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空虛

作者有話要說:

江南入秋了。

蕭瑟的紅楓鋪滿街道,在這個收獲的季節,小鎮裏的百姓都洋溢着幸福和微笑。幽潋購置了間雅致的別院,然後我們一行人在這裏度過了一個特別的秋天。

從踏雪峰來到這,我一直都在調養自己的身體,奈何舊患添了新傷,等來到江南時,我的身子才算真正有了起色。

我是好了,可是有人比我過的還不好。

那曾經意氣風發的狐貍殿下,現在真真變成了病怏怏的虛弱皇子。

我不知道在我離開北幽的那段時間裏發生什麽,總之,幽潋看上去挺不好的,和以前的他相比差的太遠了。

他被安置在別院最靜谧的庭院裏,一天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在昏睡,有時我路過他的院子想進去和他說點什麽,都被守門的嚴克擋了回來,多說無益、徒勞無功。

說到嚴克,那個須髯大漢他還活着唉!

朱砂對此的解釋是:“九幽塔那日殿下知道我們都不是幽後的對手,所以在交手幾個回合後大家都重傷倒地裝死了。”

“可是我明明看到嚴克被自己的雙刀釘死在牆上的啊!”

“呵呵,那是在下的運氣好,心髒長歪了半寸。”

好吧嚴克将軍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幽潋能有兩個忠心耿耿的屬下追随無疑是幸運的,他們在經歷重重劫難後,早已成為并肩作戰的隊友。如今他們都背棄了北幽,這天下之大,哪裏是一個逃命皇子的容身之所?

幽潋只能帶着自己的使命,和一群誓死追随的部下闖蕩這江湖天地間。

“那狐貍少時和你一起長大?”

有次我和朱砂長時間談論過幽潋以前的事,然後就聊到了她自己的身份。

“是啊,我從出生那一日便被定為侍奉二殿下一輩子的侍從,所以殿下當然和我一起長大。平時任何使喚差遣懲罰打罵都是由我經手和承受的。”

“我大約猜到你的真實身份了。”我若有所思道。

“是什麽?”

“難道你不是蕾絲而是個人妖?”

“……”她不答話,算是默認。

“你就是個太監啊!”揶揄的話脫口而出。

“哼哼,那只是中原人士的俗套說法,在北幽,我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訣紫大人呢!”

“是是是,訣紫大人可男可女風華絕代莫缇對你的崇敬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

“噓!”她撲閃美目對我眨眼,止住了我的贊美。

等到幽潋完全清醒的那日,江南的小鎮已是深秋了。

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身後,他面容蒼白,下巴瘦削,一雙紫眸微眯,眼角的淚痣異常漆黑。

在進入房間的時候,我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他的木床旁開了扇窗,此下窗門打開,外面的美景盡收眼底。

“紅楓之于落葉,真是極美的。”他感嘆道,随即撐起虛弱的身體想轉身送給我個微笑。

“殿下。”我攙扶住他,“你才剛醒,就這麽急着下床嗎?”

“我有多久沒見到你了?”

他不着邊際的問答。

“也不算很久,只是殿下三天兩頭都在昏睡,嚴克将軍在門外看守的緊,這房間可是嚴密的飛不進一只蒼蠅呢。”

我取笑着,将他扶到凳子上:“大家都在守護着你的安全,所以殿下要快點好才行。”

“你是在擔心我嗎?”

他緊追不放。

“身子是殿下自己的,愛不愛惜也是殿下自己的事。”

聽朱砂說,幽後把幽潋幾乎所有內力都吸走了,就在她閉關運行魔靈重築的周期間,朱砂和嚴克突破層層死士的圍攻硬是将幽潋救了出來。

“莫莫,我快亡國了。”

他幽幽吐出這句,瘦弱的身軀硬撐着架在臺子上。

“可是你不僅僅是北幽的二皇子啊,你還是啾啾國的阿答王呢!”

幽潋醒了後,我多次要求給他續渡靈氣,被他固執地拒絕了。

只要在清醒的時候他都會讓我去院子裏陪他欣賞風景,喝茶外加閑聊。

他在我們面前表現出一切正常安好的樣子,但是私下我們都知道他的身體有多虛弱,經常無法預見的昏厥不說,他還開始嘔血。

即使是在昏睡的時候,他也能一翻身在床上吐出一灘血來。

朱砂和嚴克這等習武之人看着也是幹着急,幽騎軍營裏的年輕軍醫換了一批又一批,大家都束手無策。

“經脈紊亂、走氣不準、病入膏肓,他能撐到現在,靠的是一股意志,接着就準備後事吧。”

老軍醫說出這句話時,連在一旁侍奉的刀子嘴朱砂都濕紅了雙眼。

“莫暗使,求你了,現在只有你能救殿下。”

我心下了然,表面仍是在幽潋清醒時陪他在院子裏談笑風生,紅楓掃落過我們的眉眼,映襯着紅透天的晚霞。

在他四分之三昏睡的時間裏,我開始替他續渡靈氣,不眠不休整整堅持了七天七夜。

然後連老軍醫都感到神奇,他在把完幽潋的脈象之後,欣喜的對大家說:“殿下有救了!”

“只是他的體質再也不适合修煉任何武功。”

說着惋惜的搖了搖頭。

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那就是最好的事。

因為身體剛恢複加上過度損耗靈氣,我反而昏睡了三天三夜。感到有溫潤的手在輕撫我的臉頰,我出聲道:“阿澈?”

然後臉上的大手一頓,收了回去。

“原來是殿下啊。”睜眼,好看的鳳眸閃入。

幽潋雖然看上去還是虛弱,但氣色好了很多。

“你為什麽就這麽不聽我的話呢?”

嚴厲的語氣,卻充滿了疼惜。

“屬下有責任要保護殿下的安危啊。”

我弱弱道,幹裂的唇扯過一絲苦笑。

“那麽這樣可以理解為本殿下已住進你的真心麽?”

依舊不依不饒的追問。

“其實我是和訣紫大人打了個賭,如果莫缇救回了殿下的性命,她便答應為我做任何事!”

但凡觸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總是擺烏龍。

他顯然是習慣了我的逃避,笑道:“無妨,你喜歡他,我喜歡你,互不幹擾。”

做鴕鳥狀,我蒙在被窩裏,悶悶道:“殿下為何會喜歡上我呢?”

“喜歡就是喜歡了,哪還來那麽多理由。”接着他大手一指,“我的情敵這幾日也是沒閑着呢。”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發現阿澈正委屈地靠在牆角。

“莫莫。”他輕喊。

“快過來啊,阿澈!”

阿澈唯唯諾諾在原地打轉,想過來又不敢過來。

“他可是你弟弟,幹嘛要這般吓他?”我對那狐貍殿下義正言辭道。

“他的确是我最鐘愛的弟弟,但是現在是我的情敵了,我對他的态度當然不一樣。”

某人不以為是不負責的答道。

“歪理!不許你欺負阿澈!”我對幽潋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末了,我将那露出狐貍尾巴的殿下轟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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