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花房裏發呆坐了許久,直到雨停了,晚間用餐時分,喬唯恩才收拾了東西,慢吞吞的步回主宅。
就是兩個響炮砰地一聲,熱烈迎接她的歸來。
“媽咪,生日快樂!”心心跟司爾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站在門邊,皆揚着燦爛的笑臉,仰首對她大聲賀道。
“生、生日?”她微微錯愣,發現原本是華貴的大廳與餐廳,被人裝潢布置了許許多多的氣球與彩帶,那色彩缤紛的氣球上,還歪歪扭扭的以黑色簽字筆注音書寫着她的名字與祝福話語。
她這才愕然想起,原來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竟然都忘了……
“媽咪、媽咪快來,這是我跟哥哥一起布置的喔,你看看漂不漂亮、喜不喜歡?還有,我跟管家爺爺、廚師叔叔一起做了好大一個蛋糕。”
喬唯恩感動的回道。
“高興,謝謝媽咪最心愛的寶貝,我很喜歡。”原來今天心心吵着要跟管家去廚房,就是要幫她做生日蛋糕嗎?
謝謝她這兩個貼心的寶貝給她驚喜,秘密做了這麽多安排。她分別在心心與司爾臉上,印下兩個疼愛的親吻,換來他們一陣歡快的嘻笑。
這個母子和樂畫面,被從樓上下來的三人打斷了。
“要不是等你半天,早就開始了。你真以為今天是壽星很了不起嗎?敢讓我丢下一堆重要的公事在這裏等你?!,”黑修火力十足,率先開炮。
要不是可愛的心心拖着他們,堅持要大家一起幫她慶祝生日,他才不屑跟她同桌吃飯呢,更還論什麽幫她慶祝狗屁生日。
“壞叔叔!”聽見他開口兇自家媽咪,心心嘴一扁,小臉不滿的鼓起,“你胡亂兇媽咪,心心不要理你了。”
黑修聞言,當場傻眼了,他、他只是“習慣性”的吼了那女人幾句,沒想到竟然惹來小公主這麽大的厭惡感,該不會,他真這麽被心心讨厭了吧。
心頭大驚,他連忙搖手解釋,“不不不,心心小寶貝,你誤會了,小叔叔沒兇人,小叔叔只是……只是聲音比較大,忘了控制音量。”
見黑修吼喬唯恩、意外得罪心心的下場,不得不說,還是黑宸比較陰險精明,他立即收斂掉臉上所有的不耐煩神色,換上一副溫和有禮的優雅紳士形象,起身朝餐桌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既然喬小姐回來了,那麽,就請你這位壽星快些就座吧,我想,大家肚子都餓了,“迫不及待”想要為你慶祝。”鏡片後的綠眸隐隐透着威脅,似是要她動作快,好讓這場生日宴會開始舉行。
“喔……好。”喬唯恩愣了下,她沒想到他們居然也在場,大概是被心心強迫來參加的吧,但令她更沒想到的是,下午那個擾亂她心扉的男人竟然也來了,坐在主位,半斂着眸,靜靜啜飲着手中的酒。
喬司爾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似乎看出她的躊躇,嘿嘿笑了兩聲,伸手拉着她走進餐廳,并将她往黑言迩身旁的位置一推。
“喬唯恩,今無你生日,你就坐在主位旁邊吧。”她被推得狼狽的向前跌了幾步,險些撞到黑言迩,幸好他及時伸手扶住了她。“小心。”
“謝……謝謝。”她下意識因他的碰觸而紅了雙頰,那羞赧的神情,令一旁黑宸看了,忍不住眯了眯眼。
于是,在他的帶領下,即使黑修與黑宸再心不甘情不願,亦不得不跟着大家一起舉杯祝賀。“生日快樂。”道完祝賀詞後,緊接着,便開始用餐了。
方才才從心心那裏吃了癟的黑修,即使顧忌心心在場,卻也不想放過這個刁難惡整喬唯恩的機會,正當喬唯恩執起叉子預備用餐時,他故意推倒桌上的辣椒醬,讓醬汁延着桌面,滑向她那頭。
“啊!”她忍不住驚呼一聲,身欲避開,卻來不及,醬計還滴了她一身。
“真是抱歉,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怎麽樣,沒弄髒你的衣服吧?”黑修挑高眉,故意做出一副既擔優又愧疚的表情。
“沒、沒關系,只是沾了一點點,我擦擦就好。”她咬咬唇忍下,內心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因不想破壞孩子為她精心籌備的生日宴氣氛,她還是選擇隐忍吞下。
“沒髒就好,假如真的弄髒的話,你放心,我絕對會出錢賠你一件新的,雖然我個人覺得,最适合你穿的,還是目前身上的這一件。”話中暗示的意思統是,她只适合穿這些該丢掉的髒衣服。
他謹記方才的教訓,知道用另一種方式,以心心聽不懂的暗諷言語話術,盡情譏諷她。
喬唯恩掘在餐桌底下的小手悄悄握緊,拿起餐盤旁的酒杯,試圖裝作沒聽見的仰頭飲起紅酒來。
未料,她都已經這般忍氣吞聲,黑修卻沒打算這麽簡單就放過她。
“啊,原來我們壽星喜歡喝紅酒啊,好啊好啊,你多喝點,這麽珍貴的紅酒,難得有機會就多喝些,我想,你以前應該很少有機會喝到這麽好的酒吧,放心,看在你今天過生日的分上,我管你喝到飽!”
他斜扯了下嘴角,朝一旁管家勾了勾手指,“林管家,把二少珍放在酒窖裏的那瓶法國八二年紅酒給拿來,讓咱們今日的壽星好好品嘗享受一下,老二,你沒意見吧?”
黑宸薄唇微勾,表情變也未變的晃着酒杯輕笑答道,“當然沒意見,既然是咱們心心小寶貝最愛的媽咪過生日,那麽身為心心二叔叔的我,自然也不會小氣。”
他朝心心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果然換來心心極為開心滿意的甜甜燦笑,還有喬司爾的白眼一枚。
“喬小姐,你若喜歡,盡管喝,我絕對不會吝于滿足你這點飲酒的小興趣。”相較之下,他對付喬唯恩的手法便顯得高明多了,既不得罪親愛的寶貝心心小公主,也讓喬唯恩默默氣惱在心中,有苦難言。
喬唯恩經他這麽一刺激,心中更為氣嘔,飲酒的速度不禁更急更猛了。
一旁,黑言迩将這一切看在眼底,他擰着眉伸手阻止她欲再添酒的動作。
“夠了,你喝得太多了,再喝下去,會喝醉的。”假如她再用這樣狂猛的速度與方式喝下去,待會兒一定會醉倒。
她卻抿着唇,驀地揮開了他的手,“別管我,我就是要喝。”
他們不是說要她盡管喝嗎?不是說這是他們心愛珍藏的寶貝紅酒嗎?她就把他們的酒給通通喝光!
随着她瘋狂飲酒的期間,黑修與黑宸兩人還不停一搭一唱,不斷以話暗嘲她,直到她滿臉醉紅,灌飲完身旁酒瓶裏最後一滴紅酒,才碰地一聲放下了酒杯,醉眼迷濛的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你們這二個有外表、沒有口德,內心髒黑如垃圾的王八蛋……”她指着黑宸與黑修,一字一字清晰的怒吼出聲,徹底驚翻了餐廳中的所有人。
“什麽?”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這個女人……罵他是王八蛋?!
黑修不可思議的瞠大眼瞪向她,而黑宸則是頓住執酒杯的手,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你們有什麽了不起的,憑什麽看不起我,我自食其力,不偷不搶努力工作,而你們到底有什麽了不起,可以這樣處處欺負、羞辱我?!”
她一邊拍着自己的胸脯,一邊發酒瘋似的朝他們飙罵道,“你們只不過出身比我好一點,比我錢多一點……好吧,是很多點,但你們這兩雙狗眼,憑什麽看人低,不過就是兩個疑心病重,又有被害妄想症,外加戀兄狂的混蛋而已!”
“混、混蛋?!”
“戀兄狂?”兩人臉色鐵青,雙拳緊握,恨不得狠狠教訓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膽敢辱罵他們的女人。
“對!沒錯,今天我是壽星,我最大,我才不怕你們,你們就是兩個可惡的混蛋,以為我希罕跟你們同桌吃飯嗎?那對我簡直就是最難過、最痛苦的酷刑!因為你們兩個讓我覺得惡心、讨厭透頂!”
說到激動處,她索性端起餐桌中央的大蛋糕,猛力砸向兩人。
即便他們反應再快,亦敵不過蛋糕砸來的速度,頓時,奶油蛋糕四濺,髒了他們一身。
“你這酒醉的瘋女人!”黑修簡直快氣瘋了,他今天屈尊降貴給她面子,親自幫她過生日,她、她竟然敢拿蛋糕砸他!
黑衰則是陰沉着張臉,摘下了被奶油濺髒的眼鏡,慢慢擦拭,盯着她的眼神危險至極。
她卻半點也不知曉,迳自高興的拍着手大笑道:“哈哈!奶油狗!兩只奶油狗!”
“夠了。”這時,始終安靜觀看事情發展的黑言迩才終于放下餐巾,慢慢的站起身,“你喝醉了,我帶你上樓休息。”
“沒有,我才沒醉,我還要喝、還要喝……”她滿臉紅暈的再打了個酒嗝,晃着身體,伸手欲拿取桌上另一瓶剛送上桌不久的紅酒。
黑言迩懶得跟喝醉的她廢話,一個俯身将她攔腰抱起,預備帶她上樓。
“老大!”黑修卻不滿的喚了他。
“大哥,你打算這件事就這樣視而不見放它過去,要我們當做沒事嗎?”黑宸突然開口,從來沒有人可以在這般污辱他們後,不需要付出代價,便全身而退的。“如果你還記得,打從她坐到餐椅上起,便是你們先開始不斷挑惹她的,若不是忍無可忍,依她的性子,是斷然不會做出剛才那樣激烈粗魯的反擊,不要以為我的靜默,就是容許你們方才那般針對她所做出的小動作與行為,總之,今晚的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落得今日這種後果,他們怪不得別人。
語畢,黑言迩不再理會他們,在交代管家将餐廳收拾幹淨,并帶孩子回房洗操休息後,便抱着人踏出餐廳,緩緩步上二樓。
黑宸與黑修對于他如此袒護喬唯恩的舉動,氣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但不約而同在心裏暗自發誓,這筆帳,改天有機會,一定會加倍的跟那女人讨回來!
帶着她回到自己位于二樓的卧室,黑言迩沒有開燈,在一片黑暗中,他輕輕将她放置自己那張黑色的大床上。
“抱歉,我搞砸了,破壞了你們與心心、司爾特地精心為我籌劃準備的生日宴……”她以纖細的手臂遮着眼,弱聲道歉。原本該是一場愉快歡樂的慶祝宴的,卻因她一人氣氛破壞殆盡,他一定很不高興吧?
“沒關系,以後還有機會補辦。”他坐在床邊,輕聲開口安慰。
“你一定恨生氣吧?”她依舊沒有放下遮眼的手,只從她緊緊抿起的兩片唇瓣,吐出這句問話來。
“生氣?為什麽生氣?”他寬厚的手掌,無聲地撫上她散落枕頭旁的黑色細柔卷發,細細感受那柔軟。
“我這樣對你兩個弟弟,随便亂吼怒罵他們一通,甚至還拿蛋糕砸他們,你難道不生氣嗎?”她知道,黑家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驕傲的尊嚴,她以這樣幾近污辱的方式對待他們,想必,他們一定很憤怒吧。
“不,你沒做錯,他們是該被教訓。”他沒有偏私,方才是他們先挑釁,以惡劣言語暗諷羞辱激惱她的,她會有如此憤然的回擊。
喬唯恩聽了,不禁呵呵的笑了,笑完又哭了。
“對,沒錯,他們話該……”她流淚的說出忍耐多年的受辱悲痛,“他們以你的名義将我騙去關在儲物間一整夜,和餓了一天的兇惡狼犬關在……
讓我在一邊淋雨、一邊到處去找我不見的衣物……對,他們兩個混蛋活該!”她委屈的淚水再也隐忍不住,随着情緒的潰洩,全數流了下來……
“可是,我不懂,只是嫁給你,真的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為什麽我要承擔那些折辱人的痛苦?就算已經和你離婚了六年”
雙手拿開,露出那雙哭得紅腫又悲傷的眼睛。
“你不知道吧,即便當初你娶我的原因,是因為報恩,從來不是因為愛,可是我卻愛了你好久,總是期盼走在我前頭的你能回頭看我一眼。
她一邊掉淚,一邊自嘲苦笑,“多好笑啊,明明曾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可是在多年後重新遇見時,卻認不得對方,你知道其實,當年最令我傷心的,不是他們欺侮人的事,而是你的冷漠,為什麽那時,你就不能多關心我、看見我呢?”若是如此,當初她也不會下定決定要離開了……,
齡聽着她恍若割心般的訴語,黑言迩的心不禁狠狠抽痛了下,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着她的臉,給了她答案。
“因為那時的我,還沒有對你動心……”那時,他的心中,還沒有這個叫做喬唯恩的小女人身影,即便她是他的妻子,但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占了他半張床的陌生女人而已,直到這一回的重遇,他才在相處中,漸漸被她吸引,亦發覺自己對她的感情……
“你或許不相信,我是第一次對女人有這種感覺,想霸占、想親吻、想擁抱,想要将她緊緊鎖扣在自己身邊,讓她不能逃離,這還是第一次,生性待人冷漠的我,發現自己有了這種心情……”
他凝視着她緩緩說道,“或許,這跟那日那個男人的出現也有關吧,那天,看見你與他親密的一起談笑說話,我才真正确定了自己內心對你的感情,不想讓你從我身邊離開,想要一輩子獨占你……”
“你騙人,你在撒謊……”聞言,她突然笑了起來,含淚的清麗小臉笑得極為燦爛而動人,“可是,雖然明知道你說的是騙人的謊話,為什麽我聽了還是很高興。
忽然,她艱難的撐身坐起,半晃着酒醉的身子朝他了過去,“喂,黑言迩,你可不可以吻吻我?就當作……是送我的生日禮物?”
她今天,還沒有收到任何禮物,心情好難過。
黑言迩卻依然維持着靜靜坐在床邊的動作,沒有任何響應。
她失神的扁起了嘴,“不可以嗎?”只是一個生日的祝福親吻,這樣也不行嗎?
之後,只見他輕輕發出一聲淺嘆,然後,俯下身,應她所求地在她微微嘟起的嫩紅唇瓣上,溫柔印下一吻。
“唔……,”她舔舔哺角,回味的道,”紅酒的味道,甜甜的,呵……,”
她嬌笑的主動伸手攀纏住他的頸項,整個人身體貼偎上他,“不夠,我還要!”
她大膽的拉下他的頸子,醉意迷濛的熱情纏吻他,芳香誘人的小舌,在他忍耐緊抿的薄唇上,來回的挑逗藤咬,他幾乎都能嘗到她口中,那帶着紅酒香氣的甜美……
“夠了。”他微微推開她,拉開兩人距高,“你醉了,我不想趁你酒醉時占你便宜,躺下好好睡吧,等明天你請醒後,我們再進行剛才的談話”
“不要,今天我是壽星,我最大,我要你留下來陪我,不準走!”她再度纏上了他,緊緊勾摟住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又一個引誘的親吻,“黑言迩,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好喜歡你……”
她那帶着愛語輕喘的細吻,簡直是世間最磨人的折磨,最後,他終于壓抑不住心底那股對她的強烈渴望,反客為主地扣住她後腦狠吻住她,将她重重壓倒進身後那張黑色大床裏……
“是你不讓我走的,明天,你最好不要因為今晚發生的事而感到後悔,否則,我不會原諒你。”是她點的火,那麽,就由她來負責。
“唔,才不怕、不怕你……”在他如火般熾熱的激/情擁抱與親吻中,她漸漸迷失了自己,仰高了頭,無助呻/吟承受他給予的狂情風暴。
衣裳,在陰暗的房間裏,一件一件的掉落在床旁,伴随着急切的喘息與女子許久未與人親密的生澀痛呼,兩人的身軀交疊,在黑暗中,逐漸融成一體,如與生俱來的親昵影子般,糾纏在一塊兒,再也分不開……
清晨,落地窗外,鳥兒在陽臺欄杆雀躍的跳着,不時還吱吱、吱吱發出悅耳的暢叫,将酒醉昏睡中的喬唯恩給吵醒。
喔,頭好痛。
好像被一群奔馳的馬匹狠狠踐踏過似的,渾身酸痛到不行。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困難的撐坐起身,每移動一點,身子便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腰間更是酸軟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她下意識的扭頭查看身邊的人,愕然瞧見黑言迩光裸性感的身軀,正閉着眼沉沉安睡在自己身旁。
她不禁倒抽了口氣,“天啊!”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赤身裸體的和他躺在床上,昨晚不是大夥兒一起在餐廳吃飯,慶祝她的生日嗎?怎麽現在她竟與他……躺在同一張床上?
“想來、想起來……”她拚命敲着自己的腦袋,企圖回憶昨晚的一切。
她瘋狂飲酒,酒後發酒瘋拿蛋糕砸黑宸、黑修,最後他扶着她上樓回房懷息,然後,她對他哭訴多年前所愛的委屈,以自己是壽星今日最大的理由,強迫留下,并主動親吻勾引了他……
她忍不住哀嘆一聲掩面。
天吶,她怎會做出如此離譜又丢臉的事情,想必他一定怒極了吧。
不行,她得趁着他未清醒前先逃走,免得待會兒他醒來,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他。
正當她撈起床底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套好,打算悄悄溜下床離開時,驀地被人從身後揪住了手臂,狠狠扯回床上。
“你想去哪兒?”床上,男人不知何時已清醒,正擒握住她的手腕,眯着眼,語氣不善的質問她。
“我、我……”見他那冰冷寒冽、像是要吃人的口氣,喬唯恩不禁吞了口口水,很沒膽的找了個借口,“我沒想去哪兒,我只是想去浴室梳洗一下而已。”
“不是想逃跑?”黑言迩似乎有些懷疑不信,箝住她手臂的力道未曾放松。
“沒有、沒有,沒有想逃跑!”她連忙搖頭否認,生怕一不小心激惱了他,又刺激他做出什麽驚人的舉動。
“那麽,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嗎?”這次,他放開了她,迳自抽來櫃上的黑色睡袍披穿而上,等着她回答。
喬唯恩聞言一僵,手足無措的絞着自己的雙手,“記、記得,我很抱歉……趁酒醉時欺負了你,占、占了你便宜……”
“欺負我?占我便宜?”黑言迩聽了,系綁腰間衣帶的手不自覺頓了一下,而後,他高高挑起了眉,懶懶地回頭望向她,“繼續”
他開始有點興趣想聽聽她要說什麽了,這嬌憨天真的小女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啊?
“我、我真的不是存心故意的,我不知道自己酒醉後,怎麽會有如此離譜誇張的行徑,竟然強迫你跟我……跟我那個……”她咬着唇,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跟我哪個?”他雙手抱胸,頗有興致的等着她回話。
“就是跟我上床啦!”她小臉通紅,豁出去似的大喊,終于換來他抑不住的幾聲低笑。
他緩緩邁步走近她,“那麽,你打算怎麽負責?你應該知道,黑家人锱铢必較,心眼極小,面對了侵犯、損害自己權益的人,絕不會輕易放過,你打算拿什麽來補償?”
“我……”她楞愣張大嘴,說不出一個解決辦法。補償?她哪有什麽東西可以補償他。
“既然你不知道用什麽東西補償,那麽,就由我幫你決定吧,把你的心與感情交給我,用你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我的損失、陪伴我,直到我覺得足夠了為止,如何?”
“啊?”他在說什麽?把、把她的心跟感情全部交給他?用她的一輩子來彌補、陪伴他?她是不是太過緊張聽錯了啊?
黑言迩伸手輕輕探撫着她的臉,低低嘆了口氣,“看來,昨晚我說的話,你是真的忘得一幹二淨了。”“什、什麽話?!”他對她說了什麽?
“這、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她難以置信搖頭,“你怎麽可能會對我動心?”
“懷疑嗎?”
“可是,這突然了,我得好好想想……”她稍稍推開他,茫然的退了幾步,口中喃喃道,
她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無法冷靜下來思考,她得找個地方,好好消化這一切。
他卻不給她逃離的機會,再次霸道的伸手。“要想什麽?昨晚酒醉的你不也是向我坦承了,你至今心中依然有我的存在嗎?”
“我……”她咬着唇,優慮不安的望着他,“因為我不知道你現在所說的,到底是不是認真的,還是,你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在跟我開玩笑,我……唔。”
但很快的,她的話,便被他以一個火熱纏綿的擁吻給堵住了,他清楚的以實際行動來回答她內心所擔優的問題。
這個吻,極其的熾熱而溫柔,過了良久,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來,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她的唇……
“現在,你還有疑問嗎?我想,這個吻應該徹底證明了我的心意。”他沙啞着嗓音,撫摸着她微微酡紅的粉頰,眸底一片饑渴幽黯,像是恨不得再狠狠吻她一回,品嘗她醉人的甜蜜似的。
她紅着臉搖搖頭,輕輕低頭将臉埋藏進他的胸膛裏。
“你真的是認真的嗎?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她再一次向他确認他的感情,害怕只是自己夢作多了,又再癡人發夢。
“難道,一個吻還不夠,還需要我用其他的方式來證明嗎?”他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順着她不安微顫的羽睫,輕輕吻過小巧的鼻梁,最後來到她被他吻得紅潤的紅唇上,撩人暧眛的厮磨輕吮着。
她被他那幾近嚣狂的挑逗舉動弄得羞紅了臉,連忙搖了搖頭。
“那麽,你這是答應了方才我所提出的侵害補償方案了?”願意放掉過去,重新接受他了?
“可是,黑宸跟黑修他們……”她心中還是有些擔優,他們若是知道她違反了自己的承諾,再次和他在一起,他們是不是又會暴怒的反對?
“他們的事我會解決的,你現在只需回答我,願不願意再次與我重新開始就好,恩?”他勾起她的下巴,等待她的答案。盯着他那雙翡翠綠的深邃眼眸,她不禁看得有些入迷,盡管經過多年,這雙眼,依舊是撩動、開啓她心扉的鑰匙。
就再試一次吧,再試一次又何妨,反正,她已經沒有可以失去的了,不是嗎?她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
于是,喬唯恩深吸了口氣,終于鼓起勇氣點了頭,“好,我答應你。”“恨好,真是乖女孩。”然後,只見他朝她露出一抹從衣從未見過的迷人微笑,俯身将她攔腰抱起。
“啊!”她忍不住發出聲驚晬,“你……你做什麽?”他突然這樣抱起她,想做什麽?
“忘記了嗎?方才我剛醒時,你不是說想去浴室梳洗嗎?現在,既然,事情談完了,那麽,身為這間卧室主人以及你新上任、未來将與你共度一輩子男人的我,應該要親自送你進去,順便在裏頭“服務”、“照顧”你,不是嗎?”
他一邊抱着她走向浴室方向,一邊挑眉勾唇道,“放心,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在裏頭“清洗”、培養感情……”他低頭啄吻她的唇瓣,那充滿暗示性的話語,當場臊紅了她的臉。
“不要,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己進去梳洗就可以了,快點放我下來!”她羞紅着臉,拚命拍打着他的胸膛,踢腿掙紮。
他卻無視她的抗議,迳自勾揚着好看的紅唇,抱着她步進他那間寬敞舒适的浴室,然後,浴室門板被人反腳踢上。
接着,裏頭傳來的是她又羞又急的喝阻解衣聲,伴随着浴室薄蓬頭開啓的灑水聲,消失在陽光燦爛的清晨裏……
經過一整天的厮磨纏錦,兩人終于在午後時分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瞧見兩人牽着手下樓,黑修立刻驚摔掉手中的咖啡杯,而黑宸則是冷沉下一張俊臉,雙眼死死盯住那彼此緊緊交握的男女。
“媽咪,你起床啦,你今天賴床賴好久喔,還有爹地也是,都是羞羞臉,賴床鬼!”心心一見他們出現,立即開心的丢下玩具,朝他們奔過去。
喬司爾則是不動聲色的舉高了書,透過書縫,悄悄觀察着兩人的神色。
一個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一個雖然臉上沒啥特別的表情,但從他微微上揚的薄唇,可以說明他心情很好,看樣子,這兩人昨晚應該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吧。
“老大,你這是……”黑修激動的從沙發中站起身,靠,該不會他又被這女人給拐騙了吧?!
“黑修,有些事不是你們該管的,就別随便插手,尤其是關于我“私生話感情”的那一部分,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我指的是什麽。”黑言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以言語暗示他們別再過問插手管他的事。
以往,因為未曾對她動心,再加上顧慮兄弟間的情分,所以對于他們時常逾矩插手管他私事的做法,他常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不知道,但現在不一樣了,當他确定了自己對她的感情與心意,他便不許任何人再假錯“為他好”這種荒唐的名義,背着他,對她做出傷害的事情。
“老大!”黑修聞言憤怒的握拳,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麽,他卻已打斷了他。
“夠了,記住我的話,不要讓我有機會與理由将你們驅趕回黑氏總部。”善意的警告只有一次,若他們再犯,他絕不留情。
接着,他轉頭望向那一直祛怯偎在他身側、不敢直視他那兩個弟弟兇狠目光的嬌小女人,眼神溫柔的開口說。
“不是說餓了嗎?趁現在時間還早,帶你到外頭逛逛,順便吃飯可好?”
“嗯……嗯,好。”喬唯恩羞怯的點點頭,任他緊緊牽住自己的手。
“媽咪,媽咪,心心也要去,心心想去游樂園玩,想坐旋轉木馬,爹地媽咪帶我去、帶我去!”心心揪着她的裙擺,興奮的蹦跳要求道。
“好、好,帶你去,那……司爾你呢?要一起去嗎?”她目光略帶期盼的轉頭看向喬司爾,似乎很在意、緊張他的反應。
她想,司爾應該看出他們的關系轉變了,她有些擔心害怕,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這突來的改變。
但出乎她意料的,喬司爾只是咕哝了幾聲,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朝他們走來,“當然去喽,為什麽不去,我們走吧。”再怎麽說,這都是他們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出門,他身為家裏的一分子,怎麽可能缺席。
于是,在她歡快的展露笑顏下,他們一家人親密的牽着手,出門去了。
“媽的,到底是想怎樣啊,那女人還真是煩人,簡直就是只打不死的蟑螂!”回到黑家大宅才不過短短的時間,就将他家老大又誘拐上當了,這下可好,難不成,他又要眼掙看着她“再度”成為黑家的女主人嗎?
“是該想個辦法行動了,再拖下去,恐怕一切就挽回不了。”黑宸那鏡片後的眸光,隐隐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薄唇吐出的,
是令商場敵人心驚膽寒的可怕脅語。
“你有什麽主意?”黑修将目光調向他,等着他提出辦法。
“正好,那只名叫黑潤吉的老鼠嚣張的也夠久了,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件事,并将這敬酒不吃,決意要吃罰酒的女人給處理掉。”
“怎麽處理?”黑修挑高眉,雙手抱胸,耐心等着他給予答覆。
黑宸薄唇微微上揚,勾勾手指,要他附耳過來。
之後,兩人小聲的交談了一陣,彼此交換了個陰狠邪惡的微笑。
披着後子,喬唯恩坐在黑言迩房間的觀景陽臺雙人涼椅上,縮着雙腿,仰頭觀賞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