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兩年之間,夏侯英一直沒有回帝都,然而這幾年夏侯英所創造的戰績,卻是無法磨滅的。
天境撤離西南,北燕俯首稱臣,大夏王朝無人敢進犯,天下無人不知定遠侯鎮遠将軍的名號。
宮裏的賞賜也是如流水一般送入定遠侯府,然而夏侯音卻随着越來越多的賞賜憂思甚重,夏侯家如今勢頭正旺,夏侯英旗開得勝并非是什麽好事,又與帝卿有着那樣的矛盾,這一切像是一個結越纏越深。
帝都內昔日的三大世家,夏侯家,蘇家,何家,如今蘇家已滅,夏侯家雖功高蓋主卻人丁單薄又有傾華帝卿牽制,唯有這何太傅一家聖眷正隆真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之盛。
四月七日,江南雲州霞光大盛,栖霞山頂出現異象,當地官府連夜派人趕往栖霞山一探究竟,捕快們一到山頂甚為震驚,栖霞山頂出現一個長三丈寬一丈八尺的洞穴 ,洞內有一塊長一丈寬八尺的玉璧欠于洞穴內,所散發出的五彩光芒正是輝映在天空中的霞光,當地官府連夜遞折子趕往帝都,至此雲州城出現祥瑞天下皆知。
……
七月八日,陛下銮駕前往雲州,朝中事務皆交予太女監國。
七月十八日,正值君後生辰前夕,太女以慰孝道遵從父意與君後傾華帝卿一幹人等于長絕山上的長絕寺祈福。
七八月正值一年中最為灼熱的日子,夏侯音一早就讓玉書玉棋準備冰碗于碧落閣一片竹林中納涼,落月則在一邊的不遠處練功,小小年紀越發的出落的成熟穩重,個頭也因為練功的原因比同齡人還要高出許多,唯一沒有變的是落月那張冰塊一樣的面癱臉。
不一會前院就來人禀報,說是,傾華帝卿讓夏侯音多準備準備,與太女君後去長絕山祈福。
夏侯音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來人,這樣的事一般都是傾華帝卿和夏侯瑾一起去的,這些年她的名聲不太好,這些事原本夏侯音也懶得參與。
與傾華帝卿的關系仍是像以前一樣不冷不熱,除了必要的事情,父女倆幾乎不怎麽見面。夏侯瑾卻不知道出了什麽原因,卻是對她越來越好,凡是帝卿府有的東西都會派人來定遠侯府送一份,夏侯音對這些表示的很淡,夏侯瑾卻仍是樂此不疲。蕭紫炎曾經打趣道“也是她是覺得對你愧疚呢?”夏侯音對此并沒有回應,什麽都好,他們父子倆他不會表現的太親熱,也不想太靠近。有些疙瘩結的太久,不是誰一言兩語能勸的回來的,夏侯音本就不是多事之人,自然也不會蠢的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眼看着來接夏侯音的青蕊已經等不急了,夏侯音也沒必要跟一個奴才置氣,他既然派人來了她就去好了,本也不是什麽大事。
回到碧落閣,由玉書玉棋伺候着換了衣服,便帶着一些奴婢坐上馬車前往帝卿府。
然而到達帝卿府後,趙懷寧卻是強烈要求夏侯音與他同一輛馬車,關于這件事夏侯音看向趙懷寧的眼光多了一抹複雜之色,最終還是坐上了趙懷寧的馬車。
夏侯音一路上都在仔細觀察眼前這個太過反常的傾華帝卿,然而趙懷寧卻表現的太過平靜,仿佛只是像他說的那樣因為太久沒有見到夏侯音,思念太重才想和她一輛馬車,夏侯音只得放下心中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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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絕山是一座有名的寺廟,因與皇室有些淵源,這裏一直都是香火鼎盛。
因今天君後與太女要在這裏祈福,今日的長絕寺卻是異常的安寧,伽藍殿裏的佛像寶相莊嚴,一衆僧人弟子們盤做的蒲團上閉目念經。
夏侯音帶着落月偷偷跑到寺廟的後院,池塘裏的荷花開的別樣的好看,原以為沒有外人的寺廟裏夏侯音卻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從聲音的對話中依稀知道此人并不是寺廟中人。
“小施主福德宮飽滿明潔,福澤深厚,命宮豐厚,是以有鳳舞九天之命,施主不必挂心,此次小施主不過是因驚吓過度而導致的久病在床,想必除去心劫小施主便無大礙了。”
“多謝大師,沈某真是感激不盡。”
不一會,夏侯音就看到一個中年女子抱着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走了出來,看那女子衣着裝扮不像凡夫俗子,一身器宇軒昂,似乎知道今日長絕山有貴客來臨遂抱着男孩回了客房休息。
夏侯音剛要走出來,就聽到那大師的一聲喟嘆聲“哎,命雖是極好,只可惜命運多舛只怕不能長壽啊!阿彌陀佛。”
躲在一旁的夏侯音撇撇嘴暗附道,原來出家人也騙人。
落月在一旁看到自己小姐只一眼就知道她想的是什麽,很鄙視的看過去。
……
從上山一直到離開,一直都平安無事,夏侯音卻總是覺得哪裏不對,落月卻說她神神叨叨,憂思太重。
回去的路上,夏侯音颠簸的和傾華帝卿坐在一起。只聽前方一陣騷亂,接連着已整整嘶鳴聲,馬車猛然停住。夏侯音緊緊抓住馬車的車框才将将穩住身形,以至于沒有摔倒。随之而開的是外面宮人們的呼喊聲“有刺客!護駕!護駕!保護太女安全!”“不要自亂陣腳,禦林軍保護好孤的母後!”嘈雜的聲音外面已然亂成一鍋粥。
夏侯音撥開窗簾像外面望去,無數的黑衣人已經和禦林軍們打成一片,難舍難分,眼看黑衣人抵擋不及,無數箭矢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夏侯音立即關緊窗門,沉聲道“外面已被刺客包圍。”
趙懷寧的眉頭已經皺出一座小山,緊抓住車廂的手指變得慘白,縱然這樣眼睛裏也沒有半點驚慌,飛身跳下馬車,拿起一把劍抵擋住周圍的攻擊,對着混亂的禦林軍喊道“禦林軍聽令,務必先護太女回宮,餘下的與本宮誓死抵擋。”隊伍中像是鼓舞的極大的氣勢,縱然被打的潰不成軍的禦林軍生生殺出一條血路,趙懷寧看了看身後跳下馬車上的夏侯音“青柳此地不宜久留,速帶小姐回定遠侯府。”說完這句話,狠狠地在馬屁股上刺了一劍,一整慘烈的嘶鳴聲想起,馬車飛奔的向帝都城的方向跑去。
看着飛奔而去的馬車,趙寧的內心掙紮了許久,耳邊回蕩着的仍是昨天那些惡毒的語言。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計劃,我想你們今天是無法離開這裏了。”因為這幾天有密探對趙懷寧禀報何貴君行動詭秘,趙懷寧才有心去玉檀宮一探究竟,竟發現夏侯瑾也在玉檀宮中,不由被何貴君抓個正着。
“放開我父親,何貴君你竟然意圖謀害太女,罪不容誅,等陛下回宮定然不會放過你的!”夏侯瑾見自己父親被抓一時心急,怒斥道。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今個人竟是都到其了。來人,把咱們的小勇毅侯綁起來。罪不容誅,連你這個小孩子都想到的問題,你以為我會那麽愚蠢?你以為你們今天還能活着出去?哈哈哈。”
“你看,我竟忘了,明天君後太女要去祈福呢,怎麽能沒有咱們這位,位比諸侯王的傾華帝卿?趙華寧啊趙懷寧你一向自喻聰明,卻不知你才是最愚蠢的那一個,你以為陛下真是為你好?你以為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哈哈哈。”何止心瘋狂的笑。
趙懷寧卻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內心洶湧的不安,不停咆哮“何止心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難道天下決定,寵慣兩朝的傾華帝卿你會不明白,真是可悲,可憐可嘆啊!哈哈哈。”
“你這是找死!”趙懷寧掙脫侍衛們的挾持,搶過一把短劍向何止心飛刺而來。
“你連你最疼愛的女兒的性命也不要了麽?”立時,夏侯瑾脖子上多了一抹血痕,鮮紅的顏色灼傷了趙懷寧的眼。
“瑾兒。不,不要,我,我知道該怎麽做。”趙懷寧手中的利刃“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連聲音都說不出的顫抖,夏侯絮死了,夏侯瑾是他活着的全部希望。
“父親,不要,”
“瑾兒,父親會來救你的。”他慘淡一笑,一路落寞的走出玉檀宮。
遠處的馬車已經看不到蹤影,趙懷寧的眼中卻凝結中滿滿的淚水。
有些人不是不重要,而是有人比他們更重要。
也許前半生太過榮華,老天爺才會對他那樣殘忍。
最無情的不是見死不救,而是連救我都帶着數不盡的算計,多年後夏侯音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夏侯音只想到了這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