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是報複？
楚瑾瑜有些無聊, 視線落在自己的腳面上，開始數着上面的針腳。
早知道這樣, 還不如直接回去陪着愛人呢, 哪怕什麽都不做, 只要在彼此身旁，那也比陪着一群各有心思的人有意思。
最終, 還是那名劉大夫開口打破了房間的安靜。
“楚大夫，我們想知道葉少夫人的情況以及你是怎麽治療處理的, 畢竟,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劉大夫說這話有些心虛, 可看到周圍人點頭附和, 他揚了揚下巴，“我們也很好奇, 楚大夫究竟是用的什麽特別的辦法讓也會嫂夫人起死回生。”
他對上楚瑾瑜平靜無波的眼神, 有些瑟縮，可想到他們幾人猜測的，道：“我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手段能夠有這樣神奇的功效。”
“哦？”楚瑾瑜挑眉, “那請問這位前輩，你們可有見過什麽手段能夠讓必死之人重獲新生？”
“這……”劉大夫語噎。
又一名中年不贊同道：“既然如此, 還請楚大夫分享一二, 何必咄咄相逼？”
楚瑾瑜簡直快要被氣笑了, 他指指自己, “我相逼？我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他在指指周圍一圈，“那請你們說說，現在是什麽情況？”
衆人臉有些發燙，可若就這麽放棄又心有不甘。
有人道，“既然你有辦法救治那些難産之人，為什麽不願意分享出來造福其他百姓？”
“是啊，想必也也知道，女人生産是冒着多大的危險，如果你肯分享出來，無數家庭将免于悲苦。”
楚瑾瑜“哦”了一聲，“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
衆人眼睛一亮等着他接下來的話，可是楚瑾瑜卻是讓他們失望了。
他道：“我之前遇到一個很有愛心的富商，他遇到一個乞丐，對方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他心軟，給了對方兩個銅板讓他去買饅頭吃，後來，每次那個乞丐朝他乞讨他都會給對方兩個銅板，他看到那個乞丐習慣性的給銅板，那個乞丐也理所當然的接受。如此，幾乎每天兩個銅板，雷打不動的過了兩年。”
他輕咳一聲，繼續道，“有一天，那乞兒來到他的面前等着他給當日的銅板，可是富商當日有事走的匆忙，帶的錢不多，全部買了吃食，并沒有多餘的銅板給他，乞兒聽了之後……”
他停頓片刻，看向衆人：“你們猜，最後如何了？”
衆人面面相觑，他們不是在說關于醫治葉少夫人的技術嗎？怎麽提到乞丐富商身上去了？還有，這富商乞兒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反倒是白術來了來了興趣，他好奇的問，“最後怎麽樣了？是那乞丐感念富商，将自己身上的銅板分了一些給他嗎？”
楚瑾瑜笑笑，也不吊人胃口，直接道：“那乞兒直接打了富商一巴掌，怒斥對方為什麽不多帶點錢，還說他買什麽精貴吃食能将所有錢花完，憑什麽把他的那份錢也用沒了。”
衆人：“……”
白術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氣呼呼道：“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無恥無德的人！”
“是啊，”楚瑾瑜道，“當時我聽富商說起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白術搖頭：“我之前覺得話本裏面寫的有些誇張，沒想到，現實比話本還要刺激。”
楚瑾瑜聳聳肩，“沒辦法，世上就有這樣自以為是看不清自己的人。”
“那不是白眼狼嗎？”白術恨恨道，“本來就是富商自己的錢，想怎麽花是他的自由，真以為施舍給他一點就理所應該就是他的了？臉怎麽這麽大！”
楚瑾瑜嗤笑：“誰讓富商心軟好說話呢。”
“這樣的白眼狼見一個揍一個，活該他當一輩子的乞丐。”
白術豈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義憤填膺，恨不能自己沖到那乞丐面前親自揍他一頓來解氣。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楚瑾瑜安慰道，“這個世上，有好人，自然就有壞人，何必與那些人置氣。”
白術還是有些憤懑：“你不氣嗎？”
“我聽了也生氣，可是，生氣有什麽用？不過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罷了，得不償失。”
那劉大夫見楚瑾瑜和白術兩人聊上了，上前提醒道，“楚大夫，現在不是講故事的時候。”
白術看了他們一眼，意有所指：“可我覺得這個故事很有意思。”
或許是故事的諷刺意味太強烈，也可能是白術的眼神太明顯，幾位大夫覺得好不容易降下溫的臉又開始燙了起來，可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廢。
“我們現在在交流關于葉少夫人的病情和治療方案，如此嚴肅的事情，豈能兒戲？”
楚瑾瑜含笑，“抱歉各位，是小子冒失了。”
“沒事，楚大夫今日辛苦了，講講故事緩解一下壓力也是應該的，”董老笑呵呵打圓場，“不知楚大夫喜歡聽什麽故事，老夫別的不好說，但是各種奇聞異事還是知曉不少，家裏的小豆丁都很喜歡聽老頭子講。”
董老不愧是在圈子裏混的風生水起的，簡單幾句話，不僅打破了彼此的尴尬，還将楚瑾瑜的暗諷說成是故事，反而說他小孩子心性，不為大局着想，将他們的用意直接淡化，好一手一兩撥千金。
楚瑾瑜也不與對方計較，笑道，“那多謝董老先生了，改日一定叨擾。”
董老：“……”
王老這時候走到楚瑾瑜身旁，朝他小聲道：“楚大夫，那幾個都是将面子看的很重的清高人，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還請你多多賜教。”
楚瑾瑜看着王老，側身避開對方的禮，“王老折煞小子了。”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應該的。”
楚瑾瑜不想與衆人繞圈子耍嘴皮子，雖然不滿這些人的态度，但是也沒打算與他們撕破臉，他的計劃還少不了這些人的加入和支持呢。
這些人不過是平日裏被人追捧慣了，突然失手丢了顏面也就罷了，畢竟，那樣的情況神仙來了都不見得有救，可偏偏他這個十五歲不到的小毛孩非但有辦法，還讓那母子二人平安，如此打臉，怎不讓人記恨？
可因為他的本事，讓他們心生忌憚的同時又好奇不已，如此，心裏糾結扭曲也是情有可原。
王老算是給了他一個臺階。
他笑道：“剛才已經說過，葉少夫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要安穩度過這十二時辰，就沒有大礙，接下來只需要好好将養着，身體就能康複，只是傷了元氣，調養的時間有些長。”
“楚大夫，小老兒很好奇，分明都已經放棄了，可你……”
“這個，大概是我所學與各位有所不同吧。”
有了臺階，其他人也樂意順着下來，一時間竟是相談甚歡，也是神奇。
有心急的趕緊問道：“有何不同？”
“這個……”楚瑾瑜有些糾結，應該怎麽說才能不引起懷疑并且讓人接受呢？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這時，慧善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語，這才睜開眼睛看向衆人。
“大師可是有話要說？”很多人都知道慧善大師很厲害，除了在民間的口碑，還有高堂之上的影響力，因為，衆人對他總是客氣很多，甚至不自覺的帶着一些谄媚。
“阿彌陀佛，”慧善微微颔首，“楚施主自有他的奇遇，至于來由，各位何必強求？”
“抱歉，是我們唐突了。”那人尴尬的笑笑。
既然慧善大師都開口好了，證明是奇遇，既然是奇遇，自然不能宣之于口。
楚瑾瑜也朝衆人抱拳表示歉意：：“因為太過傳奇，甚至匪夷所思，不知該如何說起，還請各位見諒。”
衆人好奇的是對方的醫術，至于那些醫術從何而來……
好吧，也很好奇，可人家不願意說，他們若是抓着不放就有些難看了，于是，話題又回到了葉少夫人身上。
楚瑾瑜也不含糊，直接将自己的治療手段說了一遍。
衆人：Σ(⊙▽⊙"a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做什麽？
有人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好在，剛剛沒有得罪這位大佬，若對方一言不合就動刀子開膛皮肚然後再縫合起來，即使能保證死不了，可也遭受不起這個罪啊。
“你們這是怎麽了？”楚瑾瑜進衆人皆是一臉懵逼的狀态，有些不解，“怎麽不說話了？”
他心裏卻是笑開了花，哼，讓你們一群倚老賣老！讓你們夜郎自大自以為是！！讓你們看不起人眼高于頂！！！
衆人：“……”這貨真的不是為了報複他們而故意這麽說的？
楚瑾瑜表情很無辜，真以為當初慧善反複跟葉煊強調方法特殊要他做保證是随便說說？況且是你們要聽的啊，我說了，怎麽還不滿意啊？
至于故意在描述的時候多加了一些特別的修飾，讓場面聽起來更加……帶感，他是絕對不會讓他們知道的。
一旁的白術捂嘴偷笑，慧善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連一直板着臉裝大人的明空也睜大了眼睛，原來，這就叫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啊。
王老輕咳一聲，鼓起勇氣：“這，這不會有問題嗎？”
楚瑾瑜搖頭，“只要掌握了訣竅，還有注意一些細節，成功率可以達到七成甚至更高，但是前提是操作者技術娴熟，心态要穩。”
當然，如果拿着刀子手就抖，看見血就暈的人，還是算了吧。
“七成？”有人欣喜。
順利生産就不用說了，如果是面臨生産危險的産婦都采取這樣的方式，那麽，十個必死無疑的人裏面至少有七個人能夠搶救回來，這是什麽概念？如果推廣開來，又是怎樣的奇跡？
就是……
就是過程太過血腥暴力。
楚瑾瑜趕緊安撫，如果都覺得血腥暴力驚悚恐怖，都不接受，接下來的事情怎麽辦？
完事，他道：“你們還有問題嗎？若是沒有，我還有事。”
“有有有，”王老連連點頭，随即又有些難為情，支支吾吾半天，最後別扭的開口，“我，我可以向你請教學習嗎？”
衆人看向王老的目光有詫異又不解有輕蔑也有驚訝欣喜，他們怎麽沒有想到呢？
什麽？想一個比自己小幾十歲的毛頭小子請教是丢面子？沒聽說過達者為師嗎，其他方面咱不說，光是生産搶救生命這一塊，可以說在整個大興，這是獨一份兒，此時有近水樓臺不先站着，以後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王老敢肯定，這則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大江南北，也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和重視，如果自己能先學到這門技術，也就是走在除了楚瑾瑜之後的最前頭，這是多大的機遇啊。
更何況，他是真的癡迷醫術。
很多人經過王老的提醒終于反應過來，包括之前的劉大夫也開始大氣自己的小算盤，紛紛向楚瑾瑜請教。
“如果各位想學，瑾瑜自是願意教授，畢竟，就如衆位所說，這是造福百姓的事，理應推廣，”楚瑾瑜道，“可是，各位有沒有想過，這種特殊的方式，老百姓能否接受？”
“總比沒有命強吧？”白術道，“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
楚瑾瑜和白術兩人便一唱一和的順勢将之前幾人商讨的話以及顧慮說了遍，衆人聽罷，也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