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在做了一頓喬司爾愛吃的超級臺華海陸大餐向他賠罪,并再三向他道歉,保證以後絕對會與黑言迩保持安全距離後,喬唯恩終于獲得兒子原諒,不用再受他的冷眼對待了。
呼,她真是苦命,明明不是她的錯,可她卻倒黴的得因別人的錯而負責善後的苦果,她怎麽就這麽可憐啊,總之,以後她沒事還是離黑言迩那男人遠一點,省得司爾見了又不小心誤會她,跟她生氣了……
好不容易哄睡孩子們,喬唯恩揉捏着僵硬的肩膀,打算回房間繼續自己要交給出版社、未完的草拟畫稿,在經過未開燈的黑暗客廳時,她聽見了有人踢到客廳那被心心他們拿來踮腳取物、做功課的小凳子的聲音。
“誰?!”她警覺的出聲查問,糟糕,該不會是小偷吧?之前林奶奶跟她說過,這附近有小偷會潛入家中竊物,她該不會今天就這麽“好運”遇到了吧?
槽了,孩子在房裏,她不能将他們單獨丢在那裏。
她随手摸來架上的玩具球棒當作武器,一邊朝漆黑的客廳警告喝道,一邊悄聲摸黑欲折返孩子房間保護他們安全。
“不、不管你是誰,你最好快點離開,我、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了,你最好快點走!”她緊張的握緊手中的玩具球棒,并不斷挪移腳步。
驀地,一只戴着皮手套的大手從她身側迅探而出,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離了孩子房間門口,而後,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抵在她的後腰上,她能感覺得出來,那似乎是把槍。
“黑言迩在哪裏?”男人冷冷逼問,仿佛一點也不怕她大叫似的,在将她拖進黑暗的客廳裏後,便已放開遮捂住她嘴的手掌。
“我、我不知道。”喬唯恩吞了吞口水,這才知道,原來闖進她家的人并不是小偷,而是黑言迩敵人派來要找黑言迩的,“我們這裏沒有你說的那個人,你是不是找錯了,我們姓喬,不姓黑……”
她裝傻,企圖撒謊取信男人,對方聞言卻低低笑了。
“別裝傻了,我查過,他人就躲在你家,你要是再不說,我只好進房找你那兩個可愛的小寶貝,仔細盤查詢問喽。”話語雖輕,
但話中威脅恐吓的意味卻極濃。
“你、你別亂來!”喬唯恩一聽,立即緊張的慌叫出聲,“他們什麽也不知道,你別碰他們。”
“如果不想我動他們,那你就乖乖說實話,說!黑言迩他在哪裏?!”抵在她後腰上的槍緩緩向上移動,最後抵在她纖白細弱的脖頸問,遽地加重了力道。
“我在這裏。”突然,儲藏室的門開啓,黑言迩高大的身影就伫立在門邊,眼神冷冷地注視着他,“放開她,你要找的人是我,不關她的事,別牽連無辜的人。”
看着她被人以槍脅抵的畫面,他心頭一陣莫名不悅,壓抵在她頸上的那把槍就像根刺似的,令他覺得異常的刺眼和煩躁。
“終于肯出現了,黑總裁,我想麻煩你跟我走一趟,有人想請你去他那兒做做客。”男人見他現身,終于笑了起來。
“要是我不肯呢?!”黑言迩對于“做客”這個說詞似乎感到極為不恥,只見他譏诮的勾扯了扯唇角,冷笑的反問。
若是他不肯,這人打算怎麽做?拿槍射他嗎?
“如果黑總裁不肯,那麽,很抱歉,我只好采取一些“激烈”的手段請你配合喽。”男人拿槍暗示地用力抵了抵喬唯恩的頸子,以她的性命藉此來威脅黑言迩,果然,他臉色驟變,目光雲時變得冷銳寒沉,一雙薄唇也抿得死緊。
“你敢?”
就在這時,心心突然揉着眼睛,抱着熊玩偶從睡房裏走了出來。
“媽咪,你們在幹什麽,好吵喔……”吵得她跟熊熊都睡不着了。
喬唯恩見她出來,吓了一跳,開口催她進去,“心心,別出來!”
已經來不及了,心心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張大嘴呆呆地愣站在門口,随後,喬司爾也跟着走出來,見自己母親被人挾持的畫面,他一駭,忙伸手将吓呆的妹妹拖到身後。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我家?你抓住我媽咪要做什麽?快放開她!”喬司爾一邊以自己小小的身子擋護住心心,一邊焦急地厲聲質問陌生男子。
“喔,小寶貝都醒啦,抱歉,吵醒你們了,叔叔沒有惡意,只是想請這位黑先生去當幾天客人,只要他肯乖乖配合,叔叔自然不會對你們怎麽樣,你們大可以放心。”
男人粗暴地捉緊喬唯恩的手臂,引來她一聲痛呼,“怎麽樣,黑總裁,要跟我走嗎?”黑言迩死死抿唇,點下了頭,“好,我跟你走,但你必須先放開她。”“這才對嘛,現在,麻煩黑總裁舉高你的手,慢慢走過來。”
黑言迩斂下眼,依言舉高了雙手,一步一步地緩慢走向男人,趁着男人放松戒備、松手放開喬唯恩的那刻,他驀地一手打落男人的槍,兩人因此引發激烈的纏鬥。
男人掉落的槍,在雙方搏鬥問,不知何時被踢到角落,客廳裏的物品,在他們的扭打下,一一被掃落破壞,頓時,東西破碎的聲音四起。
喬唯恩趁機奔逃到孩子身邊,蹲下身子緊緊護抱住他們。
她渾身發抖,只希望眼前的打鬥快點結束,她的孩子別因此受到牽連受傷。
“可惡!”男人在打鬥問,被黑言迩重毆一拳捽跌到角落,他惱火的吐出口中的雜血,瞥見方才被打落的槍,連忙狼狽地撿起,将槍口對準黑言迩,眼看就要開槍一一
就在此時,她家的大門忽然被人踹開,一群身着西裝的黑衣人奔了進來,三兩下便制服了那欲開槍行兇的男人。
“時間剛剛好,恰好趕上。”兩名長相與風格各異的英俊男子從門口緩緩踱了進來。
其中一個,戴着細框的金邊眼鏡,溫文有禮的噙笑模樣,仿佛從上流社會走出來的翩翩優雅貴公子,教人一眼便不禁沉醉在他溫柔的魅力當中。
而另一個男人則是挑染着幾绺紅發,左耳上打着暗色耳釘,一副桀整不馴的壞男人模樣,一身昂貴的訂制西裝穿在他身上,即使再合身、顏色再低調莊重,依舊遮掩不了西裝底下他那狂放不羁的浪子氣息。
喬唯恩見到兩人,身子不自覺一懷,神經瞬間緊繃起來,是他們……總是懷疑她嫁給黑言迩是有所圖謀、使盡辦法折磨她、令她離婚後至今依舊會作惡夢的兩個惡魔男人。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黑言迩看到兩人出現,不禁皺眉開口詢問。
他們怎會知曉他在這個她方,還這麽好時帶着人來幫他?
“我手下的人可不是吃白飯的,即使上回通訊你說你人很安全,不需要我們插手,但身為你親兄弟的我們,怎麽可能真的将你丢着不管呢?”
這不,一得知他的消息,便立即帶人飛了過來。“不過,我們怎麽也沒想到,你人竟會是在喬小姐這裏,還真是許久不見了,喬小姐,很高興在分別數年之後又見到你。”
他面帶微笑地對她颔首問候,但鏡片後的雙眸卻隐隐閃過一抹冷酷精光,迅速隐沒在眼底。
“喬小姐?哪個喬小姐啊?”而另一個戴着耳釘,正以腳狠踩那個膽敢對付他大哥的該死家夥的男人一一黑修,在聽見自家兄弟的話後,停下動作,狐疑的扭頭看去,在瞧見身後的喬唯恩時,他的眼神像是看見什麽肮髒物品似的,“怎麽會是你?!姓喬的煩人女人一一”
喬唯恩渾身冰硬冰冷,過往的惡夢仿佛重現,她唯有緊緊抱着孩子,依靠孩子們身上的溫度,來驅趕自己打從心底不斷泛起的寒冷懼怕。
“原來老大你受傷這段時間,是住在這女人這裏啊。”黑修嫌棄的瞥了她一眼。
“什麽這女人、這女人的,我不準你用這種口氣跟我媽咪說話。”一旁,喬司爾見黑修用如此輕蔑态度對待自己母親,氣急的掙脫了喬唯恩懷抱,氣呼呼地掄拳頭朝他打了過去。
“司爾,別過去,快回來!”看見他沖向脾氣火爆的黑修,喬唯恩不禁吓了一跳,慌忙的開口急喚他。
她不想讓他們瞧見司爾的長相與模樣,她怕他們會發現,司爾和黑言迩那如出一轍的相貌,繼而猜出他們之間的父子關系。
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當她喊出口時,黑修已一把冷起那沖到自己面前、欲揍自己的喬司爾,疑惑的歪頭道。
“咦?老大,這小鬼……”他略感詫異的盯着喬司爾那與自家大哥相似的長相與那雙翡翠綠眼晴,驚奇的道,“長得還跟你真像,該不會……跟你有什麽關系吧?”
難不成,是老大遺留在外的私生子?哈哈哈……
“你這只紅發蠻牛,快放了我!”喬司爾不斷踢腿掙紮,如狼般的兇狠眼神,更令黑修看得啧啧稱奇。
果然像極了黑家的人,這種不顧一切豁出去要與人拚鬥至死的狠戾眼神,只有擁有黑家血統的人才會擁有。
黑宸聞言,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能,他擰眉盯視黑修提冷着的喬司爾半響,接着将目光移至不知何時掙脫喬唯恩懷抱,走到他附近拾撿壞掉積木玩具的心心,驀地伸出手抱起了她。
“心心……”喬唯恩張口欲喚心心回來,卻在黑宸警告的嚴厲目光下,無聲住了嘴。
“小妹妹,你幾歲了?”抱着心心,黑宸笑眯着眼,盡量放輕了嗓音詢問。
“我五歲了,哥哥跟我一樣,也是五歲,我們是雙胞胎。”心心小手環勾着黑宸的脖子,一點也不怕生的板着手指甜笑回道。
那天真可愛的嬌憨模樣,像極了軟綿綿的初生幼貓,簡直葫得可以,當場收服融化了兩個黑家高傲男人的心,不約而同地回以她一抹極其疼愛寵溺的微笑。
“喔,你五歲了?跟哥哥是雙胞胎?”微笑過後,兩人懷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喬唯恩身上。
算一算時間,孩子五歲,加上那黑家獨特遺傳的翡翠綠眸,還有那跟黑言迩極為相似的長相,這兩個孩子該不會是。
喬唯恩緊緊咬着唇,握着拳頭不安地避開了他們的目光,伸手朝孩子們喚道,“司爾、心心快回媽咪這裏來!”
“媽咪!”兩個孩子聽見叫喚,立刻掙離黑宸、黑修的手,聽話的奔了過去。直到她穩穩擁抱住她兩個心愛的孩子,她懸晃在半空中的心才安下了一半。
“既然你們已經制服了歹徒,那麽,可否請你們離開?我這個地方小,不方便接待你們這麽多人……”
她想,既然他的弟弟已經尋來這裏要接他回去,那麽,他也該是時候離開了,只有他快點離開,她背着他隐瞞孩子的身世秘密,才不想再看見他們。
想當然,聰明如黑宸、黑修怎會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當場,兩人陰沉了臉,最後,還是脾氣暴躁的黑修受不了的率先破吼出聲。
“你這女人,以為我們喜歡待在你這破爛地方嗎?你……”但随即他的話,被一旁始終沉默安靜聆聽他們對話的黑言迩給打斷了。
“你不能繼續住在這裏。”他雙眼緊盯着她,推開欲幫他處理傷口裂開的手下,緩緩邁步走向她。
“為什麽?”她聞言一愣,下意識地張口回問,怔怔的呆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因為這兒已經不安全了,你必須帶着孩子跟我一同回到黑家大宅。”他像是個霸道獨裁的君王,直接宣告她接下來的監禁處,絲毫不顧她的意願,擅自替她作了決定。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麽做的真正原因,其中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她與孩子,另一方面則是……他不想與她分開。
這是第一次,他有這種感覺,不想讓個女人離開自己身邊,想要将她牢牢捆綁留在自己身旁,于是,他難得順應了心底的渴望,頭一回沖動、不顧後果地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但她卻絲亳未察覺到他內心複雜難辨的心情,迳自咬着唇,搖頭拒絕。
“不需要,這裏很好,只要你們快點離開就好。”她死硬回絕了他的提議,一心只想快些催促他們高去。
她相信,只要他們一走,那些要抓他的人就不會再來,而他們也能恢複應有的平靜生話。
“你真的這樣認為?”聽了她的話,黑言迩嘲弄似地彎起了薄唇,“真的覺得只要我們離開,那些人就不會再來?”
真不知該說她太過天真,還是愚義,那些人逮不到他,難道不會想要抓曾救過、收留他的她來威脅他嗎?
喬唯恩緊咬着唇,環着雙臂撇開頭道,“總之,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你的幫忙,聽清楚了嗎?現在,請你們快點離開。”
她終于沒耐心地指着大門方向,不客氣地對他下了逐客令,她早已盡到一個前妻應盡的義務了,不管是在他受傷時救他回來、幫他,抑或是讓他秘密留在她家中養傷,無論在道義或是良心上,她都無愧于心,現在,既然他那兩個兄弟已經尋來,他可以跟他們一同離開。
黑言迩聞言,不禁惱火的眯起眼來。
這個女人……還真是頑固、死腦筋的令人生氣,怎麽說也不聽,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直接動手了。
他一個大步向前,什麽也不說的直接彎身将她扛上了肩,
她吓了一跳,連忙大聲叫道,“黑言迩,你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你、你這個壞蛋!你想做什麽,快放開我媽咪,別碰她!”喬司爾見狀,赤紅了眼也跟着沖了上去,欲追打那強擄媽媽的黑言迩,黑修及時阻止了。
“大哥,”
黑宸、黑修兩人亦同時皺眉開口喚他,似是極不贊同他此番要帶人回去的舉動。
“一切回去再說,記得将孩子帶上。”他僅是淡淡瞥了他們一眼,之後,便不顧她的拍打、掙紮,迳自扛着她步出了大門。“黑言迩!你放我下來,聽見了沒,放我下來……”喬唯恩憤怒的抗議尖喊,随着他的邁步離去,逐漸飄遠……
黑宸兩人相視一眼,只好無奈地各自抱起一個小孩,嚴聲命令手下将那擅闖民宅的歹徒扭送警局後,便急匆匆跟上。
這個偌大豪華、宛若牢籠般的大宅莊園。
坐在昂貴柔軟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喬唯恩暗着對面那個不顧她意願,強硬帶着她回來的男人,緊緊抿唇不語。
孩子們早已讓管家送到房間休息,折騰了一夜,他們累壞了,而黑宸和黑修兩個男人,則是堅持要留下參與他們的談話,仿佛怕她又耍什麽心機,使計拐走他們的大哥似的。
真是可笑……
她忍不住嘲弄的揚起唇,明明她才是那個無辜被強擄回來的人,但他們看她的眼神,卻像是她話生生誘拐、欺辱了他們大哥似的,他們真以為她喜歡回到這個帶給她許多噩魇陰影的鬼地方嗎?
“喬唯恩,我們坦白點吧,心心跟司爾是我的孩子,對嗎?”這時,黑言迩打破了沉默,直接了當的道出這些日子他所觀察出的事。
“不是,他們是我的孩子。”她咬着唇,死硬否認。
“不是嗎?那麽你如何解釋司爾的眼晴眸色,那是擁有黑家血統的人,才會遺傳的翡翠綠眼,還有他那和我極為相似的長相,你怎麽解釋?”
至于心心,不用說,她跟司爾是雙胞胎,想當然亦是他的孩子。
“那、那只是巧合,天底下有多少人有綠色的眼晴、和自己長得相像的長相,難不成,那些人也全是你的小孩嗎?”她撇開頭,不願看他,嘴裏卻頑強的瞎扯。
“你還想撒謊到什麽時候?”聽了她的回話,黑言迩不禁有些動怒了,他冷冷抿起唇,寒聲斥問,“難道真要我振人去做親子鑒定,你才肯承認嗎?”
她真以為她那些蹩腳的謊言能唬得了人嗎?他一直不拆穿,只是想看她什麽時候肯對他坦白說實話罷了,未料,她竟以為他真是個什麽都未發覺的笨蛋傻瓜。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她也被逼得惱了,火大的沖他回喊。
總之,孩子是她的,他們別想從她身邊将孩子奪走。
“你到現在通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嗎?”
終于,他像是被惹惱地嚴聲厲喝,“我以為經過方才,你已經明白有人要對付我,若他們真是我的孩子,孤身流落在外頭,沒有黑家的庇護,你想,他們會有什麽下場?”
一想到孩子有落入險境、被壞人抓走的可能性,喬唯恩不禁渾身一陣冰冷,顫抖起來。
“不、不會那樣的,我……我會好好保護他們的。”她用雙臂環抱住自己,想要止住那打從心底不斷泛起可能失去孩子的森冷寒冷。
她會守護他們的,絕不會讓人有機會傷害他們。
“你要怎麽保護他們?就像剛剛那樣,讓他們看見你被人持槍狹持威脅的畫面嗎?連帶讓他們陪你一同陷入險境,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好保護?”
黑言迩毫不留情的咄咄逼問,逼得她張口語窒,再也回不出話來。“我……”
“現在,你若真為了孩子好,就請你老實配合回答,別再試圖有任何一點告訴我,司爾跟心心,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她咬唇沉默了半響,最後敵不過內心對孩子安危的關心與在意,表情複雜的開口,“……是。”
一聽她終于承認,他心一松,分不清那股似釋然、又似欣悅的情緒究竟從何而來,只知道,胸口頓時漲湧起一股強烈的悸動,一向空蕩蕩的冰冷心房像是被什麽東西填滿似的,暧得不可思議……
但他為了隐藏自己內心那股異樣的情緒,依舊面無表情的板着臉繼續追問。“什麽時候有的?”
“離婚後一個月,一次在路上暈倒,被人送到醫院,我才發現懷了他們的。”她老老實實地向他交代如何發現懷孕的前因後果,“為什麽不告訴我?”他抿着唇,眼睛一直盯着她。
既然,她已經懷孕了,她大可回來我他,他絕不會放任有他孩子的她獨自在外不管的,
喬唯恩聽了,自嘲地彎起紅唇,雙眼微微發紅,“為什麽要說?說了,你們會相信嗎?”
搞不好,只會被人當成她居心叵測,想假稱懷孕、有孩子的事企圖回他們黑家而已,離婚時,那被人拿支票狠狠羞辱的痛苦,她不想再經歷一次。
他沉默不語,似是認同她的說法,的确,若是當時,她突然回頭找他告知她懷孕的事,即便是他,或許也會對此事的真實性産生懷疑。
“既然不會相信,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回頭找你說呢?”似乎是看出他此時內心所想,她嘲弄的扯了扯唇角,而後,她吸了吸鼻子,
故作堅強的仰高了頭,“現在,你知道了一切,打算怎麽做呢?要搶走孩子嗎?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孩子是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別想将他們從我身邊搶走!”
他們是她寶貝、她生命,她絕不會讓他帶走”
“媽的,老子在旁邊聽了這麽久,再也忍不下去了,你這女人,我們都還沒怪你瞞着我們偷偷私藏孩子的事,你還敢在這裏跟我們
嚣張大小聲,孩子是我們黑家的血脈,當然要回我們黑家了,你有什麽資格不許啊!”
一旁,脾氣暴躁的黑修終于再也忍不住暴怒地重捶了大理石桌面一下,震得上頭的東西都跳了跳。
她以為她是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跟他們談判啊。
而始終環胸安靜斜倚在三角鋼琴旁、聆聽談話的黑宸,聽見她不讓他們帶回孩子的話,亦不悅地蹙起了俊眉。
“喬小姐,你不覺得你這樣的決定太過自私、不尊重人了點嗎?”她真以為他們黑家是任由她槎圓捏扁,随她拿捏的嗎?
但黑言迩接下來的話,卻令在場的所有人皆大吃一驚,錯愕不已。
“你放心,我沒想搶走他們,或将他們從你身邊帶走。”
“什麽?!”黑修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朝他叫道,“老大,你傷傻了啊!”
正當黑修還想開口跟他争辯什麽時,黑宸卻已來到黑修身邊,迅速地伸手扯住黑修,一臉凝重的搖了搖頭。
“你……你說的是真的?”喬唯恩先是一愣,而後她回過神,匆匆追問,“你真的不會搶走孩子?”
“我說的話,從不反悔,但我希望為了孩子的安全,在事件解決前,你能暫時帶着孩子住在這裏,接受我的保護。”
這是對她跟孩子目前最好的保護辦法,亦是……他能趁機好好分辨、理清自己心中對她那股異樣情愫的大好機會。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她不禁感激的向他道謝,沒有想到,他竟會願意讓孩子繼續留在她身邊,“如果沒什麽其他的事要說的話,我就先上樓去看看孩子們了。”
說完,她緩慢起身,在管家的帶領下,踏上了大宅通往二樓的樓梯。
正當她要上樓時,身後卻驀地傳來他平淡冷靜的說話聲音。
“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完,雖然我答應了你,不會将孩子從你身邊搶走,可是你知道嗎,你這樣隐匿事實不說的作佳,卻是剝奪了
”一個父親關心、照顧孩子的權利與機會,整問,我和他們……擁有的僅是對彼此的一片空白,你不但虧欠了我,也欠了孩子,我想,你應該清楚我的意思,也知道該怎麽做……”
他要她,将虧欠他的身份還給他!
她聞言僵住,握着樓梯扶手的手情不自禁地縮緊,“我、我知道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她将他“孩子父親”的身份還給他,并向孩子表明他是他們的父親,說明解釋這一切吧?
“抱歉,讓你失去六年能與孩子共處的時間與機會,我……我會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的。”也會盡她所能盡力彌補他的。
之後,她不再回頭,邁開步伐上了樓。
“老大,你這是幹什麽,不把孩子槍回來,還同意讓他們繼續留在那個女人身邊,你該不會是想跟那女人複合吧?”
媽的,六年前因一場家族争權鬥争,老大慘遭人陷害下藥、被迫跟她發生關系,即使事後已嚴懲當時的主謀者,但老大依舊為了負責不得不娶她,而她亦死死抓住這個難得的好機會,死皮賴臉的硬嫁給了老大,搖身一變成為黑家高高在上的女主人。
這件事,一直是他們兩個弟弟心裏的刺,憑什麽他們樣樣完美的老大,必須為了道義責任、委屈自己娶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無恥女啊?
而這個女人,在得知他家老大是被人陷害的,卻依然嫁給了老大,要說她沒有所圖,鬼才相信!
好不容易,在他們兄弟倆的合作下,終于把她趕走了,但沒想到,六年後,她竟又重新出現在老大面前,還救了倒在路邊受傷的他?!
該不會,老大又被她這般惺惺作态的假善良柔弱模樣給欺騙、勾得動心了吧?!黑言迩聽了,僅是淡淡睨了他一眼,而後從沙發中緩緩站起身。
“不要女人、女人的叫她,她有名字,她的名字叫喬唯恩。”黑修那種辱蔑似的喚法,莫名的令他覺得刺耳、很不舒服,不自覺地
為她辯
他不喜歡聽見有人用這種侮辱般的口吻喚她。
“什麽?”黑修傻住了,似乎是沒料想到自家大哥竟然開口袒護那個女人。
“我從以前便一直很好奇,究竟你們為什麽會那麽的不喜歡她?”老是處處的針對她、習難她?
“這還用說,因為她嫁給你根本統不是真心的,壓根就是想要麻雀變鳳凰,妄想當黑家女主人,所以才在明知你是遭人陷害後,還是結婚了。”
“當年的事我記得我曾跟你們說過,她也只是無辜受牽連的受害者。”當時,她會嫁給他,也只是應他堅持補償負責的要求,從頭
到尾,她都是整樁事件中,最為無辜的。
“哼,受害者?!”黑修對此說法嗤之以鼻,“有這麽“幸運”的受害者嗎?”
不過一夜的歡愛,便得到黑家掌權人的負責彌補、搖身一變成為黑家的少奶奶,說她是受害者,誰信?
“總之,她跟孩子住在這裏的這段期間,我希望你跟黑宸能給予她一定的尊重,畢竟,她是我孩子的母親,明白了嗎?”
他不想見到他們在他面前,以言語或行動欺負羞辱她,否則,就別怪他不顧兄弟的感情,與他們翻臉了。
沉聲撂下警告後,黑言迩單手插在褲袋裏,迳自轉身邁步上樓,留下張嘴傻眼的黑修。
“老二,老大這是什麽意思,他該不會真的被那女人勾得動心了吧?!”所以才破天荒跳出來替那女人說話。
黑宸則是緊抿着唇不語,蹙眉凝視着自家長兄遠去的背影,鏡片後的銳眸隐隐閃了閃,神情顯得凝重、若有所思。
清晨的陽光灑落進房間,喚醒了熟睡中的兩個孩子。
心心和喬司爾一醒來,見喬唯恩坐在床邊,紛紛掀開了被子,朝她撲靠了過去。
“媽咪!”心心很高興,
但喬司爾可設忘記,他緊緊抿着嘴,一臉複雜的盯着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喬唯恩只是微笑的伸出手輕撫着他們的發,溫柔的問道,“醒了,寶貝們,有沒有睡好?”
昨日和黑言迩談完話後,她在孩子們床邊靜坐想了一夜,思索着該如何向他們說明她和黑言迩的一切,可過了一夜,她依舊想不出一個适合的方式。
她到底該怎麽解釋,才能不傷到孩子呢?才會讓他們理解,他們其實也像其他孩子一樣,也擁有個父親,只是被她隐瞞了,所以他們才一直不曉得。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喬司爾垂下眸子似無意的問,小手直捏着被角搓玩,等着她回答。
“我們……暫時不回去了,因為有些事,所以我們暫時要住在這裏。”她沒有說出真正的理由,只是編了個借口,簡單帶過。
喬司爾聞言,低着頭不說話了。
“咳咳,司爾,心心,媽咪有件事想跟你們說。”喬唯恩覺得再不開口,她可能一輩子就沒有勇氣說了,于是,她深吸了口氣,打
算說明一切。
“媽咪,什麽事”膩坐在她懷裏,心心歪着頭問。
“記得媽咪跟你們說過的黑國王故事嗎?”她略微緊張的提起那以黑言迩與她過去相遇、結婚為籃本編出來的故事,打算以此作為解釋的突破口。
“記得啊。”心心點頭,媽咪說的故事裏,她最、最喜歡的人就是黑國王了。
“其實……黑國王是你們的父親,媽咪所說的這個故事,并不是假的……”而是她與他相識、結婚的故事。
“父親?媽咪,那是什麽竟思?是指心心爹地的意思嗎?”心心眨着眼,不明白的問道。
“……是的,被心心誤認成黑國王的那個人,他就是你們的爹地。”
“因為某些原因,你們爹地一直不知道你們的存在,直到這次媽咪在路上遇見了你們意外受傷的爹地,他才知道了你們。”
她小心蛋置的一邊觀察孩子們的反應,一邊試探詢問
“哇,好棒喔!原來黑國王是心心的爹地耶,我有爹地了,司爾,我們有爹地了!”心心忍不住歡喜的在床上揮着雙手,開心的蹦跳着。
以後,他們再也不會被幼兒園那些壞孩子們笑說,他們是沒有父親的孩子了,
喬司爾卻僵抿着唇,不發一語。
“司爾?”見他低垂着頭,半點反應也沒有,喬唯恩不禁擔心的瞅望着他。
“我不承認……”
“什麽?”他的聲音太過微弱細小,她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
“我才不承認他是我爸爸呢!”驀地,他掄緊小小的拳頭,大聲爆吼了出來,“一個從來沒有盡過父親責任的人,有什麽資格現在
說要恢複父親的身份、要疼愛關心我們,回來當我們的爸爸?我才不希罕呢!”
當街坊、幼兒園那些小孩編歌取笑他跟心心沒有爸爸時,他在哪裏?當心心生病發高燒,差點救不回來時,他又在哪裏?現在,當他們已經不需要他了,他又莫名其妙出現。
“司爾,不是這樣的,他并不是不要你們,也不是不盡父親責任,他只是……不知道你們的存在,這是媽咪的錯,跟你們爹地分開
時,沒有告訴他你們的存在,是媽咪自私,想要獨自擁有你們,所以才造成今天這一切的錯誤,你如果要怪,怪媽咪就好,不惡誤會了你爹地……”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當初隐瞞了他偷偷生下孩子、間接剝奪他陪伴孩子成長權細決定有多錯,她讓原本該是一對親密和樂的父子,産生了難以挽回的隔閡與誤解。
看着喬司爾小臉上那怨慰憤懑的神情,她的心隐隐作痛,疼得她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
“總之,不管你怎麽說,我絕對不會承認,不會承認他的!”語畢,他踐下床,光着小腳沖出房門,無視身後她心痛焦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