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鐘鬼趕到警局的時候,整個警隊上下幾乎沒有人。鐘鬼步子加得更快,看到謝真的時候,幾乎是沖到他面前,扯過他手裏的文件按在桌上,仔細盯着他,“林隊怎麽了?”
謝真被他吓了一跳,連忙說道,“師父,你別急。”
鐘鬼将手收回來,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點了點頭,“嗯,不急,說吧。”見到了人他剛接到電話時候急切的心情忽的鎮定了下來,反正人就在這裏,總能弄清楚的。
謝真無語地看了自己師父一眼,這副樣子說不急誰信啊,在心裏吐槽着,但還是照實說道,“林隊被開除了。”
鐘鬼看了他一眼,“說清楚點。”
“準确地說,是林隊自己不幹了,要離開警隊。”謝真認命地說,但也感到十分好奇,林隊這隊長做得好好的,沒事辭什麽職?
鐘鬼也好奇,但他一向不管這些東西,他關心的是,“他就這麽辭職了?黎央和江原都答應了?”
謝真搖搖頭,“江局沒說什麽,但林隊和黎隊大吵了一架,然後林隊就離開了,再沒有回來過。”
鐘鬼摸摸下巴,“這麽說,他們都知道他為什麽不幹了?”
“應該是。”謝真點點頭。
突然想起什麽,鐘鬼轉頭,“那你說的林隊有危險是怎麽回事?”
謝真摸了摸頭,略微有點不好意思,“不這麽說,你也不會回來?”
“這麽說林嚴華沒事?”鐘鬼探究着問道。
“林隊能有什麽事?他可能回老家去了吧。”謝真嘿嘿地笑着。
“是嗎?”鐘鬼盯着謝真,直到謝真臉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才移開目光,看着空蕩蕩的警局,擡擡下巴,“人呢?”
謝真瞅了一眼,“出警去了,支隊警力少,有時候遇到事多忙不過來的時候,就這樣了。”謝真說着聳聳肩,一臉的無奈。
Advertisement
鐘鬼從桌上站起來,“那行,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
謝真搖搖頭。
鐘鬼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等完全看不見鐘鬼以後,謝真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眼裏重新挂上了擔憂和焦慮。
鐘鬼走出警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神色莫測,謝真在說謊,他很容易就判斷出來,但他為什麽說謊?鐘鬼邊走邊整理自己的思緒。
林嚴華告訴他自己去執行任務去了,謝真說林嚴華撂挑子不幹了;謝真打電話告訴他林嚴華出事了,他趕來警局的時候謝真說這是讓他來警局的借口但卻沒說什麽正經事;還有之前黎央問他的那句話“你知道林嚴華的事”嗎?以及後來翻臉的态度,一樁樁一件件,很不對勁。
想到這裏,鐘鬼突然掏出手機,給黎央去了個電話。“喂,林嚴華出事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你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對面聲音傳過來,還帶着些許的笑意,和之前翻臉就走的人判若兩人。
“謝真說的。”鐘鬼簡潔地開口。
對面一下就沉默了下來,只沉默了一下就開口,“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鐘鬼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對面的咖啡館,“警局對面的咖啡館,我在那裏等你。”
“嘟——”電話被挂斷了。鐘鬼放下電話,往對面的咖啡館走去。
“先生,要點什麽?”
“一杯摩卡謝謝。”
随便找個位置坐下,鐘鬼沒等多久,黎央就來了。鐘鬼看着黎央滿臉的汗水,笑了句“趕着投胎啊你這。”
黎央一下子坐在座椅上,扯幾張紙滿臉滾了一下,“您一句話,我跑斷腿,到了到了還讨不着好。”将紙團随手扔在垃圾桶裏,靠在後背上,“說吧,怎麽回事。”
鐘鬼看着他,“你先告訴我,林嚴華到底幹什麽去了?”
黎央嗐了一聲,“謝真沒告訴你?”
“他說林嚴華不幹回家去了,你覺得我信嗎?”鐘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不管你信不信,這事是真的。”黎央正經坐在座位上,看着他。
“理由?”
“理由?還是等他回來親自告訴你吧。”黎央看了他一眼,笑道。
“可是他現在有危險。”鐘鬼看了他一眼,不願意說就算了,将話題轉到這次的主題上來。
“我之所以說是你從哪兒聽到的小道消息是因為不久之前我才和他通過電話,沒事。”黎央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操作了幾下遞了過去,“知道你不信,那!自己問吧。”
鐘鬼看着手機上顯示的“撥號中”,将手機接了過來,放在耳邊。手機響了很久才接通,“喂?”對面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林嚴華。
“沒事吧?”鐘鬼開口問道。
“你在擔心我?”對面愉悅的聲音傳來。
鐘鬼習慣地忽略,“你在幹什麽?”
“保密。”簡短的話語傳來讓鐘鬼沉默了半響才開口,“和我有關?”為什麽對其他人都不保密唯獨對他保密?
“……有一點。”
“活着回來。”
“好。”
在林嚴華答應了之後,鐘鬼把電話遞給了黎央,聽着黎央說了幾句,就挂斷了。黎央挂斷電話的時候,正看到鐘鬼對着窗外出神。“在想什麽?”
鐘鬼回過頭,挑眉,“在想你們在做什麽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
黎央被噎了一句,一時無言。
看着黎央的表情,鐘鬼難得地笑了笑,“放心,我不是你們這個系統的人了,有些事我不會過問。”
黎央沉默了一下,難得的嘆了口氣。重新站了起來,“那我就先走了”。
“貴人事多,就不耽誤你了。”鐘鬼點了點頭。于是黎央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了。留下了很多的問題沒有弄清楚。
但那些問題鐘鬼不是很關心。林嚴華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其他的,都不關他的事。另外,鐘鬼看了眼手機,十五天的軍訓已經過去了,要開學了……
鐘鬼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服,也就只帶了林嚴華給他買的那幾件,提着剛買回來新鮮出爐的行李箱,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鎖上了房間的門。
海港大學男生苑3棟509號寝室,寝室裏面幾個人正聚在一起打牌,“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學生今天會搬進我們寝室。”
“哪個啊?”
“就那天軍訓像個傻子站在軍訓場中間不動彈的那個。”
“我沒聽說。輔導員只說我們寝室要搬進來一個人。”
“你傻啊你,大家都安排好寝室了,唯一一個沒有安排的就是那個請了病假還優哉游哉跑到大學逛校園的那位了。”
“砰砰砰”敲門的聲音響起,最開始說話的人笑了一下,斜眼向身邊的人示意,這不是來了嗎?笑着起身,就着手裏還拿着牌的姿勢開了門。
門外鐘鬼穿着一身米色毛衣,牛仔褲,卡其色風衣,修長的體型,刻意收斂起來而變得溫潤的氣質,活生生一位王子走了出來。
開門的人吹了個口哨,“喲,病王子來了!”
病王子?這是在叫他?鐘鬼心裏笑了一聲,面色不動,“能先讓我進去嗎?”說着看了眼手裏的箱子。
開門的人看着他不溫不火的态度,自感無趣,一側身讓了過去。鐘鬼從他身邊經過,帶來的冷氣讓站在門口的人打了個寒噤,連忙關上了門。
鐘鬼一進去,幾個人都擡頭看他。這是普通大學的四人間,上床下桌,有獨立的廁所,空間很大。但現在兩個人鋪着席子圍坐在中間,成功堵住了鐘鬼去自己床上的路,更何況他還提着個大箱子。
鐘鬼在心裏思索着如何才能繞過他們到達屬于自己的地方——那張堆滿雜物的床。想了半天,無解。想着反正等會也要讓他們把自己的東西拿下來,便一起麻煩了,“你們能把自己的東西從床上拿下來嗎?”鐘鬼開口。
沒有人動。開始站在門口的人笑了一聲,朝着坐在地上的兩人踢了兩腳,“還愣着幹嘛?還不趕快去給王子騰地方!”
兩人沒動,其中一人說道,“那上面的東西,我們都不要了,你扔了吧。”
鐘鬼眯起眼看着眼前的情況,卻感到了一絲好笑,,“那你們讓一下。”
兩人依舊沒動,還是剛剛那個人開口,“我們坐麻腿了,暫時起不來,你能先等一下嗎?”
鐘鬼明白自己這一等就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了,“沒事,你們坐着吧。”說着鐘鬼上前一步,直接從兩人中間的空隙跨了過去,箱子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成功落地。
幾下上床,回頭看向坐在地上的兩人,低聲問道,“這些東西都不要了是吧?”然後不等回答,就開始一件件地往下扔東西。
鐘鬼一上來就看見了擺在他床上還沒有關機的電腦,他最先扔的也正是這個。坐在地上的兩人聞言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床上開始飛東西下來,吓得兩人趕緊起來站在門口。
似笑非笑地看了兩人一眼,鐘鬼直到把所有的東西都扔下床才消停下來,回頭看三人吃了屎一樣的臉色,忍不住笑出聲來。
三人面色難看,尤其是開門的人,鐘鬼摔的電腦正是他的,是他在上大學前剛買的。意識還沒跟上鐘鬼行動的他眼睜睜看着筆記本電腦在自己眼前被摔在地上,心都在滴血。
但話是說出去了,他當時也沒有反駁,就這樣他自己臉的事,他做不到!于是他面色難看地說道,“不要忘了把這裏打掃了。”然後氣沖沖地走了。
鐘鬼看着站着的剩下兩個人,“我剛剛來,什麽都不清楚,我們一起收拾?”
兩人對視了一眼,什麽都沒說,主動收拾起來,三下兩下将自己的床和書桌收拾好,鐘鬼坐在凳子上,“我叫厲清河,你們是——”
“肖笑。”
“吳尊。”
鐘鬼笑了,“你們這名字都挺好玩兒的。”
被人這麽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放在以往兩人都能跟他幹起來,但遇上鐘鬼,就讓他笑呗,又不會少塊肉。因着鐘鬼剛剛的行為,已經被他們列入了不可招惹的行列。
“那剛剛?”
“他叫周琦。”肖笑回答說。
這麽女性的名字?鐘鬼笑得更歡了,“他這名字和他的性格一點都不符啊。”
說起來,更不符的是你吧。吳尊在心裏吐槽着,卻不敢說出來,誰知道這位性格好不好,萬一不好呢?
鐘鬼看着兩人忌諱的表情,認真的反思了一下,說得好聽點,他是來這兒讀書的,說得不好聽點,他就是來這兒養老的,沒必要把身邊的關系弄得這麽僵,于是他笑着對二人說,“只要別人不惹我,我是不會去惹其他人的。”配合着鐘鬼出色的外貌和溫潤的氣質顯得十分有說服力。
但這在剛剛還見識過面前這人暴力一面的肖笑和吳尊來說,這就相當于撂狠話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兩人搖了搖頭,還是決定惹不起躲得起。
于是這兩天鐘鬼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課,除了周琦偶爾瞪他兩眼,陰陽怪氣地說上幾句,日子過得很平淡。這也導致了很多天開團組織生活的時候,他接到班長的電話才意識到自己被孤立了。
沒有人告訴他這個消息,全班都去了,只差他一個人。班長要給他打電話,問題是同寝室的人都沒有他的電話,最後還是找輔導員拿的家庭登記情況,在上面找到他的電話,才打過來的。
一個人對于鐘鬼很正常,在戒毒所,在白水幫裏,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遇到知心的朋友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而大學,好像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輔導員聽到鐘鬼這幫子歪理邪說一時都差點被帶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突然明白鐘鬼不合群是有道理的,“如果你的室友打架,你會上去幫嗎?”
“學校不允許打架。”鐘鬼看了輔導員一眼,輔導員是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還是個老光棍,一天嘻嘻哈哈混跡在同學裏面,對很多事情他都能理解,所以很多人喜歡他,玩成一片。這是他第一次将鐘鬼叫到辦公室。
“你就說你幫不幫!”輔導員一拍桌子。
鐘鬼看着比他還激動的輔導員,翻了一下眼皮,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幫。”
“為什麽?”輔導員直接站了起來。
“不想。”鐘鬼依舊是兩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就算他們住在一個寝室,也只能算得上是熟悉地陌生人而已。幫一個陌生人?那得看心情。
這性子,輔導員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你室友的名字嗎?”
鐘鬼點點頭。
“那我的呢?”輔導員一臉期待的看着他,鐘鬼淡定地看回去。過了一會兒,輔導員垂下頭,在紙上寫了些什麽,“你的情況我知道了,下次團組織生活我會讓班長通知你的。”然後将手裏的筆塞上筆帽,将自己剛剛寫好的東西拿給他,“這是我的名字,記住了。”
鐘鬼看了一眼,“伍嚴”兩個字在紙上龍飛鳳舞。鐘鬼點了點頭,算是記住了,但完全沒有接過去的意思。
伍嚴笑嘻嘻地将手裏的紙收回來,一點也看不出生氣的樣子,“走吧走吧,兔崽子。”
鐘鬼點點頭,走了。
那之後不知伍嚴和班長說了什麽,班長每次看見鐘鬼的時候都帶着莫名地善意,而且,每次聯系他的,都是女班長。
鐘鬼看着把坐在自己對面的女班長,對方已經看他很久了。盡管他可以假裝不在意,但後面傳來的讨論的聲音已經到了打擾他在圖書館看書的地步了。
收起書,向外走去。果不其然,女班長也跟了上來。鐘鬼走了幾步就站在原地等她,“有事?”
女班長點點頭,從身後拿出一個本子,遞給鐘鬼,“這是學校組織的迎新晚會,你要在上面表演節目,這是表演的節目表,伍老師讓我給你,讓你不要忘記了。”
鐘鬼接過翻了翻,在第八個節目看到了他的名字,後面跟着“朗誦”兩個字,鐘鬼眯起眼,“我沒報這個吧?”
這個,女班長有點不好意思,“這是伍老師報上去的。”
“可以不去嗎?”鐘鬼直接的問道,在他看來,這個大學,大概只有圖書館有意義。其他的都很無聊。
“已經報上去了。不去的話,會被學校通報批評。”女班長笑着補充,“而且,全班都已經知道了。不去的話,有什麽不好聽的話傳出來就不好了。”
全校通報批評和全班都知道了,這兩句話在鐘鬼的眼中就代表着麻煩,鐘鬼不怕麻煩,但也不想招惹麻煩,反正橫豎一個節目的事情,也沒說要他表演得有多好。
看着鐘鬼沒有最初那麽抗拒地點了點頭,女班長松了口氣,然後紅着臉說了句,“我叫林心。”就抛開了。
林心?這是想泡他?
半夜,鐘鬼手機難得的響了起來,因為這幾天除了班長以外幾乎沒有人給他打電話,因此他手機開的是鈴聲,手機一響,大晚上的,整個宿舍都能聽見。
鐘鬼接通電話,一邊套衣服,一邊往外走,關上寝室門,站在走廊上才說話,“喂?”
“我回來了。”許久不曾聽見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得有小半個月了吧。但這不是他半夜把自己吵醒的理由,所以鐘鬼只是“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你能現在出來嗎?我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林嚴華的聲音帶着某種終于得償心願的喜悅。
“好。”鐘鬼這樣回到。
“大林街105號。”留下這幾個字,電話就挂斷了。
鐘鬼回到寝室迅速的套上衣服,他沒有問為什麽一定要晚上,這是對林嚴華的信任。對方這樣做了,就有這樣做的理由。
禮物嗎?鐘鬼眯了眯眼。
從任務中帶回來的禮物,我很期待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清河小天使的地雷,随機掉落大粗章,這是貨真價實的五千字哦。
前兩天因為在趕任務,所以沒來得及更,今天就恢複正常更新啦!一回家就只想趴在軟軟地床上,我果然是軟體動物變的,人家作者都是放假加更,我是放假不更,感覺有一點點對不起小天使。放心,從今天開始,我還是那個勤奮的我!
(晉江:怎麽跟打了雞血一樣?作者:小天使的地雷就是我的雞血!小天使的留言就是我的雞血!小天使的喜愛就是我的雞血!受不了了,雞血好多,感覺自己後天後後天都是充滿能量!晉江:豎中指!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