波嚴格按照敬語和你說話的時候千萬不要高興得太早,那不一定是尊敬,更可能是他們借此表達不滿或是隐晦告知他/她和你不熟、心情不好、生氣了等等複雜危險的情緒。

“不死川先生,頭部遭到劇烈撞擊很有可能導致無法察覺的傷害,請您……不、要、再、動、了!”

用最謙恭的語氣,表達最不爽的意思,說得就是這種狀态。

好在她是閉着眼睛說的這句話,不然很可能無意識間就會通過三勾玉真讓風柱誤以為自己遭了個腦震蕩什麽的。

蜜璃不笑了,忍也有些拿不準,她認識阿薰已經四年,這還是頭一次見她發火。

這個竈門炭治郎,難不成和她有什麽關聯?那麽祢豆子的事……阿薰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氣氛有些尴尬。

齋藤薰一直都以個老好人的溫柔形象示人,大家幾乎都快忘了她修習雷之呼吸,是兼具了速度與爆發力的、攻擊性極強的分支。這樣的家夥,真就能脾氣好得沒邊嗎?

但是話又說回來,她為什麽生氣?

“啊?你說什麽?”

不死川實彌的語氣同樣糟糕,好在他終究顧忌着同僚之情并沒有移動刀刃。兩方僵持不下,穿着和服的雙胞胎女童出現了。

“主公到——”

“主公到——”

鳴柱和風柱同時松手

後撤。不死川收了刀,反手一掌摁着炭治郎的腦袋,自己放下刀單膝跪地的同時把這少年也摁在地上趴着。

阿薰跟着也安靜跪了下去,所有柱都矮下去恭敬行禮。

産屋敷耀哉此刻看上去就是個正常完好的人,和服寬大的袖擺替他遮住了完全變形的左手,正斂目含笑坐在上首。

“主公!”

上次會議時詛咒已經迫害得他幾近失明,這次再見竟然……!

“您身體健康就再好不過了,衷心祝願您能更加健康,一直健康。”

不死川實彌拉滿的敬語,那就是真正打從心眼裏的尊敬與愛戴。

産屋敷耀哉笑了,溫聲還禮:“謝謝你,實彌。不過我好像看到你身上的傷疤又多了,要愛惜自己啊!”

眼睛竟然複明了!

除了早已知曉此事的胡蝶忍和阿薰,其他柱無一不露出欣喜笑意。

緊接着不死川話風一轉,又提起了竈門兄妹。

“關于這件事……”産屋敷耀哉看向仍舊被捆綁着的少年:“竈門炭治郎和祢豆子,是我所承認的隊員。我希望你們也能承認他們。”

阿薰低頭松了口氣,既然主公這樣說,那麽祢豆子肯定是忍耐着沒有吃人,那麽她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當下她就低頭道:“謹遵主公命令。”

跪在旁邊的不死川恰好同時發出聲音:“就算是主公您承認,滅殺惡鬼才是鬼殺隊的職責所在,恕我不能從命。”

氣氛再次僵持。

除了走神的,發呆的,吃瓜的,基本上所有人都傾向于就地裁決鬼之少女,聽到這些話炭治郎自然待不住奮力掙紮大嚷大叫。

“你給我閉嘴!”這次出手的是阿薰,力道雖大動作卻比不死川要柔和許多,一指頭戳在少年額頭上:“好好想想立場,該怎麽說話學不會嗎?!”

——是送面具的那個女孩子……對了,她是鳴柱,是善逸的師姐。

少年馬上收聲,惴惴不安看了她一眼,又去看獨自站在一旁的富岡義勇。

就算問題多到能問到明天早上去,他還是通通憋進肚子裏。

産屋敷耀哉擡手讓長女取出培育師鱗泷左近次的來信,明确表示“鱗龍左近次、富岡義勇、竈門炭治郎三人同為竈門祢豆子之保證人,如若未能善

盡監管之責将全權承擔後果切腹謝罪”。

聽上去嚴厲,實際上……基本也就是高高拿起再輕輕放下。

這樣的保證對主公來說分量足夠,但是以富岡先生的人緣……嗯……更多人還是比較擔心産屋敷耀哉會不會在這件事中遭受侵害。

一只鬼,跟着劍士來到鬼殺隊當主面前。萬一這玩意兒暴起傷了誰,一群柱裏沒一個好意思走出去見人。

“事實上……”阿薰低下頭起身換了個方向重新跪正,面對衆多同僚額頭壓在緊貼地面的手背上:“這件事,月餘前我已經知道,也據實報告給主公過。”

“我在狹霧山見到了竈門祢豆子,以我尚且不算豐富的閱歷來看,這個女孩确實沒有碰過人的血肉。她正在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性留在人類這一邊。”

“這世上總有許多我們無法選擇的事,比如說不幸被硬灌了鬼血。祢豆子能在與本能的搏鬥中控制自己而不是選擇更輕松的堕落,我認為她至少應該可以得到一個機會證明自己。”

說一萬句話不如實際行動一次,如果祢豆子通過試煉,誰也不能再以她是鬼為理由喊打喊殺。

“可以。”産屋敷耀哉颔首點頭表示允許,其他柱也沒什麽話說。

鳴柱說她早知道這件事,雖然心裏有點埋怨她天真心軟不早點告訴大家,同僚們也不得不承認——能管緊嘴巴保守秘密的人總是更值得信任。

她拿出了最正式的懇請,提出的建議也合情合理,沒什麽反駁的餘地。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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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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