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的想多了嗎

陶寧子回到家時，周佳迎出來，問了一下工廠更換法人代表的事，又問車子買好沒有，接着又催，“動作快點，趕緊吃飯，吃完去上課。”

“上什麽課？”陶寧子愣怔。

“化妝課呀！”周佳很用誇張的口吻說：“你家老公不是嫌你醜麽？反正都怪我，沒遺傳那份美貌給你，所以我決定彌補你，花大錢給你報了化妝班。晚上七點半至十點上課，一周三節課。這差不多七點了，你快點。”

“媽，七點半上課的話，吃完飯再出門，哪趕得及？”陶寧子苦着臉說：“而且，我奔波了一天，也實在累了，不大想去。”

“又不是當苦力，就是坐坐車，動動嘴皮子，累什麽？趕緊吃完飯出發，上課地點就是出街口拐向肯德基後面，挂着國際化妝班，香港導師标語橫幅的那幢樓，上去四樓就是教室，你騎個電動車過去，十分鐘就到了，絕對趕得及。”周佳擺出碗筷，又一疊聲催促。

周佳催促完陶寧子，又轉頭跟陶長明和陶長虹說：“你們也趕緊的，吃完幫我做手工，我明天該交貨了。”

周佳經營着一間小小的美容美發用品店，生意雖然不算差，但無奈租金貴，每月賺的錢交了租後，所剩無幾，并不夠家用。她平常都要去飾品工廠領點材料回來，晚上做點手工幫補家用。

之前，陶寧子如果不加班，吃完飯也是要做手工的。

陶寧子見周佳催得厲害，知道不去上課是不行了，一時又問周佳：“化妝班學費多少？”

“五千五百大元。”周佳報出數字，一臉肉痛地看着陶寧子。

陶寧子被吓了一跳，“媽，什麽化妝班，貴成這樣？得，我去問問看能不能退錢吧？”

“讓你上課你就上課，退什麽錢？”周佳語重心長說：“做人要有遠見，學好化妝，變美了，那個人不嫌棄你了，這五千多元算什麽？”

陶寧子知道擰不過周佳，只好說：“媽，我手頭也沒什麽錢，等我有錢了，我把學費打還給你。”

“行，我等着。”周佳搖搖手。

當下四人吃完飯，陶寧子拿了化妝班的報名單，騎着電動車出發。

陶寧子要去上的這家蝶蝶化妝班，據說創業者原是香港名女人，主旨是要發掘女性的美麗，讓女人認識到自身的美，并展現出來。

化妝班取名叫蝶蝶，意喻破繭成蝶。

整十點，陶寧子從化妝班出來，手機掐着點響了。

周佳的聲音問道：“學得怎麽樣？有收獲嗎？”

陶寧子撫額，“媽，哪有這麽快？今晚就是老師同學互相認識一下，之後一直在紙上畫線條。”

“不是去學化妝嗎？畫線條做什麽？”周佳很詫異，五千多元的學費，去畫線條？

“嗯，據化妝老師說，化妝也是畫畫的一種，不同的是，畫畫是在紙上畫，化妝是在臉上畫。那麽，要學會化妝，就要先學會畫畫，畫畫的基礎是素描，素描嘛，先從線條開始。”陶寧子一邊解釋，一邊上了電動車，準備發動。

周佳還不放過她，“真這樣？那老師自己化妝了嗎？化得漂亮嗎？”

“老師是一個男的，叫莫子亭，自稱亭子老師，瞧起來不像化過妝，但我們幾個同學研究了一下，懷疑他化了裸妝。好了，媽，如果還有別的問題，等我回家再問好麽？”陶寧子說着，挂了電話。

周佳等陶寧子回到家，不由痛心說：“我出重金讓你去學化妝，結果只是畫線條，化妝班請的，到底是什麽狗屁老師？”

陶寧子搖手指說：“媽，你沒看過那個化妝老師，別亂評價。人家那氣質和氣場，還挺像那麽回事的。我聽同學偷偷八卦了幾句，說這亭子老師是香港人，一手化妝術堪稱易容術，他來歷很不簡單，好像是受了情傷還是別的原因，跑到G市散心，碰到蝶蝶老板娘，兩人一番交談，就暫時屈居在蝶蝶當化妝帥了。”

周佳撇一下嘴，“好吧，不說你們那化妝師了，只說說你什麽時候能變美，明天就要當女總裁了，不能素着一張臉啊！”

“媽，我明天塗點口紅行了吧？”陶寧子無奈。

“只能這樣了。”周佳攤手。

第二天，陶寧子起了一個大早，穿了職業套裝，塗了口紅，自我感覺很穩重了，這才帶着陶長明和陶長虹出門去找夏律師。

夏律師經驗老到，輕車熟路，又跟有關方面的人又熟，很順當就把五筆十彩工廠的法人代表更換成陶寧子的名字。

更換法人代表的手續辦完，夏律師再領着陶寧子去辦理新的營業執照，又交代說：“明天還得去國稅地稅辦理變更，後天去社保局變更社保登記證等，大後天，咱們再到工廠去，以你的身份，跟工人重簽勞動合同。”

陶寧子籲出一口氣，“夏律師，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接手工廠要從何着手？”

夏律師笑一笑，“這是我職責所在，不用謝。”

見陶寧子工作經驗和社會經驗明顯不足，夏律師到底有一丁點的恻隐之心，提示一句道：“凡天降好事，要多警惕，不要太樂觀。”

陶寧子本來沉侵在自己即将要當女總裁的喜悅中，一聽夏律師的話，心中打個突，問道：“夏律師，是不是我接手工廠這件事，後頭還有波折？”

夏律師拿的是李中辰的錢，要忠于的，是李中辰，提示陶寧子這句話，屬于多嘴了，當下正臉色說：“我沒說什麽呀，夏小姐想多了。”

真的想多了嗎？陶寧子隐隐約約，有些不好的感覺。

隔幾天，各類變更手續辦完，夏律師才領陶寧子到五筆十彩工廠去。

一進入工廠，陶寧子就知道自己之前為什麽有不好的感覺了。

工廠一副停産的模樣，一群工人聚在財務室門口，大聲吵嚷着。

有人看到夏律師帶着人進來，似乎知道陶寧子的身份，喊一聲說：“好了，新老板來了，我們找她去！”

工人瞬間就圍到夏律師和陶寧子周圍，領頭的吵嚷着說：“以前工資都準時發放的，一換了老板就拖我們工資，再不發放，我們就要去勞動局上告了。”

“夏律師，這是怎麽回事呀？”陶寧子懵了。

夏律師安撫道：“變更手續這幾天，正好是發放工資的時間，就拖了幾天。現在先跟財務和會計開個會，了解工廠賬目方面的事，重新跟工人簽下合同，再發放工資。”說着又朝工廠喊道：“讓陶總進財務室，跟財務商量一下，會給你們發工資的。”

工人一聽，這才讓出一條道。

財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叫楊方方，待夏律師介紹完陶寧子，張嘴就說：“陶總，賬上沒錢了，你得掏錢出來發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