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詭谲

詭異的香味久久不散, 被壓制的一方因為不斷疊加累積的快感,中途幾近昏厥。

嗓子都叫啞了,身上的男人終于放過了他。

何瑞克制地在小宋的頰邊親了一下,翻過身,和他并排躺着。

不同于何瑞的興奮暢快,小宋連扯塊布料蓋到身上的力氣都沒有了。

奇奇怪怪的液體随着他的抽身流了出來,那處被捅開得徹底……腫得可怕, 一時之間竟是合不攏了。

“不再是處男了,開不開心?”

把人弄成那樣,他還有心情調笑他。說出這種話, 着實有些缺德了。

沒勁推開那個讨厭鬼,半死不活的小宋氣氣地沖他哼了一聲。

何瑞坐起身,支着腦袋看他。

“小科學家,接下來要不要再試試看, 談戀愛?”

沒有光,卻好像能感受到他掃向自己的炙熱視線。

男人聲線低沉, 微微的啞,帶了一種撩人心弦的性感。

小宋面色泛紅,悶悶道:“有命出去再說吧。”

沒哭沒鬧,出奇的溫順, 算是間接承認了……有享受到歡愉。

——看來,小科學家已經淡定地接受了,自己正在與一個男人攪基的事實。接受度這麽♂廣,和他的身體倒是很像。

何瑞樂呵呵地想着, 伸手去找掉在旁邊的衣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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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處的甜香太濃了,不抽點煙驅散味道,下邊又要硬了。

沒摸到煙盒,倒是先碰到一個倒在地上的瓷瓶。

回憶起自己不受控制的身體,那股停不下來的勁頭,傻子也能聯想到——暗室中的這些瓷瓶有問題。

據說,市面上并沒有真正的春藥,至多是有些藥的藥效能讓身體感到亢奮。

可是,這種放了這麽久,仍能聞了聞就把直男小科學家掰彎程度的藥,說它是春藥那都說小了,簡直得是強力無敵特效春藥。

修洞的人為什麽要在鎖龍洞裏放這麽多厲害的春藥?

千年之前,這個洞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

“何瑞?”

暗室中很靜,小宋忽然喊了一聲。

“嗯?”

應着聲,掏出褲子口袋裏的打火機和煙盒,何瑞湊到他身邊,聽他要說些什麽。

小宋明明已經累到極點,此時卻不知哪來的力氣。待他湊近,便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何瑞以為他還想要,義不容辭配合他的動作,大掌流暢地壓到他的胸前的一點上。

“喂……你!”小宋羞惱掙了掙:“你幹嘛!你別動啊!”

“哦?你來動?”何瑞對此自然沒有意見,只是懷疑他能不能動得起來。

“你夠了,不是……”

又被他逮到機會笑話,小宋感覺自己真是百口莫辯。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才好像聽到……”

——呼吸聲。

兩個人的動作同時一僵。

之前何瑞在拿煙,小宋就隐隐約約地聽見了,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現在他們倆離得這麽近,暗處的聲音一下就被分辨出來了。

呼吸聲!

有一個,距離他們一小段的呼吸聲。

——誰在那裏?

手電筒沒有熄滅時,小宋和何瑞都很确定,石室裏只有他們兩個。

而這裏唯一的進出口,是他們進來的暗門。暗室不大,即便剛剛他們之間再激烈,怎麽可能有人能在不驚擾到他們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暗門走進來?

有第三人進到石室的聯想,令他們倆瞬間警惕起來。

将小宋護在身後,何瑞不作聲地撿起剛剛碰到的那個瓷瓶,細細辨認呼吸聲傳來的方向。

做引路人前,他當過兵,射擊成績不菲。

“吭——!”

瓷瓶好似磕到一塊板子之類的東西,接着咕嚕嚕地滾遠了。

對了!那個地方,印象中……确實放了一張朽壞的木板床。

難道在他們進來之前,有人躲在了那張床下?

這感覺太不妙了。

是人嗎?是什麽人?被發現了也能忍住不出聲?

小宋抓緊了何瑞的手臂。他們的手電筒不知道滾到哪裏去了,但何瑞還有一樣可以照明的東西——打火機。

兩人十指緊扣。

一小簇火光在掌中被擦亮。

微弱的光顫動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何瑞深吸一口氣,把打火機往木床的方向移了移。

光不亮,但足夠他們看清楚了。

木床上躺了一個人。

烏黑的長發順着床沿垂至地面,他穿着一身制作繁複精細的紅色嫁衣,側臉隐沒在陰影處,看得并不清晰。

——鬼。

下意識想起的詞,便是這個。

火光熄滅,兩人默契地安靜了幾秒,再一次打亮打火機。

暖黃色的小簇火焰,照得那人的身形愈發瘦削,即便是鬼,也是一只美貌的鬼魅。

他像極上一個暗室中,他們在泛黃卷軸裏看到的男子背影。或許就是那畫中的精怪,随着他們來到了現世……畫中未見,他身着嫁衣的模樣。

小宋的身子稍稍往前探了一些,看清了男人的臉。

“……組長?!!”

他的聲音在抖,短短兩字,含着深深的怯意。

如果沒有不久前的一幕,他們看到這張臉,或許是欣喜若狂的。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求生的力量。

即使他穿了怪異的古代服裝,即使他憑空地出現,即使他莫名昏睡在朽壞的床上……小宋也會毫不猶豫地上去叫醒他!那可是他們最有能力,最正直的組長!

但,他們進這個石室之前,親眼看見俞守掉進了深淵……

何瑞在小宋喊出那兩字後,馬上明白了眼前人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打火機的油快沒了,火光又一次熄滅。

“你有沒有看到他的影子?”小宋小聲問。

——沒有。

——突然出現的這個“俞守”,沒有影子。

“會不會,瓷瓶裏的藥有致幻成分?”沒有第一時間使用打火機,何瑞思慮之後,出聲問道。

“不知道……”小宋心中又驚又懼,早已失了主意:“你掐我一下!”

他聞言,動手去做,立刻聽到他的一聲呼痛。

小宋默默地回掐他,何瑞便也感到了真實的痛覺。

第四次的亮光,他們反守為攻,分工做了兩件事。

何瑞單手抓起一個瓷瓶,直直往床上的人砸去。

小宋借着光,迅速找到了手電筒。

“哐——”

與預想中的不同,瓶子聽上去沒有砸到人體,反而又一次砸到了木床。

眼前的東西不是人,已成為定論。

何瑞可以保證,這一次他相當準确地丢到了那個人,并無落空。

這樣的話,他們要如何攻擊到他呢?

更糟糕的是,小宋緊張地啪啪按了幾下他們的手電,沒有亮。

看樣子是摔壞了。

“光過來些,你給我照照看。”他不死心地想要找找哪裏出了問題。

打火機的油耗得差不多了,這回何瑞足足擦了三四次,才将光打亮。

光一亮。

何瑞的肩膀一抖,而小宋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床上的人坐起來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他們……又仿佛是透過他們,在看那個位置的什麽人。

淡色的眼眸像沒生命的漂亮玻璃球,安靜的,空洞洞的。

紅嫁衣豔麗得滲人,卻有一種別樣的病态美感。

火差點燒到何瑞的手上,他飛速抓起小宋,攔到自己的背後。

打火機的外殼發燙,他的手大概被燙出了一個泡,嘶嘶的疼。

“啪嗒。”

慌亂之中,小宋按下手中的手電筒開關。

幸運的事發生了!剛剛還不工作的手電筒,此時竟奇跡般地被按亮了。

這種程度的光,對于置身黑暗的他們來說略微刺眼。

小宋與何瑞同時眯了眯眼睛。

那木床上的男人不受亮光影響,他仍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們現前站立的地方。

紅衣紅唇,襯得那張清俊的臉龐愈發慘白。

他很瘦,寬大的衣服領口下,可見精致的鎖骨。

還有,鎖骨之上,那些隐秘的,淡淡青紫的痕跡。

他的嘴唇動了動,好像講了一句什麽話。

手電的光線穿過男人的身體,映到後面的石壁上。

他在消失,輪廓變得透明,卻始終沒有移開視線,直至最後一秒。

深鎖地底,塵封畫像,當時花香……他穿着嫁衣癡癡祈盼,眼中的憂郁,千年難解。

眼睛逐漸适應亮光,他們看向他的方向。

光束凝至一塊區域,空氣飄飄蕩蕩着灰塵的粒子——人不見了。

不敢輕易往前,小宋繼續用光照着木床,及其周邊的黑暗區域。

那張床大概放在這裏非常久了。破破爛爛,一眼看盡,根本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兩個瓷瓶落在床邊,提醒他們之前那個人的存在不是錯覺。

何瑞皺起眉頭,用腳踹了踹床沿。

“嘎吱……”

朽壞的床架轟然而碎。

轉頭,何瑞與小宋面面相觑。

“你聽清剛才他說了什麽嗎?” 嘆了口氣,小宋問道。

何瑞搖頭。

“我也沒聽清,”抓抓腦袋,小宋模模糊糊地說:“只聽到一個‘等’字……唔,大概,那是等吧……”

心頭陰郁未消,何瑞猜測:“等?等什麽?等會兒我會回來找你們之類的?”

小宋的心也懸着,聽到這話,抓他的手臂抓得更用力了一些。

“哎!太可怕了,會不會是……等你們轉頭就能看見我?”

說完這句話,他覺着自己脖子僵硬,真是連頭都不敢回了。

何瑞攬住小宋的肩膀,将他抱在懷裏。

手電的光在石室中照了一圈,他們瞪着眼睛看得仔仔細細,沒有放過一個角落。

沒有。

那個人,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真的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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