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姚霜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去。

羅娟臉上笑容一滞，這丫頭不去就去，幹嘛拿自己的行頭說事，是暗諷二房三房刻薄了她們姐弟，還是怎的。

李蘭連忙道：“沒新衣裳沒關系的，回頭做兩套就是。”

“三嬸在說笑話吧，做衣服不要錢啊，我跟平兒可不像姚珠和姚珍妹妹那麽有福氣，有個持家有道的母親和會賺錢的父親，我們倆姐弟都是靠爺奶養活，平日開銷夠大了，可不敢再奢望這些。”

李蘭臉色有些僵硬，什麽叫持家有道的母親和會賺錢的父親，這是在向二老變相的告狀說他們藏私房錢麽？她怎麽就這麽跟她們手裏那點銀子過不去，幾次三番的拿這事做文章？

李蘭氣道：“做新衣裳又不要多少錢，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們姚家短缺了你們姐弟吃穿似的。”

“我可沒說姚家薄待了我們姐弟，我只是感慨有爹媽的孩子跟沒爹媽的孩子到底還是不同的。三嬸，你別太敏感，不要總把我的話往壞處想，說得好像姚家很有錢似的。”

李蘭嘴角抽了下，好想說她沒把她的話往壞處想，但也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她道：“我沒說姚家很有錢，但我想姚家也不缺你做衣服那點錢吧，只要你跟爺奶提，他們不會不答應的。”

姚霜剛啃了一只豬蹄，滿手的油，她一只只的放在嘴裏舔幹淨：“就算姚家寬裕，那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還是要懂得節儉，這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對不對？”

羅娟皺起了眉，直覺姚霜這話裏有話。

“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姚霜這丫頭是知道什麽了麽？還是說她多心？

羅娟不确定，但她想今晚的計劃必須謹慎再謹慎，以免節外生枝。

李蘭就沒有這麽深刻的反悟，在她看來，姚霜先是暗示她們三房有私藏，現在又諷刺她們奢侈浪費。

她這是在不停的向二老打她們三房的小報告，直把李蘭氣得要死。

姚周氏臉色本來就不太好看，這從前兩房媳婦是最擁護她的，她說什麽便是什麽。只要她皺一皺眉頭，羅娟和李蘭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而且必定站在她這邊。可是現在她明确表示不要去李家，羅娟和李蘭就跟沒聽到似的，不但不附合還反駁她。

真是豈有此理。

眼下聽到姚霜這些話就更生氣了，所以此刻看李蘭的眼神就更是不善。

李蘭想要解釋，但又怕她怎麽說姚霜丫頭都會挖坑給她跳，到時候豈不越描越黑？正好羅娟一直在朝她使眼色，讓她不要再和姚霜繼續扯下去，因為無論如何她都是扯不贏姚霜的。李蘭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幹脆就閉口不言了。只要她不說話，姚霜的小報告也就沒辦法再打下去。

姚老爺子還是很欣慰的：“霜兒懂事，勤儉是傳統美德，家裏就算再有錢，若不節儉，縱使有金山銀山也很快就會揮霍一空，這點大家都要向她學習。

不過節儉歸節儉，這新年的衣裳還是要有的。這樣老二，你今兒不是要進城麽，順便扯些成色好花樣新穎的的新布回來，給姐弟倆做兩套新服，春節穿時也顯得喜慶精神些。”

姚老二剛要答應，姚霜就道：“爺，我和平兒就不要了吧，前些日子搬回來時不是做了幾套新的麽，再做就重複了。而且平兒才十歲，一年一個樣，個子也是天天看着長，做這麽多新的到了明年又不能穿了不是可惜了麽？”

“可惜什麽，過年人人都有新衣服穿，你們總不能穿舊的吧？”

姚霜心道這自打她們父母過逝後，什麽時候做過新衣裳了，也就是今年才置辦了兩套。

心裏不平衡，但嘴上還是道：“衣裳不在乎新舊，只要幹淨整潔就好。”

姚老爺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更是親切了，就是姚周氏也是聽了心裏陣陣舒坦。

這時候見母親被哽姚珠不知想到了什麽，微微勾唇道：“什麽舊不舊的，那衣裳才做不到兩個月，跟新的有什麽不同。再說了，霜姐要做新衣裳還用得着從二老那裏拿錢麽，她自己身上有的是銀子。”

姚霜眯了眯眼：“姚珠妹妹，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不單是她好奇，就是姚家其他也不明白姚珠何出此言。

姚珠冷笑道：“霜姐，上次敬神祭祖你一口氣給龍大哥置辦了好幾套衣服，那成色質感都是極好的。應該不便宜吧？”

衆人聞言，恍然大悟，齊刷刷地朝龍掣身上看去，才發現龍掣今日穿的是件月白長衫，跟上次的藍色長袍又是不同，峻冷少許更添清素淡雅。使得這張驚塵絕滟的臉更是有種美得颠倒衆生的窒息感。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衣服與以前不同。

也是因為姚平的事大家沒怎麽在意，被姚珠這麽一提大家才想起龍掣已然許久沒穿過他那件黑袍了。

姚周氏剛緩下去的臉色又黑了下來。

姚霜不疾不徐的道：“我還當是什麽事，原來姚珠妹妹是對這個有意見啊！雖然沒必要，但我還是想解釋一下，龍掣身上的衣服都是他自己賺錢買來的。大家可別想偏了，我可沒有贊助。”

“你沒贊助，是龍大哥自己賺錢買的衣裳？”姚珠嗤笑道，“霜姐，你當我們都是傻子麽，就龍大哥這情況他怎麽賺錢？”

真不是她有意貶低心中男神，實在是姚霜這話太瞎了。龍掣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心智皆有損，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懂得賺錢？

姚霜舔完了手，拿出布巾仔細擦拭手上的殘漬，慢幽幽道：“姚珠妹妹別瞧不起人，你不要忘了，上次敬神用的三牲是誰獵來的？你以為龍掣進了幾趟山就只獵到那些個東西麽？”

“難道還有別的？”

姚霜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布包來，雙手遞給姚周氏：“奶，這是龍掣之前欠下的藥費生活費，剩下的他說了，孝敬二老，當是提前給的新年紅包。”

“這......”姚周氏盯着那布包，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姚霜再次催促她才遲疑接過。粗粗在掌心掂了掂，這重量可不輕，且都是碎銀子，少說也得有好幾十兩。

姚霜道：“除了斑羚、駝牛還有那只黑黢黢的野豬，龍掣還獵了幾只兔子和獐，賣的銀子都在這裏了。我瞧他就只有那件黑衫，看着就覺得晦氣，就作主讓他置辦幾套新服。本來這銀子是打算當天就給您的，可平兒說了馬上就要過新年，到春節時再給，當作一個驚喜。今日姚珠妹妹提前抖了出來，這驚喜也就等不到那一天了，現在給也一樣。都是過年嘛，不分大小。”

姚周氏看着這一袋碎銀，心裏微有些震動。這自小都是她們這些老的給小的發壓歲錢，可還從來沒有收過小的反孝敬他們的。這不收也就罷了，一收居然還是姚霜給的。她可是這個家她最不待見的人。

不過意外歸意外，姚周氏并沒有因為這個紅包就對姚霜改觀。在她眼裏，姚霜姐弟依舊是賤種，是她不能原諒的存在。

姚珠本打算想借此事也讓姚霜難堪一次，但沒想到最後事情居然是這樣，反打自己一個耳光。頓時滿臉漲紅自知羞愧的說不上話來。姚家其他人，姚老二和姚老三亦是一臉愧色。

他們兩個做叔叔的竟還比不得姚霜一個小輩懂事。

只有羅娟和李蘭暗暗咬唇，惱恨不已。兩人交彙了下眼神，各自眼底陰芒厲閃。過了今晚，看姚霜這張嘴還能得意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