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如果是平時,逸塵聽見這話說過去就過去了。可是今天看到馮憑為了他遭此大難,逸塵心底的那股倔強勁又冒上來。他回頭看了慕容霖一眼,然後像沒聽見他的話一眼,扶着馮憑就要往門外走。
齊蓬身為慕容霖護衛長,哪裏能容忍別人這樣違抗慕容霖的命令?他對另外兩個侍衛使了個眼神,立刻有人上來阻攔。逸塵心底火氣正盛,不管不顧的就要出手,被馮憑死死壓住。
馮憑廢了一只手,現在臉色慘白如銀箔。他對逸塵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單膝下跪道:“王爺恕罪,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和逸塵沒有任何關系。”
慕容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逸塵道:“你要是想馮閣主的另一只手也廢掉,就繼續在哪裏站着。”
飽含威脅的話讓逸塵打了個寒顫,他眼底掠過一抹悲痛之色,猛的跪下去道:“王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和馮大哥沒有關系,我求你放過他。”
“為了別人求我?”慕容霖眯起眼眸,有些殘忍的笑道:“齊蓬,把馮憑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齊蓬一看慕容霖的表情就知道壞了,他有些同情的看了逸塵一眼,示意兩個人把馮憑帶上和他走。馮憑還想說兩句,被齊蓬手快的點了啞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一會兒書房裏面就只剩逸塵和慕容霖,房門嚴實的閉合着。慕容霖也沒讓逸塵起來,他走到案桌上,掃了眼桌上的東西,冷笑兩聲。
逸塵其實是很害怕慕容霖的,特別是在房|事中,慕容霖留給他的印象太恐怖,身上那些沒好透的傷都在隐隐作痛。理智上逸塵應該趕緊給慕容霖認錯,可是倔脾氣上來了,他就是不肯低頭。
慕容霖在屋子裏面轉了兩圈,然後才在逸塵身邊蹲下來,擡起他的頭道:“你以前在床|上被我折磨的差點昏過去也不肯求我,現在居然為了別人跪下來求我。想我放過馮憑也可以,你拿出點誠意來。”
“逸塵只有賤命一條,王爺想要就拿去吧。”逸塵毫不畏懼的迎上慕容霖的目光,那些壓抑的怨恨一并湧上心頭,讓他多了幾分底氣。
“好,賤命一條是吧……”慕容霖冷笑,将逸塵從地上拉起來,壓到案桌上,撕開他的衣服陰狠的威脅道:“你別後悔。”
事實證明慕容霖要的就是逸塵後悔,他真的想撬開這個人的嘴,讓他好好的說一句真心話。說他其實怕的不行,說他根本就不能承受那些痛,只要他肯松口求饒,慕容霖還是願意對他好一點。
可以逸塵沒有,他就真當那身體不是他的,任由慕容霖去折騰。就算被逼出眼淚,痛的渾身痙|攣,他也死不松口。
慕容霖是怒極了,有些失去理智。他從日落折騰到晨曦,讓逸塵用身體真切的去記住他的疼愛。逸塵的慘叫聲一直未停,直到後面嗓子啞了,才逐漸弱下去。
“齊大人,那幾位大人又來了,你要不要去通報一下王爺?”
Advertisement
前院負責接待客人的管事已經是第二次過來後院找齊蓬,昨天從逸塵的慘叫聲起到後面弱下去,都沒人敢來勸一句。大家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的做事,就擔心出點差錯小命不保。
齊蓬知道慕容霖這次生氣的厲害,如果不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出來,只怕會變本加厲。想到逸塵反抗時倔強的眼神,齊蓬就很同情這個小子。
“林管家,我去請王爺,你去找個口風嚴的大夫。”齊蓬知道不能在這樣下去,不然逸塵多半活不了。而且那幾位大人的事情也耽擱不得,權衡之下,齊蓬還是硬着頭皮去請慕容霖。
林管家看到齊蓬松動,不由松了口氣,他也同情裏面的人,這會兒聽到齊蓬的話,了然的點頭道:“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說完,兩個人就兵分兩路行動去了。
“王爺,朝中的幾個大臣有事要和你商談。”
齊蓬沒有太靠近書房,不知道是距離遠還是什麽原因,書房裏安靜極了。
過了半晌,慕容霖還沒有回話。齊蓬心裏一跳,有些擔心。他大着膽子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書房的門開了,慕容霖穿戴整齊的走出來。他神情如常,看不出異樣。等走近,齊蓬才發現他脖頸上被咬了一個很新的牙印。
不用說齊蓬也知道是誰幹的,覺得逸塵狗膽包天的同時,齊蓬又不得不擔心他是不是還活着。
慕容霖冷着臉,沒有提逸塵的話。等走了一段距離後,他突然停下來,神情萎靡起來,對齊蓬擺擺手道:“把逸塵送我房間去,給他請個大夫。”
慕容霖如願以償的聽到了逸塵的求饒,可是卻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開心。逸塵絕望的神情在他的眼前閃現,他只覺得心口鈍痛。
齊蓬領命下去了,慕容霖在回廊上站了好一會兒,閉了閉眼,神情又淩厲起來,大步的朝前走。那短暫的時間裏,他已經把自己的私事抛之腦後,将那些脆弱都掩藏起來。
和大臣們最後商議出結果,完美的收拾了禮部尚書牽扯出來的爛攤子,把大臣們送走後,慕容霖在椅子上枯坐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起身去看逸塵。
還沒走進門,慕容霖就聽見砸東西的聲音,還有一個陌生人在惱怒的發火。他走進去一看,原來逸塵已經醒了,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縮在角落裏,說什麽也不肯給大夫檢查。
林管家在旁邊好說歹說,齊蓬都要動武了,逸塵還是怕的不行,縮在床角發抖。
慕容霖看見他那個樣子,心裏像被針紮一樣。
敏銳的齊蓬先發現慕容霖進來,他很無奈的指着逸塵道:“王爺,我們實在沒辦法,他不肯給大夫看。”
慕容霖看着這就像鬧劇一樣的居室,面沉如水。他擡手止了要說話的大夫,開口報出幾個藥名,讓大夫照着拿藥便好。等大夫給慕容霖配好藥,慕容霖一揮手,所有人都被齊蓬請出去。齊蓬走在最後,把門給裏面的人關上。
慕容霖在床邊坐下,清晰的聽見逸塵牙齒打顫的聲音,那是恐懼。原本慕容霖喜歡的眸子裏看不到半分的倔性,只剩下無盡的惶恐和絕望。
從床頭的暗格裏翻出幾瓶軟膏,慕容霖伸手去拉逸塵的被子。逸塵死死的拽着,不肯松手。慕容霖有些惱,搬出馮憑來威脅,結果逸塵僵持了一小會兒就繳械投降了。
被子裏的逸塵渾身赤|裸,身上沒有出|血的地方,但是淤青和掐痕,咬痕布滿全身。手腕和腳腕都有被捆綁勒出的痕跡,紅的滲血。
慕容霖一言不發的将手上名貴的軟膏往逸塵身上摸,藥膏清涼能緩解刺痛感,逸塵控制不住的發抖。他不敢去看慕容霖,雙手拽緊了被子,眼眸低垂。
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
把逸塵身上的傷都清理完,慕容霖收起藥膏,在床邊小坐了一會兒道:“你要是想回楚紅閣,我讓人送你回去。”
逸塵先是一喜,眼裏迸發出明亮的光澤,可是很快暗淡下去。
“不回。”逸塵張口道,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他的喉嚨像刀割一樣,疼的不行。逸塵愣了愣,凄涼的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把嗓子喊壞了。口發不出聲音,逸塵只好搖頭。
“那你休息吧。”慕容霖說道,目光在逸塵的喉嚨處停留了一會兒。
逸塵詫異的看着慕容霖,然後松開手裏的被子,乖乖的睡下去。他已經沒有力氣和慕容霖唱反調,他現在的确累的不行。
慕容霖在床邊坐着,等逸塵陷入沉睡,他才起身離開。
書房裏一地狼藉,空氣中飄着很重的味道,訴說着昨夜的荒唐。慕容霖到這裏找了昨天畫的那副畫,然後招來管事,讓他把這個書房換了。
管事聽了一愣,也不敢違抗慕容霖的命令,立刻着手差人去辦。
慕容霖拿着畫在涼亭裏坐了好一會兒,看着畫上那人倔強的眉眼,意氣風發的姿态,精瘦勻稱的身量,越看越喜歡。他果然更喜歡哪個恣意自由的人,而不是被他折斷翅膀扔在鳥籠裏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