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但為君故6
阮阮的這個問題,疏言卻完全回答不了了。因為那個相柳到底為什麽會突然開始護着梁語,疏言也完全不清楚。
不僅他不知道,就連作為直接當事人的梁語也完全不知曉其中緣由,只能理解為玄寧也有求和之意,所以不想真的殺掉他、引來久冥整個王域的瘋狂報複。
“不過幸好那個人沒再打下去。”疏言心有戚戚,“不然我跟主上還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解答完阮阮的問題,疏言也好奇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轉眸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遲遙,溫和微笑道:“吾號白澤,你是?”
遲遙忙禮貌地點了點頭:“吾號獨玉。”
雖然不知主上怎麽出去一趟就帶了個陌生人回來,不過久冥越來越壯大自然是令人歡喜的。
何況這個新來的還是只靈獸。靈獸在這世上彌足珍貴,現在又多了個靈獸同伴,對于久冥的未來來說,實在是件天大的好事。
認識了新的同伴後,疏言又問道:“不過你們剛才還病得那麽重,現在怎麽就活蹦亂跳的了?”
“這個之後再說。”見幾人終于都冷靜了下來,梁語才開口道出了自己心中瘋狂閃爍着的訴求,“我們先回蓬萊吧。”
他現在急需休息,急需洗澡,急需安安穩穩地呆一會啊!
這才反應過來的幾人連忙起身,行到了馬車外,準備離開。
唯有疏言一人委委屈屈地嘆了口氣:“哎...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水源啊... ...”
***
待梁語等人趕回蓬萊之時,雲止正站在蓬萊山頂、焦急眺望。
見到幾人身影,她飛身略下,眸中盡是欣喜之色。可一看到梁語身上的血跡和幾人蒼白的臉色,她的欣喜又全然退去,重新盈滿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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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你們這是... ...”
梁語搖了搖頭,并未與雲止多說,只道:“他們都受了傷,你先給他們治療一下。”
雲止忙道:“那您... ...”
“我不急。”
梁語撂下這句話便進了內殿之中、自己的密室裏。
雖然他先前已調理過許多次,可血脈中的靈力卻還是有些躁動。
當拿出案邊元香,在熟悉香氣間合眸休息了片刻後,梁語的靈力才終于漸漸恢複了正常。
他攤開手掌,先是回憶了一番與相柳作戰時,耳邊突然出現的聲音。
正是因為那聲音,他的靈力才瞬間恢複到了圓滿狀态。可當他要用靈力殺死相柳時,靈力又突然出現了凝滞狀态。
這些情況的誘發原因到底是什麽?
是什麽觸發了靈力的恢複,又是什麽使得他不能使用靈力?
梁語眉頭緊鎖,想要思索明白其中緣由,可條件卻又實在太過單一。他糾結了許久,卻還是完全沒有頭緒。
微微一聲嘆息,梁語起身為自己倒了杯茶。
這屋中時時有人打掃,連茶都還是溫熱的。
一口熱茶入喉,清透靜谧,連他心頭的火氣似乎都随着這茶香消退了不少。
“主上?”雲止在外輕扣房門,“屬下雲止,可以進來嗎?”
梁語輕揮衣袖,替雲止“打開”了房門,輕聲道:“何事?”
雲止見他臉色似乎更好了些,心中的焦慮才緩和了些。她靠近梁語俯身一禮,“您身上也有傷,所以... ...”
“不必了。”梁語輕輕搖了搖頭。
他雖然無法用那個“提示”來查看自己的身體情況,但适才他已用靈力在體內運作過,基本沒有什麽大礙了。
雲止的靈力方向确實是治療沒錯,但正如同劇烈戰鬥會消耗元氣,她的靈力即便用于治療、若是消耗過多,也會對其身體造成損耗的。
雲止見他回絕得幹脆,既不敢反駁,又有些不放心,支吾道:“可是,您... ...”
“雲止。”梁語毫不猶豫地岔開話題,“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你。”
果然被幹擾了思路的雲止連忙擡頭茫然的看了看梁語,似乎想不通自家“無所不能”的主上居然還有問題要問自己?
梁語放下手中茶盞,仔細措辭道:“你的目光落到別人身上的時候,會有什麽... ...提示嗎?”
“提示?”雲止不明白梁語為什麽這麽問,搖頭道,“什麽提示?沒有啊。”
“那... ...”梁語又道,“你的治療會有限度嗎?就是說你可以醫治的傷勢程度有限度嗎?”
雲止這次倒是明白了梁語的意思,點了點頭:“這自然是有的。比如今日白澤的傷勢便不嚴重,我醫治起來就很輕松。但如果他的傷勢過重,我便只能讓他的傷勢稍微好轉,可卻不能完全治愈了。”
梁語疑惑道:“這不是很奇怪嗎?”
既然可以将重傷治療成輕傷,為何不能對輕傷繼續治療,将輕傷治愈呢?
全然沒想過這個問題的雲止完全被梁語問住了,她目瞪口呆地想了好半天,才糾結着道:“或許是因為靈力的排斥吧?”
梁語倏然擡眸:“說下去。”
雲止道:“因為我們治療一系的醫治方法都是将靈力輸入傷者體內,來替他調理傷勢和身體中的靈力運作,但是當我們輸入的靈力達到一定限度時,就會在他體內形成飽和,便不能繼續輸入了。”
梁語頓了頓,忽而茅塞頓開:“也就是說,用意治療一個人所需的靈力的‘量’是固定的,如果一個人的治療靈力足夠精純,便可以在這個量的限度內将傷者完全治好?”
雲止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這樣的。”
雖然還沒有驗證這個看法,但梁語卻已多半能夠确定。
也就是說,他的治療水平是可以繼續進步的,只要提高他用來治療的靈力就夠了!
不過“如何提高治療靈力”的問題卻不能問雲止了。對于天生的治療者來說,修煉治療水平就跟他修煉攻擊水平一樣,都是依靠元香來使靈力更磅礴和順暢。
可是自己現在的情況卻顯然和他們都不相同,看來只能自己尋找解決之法了。
弄清了現在的狀況,梁語的心情也終于放松了些。
他送走雲止,又點燃了新的元香,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語在空白的夢境中蘇醒過來,睡意朦胧之間卻聽到外面似乎有人聲嘈雜。
他連忙披衣起身,推開密室的門向外望去,卻見雲止等人正站在內殿殿口向外望去,似乎甚是激動的模樣。
“怎麽了?”
聽到熟悉的冰冷聲音從身後傳來,雲止幾人連忙回身。
“主上!”疏言率先開口,喜悅非常,“下雪了!”
玄寧本就在九州北端,雪景并不算罕見,幾人會如此喜悅更多出自靈獸天性。
對于他們而言,白雪可以讓心神更為安寧,使自己靈力的調動更加流利。
然而梁語看到了這漫天雪景,卻發自內心、微不可查地輕輕一笑。
他前世生在北方,經常能見到這樣的白雪皚皚的壯麗景象。
何況只要下雪,就标志着新年即将來臨,那是一年之中自己和哥哥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刻。
阮阮歡呼一聲沖到了白雪之中,伸開雙臂展顏道:“真美啊!”
她伸手接住了幾片軟綿綿的雪花,只是雪花剛剛碰到她的掌心便消失成了一小汪冰冷的水漬。
疏言轉身看向梁語,在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眼神後也歡呼一聲,迅速沖進了漫天皚皚之間。
凜風呼嘯,瑞雪寒涼。
可是站在這樣原本殘酷的自然景色間的幾人,臉上卻都是難得的喜悅神情。
梁語轉眸看向一旁笑望着衆人,卻并沒有加入他們喧鬧的遲遙。
“你為什麽不去?”
遲遙忙回頭道:“我這樣看着就好了。”
梁語也不勉強他,片刻沉默後又道:“你既然來了這裏,就是久冥之人,就是所有人的同伴。”
他擡手指了指鬧得正歡的幾只靈獸。
雲止正在追着疏言打鬧,阮阮則正為雲止補充着雪球“彈藥”,被追着的疏言雖然看上去狼狽,可眼角眉梢卻盡是歡喜之色。
“他們一開始都很孤單。”梁語幽幽道,“包括我。”
餘光掃到似乎有些吃驚的遲遙,梁語笑了笑:“我們能聚在這一處,并不只是上天的緣分,還因為我們每個人,都希望能像現在這樣永遠聚在一起。”
他轉眸深深地看了眼遲遙:“現在,這個‘每個人’中,也包括你了。”
梁語輕輕擡手拍了拍遲遙的肩膀:“遲遙,歡迎你來。”
肩膀上的手隐隐透着蒼白的顏色,正如這手的主人,終年泛着如寒冰般不可融化的光。
可現在他看向自己的眸色卻分明是溫暖至極的。
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家人。
就像自己是他的家人。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個人看向自己的時候那般。
不必微笑,眼睛中便已落滿了星辰。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有小夥伴奇怪于為啥梁語還沒黑化呢?
hiahiahia~因為我沒說明白啦!梁語的黑化不是一朝一夕的嗷,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同時也表示,他的黑化不是簡簡單單的暫時性的黑化,而是... ...徹底的,很黑很黑... ...
再次感謝小夥伴們支持我的V章!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擺脫倒數第一的命運,但是還能見到你們我已經很滿足啦哈哈哈~~
給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