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番外一 他們的故事 (1)

蘇黯從好友動态吃了好多口駱源赫的狗糧,忍無可忍的再次屏蔽了他。他實在是難以理解這人怎麽可以這麽肉麻,他光是看着就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不免開始為餘曜默哀了起來。

他點開了聊天界面,盯着列表裏一個空白頭像看了起來。

邱思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頭像,現在的頭像是一片空白。自從邱思遠與他那天晚上喝醉之後發生了某種不可言說的關系之後,他還沒來得及別扭,邱思遠倒是先不理他了。

窗口裏,消息停留在昨天他給邱思遠發的:“你這個頭像沒之前那個頭像好看。”

再往前看,是他說:“邱思遠,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再多看一點兒,是他發消息說:“邱思遠,別放心上,我看你現在一時半會兒也不想找向導,等哪天你碰到合适的,我再想辦法。”

邱思遠一直沒回。蘇黯盯着這個界面看了好久,抿了抿嘴,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忍住,發:“你這樣很像不想負責任的渣男啊。”

他等了很久,不出意外的,這一次邱思遠也沒回他。

這兩天他絞盡腦汁的和邱思遠說話,邱思遠一直不回,這樣的狀态讓他想起了他們之前的關系,不過現在角色對調了而已。他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與邱思遠認識将近十年了,這十年來,他每次追向導都是邱思遠在費盡心思出謀劃策,哪個地方開了什麽新店,也是邱思遠每次帶他去玩。漫長的相處裏,他早已經習慣了被照顧者這一位置。邱思遠這猛地一放手,他還有點兒不是滋味。

他這麽想,又發了條消息過去:“你不會有喜歡的人了吧?”

他的語氣沒變,但是發送這句話的時候,他卻莫名覺得有點兒難過。

邱思遠依舊沒回。

由于晚上失眠了的原因,第二天他不出意料的睡過頭了,到達辦公處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送完餘曜上班,正在往回走的駱源赫。

都說談戀愛讓人容光煥發,蘇黯差點兒被駱源赫臉上傻兮兮的笑容閃瞎眼睛,下意識翻了個白眼繞道走,誰知道駱源赫卻不樂意就這麽放過他,一招手,喊道:“蘇黯!蘇黯!”

這下子他想裝作沒看到都不行。蘇黯只好揚起了一個假笑,裝作現在才看見駱源赫似的迎了上去,“哦,這不是我們鼎鼎有名的駱源赫麽?”

“少來吧你。”駱源赫早就看見蘇黯繞道的動作,只是此時他也懶得計較了,“多多照顧我家餘先生啊,別欺負他。”

“我欺負他?我關心他還來不及呢。”蘇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倒是你,少在個人主頁發騷了。”

“行行行,我走了。”駱源赫還得去打卡,沒心情與蘇黯多聊,說完這句話便邁步準備離開。誰知道蘇黯突然叫住了他,他停住步伐,轉身,“恩?”

“……邱思遠最近怎麽樣了?”蘇黯猶豫着問道。

“我怎麽知道?他的事不是向來都是你最清楚?”駱源赫覺得奇怪,說完這句發現蘇黯的表情有點兒不對,又道,“你和他有矛盾了?真是稀奇,認識你們這麽久這還是頭一遭。”

駱源赫這話也說到了蘇黯心坎裏去了,一提起這件事蘇黯就煩,說了句:“不關你事兒。”便離開了。

“他這幾天好像請了病假!”駱源赫遠遠地在後面喊。

蘇黯心裏想,關我屁事。

邱思遠那個混蛋,病死最好。

然而最後說着邱思遠病死最好的他,還是提着一袋子水果站在了邱思遠家門口,幹瞪了門鈴一會兒,任命的嘆了口氣。

邱思遠之前給了他一片備用鑰匙,他早就不知道丢哪裏去了。隐約記得這人還和自己說過備用鑰匙會壓在地毯下面。他先将手上提的東西放在了地上,蹲下身翻了翻鑰匙,好在他沒記錯,一翻開地毯便看見了一片鑰匙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

他拿起來開了門,門裏的景象讓他愣了愣。

到處都是酒瓶,一股濃烈的酒味兒一開門就竄了出來。他沒忍住皺了皺眉,進了門,見地上還有些地方有水漬,看起來整個屋都胡亂不堪。他找了個空地先放了東西,然後便上樓找邱思遠。

他一路走,一路皺眉,不知道邱思遠究竟在做什麽,看樣子這幾天應該都在喝酒……

“邱思遠!”他一到邱思遠的房間便看見邱思遠趴在地上,旁邊是零零散散地酒瓶。他急了,趕緊跨過去推了他幾下。

“誰啊……”邱思遠的神智還不太清楚,掙紮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

“邱思遠的大爺,蘇黯。”蘇黯見他這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你他媽看你現在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失戀嗎?誰他媽甩了你你跟我說,我去甩他個十遍八遍。”

他這樣說着,下意識的忽視了自己說到失戀這兩個字的時候心中那絲異樣的感覺。

“蘇黯?”邱思遠聽見這個名字立馬便擡了頭,但是很快又低了下去,自嘲道,“蘇黯怎麽會來看我?”

蘇黯踹了邱思遠屁股一腳,邱思遠顫了顫,緩慢的爬了起來,坐在了地上。蘇黯居高臨下的說道:“不是我是誰?你看看你這點出息。”

“不會是他的……”邱思遠說着,始終不敢擡頭看蘇黯,說到後來聲音裏甚至都顫抖了,“這麽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麽。我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他這麽多年,現在什麽都完了。”

蘇黯隐隐覺得邱思遠現在精神狀态不太對,不放心的蹲下身,直視着邱思遠,發現這個人面容憔悴,頭發也淩亂,看起來真是夠狼狽的。這一瞬間,他的心中甚至湧出了一絲心疼的情緒。

他說:“你在說什麽?什麽完了?我還沒說呢?”

聽見他的聲音,邱思遠才擡起頭來,露出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蘇黯?”他問。

然而不等蘇黯回答,他又說,“蘇黯,我好恨你啊。”

蘇黯一愣,又聽見邱思遠說,“這麽多年了,你是真無情,還是假正經?……我不想管了,放過我吧。”

番外 他們的故事 中

蘇黯又一次從夢裏醒來。

自那天從邱思遠家出來之後,距離現在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了。這幾天來,他幾乎每天都夢到邱思遠。

有的時候夢見他們剛認識的時候的樣子,有的時候夢見很久以前他給自己發的消息,有的時候夢見他笑,夢見他看着自己——

更多的時候,夢見的是那晚上他赤紅着眼睛,說恨他的樣子。

他不知道他們兩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披上睡衣,摸索着點了根煙,毫無睡意。旁邊的精神向導被自己的主人也給驚了驚,有點兒不安的樣子。

他随手摸了摸它的頭,安撫了它一下,才赤着腳走到窗邊,安靜了下來。

地板有點兒涼,他恍然未覺,走到窗邊看着漆黑的窗外,深吸了一口手裏的煙。吞雲吐霧的時候突然想起,好像抽煙還是邱思遠找他的。

他大多數不好的習慣都來自于邱思遠,邱思遠抽煙,所以他也學着抽;邱思遠心情不好會喝酒,然後他也學會了喝酒。只是後來他瘋起來比誰都瘋,邱思遠最後只好和他打賭,如果邱思遠贏了,他就不能碰這些東西——這是十年來邱思遠第一次贏了他們兩個的賭約。

蘇黯吐了個煙圈,有點兒自嘲意味的想,很多事情,不是無跡可尋。是他自己仗着那個人讓着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更加的退後。

現在那個人終于退無可退,準備離開了,他滿意了吧?

“這天氣,怎麽這麽冷啊——”蘇黯眨眨眼,有點兒難受。

第二天到辦公處的時候遇見了餘曜,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定是要打趣一番才走。只是今天他實在是毫無心情,随意地打了個招呼便準備往裏走。

餘曜覺得稀奇,叫住他,問:“你最近怎麽了?心情不好?”

蘇黯勉強扯了下嘴角,道:“這麽明顯?”

“你黑眼圈快垮到嘴角了,拜托。”餘曜不甚明顯的翻了個白眼,然後扯着蘇黯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問他,“老實說吧,是不是和邱思遠出現了問題?”

“……沒有。”蘇黯垂下了眼睑,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

餘曜見他這樣子,立馬便明白絕對是和邱思遠有關系,拍了拍他的肩,道:“那你放心吧,邱思遠那麽喜歡你,你兩肯定過兩天就好,只要你別作。”

餘曜哪裏知道他這句話簡直是給了蘇黯會心一擊——

“他不喜歡我了。”蘇黯這次沉默的時間有點兒久,和平時牙尖嘴利的樣子一點兒也不一樣,“……他說他恨我。”

堆積在心裏那麽久的情緒終于找到了發洩口,蘇黯這一次沒有再等餘曜開口,繼續說道:“……我該怎麽辦啊。”

餘曜本來在心裏也挺心疼邱思遠的,感情的事情永遠都是局外人看得明白,邱思遠對蘇黯的感情他都看得出來,蘇黯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不過是有恃無恐的自欺欺人而已。

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能做的,不過也是稍稍提點一下蘇黯。而現在這樣的結局,他也覺得大部分都是蘇黯的錯。

他擡頭,剛準備責備蘇黯一下,看見蘇黯的表情,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一向光彩照人的蘇黯現在眼下青黑,面容憔悴,顯然是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的樣子,原先那股子神氣勁兒也不見了,像是窗外随着冬天到來消逝的樹一樣,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餘曜本來想說的話就這樣梗在了喉嚨裏,最後也只能輕輕嘆口氣。

相對的,邱思遠的狀态也不怎麽好。

他當初放假回來那副胡子拉碴的樣子把駱源赫吓得不輕,他從認識這個人開始就發現邱思遠有一個毛病:講究。直到後來他認識了蘇黯,才知道他這股講究的勁是跟誰學的。

這麽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邱思遠這樣不修邊幅的樣子,不由打趣道:“你這樣子要是被蘇黯看到了,他估計要和你絕交了。”

邱思遠聽見“蘇黯”兩個字,身體僵硬了一瞬間,反應過來之後心中暗暗嘲笑自己事到如今聽見這個名字仍然有所反應。随後才開口說:“絕交就絕交吧。”

駱源赫顯然沒有發現他的反常,于是繼續說道:“啧啧,他要真和你絕交了你還不得哭啊。對了,你放假的時候蘇黯還來找我問過你的消息,你們兩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聽見蘇黯問過自己之後,邱思遠的心還是下意識的湧出了一點兒歡喜來,然而他卻無視了個徹底,說,“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得了吧,你要是能不喜歡他,那我就地離……”

不待駱源赫的“婚”字吐出來,邱思遠又生硬的重複了一句,“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他語氣認真,不似開玩笑。駱源赫驀地轉頭,問他:“你們……怎麽了?”

“沒什麽,我終于沒有期待了。駱源赫,有的時候我也挺羨慕你的。我用他的背影當頭像用了整整四年,每次快放棄的時候,我就看看我頭像,告訴自己他總會回頭的。”邱思遠吸了口氣,“我沒等到那一天。”

“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邱思遠第三遍說這句話,不知道是為了告訴駱源赫,還是在努力的說服自己。

番外 他們的故事 下

蘇黯是在有人說今年的櫻花開得格外早的談話聲中才驚覺春天已經到了的。

他往窗外看了看,發現櫻花的确已經開得差不多了。有點兒感慨地說了句:“春天了啊……”

這個冬天他過得渾渾噩噩,連平時最在意的形象都被他抛之腦後,每天朝九晚五,也不遲到早退了,大家對此都感到稀奇。有人拿這個打趣他,他也不解釋,埋着頭便走了。

唯一知道點兒內情的便只有餘曜了,但是他也明白這件事不是他能插手的,他這麽想着,嘆了口氣,與蘇黯道了聲別。

蘇黯最近連戲弄餘曜的心情都沒有,低低地應了聲就離開了辦公處。經過樓下的時候遇見了來接餘曜的駱源赫,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他這樣子實在是憔悴得有點兒吓人。駱源赫因着工作的原因,差不多一個星期只有一次機會來接餘曜下班,而差不多其中能夠偶爾遇見蘇黯幾回。這為數不多的碰面裏,他發現蘇黯正在非常快速的、肉眼可見的憔悴下去。 他以前那股很淩厲的勁頭沒有了,春天已經來臨,可他卻仍然停留在了死氣沉沉的冬天。

駱源赫嘆氣的樣子與餘曜一模一樣,蘇黯恨極了他們的這種樣子。好像自己是一個多可憐的人一樣,可事實上!——

他的确覺得自己像個可憐蟲。他自己也打心眼裏覺得自己像個可憐蟲。

駱源赫見蘇黯邁開腿準備離開,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真的不問問邱思遠怎麽樣了?”

邱思遠。

蘇黯再次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竟然從心裏産生了一種陌生感。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挺新鮮,因為以往但凡有他名字出現的時候,邱思遠總會不遺餘力的将自己的名字擠在他的旁邊。

他撇撇嘴,道:“邱思遠……怎麽樣了?”

他這別扭的樣子顯然取悅了駱先生,他故意逗蘇黯,道,“思遠過得非常好,沒有你的時候,他容光煥發,如獲新生。”

聽完這句話之後,一陣巨大的失落感湧上了蘇黯的心頭。

他在這裏渾渾噩噩了整個冬天,而現在有人告訴他,邱思遠過得很好,這段沒有成型的感情早就煙消雲散了,是他自己把自己困在了裏面。

他怎麽可以過得很好!

他怎麽可以……過得很好?

蘇黯抿了抿嘴,那絲神氣勁回來了一點兒,“……我不信。”

駱源赫想到邱思遠那一蹶不振的樣子,有點兒心虛。但是他之前便覺得蘇黯這事兒做的實在是不地道,想借此機會為邱思遠抱不平,因而還是硬着頭皮說了下去:“蘇黯,你就承認吧,沒有你邱思遠也能過得很好。”

蘇黯沒說話,微微低了低頭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轉身走了。

雖然已經春天了,但是怎麽還是這麽冷呢,邱思遠。

而事實恰恰與駱源赫說的相反,邱思遠不但不像他說的那麽好,甚至可以說差到極點了,即便邱思遠現在已經度過了最初的艱難時段。那段時間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沒晚睡着睡着總是想着去看看自己的社交賬號,看見空空的就覺得心裏發慌,想說話想得控制不住的時候就自己寫點東西,然後将它設置成僅自己可見。

那些日志他從八年前開始寫起,零零碎碎的加起來差不多有一千來篇了,最開始的時候還會裝模作樣的計計數,後來寫的多了,他自己也懶得數了,索性自己随便打些東西當标題。

他以前覺得自己這沒由來的心緒實在是顯得敏感脆弱,像個女孩子一樣,然而還是一邊鄙夷一邊堅持了下來。

他漫長的人生裏,除了長久的暗戀,堅持的最久的就是寫日志。而偏偏這兩樣東西都與蘇黯有關。他曾經覺得自己的人生像張白紙,不偏不倚,誰知他是白紙,蘇黯偏偏就是那墨水——

邱思遠搖搖頭,他又不自覺地想到了這些事情。

這小半年來他一直很小心的避開蘇黯的活動場所,這對于他來說太簡單了。他對蘇黯稱得上是了如指掌。只是今天因着趕時間,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這條無比熟悉的路。

這條路會經過蘇黯家,他這些年來無數次的假裝順路走過這條路,可惜的是遇見蘇黯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拿這個安慰自己,這一次應該也不會遇見的。

誰知道真的就有這麽巧。

當他遠遠地、不真切地看見一個人影的時候,他便篤定那是蘇黯。

他知道自己應該走開,可是他卻像被定住了一樣待在原地,貪婪地盯着蘇黯。

他想問他,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怎麽那麽瘦?今天穿的衣服已經是去年的款式了,今年怎麽沒有買衣服?頭發已經很長了,怎麽還不去剪?

蘇黯慢吞吞地走了過來,身影在初春不太溫柔的風中竟然顯得有點兒單薄。邱思遠有好多的問題問他,最想問的還是。

“你有想過我嗎?”

他低頭輕輕一笑,為自己到現在也不願意安心消失的癡念。随後便轉身準備繞道走了。

邱思遠一邊走一邊想,他再也不會走這條路了。

突然,他腳步一頓。

他恍惚間好像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剛剛這條街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心裏有個猜測,卻又告訴自己這不可信,于是還是搖搖頭擡腿走了。

“邱思遠!!”這聲音不屈不撓,離得比剛剛近了些,邱思遠對這個聲音何其熟悉,熟悉到令他渾身僵硬。

他加快了步伐。

後面的人急了,趕緊追上來道:“邱思遠!!你別跑……你別跑啊!”

蘇黯雖然生的高,但是無論如何比不上邱思遠的天生優勢,邱思遠有意離開,他追不上的。這聲音有點兒破碎,興許是因為主人正在趕路的原因。邱思遠甚至還從中聽出了一點兒恐懼與可憐。

邱思遠最終還是放慢了腳步。

然而等蘇黯真正追上他的時候,他又後悔起剛剛的心軟了起來。即便他自己心裏清楚,這麽久的時間,對蘇黯的心軟早就成為一種反射,除非他有意控制,否則很難硬下心來。

他沒轉過身,蘇黯剛剛跑得急了,現在有點喘,但是他沒有休息,說:“邱思遠……”

他叫完名字之後,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麽了。邱思遠沒說話,也沒轉身。

他只好自己繞到了這個人的面前,看了他一眼,只這一眼,他就知道駱源赫全他媽在瞎扯。

蘇黯見這個人的臉色實在是不好,心裏倒寧願駱源赫說的“邱思遠過得很好”這句話是實話了。

“你瘦了。”他眼巴巴的擠出這麽一句。

邱思遠打量了蘇黯一眼,然後又強行将視線移開了,說道,“你也瘦了。”

邱思遠知道自己還有任務信息沒有處理,他再不去就要關門了。可是他卻怎麽也難以離開。他原以為自己已經不想蘇黯了,可是當這個人身前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還是想他,發了狂一樣的想,想得他現在心髒都痛了起來。

蘇黯一下子又不知道接什麽話了,一垂眼瞟到邱思遠只穿了一件毛衣與襯衣,皺了皺眉,責備的話脫口而出:“怎麽穿這麽少?”

他話裏的熟稔讓兩個人都愣了愣,邱思遠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蘇黯就已經開口:“抱歉。”

邱思遠摸不準他究竟在抱歉什麽,于是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我有公事,下次再聊吧。”

蘇黯點點頭,目送邱思遠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又喊了一聲。

邱思遠腳步頓了頓,沒回頭。

“我……以後能給你發消息嗎?”蘇黯斟酌着問。

邱思遠邁開腿向前走了,但蘇黯聽見了他輕聲回答“可以。”

春天終于遲遲地來了,蘇黯心裏想。

後來蘇黯便開始慢慢地給邱思遠發消息,不過邱思遠仍然不太回複他,即便回複了也是随便的幾個字打發他。對于這落差蘇黯不難過是真的,可是他仿佛自虐一般的繼續着這樣的聊天。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當初的邱思遠的心情似的。

大部分時候是失落的,可是這個人偶爾的回複也能讓自己樂半天。

一天天的過去,他也慢慢地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餘曜和駱源赫剛開始的時候還時不時的關心關心,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都偏着邱思遠,後來又勸他不必再這麽耗下去了,他也不聽,日子久了他們也随他去了。

都是別人的故事,有誰會較真呢?

他想起當初他自己和邱思遠和一群人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後來一群人都醉的差不多了,只有他們兩個還清醒着。酒瓶後來晃到了邱思遠,有個醉鬼起哄說,讓邱思遠選個人告白當大冒險。

邱思遠當時選的是蘇黯。

在一片明明滅滅的燈光下,邱思遠對他說了喜歡。他們兩個周圍是醉得胡言亂語的人,蘇黯本以為邱思遠也喝醉了,擡眼望過去,卻撞進了一雙清醒的眉眼裏。

兩個人周圍有人拍手叫好,說邱思遠膽子大,更有人起哄讓兩個人湊一對好了。

蘇黯還在慌自己剛剛那一下子的心跳加速,有點無措地反駁道:“你別瞎拉郎配啊,我喜歡向導的。”

天知道他上一次喜歡別人是什麽時候,或許能追溯到中學時期。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偷偷地瞄了邱思遠一眼,見這人神色如常,他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無視了自己心裏的失落感。

多年後他才知道,那晚上對于邱思遠來說,絕非大冒險,而是真心話。

後來固執的一再和這個人強調自己喜歡向導,又一面不拒絕這個人的示好。甚至還開玩笑讓他看見好看的向導給自己留着。而邱思遠永遠都是神色如常的應下來,他希望邱思遠事事順着他,偏偏這件事兒每次看見這人答應下來又覺得不痛快。

像根細細的針插進了無關緊要的位置,雖然有點兒疼,但是不算致命,眨眨眼便可以抛到腦後。

好似現在。

故事的轉機在蘇黯的生日這天。

他以往最愛折騰,生日更是要大張旗鼓,巴不得全世界都來放假一天陪他慶生。駱源赫不太愛他這樣鋪張,倒是邱思遠一直陪他胡鬧。

他今年的生日卻沉寂了下去,誰也沒請,倒是給邱思遠發了幾條消息。上班的時候他頻頻偷看自己的通訊器,除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祝福,邱思遠始終沒有回他。

他一個人坐在客廳裏,聽着時鐘滴答滴答,沒有開燈,也沒有放歌。

幹坐到十二點,他生日就這樣過去了。

他聽見自己定下的鬧鐘響了一會兒,沒有起身。到十二點過十五分,他收到了一條新消息,蘇黯睜大了眼睛,立馬打開了自己的通訊器。

邱思遠:你不覺得,你現在很像以前的我?

蘇黯不知道邱思遠這句話想表達什麽,最後只是小心翼翼地回:“可不是麽。”

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蘇黯等着,有種等待審判的感覺。

邱思遠最後只是回:“生日快樂。”

蘇黯有點兒失望,又覺得松了口氣。

但是那天之後,邱思遠開始漸漸地回他的消息了,兩個人如果正好都有空閑的時候,還會聊一陣。邱思遠好像又回到了原來那個邱思遠,只是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的是,蘇黯會真正的注意到邱思遠每個與他分享的小事了。

兩個人的關系到底還是沒能恢複,但是蘇黯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他還可以接着耗下去。總有一天,春天會真的來到他的身邊。

他做好擁抱春天的準備了。

==

這個好長的番外終于寫完了,雖然他們兩個的故事還沒結束,但是思遠肯定會不久就心軟啦。

感覺有首歌挺像他們兩個的:《我不會喜歡你》

寫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正好放到這首歌,也算是緣分吧。

貼段歌詞:

我必須說我真的不會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占據我所有思緒

連你的竊笑也像是鼓勵

從早安後的早餐到晚餐後的晚安

別笑了 別笑了 我不會喜歡你

我放空了 我解脫了

你還是在我的眼裏

我喜歡了 我讨厭了

影響不了我的呼吸

原來我 已經無法自拔

我秘密的 愛上你

你不必懂 我真的不會喜歡你

我不想要你因為我變得消極

有你的城市下雨也美麗

第26章 番外二 駱先生今天不開心 上(情人節+婚後車+蛋糕play,這個算不算廚房!)

時間點是結婚後第一次情人節,然後邱思遠與蘇黯還沒和好!

駱先生今天不開心。

今天是二月十四號,情人節,還是他和餘曜結婚後第一次情人節。他四處打聽該如何給餘曜一個驚喜,老早便請假回家布置。誰知道一等就從下午六點等到了九點,家裏還是空空蕩蕩。

沒有情人的情人節,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噢噢噢~

朋友圈裏全都在瘋狂地秀恩愛,駱先生卻只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好在還有二狗在一旁同樣可憐兮兮地陪着他。

十點的時候餘曜才回來,進門先将包放在了玄關,發現家裏燈都關了,試探着喊了一聲:“駱源赫?”

“喲,我親愛的餘曜先生,原來您還知道自己是有一個家的嗎?”沙發上氣得不行的駱先生陰陽怪氣地回答。

聽見他的聲音之後,餘曜稍稍放下了心。趕緊提着手裏的東西走過去,哄道:“今天有點事兒嘛,下班晚了。”

駱源赫本來特別生餘曜的氣,但是聽了他這句話之後還是立馬便問道:“情人節還加班,累不累啊。”

餘曜聽他的話就覺得好笑,勉強忍住了,道:“原來今天是情人節啊,我都忘記了,沒準備禮物啊。怎麽辦?”

他剛剛也沒開燈,走到沙發旁邊,目測了一下黑影的位置站在了駱源赫的前面。駱源赫一聽餘曜的語氣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被這人看了回笑話,心裏一急,伸出手便把這人往自己的懷裏扯。

哨兵的五官非常敏銳,他好好地欣賞了一下餘曜驚慌失措的表情,心裏的怨氣便如雲煙一般消散了下去。幹了壞事之後,他又開始變回了平常那副可憐兮兮地面孔:“曜曜,我都特意為今天請了假,結果你連禮物都沒有準備,要怎麽補償我呀?”

兩個人相處了這麽久,駱源赫一拿出這個語氣餘曜就覺得不妙,趕緊開口說:“我準備……”

話還沒說完,嘴唇便被堵住了。

他嘴巴還微微張開,正好方便了駱源赫,直接伸着舌頭明目張膽地進了他的領地。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背着他喝了點兒酒,有點兒酒味,但不算難聞。駱源赫的舌頭在他的牙齒上飛快地掃了一圈,最後在上颚處勾了勾,餘曜頓時感覺一陣發麻。

駱源赫見好就收,在餘曜推開自己之前飛快地離開了,道:“曜曜準備了什麽?我來看看。”

餘曜瞪了他一眼,指了指茶幾上的大盒子,“駱先生眼睛不會是瞎的吧?”

他們兩個離茶幾還有點兒距離,餘曜剛準備起身讓他去拿,誰知道駱源赫直接就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了起來。他吓了一跳,趕緊用手環住了駱源赫的脖子。

“你幹嘛呢!放我下來啊駱源赫!”餘曜被抱得膽戰心驚,提高了點兒音量。

駱源赫沒理,先抱着餘曜去把燈開了。餘曜這時候才看清客廳變成了什麽樣——

許多個粉色的心形氫氣球飄在他們頭上,牆壁上貼了誇張的心形貼紙,毫無規則可言,看上去十分的直男審美。按照以往來說餘曜肯定會嫌棄一下,但是現在他卻覺得……

還挺好看的。

駱源赫得意洋洋:“怎麽樣,我準備了一個下午呢!就是回來的時候路上總有人以為我是賣氣球的……”

他語氣說到後半段的時候低了低,餘曜沒忍住笑了出聲,駱源赫咬牙切齒:“你還笑呢。”

他三兩步走到沙發上,将餘曜放了下來,轉身去開餘曜的禮物,邊看邊嘟囔:“我倒要看看你準備的禮物是不是比我的好。”

禮物包裝得很精美,駱源赫拆得小心翼翼,怕弄壞了包裝。揭開蓋子後發現是個蛋糕,上面還有顫顫巍巍的幾個字:“駱先生,情人節快樂。”

他有些驚喜的回頭問:“這是你做的嗎曜曜?”尾音上揚,顯然是極度開心。

誰知道身後的場景讓他足足的愣了一會兒,才出聲說道:“曜曜……這是……”

身後餘曜已經将自己脫得一絲不挂,白皙的胸膛緩慢地起伏着,見他回頭,臉上有些紅,閉着眼睛不敢看駱源赫,道:“……請,享用我和蛋糕吧,駱先生。”

駱源赫連人和蛋糕一起打包到了床上,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但是餘曜因為緊張地關系還是微微發抖。駱源赫先是從頭至尾細細地打量了一遍餘曜的身體,從緋紅的臉,到蜷縮的腳趾。他的目光如有實質,餘曜羞恥感爆棚,忍不住睜開眼說:“夠了啊。”

剛一擡頭,就發現自己跌進了一雙黃金色的海裏。

海的主人煽情地眨了眨眼睛,道,“不夠,一輩子都不夠。”

駱源赫用手捧了一手蛋糕上的奶油,先試着舔了舔,笑道:“很甜啊曜曜,和你一樣甜。”

餘曜受不住的再次閉上了眼。駱源赫又輕輕地笑了聲,用沾上奶油的手指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看着餘曜纖長的眼睫不斷地抖動,有些心疼地說,“曜曜,不要緊張,放輕松。”

餘曜本來很緊張的,聽見駱源赫低沉的聲音之後深吸了幾口氣,覺得自己終于從巨大的羞恥感與後悔之中脫離了出來。他沒忍住再次睜開了眼睛,想多看看那雙燦爛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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