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試探
俞方顧着開藥,本想告訴她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下倒好,自己到成了“藥引子”,這藥煎是不煎?
見梓林姑娘對她如此,看來也是中毒頗深。情志也是病啊,适可而止,過滿則盈。思念成疾,如今見到真人更是勞神傷思。
自己應該怎麽跟她講呢。
“姑娘莫怪,我已有婚約在身”。
這句話一出,梓林姑娘面色一落,比之前的顏色還差,“那你可否成婚?”
“還未”。
“那也不算”。
“姑娘了解我嗎?還不至于這般沉溺……”。
俞大夫你自己都說了,這是正常的情志問題,怎麽換在你身上了,你就偏不認了呢?
俞方将藥開好,說是要告辭,此法怎解?梓林的父親進來問其原因,俞方已走遠,她邊看着父親說,“爹爹,你這次大夫可找對了,令我心情大好”。
“真的嗎?好極了!之後的診斷,我還找俞大夫來。”金老爺笑道:“想不到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的醫術。”
“醫術高不高我不知道,他就是我一直找的那個人!”
“你一直找的人?”金老爺先是疑惑,不久便心領神會。
陸羽這幾日恢複得不錯,今天在後院開始練習劍法,奇奇怪怪的消息總是傳得很快,聽到俞方的事情,自己在那笑了半天,剛好俞方采藥回來在後院晾曬。
“俞大夫,豔福可不淺啊”,陸羽停下練劍,向俞方走去。
“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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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雙手抱拳撐在桌上望着俞方,“聽說你的事兒了,你打算怎麽治療那個姑娘啊”。
“什麽姑娘啊,哦,我都跟她說了已有婚約在身……”.
“那還算你有點良心,可是,那姑娘要是锲而不舍,你怎麽辦。”
俞方身體靠近陸羽,眼神有些不明白的東西在轉動“不是我怎麽辦,是你怎麽辦。”
“你還跟我開玩笑”。
那你不也在逗我嗎。我是有婚約在身的人,至于怎麽治療她嘛,估計得犧牲一下自己。
“幹嘛,你要怎麽救她。”
秘密!
陸敕從不遠處過來,“你們聊些什麽呢?”
陸羽走過來:“秘密”,陸羽拔劍出來:“正好你今天來了,陪我練劍吧”,還未等陸敕開口,陸羽便刺了過去,二人練劍,俞方倒顯得閑人一個,她就在一旁看着,陸羽這打法倒不是一般的練習,看上去就有股怒火在發洩。
也罷,我也該去忙我的事了,俞方轉身離開了。
“哼”,陸羽看着已走遠的俞方。
“怎麽,不打了”?陸敕問到妹妹。
“你看她,還沒說上兩句話又跑了。”
陸敕明白妹妹的心意,卻有覺得自己不過草莽一介,不懂男女之間的那等事,只是嘆了口氣。
“你有什麽不如意的,濛雨妹妹對你那麽好,又不用你主動”。
這不說還好,一說陸敕也找上話了:“你看俞兄弟那麽弱,你又性格強烈,你倒是應該主動靠近,讓別人明白。”
“也不是沒有過,只是我們之間難以言語”。
“這有什麽難以說的,錯失之後,你可別後悔。”
這難以言語的俞方的身份,也疑惑自己明明知道其身份還深情不已。這淩亂的無從找到解口,卻又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心中所愛。
俞方,她真是個難以理解的人。
俞方有時候會想,如果陸羽知道自己是那樣的身份還會有所愛慕嗎?她一直不敢試探,而如今,為了救梓林姑娘,她不得不那麽做,一來是為了救梓林姑娘,二來也算是有點自己的私心。
同樣是傾慕自己的人,如果知道自己是女子,她的反應會怎樣?
梓林聽說俞大夫要來為自己看病,又是梳妝又是打扮,她緊張地坐在鏡子面前,生怕一絲頭發掉下來淩亂了她的美。在嘴上抹了些胭脂,把生病的臉色給蓋住,心中狂喜,這倒是讓他來看病的還是看我的。
金老爺将俞方請進梓林房間,她迅速躺在床上焦急等待。要知道,見着愛慕之人的心情是極其激烈的。
“俞大夫,裏邊請”,“梓林啊,俞大夫來了”。
梓林差點沒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動站了起來,“俞公子”,她又快速掩飾了下去。
金老爺對女兒的心思一眼便知,“那我就不打擾俞大夫看病了,先出去了”,說完也将身邊的侍從支開。
俞方拿出藥箱,問了問:“藥喝過之後,近日可好?”
梓林撐着床頭坐了起來,嬌弱又小聲地說:“好多了,今日見着俞公…….俞大夫,又好了些”。
話雖這樣說,但是梓林的身體是越來越差,精神也飄忽不定,整天挂念的俞方,若不是那紅唇遮住了面色,看上去真倒像是活死人。
可她面色發黃,眼睑浮腫,舌苔白膩,脈象細沉,這透露出來的信息,怎能騙過俞方。
“梓林姑娘,心中所牽挂之事,還是放下的好,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這情志所受之傷。”俞方勸解着她。
“俞大夫既已知我心意,為何還那樣說?你這是要我放棄嗎?”
“梓林姑娘對我,也只是幾面之緣,至于我姓誰名誰,家住何方,所做何事,在那之前都是你想象出來的”。
“可是我現在知道,你是大夫,之後的事,也可以一一了解,不是嗎?”
“我所經歷之事,我所陪伴之人,你也未知……”.
梓林突然哭了出來,“這幾日,每每想起你便哭,你有婚約,更是令我傷心難過。”當然難過,在見俞方之前,梓林幻想了很多關于俞方的事情,幻想二人在一起的畫面,幻想有關他的一切!
然而知道真相的梓林還是沒有放棄,只是更加痛苦而已。
“梓林姑娘,憂思傷氣,你先安定一會。”俞方握着梓林的手臂,溫和地看着她。
哭聲轉為抽泣,梓林以為有些安慰了,至少俞公子的手正抓着她。
俞方閉了閉眼睛,心裏默念,“總是要嘗試的”。
“梓林姑娘,我今日若治好你的病,你得替我保守秘密。”
“我對你一無所知,談何秘密。”梓林滿臉疑問。
俞方抓着梓林的手,朝自己的胸口摸去……。
梓林瞪大雙眼,腦袋一愣,還沒來得及害羞,就在回想自己剛剛碰到的是什麽。軟軟的,和自己一樣……。
“俞大夫,你這是幹什麽。”梓林将手縮回,不敢望她,怒氣一下上了頭。
“你害怕了嗎?”
“什麽?”
“害怕,自己喜歡之人的真實身份。”
看着梓林措手不及,不敢擡頭,過了一會兒,她倒是有些發怒地望着俞方,“你為什麽要騙我?”
俞方的心也寒到了腳底。
陸羽也會是這樣的反應吧。
“絕非俞某有意為之,梓林姑娘現在知道了,怒氣發出來,病自然就好了。”俞方說完便收拾東西要往回走,“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
金姑娘雖然大怒在心,但是思維還是比較明斷,她可不是有意騙她,她只是欺騙了所有人。
陸羽撐着腦袋想着俞方,“究竟是喜歡什麽樣的人呢?張溫大人?陸敕哥哥?或者也有可能是我啊”,這也太荒謬了,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可她從不覺得自己荒謬,管他男人女人,俞方只是她要的那一個人,那個看見了就會心動不已,那個帶給她不一樣感覺的人。
走在歸來的路上,俞方從未覺得路途有那麽遙遠,腳步那麽沉重。若是告訴了陸羽,她會怎樣,估計也是與金姑娘的表現一樣,惱羞成怒,發發怒氣也就消了,可是自己的那份心意怎麽辦,也要告訴陸羽嗎?
“對呀,是個姑娘都會發怒的……。”
而俞方遠遠不知,陸羽早已知道了一切。
“君主,君主”,姬青陽由于操勞過度倒了下去,姬夫人在一旁叫着他,一邊喊着“快來人啊”。
待姬青陽醒過來時,孔脈生早已站在了他的身旁,“君主,不能再拖下去了。”,姬青陽沒有出聲,只是艱難地點點頭。
“我這就去找俞大夫”,孔脈生知道,這壽丘不可一日無主,然而姬青陽的小兒子尚不滿3歲,怎能擔此大任,又恐慌姬水公孫炎前來攪事,這可不能讓壽丘變成塗敗之地啊。心中堅定地信念,一定要說服俞方,不管是什麽方式,一定要治好君主。
僦悸渤前去找李圭圓,見他還閑淡地喝着茶,“李兄,多年不見,還是那麽自在”。
李圭圓示意他坐下,給他倒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茶,似乎已知道他會來。“多年不見你,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你,山高嚴寒,先喝喝這紅茶,暖和一下身子”。
僦悸渤确實有些口渴,一口飲盡之後便說明了來意,“壽丘出事兒了”。一說出事兒,還帶個地名,要麽是自然災害,戰争,要麽就是重大的人物出事兒,這幾日未有黎民百姓前來訴苦,想必是君主的事兒。
“先說說看”。
“說是新事兒,也是舊因,君主的病不能再拖了,在這樣下去,他保不住,整個壽丘,想必都會有災難。”僦悸渤雖然不是心懷天下,但是他說了一句,“我只是想讓那個孩子,能夠平安度過此生。”
“我見過那個孩子了”,李圭圓不慌不慢地說,“但是你不小心把她也卷入進去了”。
“是呀,沒想到我離開,反而給她帶去了災難”,僦悸渤有些慚愧,“已然對不起她的逝去的家人,現在不能對不起她。”
“她現在已經卷入其中,只有你回去,協助她治好君主大人,方能彌補過失。”李圭圓起身走到山崖一邊,望着不見底的山崖,“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之地”。可怕的不是這山有多高,而是深不見底的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