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聽罷長老們搜集來的魔域情報後, 孫卓爾幾乎立刻對妖女身邊的神秘男人身份有了猜測。

那十有□□就是不知道怎麽地被妖女制住了的黎清!

孫卓爾急得嘴上快要長泡,又不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貿然将猜測說出口來——這其中牽扯得太多,老謀深算的他還需細想。

孫卓爾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足以證明他是個謹慎的人。

他在所有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身上都下了禁制,但凡對方要吐露交代出他的名字, 便會當場暴斃。

而孫卓爾自己,則能在對方觸動禁制而死的時候得到感應, 從而做好準備。

白雲宗宗主被捅破身份時,孫卓爾就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那日他原本要和白雲宗宗主見面,卻突然收到他的求援, 趕去時只見有個女人在對白雲宗宗主用刑。

孫卓爾上去試了一下便知道自己不是這女人的對手,毫不猶豫地扔下同夥就跑了,甚至沒來得及看清那個女人的臉。

等他好不容易逃離出安全範圍之後再細想, 才覺得女人的臉有點眼熟。

但後來人人都說那是潛入仙域營地的妖女, 孫卓爾也就信了。

他和妖女确實也打過不少照面。

白雲宗宗主被他自己的宗門帶回去處置時, 孫卓爾覺得自己的危機已經解除,便悄悄回到問天門低調養傷。

——可偏偏就在黎清和冬夏回到問天門的那天晚上, 孫卓爾察覺到他放在白雲宗宗主身上的禁制被觸動了。

白雲宗宗主居然一直活着, 還想和人吐露他的身份!

這事實讓孫卓爾驚出了一身冷汗。

Advertisement

他不知道白雲宗宗主的屍體在何處, 又究竟是什麽人審問了他,繃緊了好幾日的弦,最終決定給那幕後之人下一個圈套。

為了這圈套萬無一失, 孫卓爾真将自己的老巢拿出來當賭注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孫卓爾也成功釣出了白澤越這條大魚,可卻沒能将他斬草除根。

白澤越被人救走後,孫卓爾便在五羊嶺和妖女打了個照面。

這一照面差點讓孫卓爾把命給丢了,叫他至今想起來仍然驚魂未定又咬牙切齒。

偏偏在這孫卓爾最需要黎清的時候,黎清突然不見了。

想想沒了黎清的保護, 妖女瘋起來一定能再入問天門殺了自己,孫卓爾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宗主覺得那可能是黎清?”岳浮屠問。

孫卓爾回過神來,強顏歡笑了下:“有些懷疑。”

“那再細查。”岳浮屠下了決定,“若真是黎清被妖女拿住,得想個辦法營救。”

孫卓爾魂不守舍地點頭應了兩聲,揮手讓衆人去各做各的事了。

等衆人散去,孫卓爾才起身,焦躁地兜了兩個圈。

他總覺得自己頭頂的天正一尺一尺向下壓,眼看着就要将他壓成一張餅。

孫卓爾不死心地掐起手指再度試着給黎清傳訊,卻總是毫無動靜,若不是真元從指尖自然地流瀉出去,孫卓爾都要以為自己的法訣沒成功捏出來。

但既然能發出去,便說明黎清肯定神志清醒,只是不願、不能接這傳訊罷了。

反複試了幾次後,孫卓爾咬咬牙放棄,轉而換了另一個傳訊法訣的手勢:“是我。我要盡快知道妖女現在待在身邊的男人是誰……別廢話,我要是完了,你們跟我一起完蛋,誰也讨不了好!”

冬夏覺得身邊靈氣有些波動得不太正常。

就好像池子裏的水原本平靜得像面明鑒,可突然落入一片輕飄飄的葉子,就讓整個池子的水都蕩漾了起來。

盡管只是一片其貌不揚的葉子。

冬夏問了白澤越,對方答沒發現什麽異常。

但她還是沒放棄,而是更專心地注意了半晌,終于抓住空氣裏的一絲破綻。

在這波動再次出現的時候,冬夏疾如閃電地伸出手在半空中将它截停,像是夾住了那片即将要落到水面上的飛葉。

可惜的是,這道缥缈又破碎的力量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是什麽。

冬夏掃了一眼沖擊的線路,揚眉道:“沖着黎清來的。”

她仔細地又低頭研究片刻,漫不經心地道:“我猜是個傳訊法訣。”

目睹了這一幕的白澤越:“……”将轉瞬跨越千裏的傳訊法訣徒手攔住,這已經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你猜是不是問天門來的?”冬夏抖掉黏在手上的零碎真元,玩味地問黎清,“他們恐怕找你找得都快瘋了。”

黎清問:“你要讓我回去,和你一刀兩斷?”

冬夏聳聳肩。

她确實有這個意思。

帶着黎清回問天門,護宗大陣定然不會開啓。

那她就有更大的機會偷偷溜去找到孫卓爾,把對方帶出問天門的範圍,再揍成一灘爛泥、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名單。

說不定都能毫發無傷地完成這一切。

那之後還能用問天門來絆住黎清的腳步,又沒了合卮契,豈不是一了百了!

簡直一石多鳥。

就在冬夏拍板這個決定之前,白澤越清清嗓子開口提醒冬夏:“您是不是還有個地方沒有去?”

“什麽地方?”

“您好幾年沒去了。”白澤越拐彎抹角地提示。

冬夏恍然明白過來了。

白澤越說的是冬城。

冬城并非像它的名字那樣是一個只有冬天的城鎮,恰恰相反,它一年四季都是美麗的紅色,好像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焰。

之所以被稱為冬城……因為冬夏将其當成了自己的歸處、出處,便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傳着傳着,便成了默認的名字。

冬城藏着冬夏的許多過往牽挂,她仍舊時不時地會回去游走。

這一次離開三年多,她還沒來得及回去看一眼。

“以後再去。”冬夏看了看一旁的黎清,對方眉目清朗地垂眼專心描畫,似乎沒有聽見她和白澤越的對話。

白澤越也跟着将視線投向黎清:“您不想讓他知道?”

冬夏點了點頭。

怎麽能叫黎清知道她的軟肋?

在冬城裏,冬夏甚至不會和黎清動手,生怕造成什麽損壞傷亡。

她和黎清打起來那毀天滅地的架勢,還是去仙域的地盤上打吧,死道友不死貧道。

“說不定他早知道了。”白澤越嘀嘀咕咕地說着,被冬夏屈指在腦門上敲了一下,頓時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這也就是白澤越修為不錯,換成凡人早腦袋開花了。

“問天門什麽動靜?”冬夏收手漫不經心地問,“孫卓爾急成什麽樣了?最好他狗急跳牆,我再送他歸西。”

白澤越揉着腦門:“自然是在秘密搜尋黎清的蹤跡,連您……冬夏的失蹤都一概瞞了下來。但他們搜尋得沒頭沒腦,恐怕得将猜測放到您身上後才能猜出真相來了。”

“真相?”冬夏冷嗤,“是黎清在魔域住得安安穩穩?還是黎清有了心魔?還是三年前他瞞着天下人救了我?還是我都成了他仙尊的道侶?真能猜出全盤來,我給問天門雙手鼓掌。”

在冬夏自己恢複記憶之前,她都想不到黎清能做出這種事來。

白澤越:“……”是匪夷所思了點兒。

黎清突然擡頭道:“這些都是我做的?”

冬夏立刻拿了顆桌上的花生米砸他:“沒讓你說話。”

黎清接住花生米看了看,眉眼平靜地吃了。

白澤越不忍直視地轉移話題:“接下來的這幾日我有些事要處理,是幾位……”

他才開了個頭,冬夏就頭疼地打斷了後面的長篇大論:“你去處理,有事我會找你。”

白澤越:“……”他立刻将重點濃縮成一句話,“其中有個人想求見您,說他可能有您需要的東西。”

冬夏眼都沒擡:“沒興趣。”

除了能抓到孫卓爾、又或者是能殺死黎清的辦法,冬夏眼下什麽都不感興趣。

“您或許想見一見,”白澤越卻沒放棄,他低聲道,“此人精通傀儡術。”

冬夏動作一頓,想到了什麽似的瞥了眼黎清,才道:“那就見見吧。”

她前段日子動作不小,魔域人知道她在找什麽也不奇怪。

走了白澤越這條路來拍馬屁的人一日後就到了。

此人生得白白胖胖,像是個發得很好的白面饅頭。

見到冬夏後,胖子笑容滿面地點頭哈腰做了自我介紹。

冬夏沒記住他的名字,只問:“你有什麽好辦法?”

胖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嘿嘿笑了笑,目光在房內一掃,落在了黎清的身上:“您是想用在這位……吧?”

冬夏托腮從鼻子裏輕輕地哼了一聲當作是回應。

胖子神采奕奕地從袖中取出一個絹布包裹的小人,畢恭畢敬地詢問:“我能否近前查看?絕不會傷到這位公子。”

冬夏擺擺手很無所謂:“你要真能弄死他,我重重有賞。”

胖子的腳步踉跄了一下:“……”看來這位不是傳聞中的男寵。

黎清看着胖子朝他走來,沉默地坐在原地沒動。

“能否借手一用?”胖子滿臉是笑地問他。

黎清看了看正抱着手臂站在不遠處的冬夏,垂眸沉思片刻,才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桌上。

胖子頓時拿起黎清的手念念有詞起來,魔氣從他的指尖漫溢出來,像是細細的小蛇一般流動在黎清的手掌和那個小人身上。

神神叨叨了半晌,黎清的手突然微微一動。

胖子幾乎是同時擡起了頭,他茫然地看了看黎清,又回頭問冬夏:“我能問您個愚蠢的問題嗎?”

冬夏朝他挑了挑眉。

“這位的神志很清醒啊。”胖子疑惑地說,“他有好幾百年的記憶呢,封起來恐怕有點……”

話音剛落,胖子便見到一道兇狠的攻擊迎面劈來,吓得他嗷地一嗓子慘叫抱頭便往地上撲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月的全勤,保住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