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逸塵就這樣在王府的別院住下,他的一日三餐都有人照顧,不需要自己動手。原本他還擔心慕容霖會繼續折磨他,可是沒想到這些天慕容霖都沒有在別院出現。

沒了慕容霖這尊随時随地會變成羅剎的大佛,逸塵的身體養的很快,氣色逐漸好起來。他最開始對別人的觸碰怕的要命,随着時間的推移才稍微好起來,不至于連侍女給他穿衣都害怕。

就這樣毫無危險的在別院住了小半個月,逸塵有些不安了。此前慕容霖發了那麽大的火,逸塵以為自己在劫難逃。誰知道雷聲大雨點小,慕容霖就這樣放過他,逸塵可不相信慕容霖是這種好說話的人。

王府的別院修的氣魄,可是逸塵卻沒有心情去看。他實在坐不住,便向下面的人打聽了慕容霖的去處。照顧他的丫鬟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吞吐的說淩雲州出了洪災,慕容霖受命去安撫百姓。

淩雲州是慕容國比較偏遠的一座城池,地勢低平,一到夏季就容易發生洪澇。那地方清貧苦寒,一般只有下放的官員才會被委以這種苦差事。像慕容霖這種皇親國戚,素來是不會被安排到這種地方。

逸塵不了解國家大事,只以為是皇上心狠,對自己的胞弟也不會徇私。

“皇上哪裏舍得讓我們王爺去吃哪種苦,是我們王爺自己請命去的。”小侍女聽了逸塵的嘀咕,忍不住道:“這淩雲州山高路遠,又洪災頻發,希望齊大人保護好王爺,讓他平平安安的回來。”

侍女的話讓逸塵心裏有些不舒服,他不高興的故意擡杠道:“你們王爺當真如此好?值得你這樣的美人為他擔心?”

“公子這是哪裏的話,難道我們王爺不好?”侍女有些生氣,薄怒道:“公子不能因為和王爺鬧了不愉快,就否定王爺是個好人。虧我們王爺走的時候,還叮囑我們好好照顧你。”

侍女的話就是當頭一棒,敲的逸塵雙目眩暈,說不出話來。

以前随着镖局走南闖北的時候,逸塵聽多了外面的人對慕容霖的崇拜和評價。那時的他也像侍女這般,無條件的相信這慕容霖,喜歡着慕容霖。甚至傻乎乎的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夠成為天下第一的镖師,能夠幫皇家走镖,那是不是就能認識慕容霖?和這個像神仙一樣的人說上話。

可是現實往往殘酷不堪,逸塵沒有成為天下第一的镖師已經和慕容霖說上話,不僅說上話還上了床。越是深入的了解,逸塵越發的明白表象經不起考驗。

他後悔曾對這個人抱有無限的幻想,這讓他一度覺得自己軟弱。

淩雲州的事的确是絆住了慕容霖的腳步,他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而逸塵也老實的在別院住了一個多月。

再聽見慕容霖消息的那天一樣的下着大雨,別院的管家慌慌張張的從外面進來,一臉愁容。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濕噠噠的往下滴水。饒是如此,他也顧不上自己,而是指揮下人把一些東西擡進擡出,說是慕容霖要回來了。

沒有人特意通知逸塵,所以他知道消息要晚一些。慕容霖都到了門口,他才得到消息,遲疑了一會兒就跟着侍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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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管家打着傘走到馬車旁邊,趕車的齊蓬停車,然後扶慕容霖出來。慕容霖臉色蒼白,唇無血色。林管家有些心疼的給他遮住頭頂的雨,扶他進門。

慕容霖擺手示意林管家不用扶他,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輕咳一聲。進門的時候,慕容霖看着逸塵跟着侍女過來,明顯的愣了一下問道:“你沒有告訴他傷好了就可以走了嗎?”

林管家搖了搖頭道:“屬下忘了。”

這典型的睜眼說瞎話,作為一個王府的管家,怎麽可能會把王爺交代的事情忘記。林管家只是存了私心,不想讓逸塵走。

慕容霖嘆了口氣,也沒生林管家的氣,想着由自己說效果可能要好點。

逸塵從走廊走過來,遠遠的看見慕容霖後,不由的放慢了腳步。等慕容霖走近,逸塵才發現他氣色不好,氣息不穩,顯然有傷在身。逸塵有些吃驚,不知道誰有這樣大的本事,能夠近的了慕容霖的身。

只是還不等逸塵開口問,慕容霖就先看過來,用眼神示意他什麽也不要說。

等回了房間,遣散了下面的人,一言不發跟在身後,臉色陰沉的齊蓬才單膝跪地道:“屬下辦事不利,請王爺責罰。”

“天災人禍又不是你能決定的,沒什麽辦事不利的說法。你日夜兼程照顧我,臉色都發青了,別再這裏傻跪着,下去休息吧。”慕容霖疲倦的擺擺手,沒有要懲罰齊蓬的意思。

齊蓬心裏深感自責,聽了慕容霖的話更是難受。如果當時他沒有走開,慕容霖也不會遭此劫難。

“行了,既然你還是不舒坦,那就去幫林管家做兩天事。”知道自己不說點懲罰齊蓬不會走,慕容霖有些頭疼的想了一會兒,決定把人推給林管家。

果然,這看似貶職但并沒有實質傷害的懲罰讓齊蓬心裏稍微舒坦一點。他看了眼逸塵欲言又止,最後低頭想了一下行禮告退。

等人都走完了,慕容霖才看向一邊傻站着的逸塵問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你傷的重嗎?可是遇到刺客?”看着慕容霖蒼白的臉色,逸塵心裏有些發堵。

“不是刺客,是泥石流。”

此番劫難并非人禍,而是天災。淩雲州災情嚴重,慕容霖探訪災民的時候遇上泥石流,為了救一個小孩子,被埋在地下整整一天,受了重傷。現在逸塵問,慕容霖也照實說,沒有欺瞞他的意思。

說完這句話,慕容霖招手讓逸塵到他身邊。逸塵遲疑了一瞬,才僵直的走過去。

慕容霖拉住逸塵的手,然後道:“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想不想回楚紅閣?”

“你真的願意放我走?”這個問題是慕容霖第二次問逸塵,逸塵兩次的心情截然不同。第一次因為擔心馮憑在受到牽連,他根本不敢答應。這一次慕容霖有傷,逸塵覺得多半是慕容霖不放心他。

慕容霖嘴上的笑容有點泛苦,他當然不願意放逸塵回去。可是金絲雀在籠子裏待久了,就會失去原本的野性和靈巧。他擔心自己在把逸塵留下,就會忍不住想要毀了他,讓他再也飛不出牢籠。

“你想回我便叫人送你回去。”慕容霖道,釋懷的笑了笑。

逸塵看着他的笑容,蒼白無力卻很平和,自己不由的有些呆,想也沒想的說道:“那我可以留下來照顧你嗎?”

請求的話語讓慕容霖的眸子亮了一下,他看着逸塵,似笑非笑道:“你确定?”

“嗯。”逸塵點點頭,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他留下只是因為慕容霖現在太脆弱,他更有下手的機會,而不是因為自己心疼。

“那便留下。”

慕容霖看着不肯出籠的金絲雀,不知怎的,覺得自己這傷也算值了。

逸塵留在慕容霖身邊的确還有一些用,慕容霖要換藥他幫忙脫衣服,綁繃帶;慕容霖要洗澡,他幫他擦洗,避免傷口沾水。雖然多數時候逸塵都有些笨手笨腳,可是慕容霖不嫌棄,每次低頭看着逸塵認真而又小心翼翼怕弄疼他的神情,慕容霖都覺得舒坦。

說起來伺候慕容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喝藥的時候。逸塵不知道慕容霖是故意玩兒他,還是真的怕苦,喝藥的時候總是推三阻四。一會兒說藥太燙,要逸塵吹冷,一會兒說藥太冷,讓逸塵去換一碗。

“王爺,良藥苦口利于病,你推三阻四的不肯喝,內傷調理起來很慢。”又一次被慕容霖刁難說藥冷,逸塵沉不住氣,把碗放到桌子上,不悅的說道。

慕容霖躺在貴妃榻上,手裏拿着一本書在看。聽見逸塵的聲音,他施施然的擡起頭來道:“把藥拿過來吧,我喝。”

“是。”逸塵本來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誰知道慕容霖竟然老實的配合起來。逸塵忙不疊的把藥端給慕容霖,慕容霖坐起來擡起碗一口幹。

把空了的藥碗翻過來和逸塵看,慕容霖道:“喝完了。”

逸塵點頭,伸手去接碗。他手剛拿到碗,慕容霖就猛的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懷裏,低頭吻上去。

溫熱的唇畔殘留着藥的苦澀味,慕容霖撬開逸塵的緊閉的牙關,吮|吸着他的舌頭。不粗暴也不霸道的吻,溫柔而急切,逸塵一抖,手裏的碗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慕容霖親了好一會兒才放開逸塵,溫情的在他的唇上輕啄了兩下,然後壞笑道:“你看,我都說了藥冷,你還不信。”

逸塵瞪大眼睛看着慕容霖,聽了他的調侃回過神來,臉色刷的一下變的緋紅。他擡手猛的推開慕容霖,慌張的站起來後退,一腳踩在瓷片上,還能聽見瓷器碎裂的聲音。

被人推開,慕容霖的臉色有些泛冷,不過好在他克制住了,沒有把逸塵在抓回來。

溫熱的唇,溫柔體貼的動作,逸塵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親近。以前的慕容霖只會咬他,從來不會這樣溫情。

逸塵從來不知道原來正常的親吻會這般讓人耳紅心跳,他窘迫的站了一會兒,才尴尬的避開慕容霖的視線道:“我去找人收拾一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去,步履倉皇的好像身後有一只洪荒猛獸。

慕容霖有點傻,他摸着自己的唇,不解道:“難道他更喜歡我粗暴一點?所以不習慣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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