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49
除了夏丹妮, 雷靜怡也被叫了來。她坐在辦公室角落的一張桌子旁, 對面向她問話的是Zeoy。
“你叫我過來,是案子有進展了麽?”雷靜怡面容憔悴的問。她看起來臉色蠟黃, 頭發也看似幾天沒有打理過, 淩亂且沒有光澤。
Zeoy帶着顧及,認真地掂量着自己要問的問題。幾經斟酌後她說:“靜怡,我記得你說過, 說你妹妹不在尚城,那麽她是一直在外地麽?還是……是最近才出的遠門?”
雷靜怡感到有些意外, 卻也沒有什麽戒心, 便說:“一個多月以前吧。聽我媽說是在學校惹事了, 我妹妹性格不像我, 她……”
“那她現在在哪?”
“之前被我爸媽送去北京了,他們……”提起自己已故的父母,雷靜怡不僅哽咽道,“他們說是要把妹妹先送去北京的國際學校, 說是讓她先練練口語,然後差不多的時候就會送她出國。不過,你們為什麽對我妹妹這麽感興趣?難道, 難道殺我爸媽的兇手也會對我和妹妹不利麽?”
Zeoy晦色一笑, 然後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正常詢問。”Zeoy頓了頓,收聚其笑容,“那麽, 你知道她在學校到底惹什麽事了麽?”
雷靜怡漫不經心地說:“學校惹事能有什麽,打架什麽的被。我也懶得問她,她也一向不把我這個姐姐當回事。我妹妹你不是知道麽,以前你上我家來寫作業,就喜歡在你們面前說我怎麽不好,在親戚面前也是,就是什麽都要尖兒,反正我爸媽也護着她,她就更眼裏沒我。”
Zeoy見雷靜怡确實不知情,便讓她回去了,臨走也只是說案子正在進展當中,其他的不方便說。
審訊室裏頭,夏丹妮有些被吓到了,便沒有了剛才的嚣張肆意。
“夏丹妮,我問你,于可你認識吧?”成均因為從學校方面知道了一些有關夏丹妮的事情,所以對她毫無友善可言,他便口氣生硬而又嚴厲地問。
“于可?”夏丹妮說着,眼睛轉來轉去,一看就是心虛極了樣子。
見此,樊月和成均互相看了看,而後樊月問道:“夏丹妮,我告訴你,不要企圖隐瞞和遮掩,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刑警隊,你的那些滑頭心思最好都收起來!老實交代你都做過什麽,這才是正确的選擇!”
夏丹妮聽後,思襯後,卻又變得冷言道:“我說這位警察姐姐,你也不用吓唬我,還老實交代,我又沒犯什麽錯,你讓我老實交代什麽啊?我父母從小就告訴我,做人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我一向都是誠實的孩子,我就不明白,你要讓我交代什麽啊?還有,現在我要請律師,我的律師沒來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面對夏丹妮的嚣張跋扈,不思悔改,成均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吓得夏丹妮心猛然一跳,随後便聽到成均近乎咆哮的聲音道:“我告訴你,夏丹妮,殺你全家的兇手我們已經查到了,他不是別人,就是于可的親生父親!!”
夏丹妮被吓傻了的樣子,一雙大眼睛瞪的溜圓。
“不可能!這不可能,于可她是個孤兒,她……家長會都沒人來開。”夏丹妮雙手不安地放在椅子把手上,屁股也跟着挪動了兩下。
樊月十分嚴肅地對夏丹妮說:“于可的父親是參加過越戰的軍人,大家都誤以為他死了,但其實他沒有死,他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一直在越南沒有回來。而且就在剛剛不久,我們才發現,原來你家人屍體丢失的部位,就擺在于可的墳墓前,當然還有雷靜和爸媽的!!!”樊月原本對夏丹妮還有些同情,但越發的她也深深地為于可,甚至是她的爸爸感到不平。
而夏丹妮聽了這些話,一時間臉上吓得完全失了色。只見她目光缥缈游移地亂看,頭也跟着來回動,嘴裏嘟囔:“怎麽會這樣,她不是孤兒麽?怎麽會?怎麽會?我要是知道她有個參加過戰争的爸爸,我就……我就……是我害了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是我!!”她說着,忍不住哭了起來,臉上除了恐慌和懼怕,甚至還有些委屈。
成均冷眼看她說:“現在你說說吧,你都幹了些什麽?就只有你和雷靜和麽,參與當中的還有沒有別人?”
夏丹妮抽搭幾聲,然後下巴顫抖着說:“許可那個人,她其實挺壞的。我們都覺得她挺綠茶的,仗着自己沒爹……仗着自己是孤兒,好讓所有男生都可憐她。剛開始我們就是惡作劇,給她點……教訓,但沒想到她居然當着老師和全班同學的面,說我……說我們欺負她。我也是好心,就她那樣在社會上會吃大虧的,現在綠茶婊人人都喊打的……”
成均氣的直攥拳頭,樊月也是聽的咬牙切齒。
“後來,我氣不過,氣不過就下手重了一些……她爸也是,那許可是車禍死的,是意外,和我們有什麽關系?沒準,沒準以後于可不那樣了,我們還能做朋友。我家裏那麽多店,她要是考不上大學,不過現在就是大學生也未必有工作,但只要她來找我,我肯定說一句話就能讓她當個店長什麽的。”她說着,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後,便攤開雙手,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我真是這麽想到,我心腸不壞的,每年什麽學校組織的捐款,我捐的都是最多的。”
成均氣到生不起氣了,只側臉鄙夷地看向她說:“許可的死和你沒關系?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許可的驗屍報告上顯示,她的兩只胳膊有多處的被煙頭燙傷的痕跡?連胸口都有?為什麽她的大牙松動,你別告訴我是車撞的!法醫說那是被重力擊打而成的!!還有她的眼睛,右眼被打的應該接近失明了吧?你居然還說你是好心,我看你心腸比誰都歹毒!!”成均說着,激動地站起來,雙手撐着桌面,越發厲聲說,“這也是為什麽,為什麽你的家人被殺後,兇手要砍斷他們的雙臂,要挖掉他們的眼睛,要挖出他們的心髒,甚至是舌頭和牙齒!!這一切都是兇手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夏丹妮一時間驚駭到渾身發麻,但她卻還是聲嘶力竭道:“那他有什麽沖我來啊!!讓他沖我來啊!!他怎麽不殺我啊,他倒是把我給分屍了啊……”說到後來,夏丹妮的聲音漸漸弱了,埋頭痛哭了起來。她只聽見成均在說:“因為兇手認為子不教父之過,你的德行敗壞是你家人沒教育好你!!現在你告訴我,除了你和雷靜和,還有誰?還有誰長期霸淩許可?”
夏丹妮被成均的吼聲吓得一激靈,而後她緩緩擡起頭來,目光發顫地說:“還有……還有……儲奇。儲奇你別看她平時蔫兒,在班裏頭一副好學生的樣子,但其實她的主意最多……”
聽此,成均即刻走出審訊室,交代人馬上保護儲奇的家人,一定不能再讓兇手得手!
月23日,上午8點,天茂小區四棟,六單元門口,一個身材高大威猛,滿臉滄桑,雙眼透着哀鳴與怨恨的男人正推着垃圾車,在六單元門口徘徊。他和那日在萬盛小區出現的時候一樣,頭上戴着黑色的鴨舌帽,胡子是後貼上去,也是穿着一身工裝,唯一不同的是他這次沒有戴眼鏡。他是頂替旁人過來的,為此他還頗費了一番功夫。
他就是許可的父親。
而有關許可父親的調查,是警方通過圖像比對,在機場和火車站方面尋到了兇手的真實身份。許忠,49歲,原第14軍第40步兵師,軍醫。為救戰場上負傷的戰士,冒着炮火,身背醫藥箱救護傷兵,但沒想到被彈藥射中。當時在場的人都覺得他沒有了生命氣息,卻沒想到他只是暫時性的休克。可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除了自己竟再見不到一個活人,而他又身負重傷……但幸運的是,他艱難走了一段路後,竟然被當地人給救走了。
随後他在越南修養了幾個月,卻也因為大腦血液循環差而失去了記憶。待他想起來的時候,他卻已經是另外一個女人的丈夫了。他想回去見他的妻兒,可他又無法舍棄現在的妻子,畢竟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況且她的身體又不好,無奈,他就只有在痛苦中做了割舍。後來他的那位越南妻子因為白血病在不久前死去了,兩人沒有孩子,他便在處理完妻子的身後事後回到了久別的家鄉。但沒有想到,他才剛回來,便是另一個噩運的開始。
他無法接受,他将一切的罪責都歸咎在自己的身上,包括孩子母親的死,他覺得是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但當他看到那份法醫的驗屍報告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女兒一直在承受着屈辱和霸淩。
那日,他不顧往來的車輛,游走在馬路上,心像死透了一樣,只有軀殼在人世間游走。只見他将那份驗屍單緊緊地握在手裏,與此同時,他手上的青筋爆起,并且雙眼像血染的一樣紅。他在車輛的鳴笛聲中發誓,他一定要讓欺辱自己孩子的人血債血償!!!但孩子做下的孽都是父母欠下的……
所以,無論是夏丹妮的家人,還是雷靜和的家人,或是儲奇的家人,他都要他們付上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