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酋邦之間的傳位一般為禪讓制,戰亂少。但戰亂之後疫病繁雜,自然災害也接踵而至。百姓之間流傳着各種鬼神傳說,你說鬼神這事兒,你不信還好,這一相信吧,他到還顯靈了。

壽丘,有一婦女名為張氏,年近四十。其早年失夫,君去五年。就在這五年之中,張氏未能有一天好好入睡,每到半夜,總聽見房頂傳來聲音。日子久了什麽聲音都聽得奇怪、驚恐,張氏的面容也早面目發青、疲憊不堪。

張氏兒子張溫十分孝順,尋遍了整個壽丘城,境內遠外名醫、百種珍奇藥材、岐黃九針之術。上百種治療方法,竟無藥有效。

百姓之間總是流言蜚語,說是張家準是被鬼魂纏上了,傳聞老爺子生前就愛信那些玩意兒,張溫卻是個讀書人,怎麽可能信巫術道士之言,總不能請幾個跳大神的前來對着家母亂舞一段。可是傳言也在動搖着他,信鬼神一次若能救了母親,那又何妨。

夜裏的噩夢一直擾亂着張氏。

壽丘城外,山家農戶,一處小院裏養着幾只剛出生不久的鴨子、幾只小雞、它們在院裏歡快地啄着新鮮的泥土,在泥土深處尋覓着食物。小院圍着的是一座房子,青磚紅瓦,大門是由桃木所制,年代越久越泛着桃紅色。周圍還長着些不知道名字的植物,不過花開在那裏,甚是好看,白中帶紫。

午時之前,這個小屋就一直有人排着隊,為的是求得一劑良藥。僦悸渤就是這裏的大夫,每日只在午時之前開門診治。

人多而不熱鬧、繁雜卻有秩序,百姓相信,只要是僦大夫診治,這身體的病痛,便随着藥去了。

大夫與病人相互交談着,一邊思考着開出方子,囑咐着飲食禁忌,勞作休息,情志所向。

一旁的藥工,便在一旁輔助開藥,精确到錢這個單位,一分都不能差。他熟練地找到藥,并按照克數抓取,有時候可絲毫不差,将藥包好後編在一起,遞給前來的病人。

“這孩子長得可真俊”,前來看病的大娘姑娘們望着這位藥工,看上去年近二十,一身青藍麻衣,标準的藥工打扮。高七尺,面容俊秀,膚色白淨,細長的手指抓上一把藥猶如抓住女子的心。

“這位公子可是僦大夫的兒子啊”?

藥工擡頭謙恭回了一句不是。

“那是誰家孩子啊,可有婚約啊,我那個壽丘親戚啊,有一個秀氣的女兒,和你年齡将近,要不我去給你們說說啊”

藥工笑着搖搖頭“不用,不用”。

要說這幾位來看病的,不知道還以為來說媒呢! 因為每個人都要搭上類似這麽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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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方”,僦大夫叫着“歸養脾湯”。

藥工應着,便沒有和病人過多交談了。

快過午時,病人也差不多陸續看完了,正準備關門的時候,遠方一輛馬車聲音漸進,不久便映入眼簾,馬車停在大院門外,一名謙謙公子便下了來。

兩人互作揖,那公子便開口“僦大夫可在”?

“在,只是......”還沒說完,公子便急慌慌進了去。

“僦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娘啊”。

“不急,你慢慢說”,“俞方,今天的獨搖芝就交給你了”。

“好”。

這樣應着,藥工便背着小籮筐,拿好工具獨自上了後山。獨搖芝,外形為一根直莖,葉子簇擁在莖端,無風自搖,其果實呈橢圓形,藥食同源,主要診治風邪引起的各種疾病。

登上山後,便有一塊肥沃平坦之地,雖然有些險峻,但是遠遠望去那無風自動獨搖芝,就好像是挑動着俞方的性子。他過了去,前胸貼着崖壁慢慢移動着。無驚無險,很容易便踩上了安全之地,俞方便開始埋頭挖起了獨搖芝。看着根莖粗直葉茂,想必這果實定是飽滿充實,“神草,謝謝了”。這樣一來算是對草藥的一種尊敬。半個時辰後便收貨了三大個獨搖芝,小心将它們放入背簍後,便把剩下的根莖埋入了土中,并且還留了幾株幼嫩的枝葉,日子久後這裏又将是獨搖芝的領地。

已是午時三刻,起身準備走,忽見面前有一山洞,驚奇一番後,想必是自己過來什麽都沒觀察就疏忽了。師傅應該跟着出診了,自己無事也想去探探究竟。這洞裏并沒有什麽異常,可居然沒有細碎石頭,再往裏走便是一股熟悉的腥味,定睛一看,是鮮血,吓了一跳,轉身将走。

“別動”背後傳來一個姑娘微弱又堅定的聲音

一把白玉石劍抵在了俞方後脖,“姑娘,我是不小心進來就......”他慢慢轉身,姑娘一直用劍靠着他,絲毫不放松。見了這姑娘,俞方實在吓了一跳,這手胸身上的傷口不停地流着鮮血,這白玉石上也血跡斑駁,這身黑衣白段的女子也面目蒼白,用力喘氣,但也用着最後的力氣,威脅着俞方。

“姑娘,你失血過多,不能在硬撐了”。

“你是...是軒轅....”喘着粗氣的她還沒說完便倒地了。

俞方趕緊扶過去,檢查了下傷口,一共兩處,胸口心髒上三寸,右手臂上,皆為劍器所傷。“定是割了血脈才會如此”這周圍可有止血草,心裏邊想着邊把這來路不明的姑娘安放好,走了出去,些許是天意,這陡峭的地方怎麽就恰好生了止血草?但是崖山卻開了幾株杜鵑花。

俞方采了一株杜鵑花葉,便又回到洞裏,周圍又沒有工具,只能入口咬碎了出汁,咬碎後用手擠出汁滴在姑娘手臂傷口上,可這胸口上的傷口,“對不住了,我這也是為了救你”,解開衣服,敷上草藥後便迅速止了血。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前面有人,快跟上”遠處的聲音将近,俞方望着這虛弱無力的姑娘,“是來找你的吧”。若是提刀前來,恐怕你我今日無命了,若是你的友人,哎......。這時候怎麽會是友人。來不及了,只好先将她抱出去。走回了之前挖獨搖芝的地方,俞方将黑衣女子放了下來,希望不要被人發現。

好在虛驚一場,聲音像是往崖下邊去了。

山洞的裏面還有一條通往後山的道,看來這是中空山洞,沒有支撐力,土質又那麽松軟,還得趕緊離開。

于是便背着黑衣女子趕上小道從後山繞回了小屋。

壽丘城內,僦大夫正在一戶人家給人看病,張溫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張:“大夫,我這病是不是不能好了”。

僦:“張夫人,平日夜裏可總是驚慌?”

張溫:“對,母親就是因為此才也不能眠。平日裏我們都不會聽見奇怪的聲音,可母親為何總能聽見”。

張:“些許是老爺一直惦記着我呢......”

張溫:“娘,別在大夫面前這樣說”。

僦:“雖然不應提及此事,但還是得問上一句,令尊是如何逝世的”?

張溫“家父是在五年的一個夜晚發病致死的,那個時候只有母親在他身邊,據母親說,晚上的時候父親的身體就很冰涼了,但沒覺着有什麽異樣。但是第二天早上,母親一起床就見着面目猙獰的父親,實在驚慌失措,也不知緣由。我聽見家母大叫也跟着跑了去,方知家父已去,家母深受驚吓。”

“恩......”

張溫繼續說道:“家父生前也沒什麽大病,比較喜歡鬼神一類,我們做子女的就期盼個老有所樂,便任他去了,那套東西但是從來不會帶進家裏來。死的離奇,還讓母親留下了病患”。

張氏:“每到夜晚我就會想起當天的那一幕,害怕啊,有時候想着跟着這麽去了,也就沒那麽傷心了”。

僦:“張公子,明日午時之前可否請來山野道士?”

張溫驚問:“僦大夫,難不成真有鬼神”?

僦:“不,你去請便好,明日我再過來。對了,你們家那些小動物也都找出來,備着。”

張溫聽着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只得請來明日再看究竟。

僦:“明日我把藥帶來”。說完便收拾藥箱往外走

張溫與張氏了告別僦大夫後,張溫便出門了。

“俞方”,遠處傳來小彭的聲音。

俞方開門做了一個“噓”的姿勢,壓着嗓子說“有病人靜養呢”。小彭趕緊點了點頭,小心翼翼進去了。

俞:“今天有空過來”。

彭:“哎,師傅讓我問你們,借九針用用”。

俞“你師傅用九針”?

彭:“你可不知,師傅最近遇上了一病人,用盡了所有針法,點了所有奇穴,就差任督二脈沒有上了”。

俞:“你們想要上蟒針?”

彭:“對呀”

俞:“這可不是随便上的啊,你我師傅雖師出同門,但也各有高下,要說九針方面,我師父應該更通理,額......要不請我師傅......。”

彭:“啊,你覺得可能嗎?兩個人從學師就開始吵吵......啊啊......”彭突然大叫一聲。

俞方也下了驚慌,轉身正見偏房黑衣女子已醒,坐在床頭正要拿白玉石劍。

彭:“俞方,這位黑衣青年是?”

俞:“什麽青年,人家是姑娘。”

彭:“姑娘家這身打扮.....”兩人一起進了偏房。

傷口痛得無力握劍,只得看着這二人進來,看上去也是藥工打扮,沒什麽威脅她便坐着安穩了一些。

俞:“敢問姑娘貴姓”。

“陸”。

“不知陸姑娘還記得,昏迷前的事。”

陸:“這是哪裏,你救了我”?

“你還記得就行”俞方說着一邊拿着熬好的藥過來了。

她便自己用左手端起藥喝了起來

“我本來就是去挖個獨搖芝,在山洞遇見了你,你還險些用你那玉石劍傷了我,自己受那麽重的傷,還逞強。對了,你還昏迷之後好像有一群人來找你,我分不清是敵是友,就把你藏起來了。”一邊說着,一邊上着陸羽手臂的藥。

“這胸口上的藥,也是你上的?”

小彭在一旁聽了,憋着一臉笑意,對着俞方說:“你小子可以啊,方圓幾裏的大娘都在替你說媒,你倒好,自己就......”

俞方瞪大眼睛瞧着小彭:“對,所以你快出去吧,我接下來又要開始換藥啦。“”

陸:“我自己來”。

兩人從偏房出來之後,便坐在一旁談論小彭師傅這次所遇的奇病,僦大夫也回來了,望了望小彭便知,其師定是遇上了麻煩病事,小彭借走蟒針道了別,僦大夫囑咐用針小心。也去了房間休息。俞方剛要說些什麽,師傅示意不要打擾。也罷,重要的事等醒來便知了。

陸姑娘也在用藥完後睡了去。

壽丘城內,有一遠近聞名的醫館,季仁堂,伯公是這裏的上等醫師。進進出出的病人帶着安靜的面容,只有信任的醫術才會如此淡然。這不,有一個擡着的病人都來了好幾次了,好像是染了風癱導致半身不遂,行動不便。病人的臉都扭在了一起,似哭非哭的表情。将他安排在病床上後,伯公便拿出了蟒針,還是老僦家的針實在有力。

小彭啊,把門關上。

是,師傅。

用針需在安靜的環境,最好房間只留一兩人,讓病人盡量放松,呼吸均勻,并且告知即将入針,也有一個心理準備,醫師和病人配合得以将疾病治好,很少人明白這個道理,尤其是病人。

伯公将病人面朝床頭躺下後,便開始與病人交流了前些日子的狀況。

男子年近五十,衣着樸實,體瘦但看上去很結實,平日裏在農田勞作,拿着主家給的錢過日子,若不是他踏實能幹,主家可惜了人才,才不會扣他工錢讓他看病。好在同是主家仆人,便将他擡了來,這次若要治不好,下次都沒人送他來了。旁人都議論着,賣命幾十年,結果這錢財,恐怕是要喝藥享受了。

伯公在他背上輕輕按着,尋找入口,慢慢将針從頸背上刺了進去,筆頭粗的蟒針,就這樣在沒有任何傷口的皮肉上,刺了進去,沒有鮮血、也不見病人疼痛。就這樣一根蟒針,

行走在任督二脈督脈之上,随着伯公轉動,抽進蟒針,病人大大地忽了一口氣,說了聲,暢快啊!來回幾次後,伯公便将針抽出,慢慢地貼着皮表,出針之後幾乎看不見痕跡。

小彭從目瞪口呆到難以置信,跟着師傅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師父,徒兒怎麽從未見過。

你師父我也是好幾年沒用這蟒針了,這不這針也是找你僦師伯借的嗎?想不到還能用上。

病人緩緩坐起,:伯公大夫,你這用的是什麽方法我不知道,我首先是感覺背後一涼,再後來就是溫熱的感覺,這身體也沒那麽疼痛了,不過動起來似乎還是有些吃力。

伯:打通了你的經絡身體自然溫熱起來,回去之後喝上我之前給你的藥,下次不用來了。

“我這就好了嗎?”

“是啊,過幾天你便能下床走動了,再休息個十天半月,也能下地幹活了,不過在風雨天氣不宜出門”。

“謝謝大夫,想不到我這幾十年衷心為主家做事,卻落下了毛病,恐怕也是呆不長久了。”

小彭“大爺可別這麽說,應該趁此機會,找一處山水之地頤養天年,也免去疾病與俗世的困擾”。

謝別了伯公之後,那人便于同行擡着離開了。

小彭:師傅,張溫那邊像是叫了僦師伯去,不知明天......

季:你去吧,順便将這蟒針還了回去。我治不好的病人難不成他能治。

小彭暗笑,想必師傅這生平愛好就是和僦師伯鬥了。

我叫俞方,自小就跟着師傅學習醫術,他既是我的師傅,也如我的父親,師傅從未告知過我父母,自小對親生父母無任何印象,便也不想去探究知底,但是對于自己為何要以這樣的身份存活于世上,自己倒是一直不解。

清早雞鳴,便有人開始敲門上訪,“這麽早”。我去開了門他便着急問我師傅可在,“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叫他”。師傅也已經整裝待發,我說有人找他,他便去了。

受傷的那位姑娘睡了都快兩天了,我得去看看,一進門,她早已醒來。坐直身子,便要向我道謝,“別別別,不用動,這兩天話都沒來得及和你說,你傷口好了,就能回家了”。她點了點頭,“我感覺好多了,今天就可以離開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說完之後雙眼下垂開始想東西了。

“姑娘,我為醫者,不便打聽你的隐私,可你這身裝扮,又在山上受人追擊,想必你這傷也是那一行人所致吧。一個女子在外面多危險啊”。

她皺了皺眉,“你有所不知,我為武将之女,父親長年在酋邦之間戰鬥,這次軒轅統領......總之,謝謝你搭救。”

我也不便再問什麽,這天也快亮了,姑娘便開始起身道別離開了,拜訪師傅的那位人也走了。師傅見了陸姑娘“這位姑娘是?”我急忙搶着說“她是我在山中遇見,昏迷不醒,便帶了回來。”

嗯。

“僦大夫,小女陸羽,是将領陸勳之女。這次得感謝你的徒兒救命之恩”。

僦師傅看了看陸羽身上的傷口,說到“姑娘嚴重了,行醫治病是我們的本職,還談不上有什麽恩澤,只是看病歸看病,這傷口的來源恐怕也不便多問,我給姑娘一劑方子,回去吃上一月,姑娘元氣方可恢複。”

“師傅,我已經給她準備好一方了,不知對不對。”

“為師看看”。

方子為:

白術1錢,當歸1錢,白茯苓1錢,黃耆(炒)1錢,龍眼肉1錢,遠志1錢,酸棗仁(炒)1錢,木香5分,甘草(炙)3分,人參1錢。

僦師傅一看大喜“不錯,恩,俞方,你就照着這給姑娘開藥,加上外用的止血草。便齊全了”。

陸羽姑娘,回去之後養生歇息,切莫動氣或是行大力,這方子按照我徒弟的說法吃上一月,姑娘可恢複元氣了,其他老夫也不便多問。姑娘小心便是。

道了謝之後陸羽姑娘便離開了。

準備好該去張家了。一路和師傅探讨內經藥理知識,這醫術能懸壺濟世,起死回生,聽來也神奇。那長生不老呢?師傅打了打我的腦袋,呆子,這違背自然的事兒如何行得通

張家早早地準備好了,道士也來了,小動物也都齊聚在一起。就差進行天靈靈地靈靈活動了。要說張家的實力可真雄厚,就治這一病,張大少爺便啓動上下,這要再治不好老夫人的病,我師父可不好收場咯。不過那樣的事我至今還未見過。

張溫遠遠地便來接我和師傅,“僦大夫,還需要備什麽嗎?”

“不用,這就夠了。”

丫頭們也攙扶着老婦人出來了,一眼望去,老夫人的神色看來,又是一夜未眠。張溫在那裏忐忑不安,我便過去安慰,“張公子,放心吧,我從跟着師傅到現在,從未見他失過手了。家母的病,定能治好。”

張:“俞公子,你不知道啊,我之前請的大夫也都是上等名醫,這壽丘城最有名的的伯公大夫,就是季仁堂裏的那位高師。都未能治愈......啊我說話失禮了,是我太着急了。”

“不必在意,在治病的時候就是需要坦誠相對,不能有期瞞。你說的有名的伯公大夫我們也認識”。

“還有此事”?

“恩,這你得放心了,我師父與伯公師叔同出岐伯之門。論醫術,不能說誰更高明,但是處理情志問題與治未病,那可得算我師父了。”

“情志問題?什麽病?”張溫一臉疑惑。

“額,這個你不必細究,走吧,午時快到了。”

道士們也都準備好了,張家大院一時熱鬧了起來,領居們也深信這裏有鬼神,要不還做什麽法事。張夫人則在一旁平穩地坐着,這老伴信了鬼神,兒子怎麽,難不成也要信?心裏有疑慮但未言說,畢竟是孩子一片孝心。

午時已到,道士們便開始做法事。一道士舞起桃木劍,撒上雞血,在鼎周圍撒上一圈,終于開始天靈靈地靈靈了,這一段惹得看熱鬧的人們大笑了起來,這玩意兒可整得稀奇。這張氏雖然無力,卻也逗得開心不已,可別說,這一笑,老夫人面色柔和了許多。一小道士将一團不知寫了什麽字的紙放在鼎上,道士拿出銅一樣的東西正對着那團紙。黃色的紙張首先是黑了一小點......便開始燃燒起來。衆人由笑轉為細語,每個人都恨不得使出那偵破能力講出個究竟。

張氏也看的目瞪口呆,師傅出其不意,在張氏的後腦門旁使勁敲擊了一下鑼,這一聲可把張氏給吓壞了,她大叫一聲後轉過頭,師傅又敲了一下。在場的人都小聲議論着,這是在幹嘛。

師傅敲擊第三下後,便問老夫人害怕嗎?

張氏便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無趣之事。

還未作答,師傅又将一個像狐貍的動物放上去房頂,那動物在房頂上跑的清脆作響。少頃,僦大夫又叫放出大黃狗,這狗穿梭在人群之中步伐就跟人的腳步聲雷同。張氏看不明白了,這是在演哪一出。但是回憶起覺着這敲擊的聲響,房頂的怪聲音,夜裏的腳步聲,不知是人是鬼的叫聲,都一一入了記憶裏。

那不就是夜裏聽到的怪聲嗎!

這院裏從來沒那麽熱鬧過,也沒來過那麽多人。自從老爺過世之後,孝順的兒子便吩咐府上盡量保持安靜,讓母親好好休息,卻不知這樣适得其反。這一陣鬧騰之後老婦人便慢慢睡了過去。

這世間若是沒了聲音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何止生病。

張溫大喜,叫了丫鬟們将夫人扶了進去房裏歇息。院裏人見沒什麽稀奇,也都散去了。

僦師傅把帶來的藥給了張溫,“老夫人久病必虛,我開了滋補的藥材給她,這幾味可炖在湯料裏,這樣也免去藥物苦口,記住啊,就按這個量,不可心切”。

張溫欲送我們出府,師傅謝絕了。道別張溫之後我們去了城裏的市集。

沒來過壽丘城內,想不到真熱鬧。這人一多,聲音也就冗雜在了一起,真熱鬧。這走不久,那小彭便一臉委屈地跑了過來,“僦師伯好”。便拉着我走在師傅的後面去。

“師傅說好早上讓我來看熱鬧,順便歸還了這蟒針,不知道中途為何變了卦,不放我去”,小彭一路抱怨,甚是可惜沒能親眼見證僦師伯的醫術。

“我猜你師父,是害怕了。”

“怕什麽”?

看他一臉疑惑,我繼續說道:“你師父啊,怕你看了神奇醫法,一來你回去跟他說傷了他的心,二來你要是跑了,這關門弟子可就白收了。”

我笑着逗他,他倒是來了脾氣“俞方,我來是來給你送蟒針的,你要繼續這樣,我可就走了。”說完便把蟒針給了我,卻依然和我鬥氣玩笑呢。

“這壽丘城內也算是安穩太平,幾年戰争後的休養生息,百姓安居樂業。城牆城防不僅恢複了且一直在重建,看看這高樓,這集市,這姑娘......這姑娘可真美”!小彭望着駿馬上的女人連連稱贊。

“喂,她蒙着面紗,你哪裏看出她美了?”我疑惑地問道。

“俞方啊俞方,你師傅只教你看病識藥,沒讓你分辨怎麽看姑娘嗎?你看看人家身段凹凸有致,膚如凝脂,手抱陶鐘,又是一行人之首,即使蒙着臉也能從她的雙眼中洞攝美麗。”

“你想多了吧,我怎麽看….她的雙眼滿是幽怨”!

些許是聽見了,她經過我身旁時,看了我一眼,這眼神,的确滿是幽怨。接着她們走到一處停了下來,進了紅淮樓的院子。

裏面的人趕緊迎了出來,“薏苡姑娘回來了”。

“這姒薏苡啊,就是這紅淮樓的姑娘,作為鐘鼓舞妓,可是魁首。之前也總見着她,最近卻一直蒙着面紗,不過蒙上也是這壽丘第一美人”。小彭自己在那裏說的很開心。

我倒是琢磨起來那幽怨的眼神去了。

紅淮樓內,秦慧匆匆地進了姒薏苡的房間。

怎麽樣了?一進門就着急問。

大夫說,還得吃藥。姐姐,我受不了了,我這容貌,以後怕是不能再繼續表演陶鐘舞了,我現在的心就是想死。癰疽長在臉上,這輩子都毀了。

作為這紅淮樓的掌首,另一個又是撐起紅淮樓興盛的人,秦慧內心很是糾結。自己雖然年輕貌美,但是自己一無所長,這光是一張臉也只能做瘾君子,要是沒有了薏苡,還不知這紅淮樓以後生死。

“好端端的,你的臉怎麽突然就生了癰疽,除了額頭,臉頰、下巴都......”秦慧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馬上又轉移了“妹妹,無論怎樣,我都會找到壽丘最好的大夫。我們之前,一定是用錯了藥,說不定我們這次就有希望了,這季仁堂的伯公大夫,治好了很多千奇百怪的病。”

姐姐,我想安靜會。

好,那你休息會吧,今晚還有一場陶鐘舞,待會再來吧。

薏苡姑娘用滿是怨念的眼神盯着鏡子中的自己,她不敢揭開面紗,不敢面對自己的臉,就這樣哭了起來。

“薏苡、薏苡”,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不顧紅淮樓打手的阻擾沖了進去,薏苡,你為什麽不來見我了,薏苡你出來啊。

“雍公子,你來這也不是兩三次了,姒姑娘不願見你,你還硬着要來,這秀才當中,你恐怕是最不講理的了。”秦慧剛好從樓上下來,“要我說啊,這紅淮樓裏頭號女魁,豈是你想見她就來的。”

“秦慧姐姐,你也知道我和薏苡是真心要在一起的,這半年來她卻不肯見我,這其中定有原因。”

“我說你怎麽就自賣自誇上了呢。我妹妹可從未與你許諾,還有,你還是趁早走吧。”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薏苡!”說着便順手拿了個花瓶砸碎了,拿起碎片便發了狂。

“雍仕嘉,你瘋了嗎”。薏苡不知何時站在了樓上,“我不想見你,從此以後我們也沒有關系,你走吧。”

薏苡,薏苡。見到了她倒是安靜了許多,“要是有人威脅你,你一定要告訴我”。

“你想多了,快走吧。”

薏苡的眼神是十分不舍的,因為這容貌,與愛人相厮的心思也沒有了,怕是吓了他,落荒而去,倒不如就留個美好的回憶。只能在心裏說個抱歉了。看着雍公子遠去的背影,薏苡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壽丘城內,軒轅帝王青陽,黃帝的第幾個孩子不知,但他是黃帝生前最疼愛的孩子,這個孩子是他年近花甲生的,生母因為難産而死,黃帝對他頗有關愛,早生兒青陽也是體弱多病的主,黃帝在晚年身邊有雷公、岐伯、俞跗等名醫,一有時間就研究醫學醫理,每次的研究都做好手抄,常年累月,這手抄都疊了幾尺高。

救治這幼小的孩子以保他長壽是黃帝晚年唯一的心願了。

咳咳咳,胸腔一直不順的青陽從小就一直咳着,年僅三十的他看上去像是不惑之年。少将軍陸敕請見,身邊的侍衛一路小跑着進來,陸敕随後進來,見了軒轅帝便用将領的方式向他行了禮。

軒轅:還沒有消息嗎?

陸:他擡頭看了看青陽,搖着頭說到:“這失傳了二十多年的外經,沒有一絲線索,找起來,确實有些麻煩。”

軒轅:真是一點痕跡都沒有了嗎......彥毅轉過頭去,咳咳兩聲,自言自語着。

幻想着仿佛回到了那時看到的慘狀,大火燒毀了俞府所有的東西,有生命和沒生命的,都沒有了,內經也被燒成了灰燼。先皇那時落下了心裏疾病,不光是失去外經的痛苦,連治好小兒(青陽)的病,也無希望了。不久之後黃帝離世。部落敬重他是首領,是他讓這壽丘城內外不受刀刃之苦,便為他做起了祠堂,将他的事跡口口相傳。至今都有人還認為黃帝沒死,說些許是找到了長生之藥隐蔽起來了。

黃帝離世時青陽才十五歲,戰亂之後的養精蓄銳并沒有讓姬家出多少武将才幹。倒是與黃帝一起打天下的陸勳全家鍛煉出了武将之才,父、子、女都是武将為生。為了削弱他們在壽丘的實力,黃帝便把陸勳安排在遙遠的姬水城,把守着那個城的安寧。

近日青陽的身體越來越不适,他便開始動用大量人力搜尋早年失傳的外經。雖然當年俞家失了火,可他就是不信,一邊尋找着外經,一邊防禦者陸家勢力。

陸敕回到家中,便得知自己妹妹受了重傷,一路奔到她的房間,看到她歡快地在房裏舞劍,欣喜又心疼地說着,妹妹,快停下來。

陸羽一聽到是哥哥回來了,便開心地迎了上去,兄長,你回來了。

“快給我看看你的傷勢”,愛妹心切的陸敕對着自己妹妹左看看右看看

陸羽一臉笑道,“您不必擔憂,好在路上有藥工相救,已無大礙”。

“是嗎,那得趕個時間好好謝謝他!”陸敕一臉憨笑着,突然将臉色凝重起來,“知道追殺你的人嗎?”

“對方沒有任何痕跡,可我猜疑,定是軒轅......”,話說了一段又停住了,“兄長,伴君如伴虎,恐怕是他們已無耐心。”

陸敕臉色僵硬,瞬間明白了過來,“想不到這忠心耿耿換來的确是殘害忠良,狼子野心,若是再找不到外經,恐怕我們得離開這個地方了。”

夏日的夜晚分外灼熱,壽丘城內的人都跑遠處的小河邊小樹林乘涼去了,不小心染了暑氣那可不好了。可這紅淮樓裏,仿佛就是越熱越熱鬧啊,這幾兩小酒下去,聽着鐘聲怡情。

衆客人酒勁已至,縱然有嬌媚的女子相伴,也還不盡興,來這紅淮樓,定是要觀看這薏苡姑娘的陶鐘舞,才不免此行。

陶鐘舞,之前戰亂時是為激勵将士鬥志而流傳的,敲擊陶鐘的聲音,人也随着便翩翩起舞,将士們立志,就算是為這眼前的美景也要奮力一搏,赴湯蹈火。

酒壯慫人膽,有人便開始不樂意了,吼吼非要薏苡姑娘出來表演個陶鐘舞。這一鬧,好了,全場的人都吆喝着,今天要是不出來,大家夥估計是散不了。

秦慧對着身邊的一個姑娘說道,快去請薏苡姐姐。

盡管不願意表演的薏苡,但是不禁人言,還是下來了。

陶鐘已排好,一共七面,鐘聲一響起,薏苡的舞姿也一起跟着旋律。音不能斷,舞不能停,這首曲子便是薏苡自創《無盡》 。

這其中緣由,說不清楚。

人類都是得寸進尺,底下仍有人在說,這怎麽蒙着面紗呢?難道這是什麽表演習俗嗎

你可不知道啊,第一次來吧,這薏苡姑娘之前可沒蒙過面紗,這一蒙面已經好幾個月了,我們也不知道緣由,這以後要看臉,恐怕是得收錢了,秦姑娘可真會做生意。

人們沉醉曲舞之時,雍仕嘉悄悄也進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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