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Zeoy沒想到,她怎麽也想不到,成均他都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Zeoy瞬間覺得懵住了,随之體力精力毫無控制地便被消耗掉了。她想讓自己剛強起來,就像何庭夕教過她的,一旦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讓自己的頭擡起來,然後睥睨地看向一切,不需要任何解釋。可她不但虛弱地擡不起頭來,連拔腿跑向何庭夕身邊的動力都沒有。

沒有人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曾經為奴。三年之久,那種疼痛雖然身體上已經消失,但每當陰雨天,那種像蟲鑽進身體裏發癢的感覺,依然在提醒着你,曾經有過的經歷。那種經歷常常不經意間出現在回憶中,提醒你……你就像只蟲子,沒有骨頭,只适合在陰暗中生存。一旦有人發現你的存在,你就死定了。

“你沒事吧?你這是?”成均意識到Zeoy的狀況越來越差,便慌措道。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以為Zeoy并不脆弱。他試圖去捕捉Zeoy的視線,可對方垂落的雙眼被長長的睫毛遮住,他什麽也看不到。他開始漸漸地心生憐憫,開始後悔。

如果他知道她會有這樣的反映,他就是再好奇,也不會問出來。他有想過問何庭夕,但他知道這種問題一旦出口,就意味着自己低了對方一頭。所以他才會問Zeoy,問她究竟是如何被救出來的?這自然也是出于和何庭夕較量的心思在作怪。

這樣持續了有一會,成均一直慌亂如麻。直到審訊室裏發出何庭夕的聲音,Zeoy像被喚醒了一樣,随即猛然擡眼看去,眼神似在切切地渴盼,令人看到感到震驚。

她在渴盼什麽?何庭夕到底對她做了什麽?是某種控制麽?沒錯,一定是一種控制,他是個心理專家,是控制沒錯。

而此時,審訊室裏經過一段時間的氣氛調試,小英已經絲毫不緊張了,随之話匣子也打開了。如薛麗芸所說,她的确是個和薛麗芸相像的人,因為都很能說。

眼見如此,何庭夕将一直握在唇邊的拳頭放下,目光冷凝,聲音肅穆地問道:“小英,你剛說這個月十二號你突然拉肚子,所以雇主薛麗芸家的清潔工作便是你們經理蔡蔓菁替你去的,是這樣麽?”

之前多數都是樊月在發問,問的也都是和案情無關的,目的是讓對方放松警惕。

“是的。”小英睜大眼睛堅定地說,“蔓菁姐她大我們很多歲,但人很好的,很照顧我們,像親姐姐一樣。如果我們有事去不了,又找不到人替班,蔓菁姐就會替我們去。我們公司的業務量太大了,蔓菁姐前不久還說如果我能做事穩重些,或許她會提拔我做主管……”

何庭夕豎起手來,意在打斷她的話。只是聽過這番話,何庭夕的神思開始凝重起來。他身子靠前,兩手握在一起放在桌上,然後口氣慎重道:“我想知道,在你看來,近三個月的時間裏,你們經理是否有情緒上的變化?”

何庭夕問完這個問題,樊月不禁看向他的臉。那是張無可挑剔的臉龐,冷漠的外表下更添加着十足的魅力。但此刻是在辦案,樊月不禁提醒自己,然後頭轉了回來,不自然地看了看筆錄,又正色地擡頭看向對面坐着的小英。

根據樊月的判斷,此刻何庭夕已經對面前的這個女人排除了嫌疑,可能在他看來,那個經理才是真兇。何庭夕的判斷是不會錯的,樊月這樣認為。

“情緒上的變化?”小英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給你個提示。”何庭夕語速平和地說,“她或許原本是個溫柔體貼又熱心腸的人……但突然,她可能變得尖銳些,又或者突然發了很大的脾氣,整張臉讓你看起來無法接近……”

何庭夕話說到這,小英似想到了什麽,變得有些六神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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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反應讓何庭夕很滿意,這也是他試探的結果。

可不想小英突然眉毛擡起又垂下,然後帶着遮遮掩掩的神情,支支吾吾地問道:“你是懷疑薛姐家門口死的人是蔓菁姐殺的麽?”她問完這話,心驚肉跳。

“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至于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樊月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硬,又和緩些,“小姑娘,其實我們只是調查案情,目前誰是兇手這都是未知的。你呢要如實說,不然你們公司的人多,如果別人知道的事情,而你對我們隐瞞了,這就是知情不報。這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完全是吓唬人的,但對膽小怕事的人的确很有效。

聽此,小英不得不粗略的權衡了一下,後她回憶道:“那個……是有過。就……就是我和蔓菁姐還有幾個人其實是住在一起的……”她說着,不自覺地擡了擡臉看向一旁,“記得三個月前吧,和我們住在一起的紅霞突然懷孕了。”話說到這,她猛地看向兩人,眼睛放大而發亮,“哦,就是蔓菁姐看到了驗孕棒,追問是怎麽回事,紅霞才說。是……”

“是什麽?”樊月鎖眉急問。

小英咬了咬嘴唇後艱難道:“孩子是個雇主的……”她抓了抓頭,語速猶豫道,“紅霞人漂亮,就被……反正就是那樣了。可……”她說着情緒越發激動,“可那個雇主是有老婆的。我們都說紅霞傻,紅霞也是吓壞了,沒個主意,都不敢讓那個男人知道。”

“你們經理什麽反應?”何庭夕的關注點始終都在那名經理的情緒表現上。

提起這個小英露出欽佩的目光,竟也豪言道:“蔓菁姐那可真是夠意思,當時直接就說讓紅霞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大家一起養。”

樊月聽後感到驚奇。何庭夕倒是不覺得奇怪。

“那後來呢?”樊月一邊在本子上寫一邊擡眼問。

“後來……後來沒想到紅霞居然偷偷地把孩子給做了。然後……就是那次,蔓菁姐發了很大的脾氣,眼睛都氣紅了,直哆嗦,把我們都給吓到了。”

這讓聽到的兩人不禁心一驚。

“那個叫紅霞的,她怎麽樣了?還繼續留在你們公司麽?”何庭夕問。

“後來她就辭職了,應該是回老家了吧。”小英很自然地說。

何庭夕鎖眉追問:“就再沒有聯系了麽?”

“反正和我是沒聯系了。我問過別人,好像也都沒有聯系了。蔓菁姐我們是不敢問的,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紅霞。”

“那麽在這之後,你們經理的情緒呢?”何庭夕一副有些心切的樣子,像是尋到了關鍵點。

“後來……也是有些變化的。”小英說着,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可事到如今,若是自己的蔓菁姐真的做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也是誰也幫不了的。如今她只希望一切都是誤會。再者依她的性格也是藏不住話的,便都說了。

“也沒什麽,其實,就是偶爾覺得她看起來兇了一些。哦,對了,昨天我記得對面咖啡店的店長來找過經理,那個經理走後蔓菁姐就變得心不在焉,連我問她考勤的事情她都有一句沒一句的。”這算是她的後知後覺。

“是那家恰絲咖啡店?”何庭夕問。

随着何庭夕提出的問題,一些事情鏈條也逐漸在小英的腦海中連接了起來。一時間,随着腦海裏想到的越來越多,她臉上漸漸失去了血色,明顯是受到了驚吓。

她遲疑地點了點頭。

聽到這個,何庭夕即刻對着身旁的樊月耳語了幾句。樊月聽到後即刻後背挺起,待何庭夕說完她便一秒不敢耽擱地離開了審訊室,徑直來到觀察室。

沒想到樊月剛推門,成均卻已經走到門口。沒等樊月說,成均大步走了出去,吩咐道:“馬上找到恰絲咖啡店的店長,對他進行保護。告知當地派出所,其他兩位……就是柳夏和臧懷生也要進行保護。”成均命令完想到Zeoy,臉上流露出擔憂,他便旋即走回去拉起Zeoy的手:“何庭夕他還要審問一陣子,你跟我走吧。”

面對成均的舉動,Zeoy很是排斥和遲疑。

成均卻拉着她的手不放說:“剛才是我說錯了話,跟我去盯梢能分散注意力。”見Zeoy還是不為所動,他又說,“你跟我走,我保證不再提起那件事。”說着,他又急忙交代樊月,“審訊有任何進展立刻告訴我。”

“是。”對于成均對Zeoy态度上的轉變,樊月覺得很是奇怪。但她沒有說些什麽,而是按照領導的吩咐回到了審訊室,繼續審問。

成均那話雖不像是威脅,但細想又是種威脅。Zeoy想到這,還是跟着成均走了,只是看上去很機械,換句話說就是不情願。

成均開着警隊的大衆車,車上只有Zeoy随行。與此同時,刑警大隊院內的幾臺車輛也同時發出啓動引擎的聲音。

成均的目的地是恰絲咖啡廳,他從何庭夕的話裏察覺到那個咖啡店的店長高鹿可能察覺到了什麽,蔡蔓菁會因此殺人滅口,所以他即刻交代人不僅對高鹿實施保護,還要對其他兩個男人,就是高管柳夏和大學士臧懷生進行保護。

這也是考慮到犯罪嫌疑人蔡蔓菁的性情有很大可能在轉變,而且想必已經有了反社會趨勢,才做出的決定。這自然也是根據何庭夕的側寫結論聯想到的。

“其實沒有必要對柳夏進行保護。”坐在副駕駛雙手握住灰色安全帶的Zeoy,突然開口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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