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憂思成疾

俞方整理好藥材,坐到陸羽的身邊,很嚴肅地問:“如果讓你選擇,你願意選擇現在活着,還是以後活得更好?”

你瞎說什麽話呢,我不活的好好的嗎,以後也能活得更好,難不成,我快要死了嗎……。

“恩,是我問的不好,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有喜歡的人,你是願意現在和她在一起,還是分開幾年,才能和她在一起。”雖然這個比喻有些不恰當,俞方還是問了。

陸羽心中一愣,俞方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當然是現在,以後的事,誰說的清楚!”

俞方點點頭。

“怎麽,你……喜歡誰了?”

“沒有啊,我是在問你”。

陸羽沒有臉紅,而是定睛望着俞方,俞方也沒有閃躲,氛圍和往常有些不一樣,陸羽清澈的雙眸,嬌小的臉,有些蒼白又有些泛紅。顯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俞方此時很想一把抱住陸羽,親吻她的臉頰,眼睛,但她不能那樣做。只是望着陸羽,二人或許感應到了什麽,但又不敢言語。

陸羽撇開頭,弄了弄枕頭,“我有些困了,你這藥就是喝了讓人犯困。”

“恩恩,你先休息吧。”俞方替陸羽蓋好被子後便出去了。

牡丹花下一位粉衣女子正嬌羞地笑着,不知為何,她心裏莫名其妙裝下了一個人,那人是誰呢?

不知。

梓林姑娘已經這樣持續一年多了,若是每天笑笑開心一點倒也沒事,可是一到深夜,她就不停地哭,惹得金家上下好不安穩。父親也為自己的女兒擔憂。

“梓林啊,有什麽心事,你就跟爹爹講,難不成這壽丘還有我不能幫你做的事嗎?”她爹這樣說一點也不假,金家算是數一數二的布料店,要說梓林開口,什麽不是信手拈來,若是為男兒之事呢?梓林的美貌不亞于秦慧姑娘,然而這二者也不能相提并論, ,她也是男子歆羨之人。

不偏不倚,正是撞巧了這件事。

梓林哀聲嘆氣,那樣的事怎麽好說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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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他,就被他吸引了。

這是梓林的原話。

“爹爹,求您一定幫我找到他,我只是有些話,想與他問清楚”

梓林終于不願再等了,這樣的時日已過去一年多了。

我已經有半年沒見着他了,這些時日,我都是在回憶中度過,回憶見他三次的身影,回憶每次與他相遇的細節。

第一次是在紅淮樓的那條街上,那天人實在太多,我去送爹爹做好的布料,一出門就被擠在了人群之中,還好随着大流是我要去的方向,也有部分人從對面擠過來。

突然就覺得身邊忽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我楞了一下,布料被擠在了地上,他彎下身撿好給我,我慌忙接住布料,只是看了下他的眉眼,溫柔似水,白淨如玉,這一眼便記住了他的樣子。

回家之後我欣喜若狂,心心念念着他,想着,他會是哪家的公子啊,生的如此嬌嫩白淨,溫柔平和,樂于助人,總之,我把一切美好的詞都扣在了他的身上。我還告訴了我的姑娘們,讓她們幫我出出主意,她們哪兒能出什麽好點子,只得一個勁笑話我,什麽:“公子,你認識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兒嗎”,好不正經,好不害臊。

姐妹們根本沒拿這事兒當事兒,說是我一時心血來潮,過幾日心裏便可安寧了。我也覺得可能是自己到了年紀,遇見個還不錯的人動了一下芳心,在所難免。

知道我遇見他第二次,我遠遠地看着他朝我走過來,我以為,他認出了我,要過來與我相識。誰知他在走進我的時候,只是輕輕地插身而過,我聞到了他身上有種難以形容的味道,動物的還是植物的?總之怪怪的,但是這個味道又令我回味了許久,回到家又開始想,他是做什麽的,家在哪兒,叫什麽名字,最重要的是,可有婚約?

我一邊想着,一邊後悔着,自己怎麽沒上前問問他,他名字,家住哪兒,做什麽的。我又開始瞎想,想着與他已經在一起了,他是個畫工,因為他有一雙靈活的手,這樣也能解釋,他身上奇奇怪怪的味道了,整天與那些石墨水彩在一起,難免有些挂味。我想着,我為他跳舞,他為我畫像,二人乘着時光未老,盡享情愫之美。

随心必然伴随着痛苦,我在白天還好好地思念他,夜晚我就難以忍耐思念之痛,我開始痛苦、發慌、夜晚開始哭泣,我不明白我為何會這樣,他不過是個陌路之人,我為何會這樣。

“爹爹”

一個難以忍受的夜晚,我想與爹爹說些話。

“我是不是病了”,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額頭上。

他微微嘆了口氣,“還在為那事兒煩憂着吧”。

果然是我爹爹。

“你要明白,那可能不是病,也可能會是。你是思念自己的想象還是思念着他,這你能分的清嗎?”

“我當然思念着他,雖然這話好害臊,但現在不是嬌羞的時候。”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娘親,就有種……哈哈”爹爹拜拜手,示意不願說下去。

“有種什麽?”

“此生就是她了,這種感覺。”

我聽後心裏一陣暖意,娘親若是知道爹爹挂念,在天也能安寧。

而就是這樣一段對話,讓我越陷越深。

于是我期待這第三次見面。

這一次我一定上前問他清楚,不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就是想問清楚,我心中的疑慮。

在我最期待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在我最放松的時候他又出現了,原本以為早已準備好的我能有勇氣上前詢問,可是連擡頭看他的勇氣都喪失了。

因為……

我看他和秦慧姑娘進了紅淮樓。

我沒能看清他們的表情,沒能聽見他們的對話,只是這樣的相遇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呆然了許久,幻想着他早已有壽丘漂亮的姑娘為伴,我自己卻瞎想良久。

這樣一來,我又沒能與他說上一句話。然後經常看見秦慧姑娘與男子進進出出,已是常事,我怎能猜想他與秦慧……。

“這紅淮樓聽曲兒看舞的人多了,這位姑娘,不知你要找的是哪位?叫什麽名字做什麽的?家住哪兒?”

“我不知道”。我還是去找秦慧問了問,感覺跟大海撈針一個道理。

“那就不好意思了,你這樣問我,我實在幫不上什麽忙”。

我又一次想多了,萬分悔恨。只能期待下一次相遇,無論什麽情況,我都要問他清楚。然後這一等就是半年。

我已經有半年沒見過他了。

然而我的思念卻沒有因此消散。

對一個素昧平生也可以無盡地思念嗎?對一個一無所知的人也可以無盡地思念嗎?終于,我病倒了,父親請來好多名醫為我診治,都是開了苦的藥水,喝下去不更痛苦?這種痛苦的味道似曾相識,但是我哪兒有力氣去想這個事情。

季仁堂的伯公大夫也來了,他算是比較良心,他說那我這毛病沒轍,思慮是情志問題,擅長治療這一毛病的僦大夫雲游四海去了。

難不成就沒人治了?

聽說他還有個徒弟,叫俞方。這七情六欲之病,想必他也略懂一二。

我是被人試醫的的樣品嗎?這幾月我都喝了多少湯湯水水,整天腦袋昏沉想要吐了,還得看,我知道自己病在哪兒,你們趕緊把那個人給我找來,我自然就好了。

聽我形容完他的模樣,衆人都搖搖頭,這樣的男子在壽丘可是遍野都是,不知名知姓,上哪兒找人去。

我可不管,再不見到他我就快抑郁而終了。

“小姐,俞大夫來了”。

我頭一陣昏痛,實在不想見什麽大夫,我在床上,隔着窗簾,我把手伸出去,“就這樣診治吧”。

“梓林啊,俞大夫講究望聞問切,你這樣,俞大夫怎麽看你舌象啊。”爹爹在一旁焦急地說。

那位大夫倒是不在意,“沒關系,室內安靜就行”。

說完父親和侍從們都退下了,“先說說姑娘思慮的問題”。

聽聲音倒像是個年輕的大夫,我這憂愁說了幾百遍又不在于多這一次,只是對方聽得特別認真清楚,和年老的耐心有所差別。

“姑娘之後就沒再見過他了?”那位大夫聽得也是一驚,估計這樣的症狀他是頭一回遇見。

沒有。

窗外的風吹了進來,将窗簾掀開一些,那位俞大夫正在寫方子,想必又在開一些苦口的“良藥”。忽而聞見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久別重逢的味道,有見着俞大夫的清秀的眉眼,頓時呆住了。

我想象過無數的相遇,可沒想到是這樣的重逢。

“那……那個,俞大夫,”我慢慢掀開窗簾,“我們是在哪兒見過?”

俞方完全沒有印象,難道剛剛說的那人,是她?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見到你我這病都好了一大半”,梓林姑娘喜笑顏開,“原來你是大夫,怪不得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俞方愣是半天沒說上一句話,訝異良久。

梓林含羞帶笑地問到:“不知俞大夫,可有中意之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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