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月河很乖
“娘,這是饅頭,你快吃。”李溪從懷裏拿出一個饅頭,拿在手裏還是熱乎乎的。
“李溪哥哥!”緊接着是月河狗子兩人走了進來,他們衣服身上被汗水浸濕,都各自拿出領來的饅頭。
“娘,你吃!”
婦人病弱的身體,瘦骨嶙峋因為瘟疫臉上長滿了紅豆,加上長期夥食跟不上,更是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月河,娘去了之後,你一定要聽李溪哥哥們的話,好好活着。”月河娘親推着月河遞來的饅頭。
半睜的眼睛淚眼朦胧,這些天來每天月河領來的饅頭都讓給自己吃了去,她看向李溪狗子,知道他們定然也是一樣的,才八歲大的孩子,卻要承受這麽多的苦難,婦人握着月河的雙手。
“月河不要難過,娘走了以後,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太醫一定會有辦法的。”婦人摸着月河的眉眼,她多希望能熬到那一天,希望能看到月河可以離開這裏,可是她知道不可能了,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裏很清楚。
“娘,月河什麽都答應您,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娘乖,把饅頭吃了就有力氣了。”月河似乎明了了些什麽,始終不願意相信,握着饅頭的手充滿了無力。
“月河很乖,娘一定要好好的。”
“快把饅頭吃了。”婦人知道月河的性子,她強忍着身子的不适,故作怒目看着月河。
“娘別生氣,月河一半,娘一半。”月河倔強的聲音,帶着哭聲說的不清不楚,可是身為她母親的婦人豈能不知。
婦人嘆了口氣,接過一分兩半的饅頭,吃了起來。
月河見此,啃着饅頭食不知味,她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可是這饅頭吃着就像啃泥地一樣,難吃的讓她無論如何也吞不下,她望向婦人期望的雙眼,艱難的吃完半個饅頭後。
婦人滿足的閉上了眼睛,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娘……”終于月河再也忍不住眼裏的淚水,聲音顫抖而痛苦,握着婦人垂下去的手,她凄凄一笑。
“娘安心,月河一定好好活着,月河聽娘的話,會聽溪哥哥的話,”月河擦幹眼中的淚水,伏卧在婦人的身上,不哭不鬧安靜的超出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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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上前抱住月河給她安慰,李溪站在月河的面前,心裏五味陳雜:“月河,你別難過,溪哥哥會保護你的。”
李溪心中糾結,官兵的談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可是如果不說大家都會死在這裏,說了就代表放棄了娘。
他舍不得,也做不出。
“溪兒,你有心事。”到底是自己肚皮裏掉出來的肉,劉氏一眼就看了出來。
“娘,您別多想,兒子只希望您好好的。”李溪轉過身背對着婦人。
“溪兒,你一定有什麽事瞞着大家,咳咳……對不對。”婦人咳嗽了兩聲,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娘!”聽見婦人的咳嗽聲,李溪心疼又愧疚的上前扶起婦人的身子。
孱弱的身體,在他手中甚至還不如月河狗子兩個人來的重,身上瑟瑟發抖的身軀涼的快要失去溫度,就算是在最炎熱的伏天裏都不能增溫半分。
“今日兒子偷偷聽到了官兵們的對話,他們說過兩日如果太醫還找不到辦法,為了阻止瘟疫的爆發,就會一把火燒了這裏。”
李溪到底不忍心抵抗婦人的話,他把偷聽到的話說了出來,心裏也松了一口氣,卻也悄悄上了幾分緊張,他害怕會想他想的那樣。
“什麽…”婦人很難相信,他們一直認為是天的朝廷竟然要選擇放棄她們,可是想想這麽做也無可厚非,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溪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月河緊張的問,她不可以死在這裏,她要活着走出去,這是她答應娘的一個承諾,也是娘的心願。
一向話不多的狗子也湊了上來:“李溪,這是真的嗎?”
李溪鄭重點頭,他看向劉氏:“娘,兒子會帶您離開的。”
劉氏搖頭,她轉頭與狗子的娘相視一眼,眼裏的決絕讓人為之動容,默契的同時點頭。
“溪兒,你帶月河和狗子走吧!”帶上娘,只會成為你們的拖累。
狗子看向自己的娘親,只一眼他就明白婦人眼裏的含義,少言少語的他不用婦人多說,他點頭。
他同意不是因為他狠心,而是他明白,自己的娘親的心願是什麽,也明白自己娘親的身體,容不得她随行,他一向是理智的,說他冷血也好,說他無情無義,抛棄親娘也罷,他都承認。
“娘,不可以的。”李溪死活不同意婦人的話,拼命的搖頭:“娘,溪兒無論如何也不會抛下您的,兒子願意與您同生死。”
“溪兒,不可以。”劉氏見自己勸不了兒子,情急之下氣的喉嚨一甜,吐出一些血水出來。
“娘!”李溪慌慌張張的用衣袖為她擦去嘴角的血絲,卻是越擦越多,染紅整個下巴。
“你不聽話,為娘情願現在就去死,也不願意拖累你。”劉氏狠心的說着。
李溪無奈為了安撫劉氏激動的情緒,含淚點頭答應。
“娘,兒子答應您,您別生氣。”李溪拍着劉氏的後背為她順氣。
“吱呀……”
大門被推開,李泗惡狠狠的走了進來,看見李溪手裏還拿着半個饅頭,二話不多說上來就搶,李溪不過一個孩子怎麽可能掙得過李泗這個大人。
“畜生!”劉氏氣憤的大罵,卻惹怒了正在吞食饅頭的李泗。
李泗三兩口吃完,旋即對着身子孱弱的劉氏就是一陣毒打,将她身子從木床上扯了下來。
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劉氏痛的幾乎無力再開口說話,李溪趕忙上前抱住劉氏的身子,讓李泗大部分拳頭巴掌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放開嬸嬸和溪哥哥。”月河小小身子沖上前來抱住李泗的雙腿,不讓他踢到劉氏,狗子也上前抱住另一只腳,讓李泗的行動受限,李溪趁機将劉氏拉到一旁護在身後。
“小崽子,你們當真以為老子不敢殺人不成,今天就讓你們嘗嘗老子的厲害。”李泗用盡全身力氣,用手扯開月河的雙手,并将她扔在地上,月河痛的皺眉愣是不願意吭聲。
狗子被李泗舉了起來,把他往牆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