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在耍弄誰
早飯後，陶老太太把陶寧子叫進房中，使勁傳授駛夫之術。
陶寧子苦着臉聽了幾句，等陶老太太換氣空隙，忙插話道：“祖奶奶，我和沈總的婚事，不能作數的。”
“結婚證都領了，怎麽就不能作數？”陶老太太瞪陶寧子一眼，“祖奶奶給你鋪好了路，剩下的要看你自己，別不知好歹。”
“祖奶奶，這屬于詐婚了，出了寨子，沈星言請個律師，了解一下情況，上訴一下，婚事不作數就算了，我可能還要負法律責任。”陶寧子耐心給陶老太太講解着。
陶老太太一臉我不聽我不聽的表情，打斷陶寧子的話，粗暴道：“他跟你拜了天地，睡了你一晚，又領了證，婚事怎麽可能不作數呢？”
陶寧子頭頂有烏鴉飛過的感覺，深深無語。
陶老太太見陶寧子再不反駁，這才舒心地笑了。
“寧子啊，祖奶奶年輕時，也是讀過女校、有文化的姑娘，要不是戰亂，可不會淪落到楊梅寨這兒來，開始以為住一陣就會回到G市，沒料到這一住，卻是住了一輩子。祖奶奶近段日子一直在想，要是當年有謀算，有決斷，自己走出楊梅寨，回到G市，人生，便不是這個人生了，我的後代，指不定也會是G市風雲人物了。”
陶老太太見陶寧子聽住了，頓一下，接着道：“你的堂兄弟姐妹們，有些沒知識，有些魯鈍，有些見識淺薄，不一而足。祖奶奶不敢期望他們有什麽成就了。你呢，讀了大學，也算冰雪聰明，祖奶奶希望你能把我年輕時失去的，争取回來，過上好日子。”
年輕時失去的？陶寧子咀嚼一下這句話，疑惑問道：“祖奶奶是說，李家當年不來尋你，是想吞掉屬于你的産業？”
陶老太太沉重點點頭，“我也是聯系上李柏，見他那麽冷淡，想了好久才想明白的。”
“但這跟我和沈星言的婚事，有什麽關系？”陶寧子迷糊。
“傻孩子，你這一窮二白的身份，有什麽資格去争取産業？成了沈太太，那又不同。”陶老太太拍拍陶寧子的臉，“祖奶奶沒幾年好活了，就希望死前，能見到你有出頭之日。”
陶寧子糾結壞了，“祖奶奶，沈家和李家，都不是我能應付的，我怎麽有能力去幫您争取回産業呢？而且您的産業，經過時代變遷，早不是當年的産業了，想争取回來，難比登天。”
“我不管，我不管！”陶老太太跺腳，“你争取不回來，那你就借着他們的勢，創造一份産業出來，這樣我死也瞑目了！”
陶寧子很想哭：我的肩膀太嫩，擔不起這個重擔啊！
陶老太太跺完腳，收起老頑童姿态，重新嚴肅道：“寧子，聽祖奶奶的話沒錯。”
她們說着話，胡秀蘭已是跑來通風報訊，“老太太，沈星言和李中辰，溜到寨子前，準備開車跑路了。”
陶老太太馬上站起來，一拉陶寧子，“走，去攔住他們！”
沈星言想出寨子，自然是不容易的。
陶老太太等人在車前攔住他，嚷道：“想出寨子，得把寧子帶上。”
陶寧子不寒而栗，讓她跟着沈星言出寨子，無異是找死。
“奶奶，讓他們先走，我過段時間再走。”陶寧子打定了主意，過幾天，自己再通過李中辰，跟沈星言協商辦理離婚，財産什麽的，自然互不牽扯，條件便是要他既往不究，給自己一條生路。
陶老太太不理陶寧子，繼續攔着沈星言，“結婚了，就得帶上寧子回家。”
陶寧子欲哭無淚，奶奶這是深怕沈星言不夠讨厭她吧？
沈星辰急于離開寨子，和李中辰對視一眼，迅速做了決定，沉聲說：“自然是要帶她一起回家的。”
他車門一打開，陶老太太便和衆人把陶寧子的行李搬上車，又推着陶寧子，讓她上車。
陶寧子不肯上車，抱住陶老太太手臂不放，帶着哭腔說：“祖奶奶，讓我多陪你幾天吧！”
陶老太太扯不開陶寧子，一下想起什麽來，喊曾孫子陶長明道：“拿手機過來！”
陶長明忙跑過來，按陶老太太的指示，撥打了李柏的手機號。
電話接通了，陶老太太硬扯開陶寧子，自己退後十幾步，确定衆人聽不到她說話，這才對着手機喊道：“阿柏，父親留給我的，除了那間筆墨紙硯工廠，還有另幾處産業，都白紙黑字上記着。”
李柏那頭不由沉默了，父親說過，祖父當年很疼愛這位祖姑姑，真的白紙黑字，留給她多份産業，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除了那間筆墨紙硯工廠外，別的産業經過變遷，又在他的手中發展，早不是當年的小規模。讓他交出來，雖不致傷筋動骨，但如何甘心？
陶老太太繼續說：“事情是這樣的，寧子和沈星言在寨子結了婚，只要你幫着保住寧子的婚姻，那些産業我就不要了。”
這位祖姑姑真要找人來讨回産業，是會造成一些麻煩。李柏權衡一下利害，爽快答道：“行，我盡力。”
挂了電話，陶老太太招手叫陶寧子過去，“寧子，你表舅答應護着你了。”
陶寧子一下松口氣，這麽說，她有保護傘了，不用怕沈星言了？
陶老太太笑眯眯問：“現在放心了吧？”
陶寧子忙不疊點頭，一邊又悄聲問道：“祖奶奶是怎麽說動表舅的？”
陶老太太四下瞧瞧，貼在陶寧子耳邊道：“我編了幾句話，你表舅信了，暫時會護着你的。”
“呃！”陶寧子意外，祖奶奶很會耍弄人哦！
陶老太太嘆口氣，“寧子，祖奶奶九十了，沒多少年好活，當年虧欠你父親的，虧欠你們母女的，希望有生之年能補償。排除争取産業這件事外，給你找一個好人家，便是最好的補償了。”
“奶奶，勉強沒有幸福，我和沈星言……”
陶老太太打斷陶寧子的話，“奶奶幫你到這個地步，剩下的，你要自己努力，不要說喪氣話。”
陶寧子攤手，她還能說什麽？
沈星言那裏，接到了李柏的電話。
李柏道：“你在楊梅寨和寧子結婚的事，中辰告訴我了，這件事，确實是我祖姑姑她們的錯，但你不必忙着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