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3
“那麽對于獲取型的殺手, 通常有兩個目的:其一就是我們在電影裏常見的, 通過折磨的方式獲取某些信息,機密性的東西;其二就是懲罰和報複, 這當中一定會牽扯到某些私人恩怨。而通過法醫對屍體的檢驗來看, 很顯然,兇手的作案目的就是為了報複。他痛恨那四個人的每一個,所以刺在他們身上的刀口都是一樣深。他分別挖出了他們的眼睛, 砍掉了他們的手,甚至還有牙齒 舌頭和心髒, 說明這些都是他尤其憎恨的部位。他不是毫無感覺, 不然不會放過那個孩子, 他可以說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而且他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何庭夕說着,上前走了兩步,雙手豎起又繼續說道:“但是通過他的作案手法, 我覺得可以排除黑社會性質的報複,因為這是個非常典型的非組織性的報複性殺人案件。這個你們可以通過排查近幾年有關當地黑社會的犯罪案例進行比對,我相信你們不會找到與其類似的案件。還有一點, 像是成隊長說的, 死者沒有反抗受到的傷害,說明兇手用的是閃襲戰術。他一定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他不會怯場,也不會中途失手, 他一定是小區以外的人……”
這個會議一直持續到深夜,即便何庭夕的側寫排除了許多沒必要調查的線索,但依然有許多需要調查的方向。而且最後,所有人都認定這個人或許有服過兵的經歷,而且一定是個男人,至于年齡或許是在40歲至50歲之間。
散會後,何庭夕和Zeoy離開刑警隊,因為饑腸辘辘便随便路過個小攤,點了兩碗牛肉面吃。
“你今天去了哪裏?”Zeoy一邊埋頭吃面一邊問。
何庭夕伸手幫Zeoy撇開嘴邊的頭發,說:“聽說你今天的表現不錯,看來沒有我在你也能獨當一面了。”
Zeoy捧起面碗,喝了一口熱湯,便立時覺得胃裏面暖暖和和的了。她放下碗後,對着何庭夕搖了搖頭說:“不行的,還是有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連視頻都忘記給你錄了。我就覺得我的視線範圍可能在長度和寬度上都不如你,你看的要比我長闊高深。”
何庭夕歡喜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說:“你這是在誇獎我麽?”Zeoy想了想,卻突然一副拷問的樣子,回到最初的話題:“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天去了哪裏?”
見自己的行程這樣的被Zeoy重視,何庭夕即帶着興致,又雙眼帶着促狹的幽光,說:“你覺得我會去哪?這麽緊張我。”
“快說。”Zeoy有些沒了耐性,因為這個問號已經在她的腦海裏定格了差不多有将近十個小時了。
何庭夕将臉轉過去,拿起筷子将面條放進嘴裏,細慢的嚼動,後說:“我去檢查身體了。”
“檢查身體?你不舒服了麽?是哪裏不舒服了麽?結果呢?結果怎麽樣?”
見Zeoy這麽緊張,何庭夕忍不住想發笑,但他還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然後臉板起來說:“Zeoy,我可能會被人嫌棄了,可能都不會有人要嫁給我了。”
“為什麽?”Zeoy緊接着問,中間似乎都沒有停頓。
何庭夕佯裝郁悶地放下筷子,然後垂臉說:“沒有人會願意嫁給一個……一個可能生不了孩子的人。而且我一直都是和你在一起,咱們的樣子似乎又不像是情侶。就是你答應和我敞開心扉,可我們的樣子在別人的眼裏就是不像。那這樣有的人就會說我是性取向有問題,肯定還有其他難聽的。現在呢,我身體又有了問題,那我想……”說到這,他擡臉看向Zeoy,一副可憐的模樣,“我可能會讓人诟病一輩子了。”
看着何庭夕一副哀傷的樣子,Zeoy一雙充滿同情和憐憫的雙眼看向他。明明他又有錢,長得又好,卻被人說三道四的,怎麽會這樣?Zeoy愁悶感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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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聽完何庭夕說過的這番話,Zeoy不僅連面都沒有心思吃,更壓抑的一句話都沒有說。晚上,Zeoy照例為何庭夕的傷口塗藥,換紗布。她很仔細,何庭夕坐在沙發上,她就跪坐在地上,細細地觀察傷口的變化,生怕會感染。她塗藥也塗的很小心,就是一點點的輕輕地點在上面,生怕自己的力道重了,會讓何庭夕疼痛。
“估計這道疤痕也會讓人嫌棄。”何庭夕看着自己側腹的疤痕,顯的有些憂郁。
他自然是故意這樣矯情說的,因為即便是有了這麽一塊将近七厘米的刀疤,也減不掉他腹肌的魅力。可他心裏有什麽盤算他心裏是最清楚的,如果不是太過在意,他也不會這麽上心;如果不是這麽患得患失,他也不會只在這件事情上顯的六神無主,手足無措,甚至還要請援兵。
Zeoy沒有應聲,但臉上的愁雲卻更多了。她更加細心地為何庭夕擦藥,但眼淚卻在眼睛裏打轉。
第二天,兩人照常一同上班,只是在停車場從車上下來後,Zeoy竟一改往常,且當着旁人的面牽起了何庭夕的手,還身體靠的很近。
公司裏的幾個職員看到,皆露出八卦窺探的目光,一邊向何庭夕問好,一邊瞥眼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何庭夕心裏自然是樂開了花。
“今天……怎麽,怎麽握起我的手?”何庭夕坐在辦公室裏,看着坐在沙發上看雜志的Zeoy,顯的有些明知故問。
Zeoy卻是一副虧欠的樣子,垂低着頭說:“之前我就答應你了,我會試着拉近我們的距離,是我太拘謹了,邁不開那步。不過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麽能讓人那麽诋毀你。”
一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令何庭夕激動不已。Zeoy太過寡言,不善于表達,能得到這樣一句話,何庭夕覺得真是比什麽都重要。而且最重要的是,在Zeoy心裏,自己是那個最,連她爸爸都比不過他。至于那個來找Zeoy的男人,當然是更要靠邊站了。想到這些,何庭夕心裏就止不住地雀躍。
Zeoy合上雜志,突然想起說:“對了,方旌羽她今天來了麽,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謝謝她。”
“哦,她來了,那我讓她過來。”說着,何庭夕手摸向座機電話。
Zeoy尴尬一笑:“我是去道謝的,還讓人家過來?”
何庭夕将手從座機上抽離,恍然說:“也是,那我讓薩沙帶你去。”
“不,我能找到她的辦公室。”
Zeoy的确知道方旌羽的辦公室在哪裏,雖然方旌羽是新來的,但來找她看病的人卻很多,是目前預約最多的醫生。原來這家公司的明星醫生是專門治療抑郁症的那位年齡看起來過40的女心理醫生,但自從方旌羽來了,原來的明星醫生就顯得門口冷清了很多。
Zeoy走到方旌羽辦公室的附近,見走廊門口還是坐滿了人,且看起來都像是職場的上班族,這般她怕打擾就轉身打算回去。但沒想到這個時候方旌羽開門走了出來,見是Zeoy就即刻叫住了她:“Zeoy?你,是來找我的麽?”
Zeoy聽出是方旌羽的聲音,便停下腳步,轉回頭看去:“是的,不過,你先忙吧,我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
方旌羽卻無視等候的幾個人,說:“沒關系,你進來吧。”
Zeoy将整個身子轉過去,然後看向那幾個等候的人,不好意思的說:“別了,我還是待會再來吧。”
但方旌羽卻堅持說:“沒關系,我不會讓他們白等的。”她的眼神即強悍又充滿了自信,以至于她看向那幾個等候的病人時,他們皆是一副順從的樣子,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就這樣,Zeoy第一次跨進了方旌羽的辦公室。
這是一間以白色為底調的辦公室,但幾件看起來充滿藝術性的擺件卻都是血紅色。最讓Zeoy感到驚奇的是,她的辦公室裏只有一張椅子,那麽難道她的病人進來後都是要站着進行治療麽?
“抱歉,我的辦公室只有一把椅子。”方旌羽坐到自己的黑色靠背座椅上說。
“哦,沒關系,我站着就可以。”Zeoy顯的有些拘謹着說。
“那麽,你是來?”
“我……”Zeoy感到有些羞愧,“我是來特意謝謝你的,謝謝你那天救了我。”她将手背到身後,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方旌羽笑了笑,牙齒在紅唇的突顯下顯得特別的白亮。
“Zeoy,我覺得我救你似乎是一種本能。”
“本能?”
“沒錯,本能,就是一種道不出的理由。”方旌羽說的很真誠,非常真摯。
Zeoy聽後臉有些漸漸泛紅,她穿的是一件雪白的高領毛衣,這襯得Zeoy的臉色更加的紅潤動人。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從你身上感受到一些不愉快的經歷。”方旌羽說到這話的時候,Zeoy猛然擡頭,因為對方已經從座位上離開,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方旌羽手搭在Zeoy的肩膀上,溫和地說:“我了解你和何庭夕的親密無間,但如果你什麽時候想聊聊,我想對方是個女性會更能讓你敞開心扉。”
Zeoy聽到這樣的話,竟一時間對方旌羽有了莫名的依賴性。事實上,Zeoy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也更沒有兄弟姐妹的陪伴,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方旌羽更像是個姐姐,尤其是經歷過上次的事情以後。
“謝謝你……”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後,顯的輕松地說,“我,如果我有需要會來找你的。”
“你可以不用預約。”
兩人會心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