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拜見未來公婆
孟曉晔剛踏進門，就覺得一陣暖意。房子很大，可是到處都堆滿了各種各樣裝飾和盆景。地上鋪着淺綠色的地毯，很幹淨，很柔軟。
孟曉晔換鞋的時候看見了一張矚目的全家福，一眼就認出了還頂着鍋蓋頭一臉稚氣的王天揚，穿着中學校服，領帶歪着，咧着嘴開心地笑着。
“這是天揚高中畢業時，我們一起照的。”老人關上門，脫下外套走到看着全家福的孟曉晔身邊，“請問，兩位小姐怎麽稱呼？”
“我姓鄭，這位是我室友，姓孟。我們現在都是x大的學生。”鄭佳佳已經在客廳裏晃了一圈，跑回到孟曉晔和老人身旁，“您是王天揚的爸爸嗎？”
老人點了點頭，把兩人領到客廳。另一位老婦正在泡茶，對她們說道：“我們這裏中國人少，也不是什麽旅游景點，我從你們倆停車找路的時候就注意你們了。你們現在歌迷，都那麽瘋，跑那麽遠來見什麽偶像父母的嗎？你們自己爸爸媽媽知道嗎？”
“王爸爸，王媽媽，真的抱歉打擾你們休息。我們不是想來探聽什麽隐私，只是，我們想在現在最艱難的時候，推一把天揚，而真正能推動他的只有你們兩位了。”孟曉晔準備了很多臺詞，可在看到王天揚父母的一刻，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既然說你是他的歌迷，那你不知道，我們已經好幾年沒怎麽聯系了嗎？”
王媽媽依舊不緊不慢地泡茶，都沒讓兩人落座的意思，孟曉晔和鄭佳佳只能尴尬地站在旁邊。
“知道，我們當然知道，但是天揚無時無刻不想着二位，不管是得獎，還是發專輯開演唱會，他一直都希望你們能看到他的努力。他說過，音樂給予了他生命，所以他感激我們這些每一個肯定他生命的歌迷，可是如果沒有你們的肯定，他的音樂生命始終都是不完整的啊！”孟曉晔低下頭，想到那個蜷縮在牆角雙眼通紅的王天揚，“天揚是什麽樣的為人，兩位是他的父母，自然比我清楚。一直以來他都想得到你們哪怕一丁點的認同。在他得獎無數的巅峰期如此，如今亦然，甚至更加重要。”
“現在，小揚他怎麽樣了？過得好嗎？”
“他每年掙那麽多錢，還有這裏一個個粉絲的，用得着我們操什麽心嗎？”
王媽媽話雖冷，怼回了王爸爸的關心，可孟曉晔卻聽出了可以周旋的餘地，忙說：“天揚現在被黑抄襲，網絡輿論一邊倒，他自己也很崩潰，都想退出歌壇了……”
“當時就和他說過，明星不好當，讓他和弟弟一樣，找一份安穩工作不聽，現在想退出了嗎？不敢見我們了嗎？”
王媽媽此時已然再也無法氣定神閑地泡茶，雙手抱胸，重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孟曉晔重又望向王爸爸，他起身在抽屜裏找出一把鑰匙，領着孟曉晔和鄭佳佳來到了一間房間門口。
打開門走進去的一霎那，兩人都驚呆了。
整個房間赫然就是一個王天揚的展覽室，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王天揚的海報，牆上的書櫥裏，全是王天揚的各種專輯和演唱會DVD，還有王天揚的寫真集和厚厚的幾摞雜志。鄭佳佳得到了王爸爸的同意打開了櫥門，拿出一本雜志，竟然是七年前的一本娛樂雜志，王天揚當時事業剛剛起步，留着當時最流行的日系花美男造型，在雜志中間的某幾頁有一段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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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媽媽每次提到小揚都會這樣，一邊生氣，一邊心疼。當時他成績很好，結果他一定要去玩樂隊，學各種各樣的樂器，後來索性連學都不上了……”
“嗯，我們知道，可是他後來去了哈裏斯啊，那可是全美國最好的音樂學院！”
“哎，去哈裏斯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我和他媽媽都是讀書人，哪懂這些？中國人擅長的無非是讀書考試，至于別的東西，你要比白種人優秀很多，才能獲得一個同場競技的機會，尤其是音樂，裏面還有文化的差異還有像黑人那種骨子裏的天賦，我們就是擔心，他拿什麽和別人比？”
王爸爸說着又是一聲嘆息。鄭佳佳一邊看雜志，一邊問：“可是王天揚就是比別人都厲害很多，而且他長得帥啊，回國前途大好啊！”
“哎，小揚大學期間組了個樂隊去臺灣演出，的确當時就被看中了，還沒畢業就開始一次次往臺灣跑，一會兒錄歌一會兒錄節目，可是小揚剛回國時連中文都不太會，我們看過他上的那些節目，被人嘲笑他的中文，或者就說他長得怎麽怎麽好看，被一些女主持摸來摸去，我和我媽只是覺得，這行，真的不好幹，所以我們才幾次勸他回來，後來才變成了這樣……”
“所以，你們真的有讓他在音樂和你們之間二選一嗎？”
孟曉晔的耳邊，響起了王天揚一次次在頒獎禮上重複的臺詞：“音樂是我的生命，感謝你們肯定我的生命。”
孟曉晔閉上眼睛，可是你知道的，從選擇音樂開始，你就已經注定以孤獨作為代價。
“天啊！你們也太殘忍了吧！”鄭佳佳驚呼，“你們的兒子那麽努力去實現他的夢想，現在已經是亞洲天王，他的歌你走在中國馬路上到處聽得到，明明是個那麽正能量的勵志故事，你們竟然要和他斷絕關系！”
孟曉晔攔住鄭佳佳，轉而對王爸爸說：“但內心深處，你們早就原諒他了不是嗎？這裏有關天揚的一切，說明你們還是在乎他的啊？”
“說什麽原諒不原諒的，他又沒有對不起我們，也沒有做錯什麽，我們說什麽原諒，”王媽媽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手裏拿着幾張演唱會的票根，“這是他五年前第一次在臺灣開演唱會，我們和他弟弟還有他姐姐還有其他幾個親戚朋友特地去了臺灣，沒買很前面的票怕他認出來。看到他在臺上又彈琴又跳舞，唱歌也唱的那麽開心，我們才真的放心了。”
“你們都去看他演唱會了，那為什麽……”
“他現在是大明星了啊，我們想讓他專心搞自己的事業，不要因為牽挂我們，總是還要往美國一趟趟跑。”
“那還有很多別的解決辦法啊，不至于這麽多年一個電話都不讓打，一次面都不讓見吧。”鄭佳佳實在無法理解美國教授們的腦回路。
“天揚這孩子，從小都乖乖的，沒什麽主見，也很粘我們。從他這次鐵了心要去搞音樂起，我們其實也有一點開心，知道這孩子長大了，有自己想從事的事業了，只是這行太難出頭，壓力又大。後來看他有了點起色，又擔心他從小到大的老毛病再犯，遇到事情就逃避，逃到爸媽姐姐身後，所以才決定，一定要斷了他的後路，讓他知道，路是他自己選的，成王敗寇就都要自己承擔。”說到這裏，王媽媽嘆了口氣，聲音也輕柔了下來，“我們也真的很想他，感恩節的時候想他一起回來吃烤雞，聖誕節的時候一起來布置聖誕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