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林中木屋(一)

2002年2月24日星期日陰

天空灰蒙蒙的, 飄着幾朵黑色的雲朵,雲朵下面,一道灰色的圍牆圍住院子,我坐在屋檐下, 看着院子裏的小夥伴在“玩游戲”,我也想跟它們一起玩, 但是阿婆不讓。

圍牆邊上,“灰姑娘”一個人站在那裏,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濕了,它在發抖, 我問阿婆它為什麽不去換衣服, 明明看起來很冷的樣子,阿婆說它是走路的時候自己摔進水溝了,沒事的,一會兒就幹了。

“灰姑娘”站了一個上午, 衣服果然幹了。

中午的時候我吃了一個小蛋糕, 甜甜的,真好吃, 我看到阿婆拿了幾個黑黑的饅頭往外走,就問阿婆這是什麽?好吃嗎?阿婆說不好吃, 這是給外面的小夥伴吃的。

我看向窗外,小夥伴們已經停止了“玩游戲”, 他們排成隊站在一起, 眼神渴望的望着阿婆。阿婆将黑饅頭放在角落裏那張斑駁的木桌上, 剛一走開,小夥伴們就沖了上去,他們争搶着黑饅頭,臉上都抓出血了。

“灰姑娘”什麽都沒搶到,它蹲在角落裏哭,沒有人理會它,大家都吃着自己的黑饅頭,眼睛還盯着別人手裏的。

我被吓到了,縮進被子裏不敢冒頭,哼,阿婆一定是在騙我,黑饅頭要是不好吃,它們為什麽要搶!

——《寧小安的日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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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穩定,是否開啓直播?

朝安點了是,直播一開啓,立刻有幾百個觀衆湧了進來,現在的觀衆越來越多了。朝安照例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歡迎大家來到作者基友喪盡天良直播間,我是主播朝安。”

「老衲來自遠方」還是熟悉的笑容,還是熟悉的開場白,辣個男人,他回來了。

「是豬就要有豬的樣子」主播不是統治世界了嗎?怎麽還要回來直播?

「咕咕叫」哈哈哈,統治世界只是主播的副業,主業是直播。

「三年二班小可愛」阿瑟呢?快讓阿瑟出來我康康~~

「長江後浪推前浪」阿瑟已經被主播始亂終棄了,主播是他留不住的男人,快,讓下一個受害者登場。

「主播的小挂件」啊啊啊你竟然敢污蔑主播播,你那層地獄混的,有本事我們打一架!

「長江後浪推前浪」腦殘粉真可怕,小姑娘家家別動不動打打殺殺的,小心哥哥教你做鬼。

「掀起你的頭蓋骨」前面是男粉?我貌似知道了什麽……

「夾心軟糖」自從主播和司暮湊對後,男粉就變少了吧,我貌似也知道了什麽……

「長江後浪推前浪」……

「為什麽不能是卷毛呢」主播這次播什麽呀?好期待~

……

彈幕刷了一輪後,朝安将注意力轉到當下來。

一縷微風從窗口吹進來,吹起他腿上的日記本紙頁,朝安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此時正坐在一輛十二座的小型客車上。

已經是下午時分,天邊被夕陽染紅,車窗外是連綿起伏的青山和原野,耳機裏放着《故鄉的原風景》,一切都顯得如此靜谧而美好。

這次出行是他們團隊組織的團建,目的地是一座遠離城市喧嚣的木屋,聽說周邊有山有水有清新空氣,簡直是現代都市人夢寐以求的放松地點。

客車上一共六個人,開車的是他們項目組的組長,名叫任向晨,今年27歲,一米八六的身高,長了一張陽光帥氣的臉,工作的時候眼光犀利獨到,決策果斷,私下裏為人又和善體貼,很是照顧公司裏的新人。

良好的硬件設施,加上獨特的人格魅力,使得任向晨在整個公司裏都具有很高的人氣。

第一排座位上坐着兩個女生,白皮膚瓜子臉,長得很漂亮的叫梁曼,負責項目裏的美術設計,聽說以前是藝體生,今年25歲。

旁邊皮膚偏黃,臉上還長着兩顆痘痘的是中長發女生叫鄧安琪,項目裏的測試員,今年24歲。

梁曼完全就是女神級別的,而且看起來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而鄧安琪就顯得比較活潑開朗,習慣自來熟,大概就是游戲裏開麥,喜歡讓別人叫自己“爸爸”的那種女孩子。

第二排沒有坐人,然後第三排是一個留着板栗頭發型(有點類似蘑菇頭)的青年,名叫許澤,是公司裏的程序員,編程能力很強。

許澤外表看起來年紀大概只有二十歲,實際上和鄧安琪同歲,平時不怎麽說話,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好接近,貌似也沒什麽朋友。

第四排坐了兩個人,其中之一是朝安,不過他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寧安,是公司的新人,到公司才一個多月,負責協助許澤編寫一些不是那麽重要的程序。

寧安是所有人裏面最小的,只有22歲,加上他有心髒病的緣故,身體很瘦弱,臉也長得嫩,穿身校服就能直接冒充高中生。

朝安的旁邊坐着一個穿着淺色休閑服的高大男人,他叫陸柏,今年37歲,幾乎要比車裏的其他人年長一輪,但他不是公司裏的職員,而是一名醫生。

陸柏是寧安父親的朋友,在寧安小時候就開始負責給寧安調養身體,後來寧安的父母去世後,陸柏幾乎成為了寧安的監護人一般的存在,對寧安頗為照顧,寧安一直叫他“陸叔叔”。

這次是寧安第一次去這麽遠的地方參加活動,周圍又是荒郊野外,要是生病了都來不及就醫,陸柏不放心,特地請了假跟寧安一起來。

公司裏的其他人對于寧安的身體也有了解,反正租的車子夠大,多加一個人也沒什麽,于是就答應了讓陸柏一起。

計劃應該是早上出發的,結果因為昨天晚上鄧安琪和朋友們出去喝酒喝的太晚,直接睡過頭了,手機也關機了,衆人一直聯系不上,一直到去了她家,才把她從床上叫起來,一來而去就耽擱到中午了。

衆人順便在市區吃了午飯,然後開了五個小時車才到這裏,估計等他們到木屋的時候,天也快黑了。

車裏的氣氛還算安靜,朝安在聽歌,陸柏在看書,許澤在睡覺,只有梁曼和鄧安琪小聲的說着話。

在看到前方出現一座木橋的時候,開車的任向晨側頭對衆人開口說到“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大家提起精神啊。”

聽到這話,衆人都歡呼了起來,其中以鄧安琪最為興奮。

“坐了幾個小時車,腰都坐酸了,總算是到了,老娘的燒烤,野營,游山玩水就快來了哈哈哈。”

“要不是某人睡得跟豬一樣,我們早就到了。”

“哇,梁曼,你竟然說我是豬,你完蛋了!”

鄧安琪撲到梁曼身上開始撓癢癢,梁曼被她逗的笑個不停,車裏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就在衆人都神色放松的看着這一幕時,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從前方傳來,衆人的身體不可抑制的前傾,陸柏眼疾手快的撐住前面的座位,同時将手護在了朝安的額頭前,防止他撞到頭。

正在行駛的小客車猛的停了下來,衆人都是一臉茫然。

“發生什麽事了?”

“怎麽突然就停車了?”

任向晨臉色發白,神情緊張的說到“剛才有人橫穿馬路,差點出車禍。”

聽完這句話,衆人才發現馬路邊站着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女人緊緊的把小女孩抱在懷裏,似乎是被剛才的一幕吓壞了。

任向晨連忙打開車門走下去,朝安是第二個跟下去的,其他人見狀也連忙下了車。

“你沒事吧?受傷了嗎?”任向晨站在小女孩面前,語調焦急的問到。

小女孩搖了搖頭,然後又飛快埋進女人的懷裏,看起來很怕生人。

見狀,任向晨松了一口氣,只是很快又疑惑的問到“這麽晚了,你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女人遲疑了一會兒,才輕聲開了口“我們的車子壞了,你能把我們送到市區嗎?”

“這裏離市區足有五個小時車程,今天怕是來不及了。”任向晨為難的說到。

聞言,女人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抱着小女孩的手又緊了緊。

幾人見到這一幕都有些不忍心,把人家孤兒寡母扔在荒郊野外确實不合适,加上自己這邊有這麽多人,基本的安全還是能保障的,任向晨考慮片刻後繼續說到“這樣吧,再過半個小時就有落腳處,你們和我們一起走,一會兒我打電話幫你通知家人,讓他們明早來接你們。”

女人點了點頭,和衆人一起回到車上,她們選擇了坐在最後一排,也就是朝安的後面,從正中間的後視鏡裏,還能看到兩人蒼白的臉。

車子再次開動,只是經歷了先前那場意外後,衆人都沒了興致說話,紛紛各自做起自己的事來。

車子駛過木橋,路面開始颠簸起來,這一帶已經屬于未完全開發區域,路面狀态并不好,當然,要清淨也是真的清淨,連夏季常見的蟲鳴聲都一點沒聽見。

天色漸晚,夕陽的餘晖散去,一眼望去一絲光亮也沒有,四周都是昏暗的一片,白日裏青翠的山巒此時變成一團團黑暗中的陰影,婀娜多姿的樹木像是猙獰巨獸,明明還是同樣的景色,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

人為什麽畏懼黑暗?就是因為視覺是人類獲取信息的主要途徑,人類太依賴眼睛看到的東西了,一旦視覺被剝離,人就失去了大部分感知能力,周圍的一切變得未知起來,因為未知,所以恐懼。

颠簸了大概半個小時後,一座木屋出現在車燈前面,木屋很大,建在空地中央,周圍樹林環繞,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門都有了些微的腐朽。

衆人接二連三的走下車,看着面前古舊的木屋,心裏都浮現一絲莫名的感覺。

這就是他們此次的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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