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但為君故

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間将整片大陸全部籠罩,所有陽光如同被困于沉沉烏雲之內,一絲光芒都透不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壓抑之勢讓大陸上所有生靈都甚是惶惶不安。

天道之怒,上一次見到如此情形還是三百年前。

疏言站于蓬萊山頂,舉頭遙望。

怎麽會突然出現日食?

他擡手按住心髒的方向,這裏從适才開始便一直處于慌亂的狀态,就像是發生了什麽壞事一般。

可是,能是什麽壞事呢?

疏言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去考慮那個甚至可能讓自己徹底崩潰的可能性。

他暗暗安慰自己,或許,是其他哪個王域發生什麽災禍了也說不定。

自己的主上很強大,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怎麽可能有事!

“白澤,你沒事吧?”

疏言聞聲回眸,讓出了身後的雲止。對方正擔憂地看着他,好看的峨眉都簇到了一處。

“沒事。”疏言強作鎮定地笑了笑,“只是突然看到這樣景象,有些... ...”

雲止雖然一直呆在殿內,但早已有婢子将外面這樣聲勢浩大的景象變換告知于她。

只是她卻并未有絲毫憂慮之色,似乎完全沒有将這種異景與自家主上聯系到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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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天氣還是有些冷的。”雲止溫聲道,“你還是進來等待吧,主上肯定很快就能回來了。”

疏言深吸了一口氣。

主上以前曾經跟他說過,若是自己不在,久冥的一切事宜便都交由他來處理。

現在,他就是這裏的主心骨,他不能亂。

一想明白這一點,疏言便不再傻站在山頂觀望,而是跟着雲止回到了屋中。

自己的暗室就在主上隔壁,正有婢子在主上的屋中仔細打掃。

他從門外默默向裏凝望。

寬敞的暗室裏,最先落入他眼簾的便是那張青玉桌案。上面還擺了張顏色發黃、被人仔細研究圈點過的地圖。

恍惚間,那人還坐在書案之後,見他望來便停下了手中筆墨,柔和道:“有事?”

疏言心中一澀,懊悔非常。

早知道,當時無論如何都要求主上允許他跟着去的。

他暗嘆一聲,正準備收回視線、回自己的房間去。

現在久冥雖然暫時安穩,卻也該提前做好打算。

玄寧雖已是強弩之末,可是餘威仍存。一旦兩方真的宣戰,勝負還未可知。

疏言邊想着接下來的計劃,邊擡手輕輕撣了撣自己的衣袖。

然而,須臾之間,他白皙的指尖卻忽然在衣袖處一頓。

餘光中,竟有道閃爍熒光從主上的暗室中飄出,一路向他而來。

疏言連忙擡頭望去,卻赫然發現,這竟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熒光飛速襲來,卻在他身前突然停住,于他眼前的半空之中搖晃個不停。

疏言望着這道熒光,心中竟有些不知所措。

... ...這是個什麽東西?

而且總覺得,別人好像看不見?

這蓬萊內谷之中,四周都是陰沉的暗色。

在這樣的環境中,這抹熒光極其耀眼。可無論是正在給主上收整房間的婢子,還是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雲止,竟無一人将目光落于這熒光上過!

疏言仔細觀察了一番周圍人的神情,終于确定——

他們确實看不見!能看見的這熒光的,居然只有他自己!

疏言震驚地擡起手,也不顧自己的行為看起來或許很是詭異。

他伸出指尖,試探着觸碰這道熒光。

可這熒光卻仿佛能感應到他的舉動般,見他手指戳來,熒光便忽然一閃、躲開了他的觸碰。

這熒光... ...居然能夠根據他的舉動做出反應?

疏言“唰”地睜大了眼眸!

難道這是一道有生命的熒光?可這怎麽可能!!

疏言心中驚駭莫名,卻見熒光竟忽然向他的方向又靠了靠,随後大幅度地擺動起來。

他雖然以前從沒見過這樣奇異的東西,可不知為何,他卻仿佛感受到了這道熒光想要傳達的信息——

它在着急,它需要自己的幫忙!

可是自己能幫它什麽?

還沒等疏言徹底搞清楚眼前情況,熒光便已率先沖出了內谷!他連忙緊随其後,想要一探究竟。

熒光沖至山頂便陡然停頓一瞬,疏言跟着心中一緊,随後便見那熒光竟驀然向着一個方向拼命飛去!

疏言指尖瞬息一涼。

那個方向... ....

正是向主上求援的林氏國邊城所在!

疏言恍惚地向後倒退了一步,踉跄間差點狼狽地跌坐在地。

一直挂念着他情況的雲止見狀連忙跑上前,問道:“白澤,你怎麽了?”

疏言這才從混亂中尋回了自己的意識,回頭決然道:“青鳥,我要去尋主上,你留下鎮守蓬萊!”

“什麽!”雲止訝然道,“可... ...”

“拜托了。”疏言打斷她的話,“我不能放任主上陷于危境之中!”

話音一落,他便忽然幽幽一聲嘆息、化為了瑞獸模樣。

他甩了甩腦袋,一雙赤紅眸子回望向無措的雲止:“你放心,我會帶着主上平安歸來的,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疏言道完這句便不再停留,跟着眼前熒光騰風而去,瞬間消失在了雲止的視線之中。

***

天道震怒?

相柳呆怔地看了頭頂蒼穹片刻,旋即又将目光移回了梁語身上。

他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一想到剛才從指尖傳來的灼熱感便一陣心悸。

這人怎麽突然這麽燙?他怎麽了?

相柳慌亂地蹲下身,心中竟前所未有地慌亂——

他不會真的要死掉了吧?

相柳擡手,再次試探着感受梁語身上的溫度。

然而熟悉的灼熱感卻再次于他指尖留下了一陣撕咬般的疼痛。這熱度,比剛才似乎有過之而不及!

這麽燙的溫度... ...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相柳,你在做什麽?”巴蛇勉強擡臂将自己撐坐了起來,“你圍着他轉幹什麽?快殺了他啊!”

相柳身子一僵,嘴唇一時間竟微不可查地顫抖起來。

他沉默半晌,努力鎮定道:“我知道,只是現在情況不明。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巴蛇呆了呆。他腦子笨,一向最聽相柳的話,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相柳給自己的建議。

可這次,他卻隐約地察覺到了不對。

巴蛇仔細打量相柳望着地上那人的樣子,心中竟有種錯覺——

他怎麽覺得,相柳是在擔心這人?

在擔心自己的敵人?!!

巴蛇并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卻也說服不了困惑地自己,只好轉開話題,故作痛楚道:“相柳,那你先別管他了,你來看看我!”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口和鮮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相柳擡眼掃了他一眼,見他神情似乎并無什麽不妥,方安慰道:“好,我去看看。”

他起身行到巴蛇身邊,将目光一凝,剛要擡手運靈力詳查,卻忽然轉身,将手中靈力盡數擲出!

靈力所向之處,已站了一個人。

這人無措地看了看地上生死不知的梁語,随後便将赤紅眸光向相柳身上狠狠一落。

“你們... ...竟敢傷我的主上!”

他擡袖拍散了相柳擲來的靈力,随後拔劍出鞘,向着相柳和巴蛇的方向便狠狠一揮!

巴蛇重傷在身,自然躲避不得,一旁的相柳眼疾手快、連忙抱起巴蛇迅速閃開了這一劍,落于遠處。

“你是誰?”相柳冷冷擡眸,心中竟不知為何有些煩躁。

疏言一擊之下便知此人難纏,自己未必是其對手。

是以他眸光一動,也不再戀戰,而是掃視了一眼周圍。

不遠處,阮阮早已昏迷,而另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白衣少年也伏在地上痛苦地咳個不停。

疏言俯身,伸手探向了自家主上,卻也像相柳先前那般震驚地收回了手掌。可他心中所想,卻是——

主上身上怎麽這麽冷!

簡直如同高山之巅的寒冰,想要順着他的指尖将他整個人都凍結凝實一般!

主上難道已經... ...

疏言手指顫抖,身子也因為慌亂而微微搖晃。

“你們... ...”疏言狠狠擡眸,殺意如迸發如雷霆,向着相柳和巴蛇咆哮而去!

他起身向相柳的方向走了幾步,手已搭在劍柄上,心中更是存了同歸于盡的死志!

原本抱着巴蛇的相柳也緩緩将巴蛇放到了地面上,旋即持鞭而起。

兩人隔着不遠的距離冷冷對視,身上靈力已在悄無聲息地流轉。

——然而,還未等他們擡起兵刃,卻忽覺腳下一陣!

兩人本以為是錯覺,可他們剛剛向地面掃了一眼,便有一陣沉悶的“轟隆”聲突然從地底傳來。

而這聲音所在,正是梁語的位置。

相柳和疏言俱是一怔,不敢置信地轉眸,卻正好看到以梁語為中心,其身下土地竟忽然寸寸皲裂、向下塌陷!

而置身于其上的梁語更是瞬間便被煙塵淹沒,向不斷碎裂的土地縫隙間堕去!

眼看着面前這道紅色身影瞬間便要徹底消失,兩人幾乎都沒有片刻遲疑。

一人持鞭,一人持劍。

兩道身影,瞬間便随着梁語消失在了滾滾塵霧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疏言就醒過來啦,然後,修羅場。

話說本以為這章梁語就能變态的,看來還要稍等一下。

【梁語:對于變态這種事情,我一點都不着急好嗎?

硯硯:... ...不好(低聲)

梁語:嗯?

硯硯:(谄媚微笑)】

***

另外我要給相柳換個顏色,基友說他額頭是紅色蓮花紋,身上穿着基佬紫有點靠色...

大家覺得什麽顏色比較适合相柳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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