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找不到兇器。

因為本就沒有兇手,沒有兇器。

心愛之人已背叛了自己,溫敏兒也不願和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人度過餘生,于是便決定自我了斷。

可是她不想就這麽死了。

她最欽佩的人是那個女中豪傑霓凰郡主。她想要像霓凰郡主一樣做件驚天動地的事。

如果活的時候無聲無息,她便要死得振聾發聩。

……所以她才策劃了這樣一樁震驚金陵的案件。

在上轎之前,溫敏兒穿好了除了金縷衣這件外袍之外的全部喜袍,然後算準位置刺了自己一刀。

她從小也學習一些刀劍拳腳,對劍術有些研究。她算好了,傷口不會太深,不至于速死,但是若不立刻止血,在到達王家府邸之前,必定流血身亡。

她首先用喜帕紮好傷口,然後才披上了金縷衣。

她頭戴金鳳冠,身着金縷衣,沉重得很,再加上新嫁娘需要有喜婆扶上轎子,因此就算她步履有些蹒跚,也沒有人會認為有什麽異常。

而且就算裏面的衣服被傷口滲出的血染紅,滲到金縷衣上,因為她一身紅色,也看不出來。

她就這樣,帶着死亡的氣息,登上了喜轎。

上了轎子,她再解開包紮傷口的喜帕,讓傷口血流不止。

唯一的問題是,她需要在衆目睽睽之下登轎,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金縷衣不可破損。

所以适才她只用刀刺破了內裏的衣服。但是刀卻不能帶上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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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金縷衣上又必須要有刀痕。

在這之前,她把自己關在屋裏,整整試驗了三天,如何用一支簪子在衣服上留下像刀一樣的破口。她覺得自己成功了。但是可惜,她唯獨沒有拿金縷

衣試驗。因為金縷衣只此一件,她無法試驗。

金縷衣是江南織造定制的,九九八十一道金絲染線裏加了茂春松的樹汁,因此更加堅韌,若用簪子挑斷,絕對無法像刀刃的破口那樣平整。待到鮮血

完全凝固,如果仔細對着光看的話,就會看到金線端上有一些毛糙。這就是為什麽藺晨和莫惜花會看出一些蹊跷,而當時驗屍的仵作看不出來,因為

溫敏兒浴血而死……那件血衣久久不幹。

得知溫敏兒慘死的消息,匆匆回到金陵的莫惜花從溫父手中接過這件金縷衣的時候,便知道了溫敏兒之死的真相。

她心裏恨極了崔征。正因為他的背叛,小姐心灰意冷之下,才會想到了結殘生的念頭。

于是她回去書院各處打聽,卻發現了更加奇怪的事實。崔征消失了,他沒有參加第二年的考試,沒有回家,也沒有如他跟家裏禀告的,南下經商。

藺晨點頭:“之前探子來報,說去拜訪崔征哥哥的時候,聽聞多年前還有別的人在查找崔征下落,原來是你。”

正在線索全斷之時,許是天意注定,讓莫惜花遇到了假冒趙炎的火頭陀,看到了他那把鑲玉刀。莫惜花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塊玉佩,那是自家小姐送給

崔征的定情信物。

這塊玉佩,為什麽會出現在一個司馬曹主事的身上?

她決定隐姓埋名,留在金陵探查。慢慢地,她終于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她發現,這個司馬曹的主事,雖然是個小官,卻和金陵王家走得很近。而崔征昔日的同學劉南至突然被拔擢為兆南府尹,這中間王家也起了莫大的作

用。

也許王家才是關鍵,莫惜花想。

可是王家家大業大,做事又小心,很難有突破口,于是她決定舍遠求近,先接近這個假趙炎。

嫁給假趙炎之後,她終于理清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原來三年前王溫兩家聯姻,是王家期盼已久的事情,為的是加強王家在禮部的勢力,又怎麽會讓一個區區崔征來破壞。而那個時候火頭陀犯了殺人重

罪,又正好被無瑕劍白文新打傷,于是在川南被官府拘了,正待秋後處斬,王家偷偷用一個死囚将他換出,要他殺死崔征,并允諾新的身份和高官厚

祿。

火頭陀本來就一文不名,被江湖人追殺,已經無法立足江湖。能夠得王家護佑,自然是再好沒有了。所以兩家大婚前不久的一個晚上,王大人讓劉南

至約了崔征在一個地方見面,然後派火頭陀截住了崔征,并用五毒化骨針殺了他。殺了崔征之後,火頭陀用包袱卷了崔征的血衣,連同他的腰牌一同

交給了王家,算是把事情辦成了。王家兌現了承諾,将無親無故的川南司馬曹的趙炎調任金陵,又讓火頭陀在路上截殺了單身赴任的趙炎,然後頂替

趙炎謀得了金陵司馬曹主事一職。

可是王家沒想到的是,火頭陀留下的那塊溫敏兒送給崔征的玉佩,後來恰好被到處打探的莫惜花看到,才終于發覺了這個金陵新來的司馬曹主事的真

面目。

“你說我指示火頭陀殺人,可有證據?”王大人說,“若是沒有,你卻在這裏胡說八道,我便告你一個誣告罪。”

“我敢在這裏說,當然是有證據。”莫惜花說,掏出一封信箋遞給蕭景琰,“這是劉南至的筆供。”

原來劉南至雖然去王家告密,但是本來是想給自己謀個官位,再讓崔征這個同鄉得點教訓,他沒想到王大人居然會派人殺了崔征。那個晚上,王大人

讓他約崔征出來,他本以為崔征要挨揍,便躲在旁邊想要看看熱鬧,卻沒有想到看到了崔征被殺的一幕。他吓得屁滾尿流,趕緊逃回了書院。到了午

夜,王大人派人來了,要他把僞造的書信交給溫敏兒、書院以及崔征的家人。劉南至不敢跟任何人說自己看到了什麽,怕自己也會落得如同崔征一般

的下場,只好照做。

“全部經過,劉南至已經寫在這份筆供裏,”莫惜花說,“原來崔公子并沒有背叛,而是被火頭陀這個惡賊給暗害了。本來小姐也不用死,而這一切的罪

魁禍首便是你,王珏王大人。你身負如此血債,居然還敢不認。”

“我不認。就算去了皇上面前,我也不會認。”王珏陰恻恻地笑道,“莫惜花,你說火頭陀握着你家小姐送給崔征的玉佩,這最多也只能證明火頭陀殺了

崔征。火頭陀這樣的江湖魔頭,謀財害命也正常。至于你說他殺害趙炎冒名頂替,跟我又有什麽關系,難道我提拔一個人都成了殺人證據了?一切都

是你的猜測和想象而已,你并沒有真的看到我買兇殺人。而劉南至也已經死了,我也可以說,這份筆供是你以死要挾,逼他寫的。現在所有證人都死

了,死無對證,都是你一面之詞……”

“誰說所有證人都死了?”莫惜花微微一笑。

“什麽?”

“靖王殿下,這裏寫着劉南至的關押地址。”莫惜花呈上一封密函,“靖王殿下,您派人去提他,真相如何,一審便知。”

靖王接過密函:“你沒有殺他?”

“劉南至雖然告密,但是并未殺人,而且他最開始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害死崔征。他罪不至死,所以我沒有殺他,只是放了他一點血,讓他也吃點苦頭。

然後我留下一根五毒化骨針和血書,好讓金陵重新記起這樁舊案。”莫惜花說,然後看向蕭景琰,“而且我想,如果靖王殿下要扳倒家大業大的金陵王

家,也會需要一個證人。”

王珏臉色發白,全身氣得發抖:“你……”

“還愣着幹什麽?”靖王說,“還不給我将買兇殺人的犯人王珏拿下,即刻送交刑部。”

看着王珏被靖王屬下拖走,莫惜花向蕭景琰道謝。

“多謝靖王殿下為小姐讨回公道。”莫惜花道,“大家都說小姐是名動金陵的美人,可是她長相雖秀美,內心卻剛強,是個寧折不彎的女子。她不想連累

我,所以沒有告訴我真相,只想讓我遠走他鄉,過上好日子。她雖決定自絕籠中而死,卻希望我能夠替她展翅高飛。只可惜,我辜負了小姐的好意。

可是我雖然化身惡鬼,卻并不後悔。”

她從衣服下扯住羽枕,擲在地上。羽枕破裂,露出鬼面。

“我當然沒有懷孕,”她冷笑,“我怎麽可能給一個害死小姐的惡賊生孩子。”

然後她看向蕭景琰:“小姐生前想要像霓凰郡主一樣活得轟轟烈烈,沒想到真叫她做出了這樣一件大事,騙了整個金陵城整整三年。可是,也到了該真

相大白的時候了。現在惜花心願已了,但憑靖王殿下處置。”

“莫惜花,你殺害火頭陀,劫走劉南至,裝神弄鬼,危言聳聽,你可認罪?”蕭景琰問她。

莫惜花跪下道:“小女認罪。”

蕭景琰嘆了口氣:“鑒于你事出有因,又情深義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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