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景勻不為所動,淡淡說道:“我不信任你們。你們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你他媽什麽意思!”馬斯年憤怒地說着,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推他,景勻雖然背着林卿,但是仍舊快速後退一步,躲過了他的推搡,冷冷說道:“字面意思。”說着,沒有再理會他,徑直背着林卿快步往集訓場的方向走過去。

“你他媽……”馬斯年還要過去,冼君一把拉住他,道:“先回去,林卿的安全最重要,先不要和他糾纏,回去再說。”

馬斯年這才作罷,氣呼呼地跟在冼君後面往回走。

冼君擡頭盯着景勻,夜色裏,他的目光晦暗不明。柯浩然邊走邊說道:“剛才到底怎麽回事?”

“我絕不相信是我們內部的人害的林卿。”馬斯年堅定地道:“君哥你覺得呢?”

冼君盯着景勻的背影,平靜地吐出兩個字:“難說。”

“君哥,你什麽意思?”馬斯年的臉色有些難看。

“回去再說吧。”冼君沒再說話,專心致志地走路。

林卿趴在景勻背上,被他穩穩地背着,盡管傷口火辣辣的作痛,但是林卿卻毫不在意。她雙手抱着景勻的脖子,臉龐貼在他後頸的皮膚上,他身體的溫度忠實地傳遞過來,還有淡淡的洗發水的香味。

林卿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趴在他背上,強忍着內心澎湃的情感,低聲啜泣着。

景勻沒有安慰她,只是平靜地說道:“我會把這個人找出來的。”

“嗯。”林卿壓抑着哭聲,應了一下,前面集訓場在望,她擦了擦眼淚,讓自己恢複平靜。

大門口明亮的燈光下,董凱神情嚴肅地說道:“安德烈先生,你是怎麽出去的?”他剛說完,就看到了景勻背上的林卿,于是立即拔槍道:“放下她。”

“她受傷了,需要治療。”景勻無視他手裏的槍械,徑自往大門裏面走。

林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的血還在不斷滲出來,把她軍綠色的外套都染紅了一片。

董凱收起槍,皺眉問道:“冼君,這是怎麽回事?”

冼君走過來,敬禮道:“林卿遭到了襲擊。”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不能确定這是外來者所為,還是說——學員中有人下手重了,但是不敢承認。”

董凱搖了搖頭,道:“怎麽會這樣。”

“是那個人救了林卿,”冼君向着走進大廳的景勻點了一下,道:“他的身份不簡單。”

董凱臉色難看地道:“先進去,先把林卿的事情解決了再談這個俄羅斯人的問題。”

“是。”冼君回答道,領着馬斯年等五人走進去。

景勻一進到大廳,吳凱樂等三人神情惶恐地坐在裏面,看到他進來,吳凱樂叫道:“卧槽!老安你他媽去哪兒了?不是說來大廳吃東西嗎?半天也不回去!我只好告訴了——”這時,他已經看到了景勻背上的林卿。

“她……她怎麽了……”吳凱樂吓了一跳,張口結舌地道。

關俊彥也皺眉道:“你是怎麽出去的?你對林卿做了什麽!”

董凱推門進來,道:“斯年,去叫李教官過來。你們,回房間睡覺,這裏沒你們的事了。”他看着吳凱樂等人說道。

“她……”吳凱樂恐懼地道:“出什麽事了?”

“訓練事故,”冼君道:“不用怕。回去睡覺,馬上。”

吳凱樂有點害怕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景勻,沒敢再說什麽,和另外兩個攝制組的人趕緊回自己房間去了。

李達提着醫藥箱匆匆趕來,景勻已經把林卿放在沙發上,自己坐在她身邊。

李達利索地帶上手套,輕擡林卿的下巴,檢查着她的傷口。兇器應該是一根生鏽的鐵絲,傷口上因此沾上了鐵鏽,有些地方勒痕比較深,血滲了出來。李達用鑷子夾起消毒棉球,安慰道:“有點疼,忍一下就好了。”

林卿點了點頭。

李達把蘸滿酒精的棉球按在傷口上來回擦拭,去除鐵鏽。酒精的強烈刺激令林卿忍不住抽了口冷氣,咬牙忍着疼,但是眼淚仍舊不由自主地漫了上來。

景勻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溫柔地拍了拍,以示鼓勵。林卿淚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微笑了一下。

這些都被站在旁邊的人看在眼裏,馬斯年不滿地對冼君道:“這毛子什麽意思?”

冼君沒有說話,看着李達給林卿消毒完,在她傷口上塗了藥,脖子上繞了一圈紗布,才淡淡說道:“現在,是不是該談談你的問題了?”

林卿不安地看了景勻一眼,景勻淡定地道:“你想說什麽?”

“林卿,”董凱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不可以回去。”景勻平淡卻不容拒絕地說。

“你他媽跟卿妹兒什麽關系,輪得到你說話!”馬斯年忍不住嗆了他一句。

“至少我是救她的人,而你們,都有嫌疑。”景勻不慌不忙地說着:“她不可以再跟你們住在一起。”

“嘁!”馬斯年冷笑道:“難道要跟你住一起啊?你算老幾?”

“她需要重新分房間,”景勻道:“我會跟她住在一起,你們另外還可以來兩個人。”

“卧槽,你以為你誰啊?”馬斯年對他的不滿達到了頂點,走上前對着他就是一拳。

景勻快速捏住他的手腕往旁邊一卸,把他的力道消解了大半,馬斯年火氣上來了,還要再動手,董凱已經喝道:“斯年!”他頓了頓,道:“以後你和冼君,林卿,還有安德烈住一個房間。”

馬斯年不悅地咬了咬牙,道:“是。”

“你身手不錯啊,”冼君道:“到底是什麽人?”

“還有,”董凱道:“你是怎麽出去的?”

景勻看了看窗外,道:“翻牆出去的。”

“我當然知道你是翻牆出去的,”關俊彥懷疑地審視着他,道:“大門口的監控又沒有拍到你。問題是,你翻牆的時候,恰好牆上的監控重啓了,別說這是巧合。”

林卿有些緊張地看着景勻。

“你們用的紅外線監控是俄羅斯産的SD——60,”景勻道:“系統該升級了。”

董凱臉色變了變,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是怎麽知道的?”

景勻面不改色地撒謊道:“前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成員,伊凡·安德烈,參加過格羅茲尼的圍剿戰。”

格羅茲尼,是車臣的首府。在車臣戰争中,格羅茲尼是一塊相當難啃的骨頭,數千名士兵在此陣亡。

董凱打量着景勻,現在島上因為風暴的緣故,無法與外界聯系,因此也無法核實他的身份。但是從他的所作所為來看,倒是挺符合他特種部隊退役成員的身份。

“第二個問題,”董凱暫時放棄去追究他身份的真僞,問道:“為什麽你會出現在墳場?”

“我無意中看到林卿一個人走出去,我不知道她去幹什麽,所以我跟了上去。”景勻簡短說道。

馬斯年撇撇嘴,道:“人家去幹什麽,關你什麽事?你喜歡卿妹兒啊?”

“是的。”景勻回答道。

馬斯年沒料到他這麽直接,林卿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于是馬斯年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省省吧,帝國的軍警人員不可以和外國人結婚,你沒機會了。”

景勻沒再說下去,道:“你們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林卿需要休息。”他伸手把林卿拉起來。

馬斯年看了冼君一眼,恨鐵不成鋼地低聲道:“君哥,傻站着幹什麽啊?”

冼君站着不動,什麽也沒做,馬斯年氣地白眼快翻到頭頂去了。

董凱看了林卿一眼,鄭重其事地道:“安德烈先生,無論你是什麽身份,現在,你是在帝國的土地上,我希望你能夠遵守帝國的法律,不然,我有權擊斃你。”

“我會的,”景勻道:“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約束自己的部下,畢竟,”他把面前的人挨個看了一遍,道:“傷害林卿的人就在他們中間。”

董凱沒有說話,吩咐道:“回去休息,按照原計劃值夜。”

“是!”所有學員敬禮道。

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回到教官宿舍,胡志文道:“老董,你怎麽看?傷害林卿的是什麽人?”

“不好說。”董凱神色凝重地道:“如果島上沒有外來的人的話,那兇手就在這裏。”

“別避重就輕,”胡志文道:“我是說兇手有沒有可能在學員裏面?”

“我不希望有,”董凱道:“畢竟他們都是經過多輪測試才來到這裏的。如果這裏面有人是兇手的話,那代表我們的整個考試系統都是有問題的。襲擊同僚,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王苑傑道:“不一定是我們的學員。既然離島過來的人裏面有安德烈這種隐藏的厲害角色,那說不準會有第二個。”

“我們現在可以去勘測現場的痕跡。”李達道:“不管兇手是外來的,還是學員中的某個人,現場總是能告訴我們些什麽。”

“可以,”董凱站起來,道:“保險起見,明天需要給出去的人每個都錄一份口供。”

“也不一定是試膽大會中的其中一個,”王苑傑道:“安德烈能破解監控悄悄出去,其他人未必不能。”

“那就麻煩了,”胡志文神色有些沉重地道:“留在集訓場的學員們,不一定都有不在場證明。”

“總之先去墳場找一下線索吧。”董凱聽着窗外漸漸響起的雨聲,道:“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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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時分,風雨又開始大作。

這個房間裏,睡了林卿,景勻,馬斯年,以及冼君四個人。聽着窗外肆虐的風雨聲,冼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微光從窗簾縫隙裏映進來,他的眼睛猶如夜行動物般閃閃發亮。

我這麽做是對的嗎?冼君問自己。想起剛才他把鐵絲緊緊勒在林卿脖子上的情景,他拷問着內心:襲殺同僚,我是不是一個合格的軍警人員?

即便林卿來到這裏的目的不那麽高尚,那自己有資格對她進行生死審判嗎?如果沒有景勻,林卿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冼君剖析着自己,我為什麽會産生這樣一個念頭?是這島上接連發生的殺人案影響到我了嗎?可是為什麽別人沒有被這種黑暗侵蝕?

一點寒意從他內心深處萌發出來,他看到尹文斌的臉出現在天花板上,嘲笑他道:“因為你是一個有反社會傾向的人,你是一個天生的殺手,不配來到這裏的人是你。”

冼君捏緊了自己的手指,捏地骨節咯咯作響。他翻了個身,夜色裏有一雙眼睛目光灼灼地審視着他,他看過去,那是景勻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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