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你不是有老公?”男人毫不客氣的掰開她的手,咔嚓一下。

童心妍捧着自己的一團頭發,心疼的要死,“我老公年紀大了,萬一他死了,我當然要改嫁!”

季時遷身上的寒意堪比南北極,死女人竟然詛咒自己早死!

“木沙廊!”男人呵斥,H城最高檔的美發中心。

“別啊!”童心妍立刻又換了一副表情,“我自己修修就行。”

聽說那地方不是按頭收費,是按剪收費。

自己已經負債累累了,她可不想再出現赤字。

“沈帥哥,回家,咱們回家。”

可是,老板不發話,他哪敢回家啊。

五分鐘之後就停在了木沙廊門口。

季時遷沒有強迫,可童心妍也不敢不進。

“光頭。”男人淡淡開腔。

特喵的,光頭去東郊的尼姑庵就好了,既經濟又實惠,到這來幹嘛。

童心妍誓死捂住腦袋,一雙眼睛警惕的看着手持剪刀走過來的特技理發師,話卻是對季時遷說:“帶我長發及腰,老頭子轉世也有你這麽大了!你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

她嚷的越急,那一側的男人越是淡定。

安安靜靜的坐在真皮沙發裏,拿着一本雜志低頭看去了。

好像童心妍根本不是跟自己說話。

理發師也很無奈啊。

車子剛開到門口的時候,他的眼睛就亮了。豪車啊,一定是個大客戶。

見男人滿身的貴胄氣息,他暗自高興遇到貴賓了,誰知道竟然接了一個棘手的差事。

可是看在錢的份上,理發師也只能說違心的話。

“小姐,其實你的臉型也蠻适合光頭的……”

“你放皮!”童心妍尖叫起來,“我看你這身材還适合果體呢,你怎麽不脫了再出門!”

理發師吞了下口水,無奈的看向默默沙發的男人。

他身子做的筆直,眸光始終在面前的雜志裏,似乎是剛剛童心妍的話讓他覺得可笑,此刻他的唇角竟然出現了一絲弧度。

見男人不說話,理發師繼續勸慰:“小姐,你相信我,雖然是光頭,我也能給理出不一樣的效果!”

童心妍:“……”

心知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她将目光又轉移到季時遷身上。

“哈尼,你別剪我頭發,我誰也不嫁了。”

男人繼續翻看。

“等老男人歸天了……我,我,”童心妍狠狠心,說道:“我當牛做馬的伺候你。”

修長手指又翻過一頁。

“倒時候,你年紀大了,幹不動了,我賺錢伺候你。”

男人緩緩擡起頭,臉色陰轉晴,身子靠近沙發裏,帶着幾分慵懶的說:“我可沒逼你。”

“沒……你怎麽會逼我呢?”見有商量的餘地,童心妍立刻狗腿的走過去:“以上言論均是分子肺腑。”

女孩臉上笑的燦爛,可季時遷知道她此刻正在心裏鞭打自己。

男人點點頭,終于給理發師一個眼神:“随便弄一下。”

什麽嘛,随便弄一下。

童心妍笑呵呵的坐下,隔着鏡子看理發師:“帥哥,你剛才說光頭都能弄出不一樣的美,随便修一下……你不會應付我,真的那麽随便吧……”

理發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眼神頻頻在季時遷跟童心妍之間瞄,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剛剛的言論簡直是驚世駭俗。

一個半小時候之後。

童心妍看着鏡子裏美膩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真是是自己嗎?

長發變成了齊肩發,流動的空氣燙,讓她俏皮的本性都流露出來。而且又不失小女人應有的妩媚嬌俏。

果然,大師級的理發師,随便一下,就能讓她脫胎換骨。

童心妍沒打到的往外走,剛一轉身,看聽到熟悉的痞氣聲音:“誰理誰付賬。”

雖然這事實,可是童心妍還是沒忍住罵了一句:無恥!

她是被強迫來的,他就不能主動承擔一次?

人高馬大的,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

童心妍笑呵呵的轉頭,得意的看了季時遷一眼,擡腿走到收銀臺。

“多錢?“

“你的理發師是特技大師,剪燙吹加造型一共一千二。”女收銀員禮貌一笑。

“這個,再找我三千就行。”童心妍說着,将自己的新水果手機放在櫃臺。

女收銀員表情僵硬,這位坐着上千萬豪車來的女人,竟然買手機套現?

“九成新!”童心妍用手指了一下,雖然不是她買的,但是官方标配也是七千多呢。

“對不起……我們只收現金。”女收銀員尴尬笑笑,視線一直往季時遷身上瞟。

心裏說,要是那位英俊倜傥的帥哥理發,再多錢,她都願意替他付。

這位女士嘛,呵呵,自求多福吧。

童心妍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我二大爺,五十多了,帥嗎?”

55一個春潔的夢

收銀員猛點頭,又搖頭,“啊?五十多?可是看起來好年輕啊。”

“保養,重點是保養。打玻尿酸,注意飲食。他不吃肉,還鍛煉身體,最重要的不近女色才能讓青春永駐。”

“……”收銀員好像聽到了什麽潛臺詞。

“瞧見沒,門外那種車,我二大爺有三輛,三層樓的別墅有兩座,不記名海島一座,可惜啊,偏偏沒有女人分享。”

“這還不算什麽,等到他百年之後,幾十億的遺産啊,沒人繼承,只能捐給國家。我想想就虧!”

“我也不是沒給他介紹過,可是那些女人太膚淺,不像你這麽接地氣,所以見了幾個也無疾而終。”

收銀員的眼神瞬間就充滿了期待。

自己長得接地氣?

這是誇她還是損她啊……

但是此刻,她的腦海裏被豪車豪宅島嶼遺産刷了滿滿一屏。

童心妍看時機成熟,在吧臺敲了敲。

讓收銀員回神,“一個電話號碼,換今天的理發費,怎麽樣?”

收銀員猶豫了三秒鐘果斷點頭。

“紙筆!”童心妍刷刷寫下季時遷的電話號碼,怕女收銀員不信,特意在用自己手機給季時遷打了一個電話:“那個……我結完賬了,可以走了。”

收銀員在她打電話的時候,特意跑到套間裏看了一眼,确定是季時遷在講電話,然後挂斷之後,站起邁着修長的腿走出來。

她才激動的跑到大門口恭送:“哈先生慢走。”

季時遷走動門口,聽她奇怪的稱呼,腳步一頓。

垂眸就看到女收銀員一臉嬌羞的站在那,兩手揪着衣角,好像小媳婦送老公上班的樣子。

轉頭看了一眼慢慢跟過來的童心妍,轉身上車。

童心妍走到門口,在女收銀員的肩頭拍了拍,“我二大爺的脾氣不好,要是他挂你電話,你一定要锲而不舍的一直打才行。知道嗎?”

女收銀員緊緊抓住寫着電話號碼的紙條,仿佛已經抓住了自己幸福奢侈的後半生。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堅持的。”

某人還不知道自己被太太莫名其妙的給賣了一千塊。

……

八號公館。

男人一到家就進了自己房間。

原本定好的國際會議,已經推了又推。

被改造過的房間牆壁上是一整面超大液晶顯示器,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已經有一整排皮膚各異的高管在嚴陣以待。

男人坐在沙發裏,修長的腿相互交疊,蹙眉點燃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靜靜的聽逐個彙報。

季時遷面色嚴肅,沉穩的男人一絲不茍的眼神讓大洋彼岸的高層們戰戰栗栗。

“先生,傑克在您回國之後,好像在搞小動作。”

男人薄唇一勾,眸光驟冷,“不作不死,随他去。”香煙遞到嘴邊吸了一口,“這短時間,讓陸少霆代替我處理事宜。”

“是。”屏幕裏的高層還想說什麽,就聽到房門被敲響:“哈尼,你在裏面嗎?”

一衆驚悚的眼神。

冷酷無情,鐵腕狠厲的大老板,竟然被人叫哈尼……

還不等他們接受這個現實,大屏幕已經暗了下來,季時遷按下遙控,又恢複成潔白的牆壁。

将手裏的香煙按滅,男人開門,走出去,将門反鎖。

童心妍詫異的看着他。

他屋裏有什麽,成天神秘兮兮的。

“什麽事?”男人眸光淡淡的看着她。

“張媽做好晚飯,就等你下去開飯了。”童心妍主動挽住男人手臂。

季時遷深邃的眼眸盯着自己臂彎裏的纖細手臂,這丫頭主動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有話說。”男人涼涼瞥她一眼,将自己手臂抽出來。

剛一動作,又被童心妍抱緊。

“那個……你不是感冒了嗎?”童心妍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臉,“生病了應該多休息。”

季時遷深邃的眼眸一凜,臉色陰沉下來。

“我沒其他意思,真的。你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睡到自然醒,就不要跟我們去旅游了,我聽說沒什麽好玩的,就是爬大山。”

“再說,山裏溫度低,對你身體恢複也沒好處。”

“所以。”男人還是一副涼薄的态度,似乎不領情。

“哎呀,非要我說明白。”童心妍故作嬌羞的在他胸口一拍,“我這不是心疼你嘛。”

臉皮什麽的都可以不要,只要他明天不跟萬子琦一起去旅行就OK。

張媽看家裏又多出一個男人,老心是崩潰的。

太太這是新版的鸠占鵲巢啊,先生不來,太太還打算左擁右抱?

好在,新來的小白臉很有眼力,幫自己分擔不少工作。

哎,繼續無視吧。

飯後,沈沉幫忙收拾,童心妍回房收集資料準備參加初賽。

趴在書桌上,啃着鉛筆頭,童心妍的腦子裏又浮現出那本絕版的遠景圖,為什麽覺得眼熟呢?

想着想着,吃飽的某人就腦袋一點一點的,最後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這一睡可不要緊,童心妍做了個純夢。

夢裏,她側躺在一張偌大的真皮沙發裏,眼神迷離。

身上穿着一件真絲睡袍,大大的領口讓美好的風景一覽無餘,白皙的皮膚上,隐約有新鮮的草莓印記。

空氣愈發的燥熱,骨頭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噬一般,又癢又疼。

她輕哼了一聲,努力讓視線變得清晰,緊接着就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逼近。

是一個男人。

他就站在沙發前,如王者般俯視着她。

男人逆着光,看不清五官,卻感覺他的眼眸黑的沒有一點光。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高貴,絕美,冷傲,全身都散發着生人勿進的貴胄氣息。

他輕輕俯下身,臉湊的更近了,可她還是無法分辨他的樣貌。

只感覺他的身上有着令她熟悉的冷冽氣息。

男人擡手,指腹輕觸她的臉頰。

修長的手指,帶着薄薄的繭,從她的額頭到臉頰都帶起一陣電流,最後停在她的下巴上。

擡起。

看似漫不經心,卻有着不容拒絕的強大氣場。

“king……”她喊道。

56他生病了

想動一下身子,可身體好像被抽空了力氣,不能挪動分毫。

男人精致的鎖骨呈現在她的面前,手往下,從衣擺底部探入,停留了在她的腰側……

她一個愣怔,男人的吻就落了下來。

額頭,眼睛,唇,鎖骨……

她感覺自己腦袋放空,呼吸有些急促,身體好像被點了火一樣,手指不由自主抓緊了沙發。

有風吹過,屋頂的水晶燈搖曳,光線忽明忽滅,将交疊在一起的人影搖來晃去。

很久,才歸于平靜。

男人直起身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門打開的一剎間,有更強烈的風卷進來,将男人高大的背影吹散。

童心妍睜開眼睛,就看到窗簾被吹上下飛舞,呆了好半天,才緩過神。

剛才自己竟然YY那個死頭牌?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是那種感覺卻是那麽蝕骨和真實。

童心妍,你該不會是到了發純的年紀了吧。

而生活裏,她身邊還能看的過去的男人,也只有死頭牌,所以,她才會把他當成YY的對象吧。

童心妍揉揉眼睛,想去倒杯水,緩解剛才那種口幹舌燥的感覺。

一出門,不由得愣住了。

季時遷的房門沒關。

一想到剛才那個夢,童心妍心底莫名一酥。

腳丫不受控制的走了進去,偷偷摸摸的走到床邊,看着那張絕美的臉,童心妍整個人都僵住了,小臉通紅。

季時遷還熟睡之中,似乎是察覺到什麽,頭微微一側。

“……別走……”他低聲呢喃。

男人說的不清楚,好像還說了誰的名字,童心妍只聽到兩個字,就皺了眉頭。

她彎下腰,腦袋湊近他的腦袋,想聽的更清楚一些,卻不想男人突然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抱在懷裏。

緊接着,又說了一句:“別再躲着我。”

別再?那就是已經躲着他了……他睡的迷糊,把自己當成那個人了?

童心妍的臉色更難看了。

什麽意思,把自己當替身?

她想從他的懷裏退出去,然後離開他的房間。

可是手意外碰到他的手臂時,才感覺到他的身子很燙。

童心妍停下動作,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以及病恹恹的低語。

這家夥不對勁。

她努力仰起頭,看着季時遷,走廊的燈光落進來一些,可以看到他面色潮紅。

下丫頭用額頭碰了碰他的額頭,真燙。

所以,這家夥感冒沒好,又發燒了。

童心妍沒有多想,快速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跑到客房叫醒了沈沉。

沈沉受先生吩咐,通宵查童心妍的失蹤的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會聽到她敲門,立刻關了電腦走出來。

童心妍回房換衣服,沈沉叫醒季時遷。

“先生,您發燒了,要不要叫家庭醫生過來。”

季時遷從床上坐起來,帶着紅暈的臉表情卻冷的像冰。雖然生了病,卻一點都不萎靡,眼神猶如冰刃一般。

他拒絕,“我沒事。”

童心妍敲門進來,擔憂的看着他,“可是你生病了,體溫很高,燒下去可能會燒傻也不一定。”

季時遷給她一記刀眼,語氣散漫:“去拿冷毛巾給我降溫,一會就沒事。”

童心妍不信加不服氣。

不就是欠他幾個臭錢,把自己當傭人使喚。

可他堅持不去,她也不能把他綁去。

算了,趕緊找冰去。

童心妍走了,沈沉站在床邊彙報:“我剛剛查到太太出車禍後被送到的醫院,醫院裏顯示,太太并沒有在那裏接受治療。而是立刻就被人帶走了。”

季時遷眸光更冷了,“什麽人?”

“沒有登記,我還在查。”

“我出門這幾天,還有一件事要你做。”季時遷吩咐完畢,擺手讓他出去。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深夜了,然後又放在床頭。

童心妍進來的時候,差點跟沈沉撞到。

看他板着一張臉出去,視線看向季時遷:“你罵他了?”

“沒有。”男人接過毛巾,眉頭蹙了一下,“這是什麽?”

“家裏沒有冰啊,我從冷凍室摳出來的。”童心妍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季時遷:“……”

難怪這麽腥。

潔癖什麽的真讨厭,能降溫就行了呗。

“誰叫你不去醫院,湊合吧。”童心妍一臉的嫌棄:“欺負人的時候看你挺健壯的,這麽就突然感冒發燒?”

她在一邊嘟嘟囔囔,心裏卻有些心疼的。

季時遷是不會告訴她,因為最近再調查童心妍的事情缺乏睡眠,再加上他連續沖了幾天的冷水澡,才會感冒。

此刻,他的腦子裏想着沈沉剛剛的話,有些沉默。

這丫頭一點心機都沒有,藏在她身上的秘密,難道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嗎。

童心妍去廚房煮姜湯,讓季時遷發了汗再說,結果她端着杯子上來的時候,男人又睡着了。

把杯子放在他的床頭,伸手試了試溫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端過熱茶的關系,感覺好像有些降溫了。

她低聲嘟囔:“你還真是嬌貴,我長這麽大,生病住院的次數都是有限的。”

見男人蹙着眉,睡的并不安穩,她用手指按在他的眉心,輕輕的柔着。

男人的情緒立刻就放松了。

童心妍淡淡一笑,想要收回手的時候,突然被他抓住。

驚了一下,笑容越發的明顯,可是一下句,又讓她的笑容僵掉。

“留下來……”

他是在對那個藏在他心裏的女人說的吧。

那個女人,為什麽要走呢?

一直覺得這家夥又無恥又毒舌時不時還腹黑一把,現在,童心妍莫名的覺得他有些可憐。

她的手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後慢慢的拉到自己面前。

鬼使神差的,竟然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又快又輕的一個吻。

生怕驚醒睡夢中的他跟陷入幻想的自己。

“要是被你知道,一定要跟我收費,說親一下要多少錢,呵呵……”童心妍傻笑着,将季時遷的手放在被子裏。

然後蹑手捏腳的離開,幫他關上房門。

房間裏暗下來的一刻,躺着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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