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還是遲到了,這個月的全勤獎又泡了湯。

不二換上白大褂時,小野一臉興奮的跑來:“不二,不二。今天早上手冢前輩收了個腹股溝斜疝的病人進來~~~”

“那有什麽奇怪的?”很常見的病,至于讓小野這麽興奮嗎?

“哎,是個女孩子哦。”

“女的?”不二有了點興趣:百分之八,九十的腹股溝斜疝患者都是男性,女性很少見的,這倒值得去看看。

“而且還是個大美人呢!”

“哦~~~!”不二拖長了聲音,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以配合小野的興奮,“這才是小野君高興的原因吧?”

兩人就像小孩子一樣互相推搡着去病房看“大美人”。從病房的玻璃門往裏瞧,那病人斜倚在床上,蘭紫色的頭發,面容清秀但蒼白,很柔弱的樣子。與不二倒有幾分相似,只是多了份病态美。小野胳膊肘捅捅不二:“怎樣?可把你給比下去了,不二美人。”

進了病房,才發現病床旁還坐了個高大的年輕人,長得十分英俊,只可惜也像得了面癱一樣,和手冢怕是有一拼。

小野的笑容逐漸萎縮。

不二綻開招牌笑容:“我是不二周助,這位是小野醫生。現在來給你做例行檢查。”

美人溫柔地說道:“謝謝。”聲音也很柔美。不過,但是,這聲音應該還是屬于男聲範疇吧?難道?不二向小野投去詢問的目光,小野也投過來疑慮的目光。搞錯了?

美人看着兩位醫生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不禁輕笑出聲:“不二醫生和小野醫生以為我是女生吧?經常有人會這麽認為呢!”

小野尴尬極了,不二早已笑岔了氣,旁邊那男子皺起了眉。手冢進來,低聲喝道:“上班時,嚴肅點。”不二硬是憋住笑,撇撇嘴,朝小野做了個鬼臉。小野在短時間內,連受兩大打擊,這會兒喪氣的無暇顧及其他了;又想到被不二抓住了小辮子,在以後的若幹時間裏,還得忍受這家夥的揶揄,更要哀嘆日子沒法過了。

第二天就準備為病人行疝修補術。臨手術前,倉田醫生因為缺人手,來跟手冢商量借不二去幫忙。不二雖滿心不願意,無奈手冢點了頭,只得乖乖的去了。

手冢與小野刷手時,手術室的幾位器械護士一邊準備手術器械,一邊閑聊。

“看見了嗎?今天這病人長的好漂亮呢!雖然是男生,但比女孩子都漂亮!”

“哦?這麽誇張。比不二醫生呢?”

“不相上下呢!”

“現在的男孩子怎麽長的,真要讓女孩子嫉妒了。”

“是啊。我們醫院最帥的要算普外的手冢和不二了,不過不是一個類型的。”

“醫院裏沒結婚的女醫生和護士,誰見了他們都臉紅呢。”

“我覺得手冢醫生比較有男子氣概。”

“可是他太冷漠了,還是不二醫生好,老是那麽溫柔,笑的像朵花。”

“可惜沒機會啦!”

“為什麽?”

“咦?你們不知道嗎?風間議員的千金正在和不二醫生交往呢!”

“啊?真的假的?”

“那天風間小姐不是還找到醫院的嗎?”

“那~~~”

“噓~~~,手冢醫生來了。”

手冢面無表情地拱手進入手術室,幾名護士很有默契地不再說話。小野見手冢的表情比平時更僵硬,雖不明原因,但還是聰明地選擇了沉默。

風間小姐名愛,年方23,是風間議員的獨生女。剛從早稻田大學畢業,由其父帶領,已開始涉足政界。第一眼見到不二,就被他吸引。從小生活在政治圈裏的她,沒有一般女性的扭捏和矜持,相反主動地開展起追求行動。只是這個不二周助不知是遲鈍還是裝傻,對自己的表示無動于衷不說,還屢屢讓自己下不來臺。那次的宴請,實際上是為了他而設的,他居然三請四請不來,院長出面才勉強出席;還喝了個酩酊大醉,一個眼錯就不見了。害自己丢臉又擔心。不過這樣就放棄,就不是風間愛了。今天,據可靠情報,不二肯定在醫院,便又驅車前來。

倉田他們先結束手術。不二從手術室出來,就被風間愛堵在了辦公室。

“不二君,讓我好找啊?”風間擺出她訓練有素的完美笑容。

沒想到不二眨巴着眼睛:“你是?”

風間嘴角抽了抽:“不二君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前不久還一起吃過飯呢!”

“是嗎?”不二還是一臉迷惑。

“風間小姐啊,今天怎麽有空大駕光臨。”是上杉,“您父親身體恢複的可好,我早就想來拜訪呢!”

風間愛雖不耐,但礙于教養還是應付了幾句。不二乘機離開,去護士站拿病歷。風間愛随即跟過來。

不二微皺着眉:“小姐,請問您有什麽事嗎?我這有工作要做呢。”

風間愛從沒這樣被人忽視過,強忍着不發作:“不二君是聰明人,難道不明白我的用意嗎?也罷,我就說的再清楚一些。我很喜歡你,希望和你交往!”

周圍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不二剛想開口,卻被一陣劇烈地咳嗽打斷。手冢也于此時進來,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彎腰劇咳的不二,轉向風間愛:“這位小姐,你不是病人吧?請離開醫護人員辦公地點,會影響我們工作的。”

風間愛有點挂不住了,從鼻子裏發出單音節,打算不理睬手冢。不二越咳越厲害,捂着嘴跑出去,沖向洗手間。風間想跟去,被手冢攔住:“小姐沒事的話請回吧!”

風間真是惱了。自己打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手冢,現在更是不滿。但出身政治家庭的她顯然明白在這裏與手冢起争執不是明智之舉,何況來日方長,所以馬上擺出标準笑容:“那打擾了,不過我還會來的。”

擔心不二的手冢待風間一走,急忙去洗手間看視不二。不二雙手撐在水池邊緣,雖然咳嗽已止但胸口仍急劇起伏,臉色異常蒼白。

輕拍着不二的脊背:“不要緊吧?”

“沒事!被口水嗆到了。”看着手冢臉上的關切,不二壓抑下喉間惡心的感覺,勉強笑了笑。

憑着醫生的感覺,手冢并不相信不二的話:“去檢查一下。”

“不用啦,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事的。”

“去檢查。”手冢拉着不二的胳膊往外走,不二苦着張臉,無可奈何地被拖去了內科。

呼吸內科的高山醫生是個慈眉善目的歐巴桑,一見不二,滿是皺紋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不二,今天怎麽有空來玩啊?”

不二大大咧咧地坐到高山面前,張口就是:“歐巴桑,這要給院長聽見了,還以為我上班時間串辦公室呢。”瞟了眼手冢,“只是有點咳嗽,我們手冢副主任就立逼着我來檢查。”

“喲,你們領導對你挺關心的嘛?”高山笑着對不二說,眼睛卻看向手冢。

“什麽呀!是怕我病倒了,沒人差遣罷了。”

“呵呵,說話還是這麽不饒人。手冢君帶着這樣的徒弟一定很累吧?”

手冢瞪了眼不二:“高山醫生,請幫他檢查。”

不二不理,只管和高山說笑:“歐巴桑,我很想念你~~~的蘋果派呢。”

“好啊,你什麽時候來我家,我給你做。”高山戴上聽診器,示意不二不要說話,解開外衣。閉目細聽了一會,問道:“開始咳嗽有多久了?”

“恩~恩~”不二很是費力地想了一會,“有一陣了吧,這兩天好像咳的重了些,特別是起床和睡覺時最厲害。”

“有痰嗎?”

“有,濃痰,很多。怪惡心的。”想到剛才在洗手間吐出的痰,不二不禁皺起眉。

“去拍張胸片看看。”

“歐巴桑,你是不是功力退步了。居然還要借助其他檢查?!”不二嬉皮笑臉。

高山一把扯過不二的耳朵。

“痛,痛,痛!”

“不二,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口氣麽?我問問你父親去,是他教你這樣講話的?還一口一個歐巴桑。”

“是、是、是,歐巴桑。”不二捂住耳朵,拽拽手冢,奪門而出。

“和高山醫生很熟?”等X光片的時候,手冢問道。

“啊?恩。她和我母親是老朋友,看我長大的。”

半小時後,片子出來了。手冢拿着不二的胸片邊看邊走,

“肺紋理有增粗和紊亂的征象。”

不二就着手冢手裏看了眼:“也沒什麽啊。又沒陰影啊,結節啊~~~”看到手冢的臉色吐吐舌頭不說了。

高山看過胸片後不語。

“有什麽問題嗎?”手冢不安地問道。

高山做沉思狀片刻:“再去做個支氣管碘油造影吧。”

不二立時變了臉色:“歐巴桑,你不是在耍我吧?”高山根本不理他,只是看向手冢。

“知道了,我先帶他去做碘過敏試驗。”說完就拖走了還要抗議的不二。

做試驗時,不二拒絕了皮內注射,定要用口服的方法。口服的話要三天才能觀察到結果,而皮內注射只需20分鐘。但不二堅持不願做皮試,手冢也就不勉強他。

三天後,顯示結果是陰性。無話可說的不二硬是被手冢拖進了放射科,出來後捂着嘴,直犯惡心。因此,看到笑意盈盈的高山就開始冒火。

高山掃了眼支氣管碘油造影後攝的片子“确診了,是支氣管擴張。”

不二咬牙切齒地笑:“歐巴桑,你是故意地吧?呃。”

“是啊!”高山開着處方,臉上的菊花開得更豔了,“我可是呼吸內科專家呢,這種小病我問問病史,聽聽呼吸音就能确診。”

“那你還要我去做造影?!呃”不二也笑得燦爛。

“那是對你叫我歐巴桑的回禮啊!”

“多謝了,歐巴桑。”不二轉身出門。手冢道過謝,拿着處方追上不二。

平時一直走在手冢身後半步的不二,今天氣鼓鼓地一路沖在前面:氣死人了!打雁的,今天反被雁啄了眼睛。和這歐巴桑的交鋒首次落敗,肯定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這樣的他,更像個孩子。手冢看着不二氣呼呼的背影,唇角不覺有了弧度的變化。轉而研究了一番處方。

“不二,每日三次去高山醫生那邊做生理鹽水霧化吸入引流痰液。”

“噢。”

“肌注青黴素和鏈黴素,每日兩次~~~”

“~~~”不二一下停住了腳步。

“不二?”

“知,道,了!”聲音是從不二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手冢實在沒有想到,不二居然怕打針,而且不是一般的怕。幾乎是用架的,才把他弄進了注射室。做青黴素皮試時,護士剛拿起皮試針,不二就一副緊張的不能呼吸的樣子,瞪大了雙眼,盯着護士的一舉一動。護士将他的手臂拉過來一點,他又縮回去一點。如此這般僵持了好一會。護士沒辦法,只好向在旁“監視”的手冢求助。手冢抓住不二的手臂,扣在桌上。針尖剛碰到手腕處的皮膚,不二大叫一聲,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手冢哭笑不得:“不二,還沒打呢。”

“啊?啊!”

做完皮試,不二盯着那個腫塊,嘴裏念念有詞。好奇之下,手冢仔細聽了聽~~~不禁啞然失笑:這家夥,居然在不停地念“陽性、陽性、陽性~~~”

二十分鐘後,護士在處方上蓋下“陰性”的圖章,不二的表情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不二死活不肯打針。勸說無效下,手冢扣住不二雙手,把他壓在自己腿上。怎麽也掙脫不了,不二委屈極了:“手冢你這個幫兇!!!”

手冢不理,示意護士給他注射。在一旁已經吓呆了的小護士哆嗦着舉起注射器,被手冢一催,重重紮下~~~

“啊~~~,疼死我了!!!”響徹雲霄的慘叫聲把門外等着注射的幾個小朋友吓的大哭起來,還有幾個年紀大點的都開溜了。

一瘸一拐的回到科室,不二還在嘟哝:“打針都不會,哎喲,疼死了。”坐下時更是龇牙咧嘴。一轉眼,瞧見手冢的表情,尴尬地扯扯嘴角:“又有笑柄捏在你手裏了!”

“你自己是醫生,還會怕打針?”

“我從小就怕,也沒辦法。這和是不是醫生沒關系。”

“那你怎麽敢給別人打?”

“那不一樣啊,我喜歡看別人受苦的樣子!嘻嘻!”

“~~~”黑線,“剩下的,我幫你打吧。”

不二錯愕的看着手冢,然後,綻開笑容:“在手冢君面前,我好像越來越弱智了呢!”

暧昧的氣氛在兩人流轉的眼波間産生,一時,室內靜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咳,咳。”又是一陣咳嗽,手冢遞上紙巾,一邊輕拍他背。

這一幕,被門外的上杉看見了。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感覺到了兩人之間明顯的異樣氣氛。嘴角不由浮起一絲陰陰地冷笑。

那以後,手冢沒再提及那個答案,不二也很乖的不去追問。有些話,不一定要講出來,放在心裏就好。應該,是這樣的吧?

日子不閑不淡地過着。由于肝移植手術中的出色表現,手冢最終評上了副主任醫師。雖然如此,也未見他流露出多少喜色。風間愛依然不屈不撓地将追求進行到底。不二雖然不勝其煩,因出于種種考慮,不得不與之虛與僞蛇,打打太極;何況還能利用她來刺激手冢。

從早上起,手冢就鐵青着臉。衆護士及小野他們雖然不明原因,但都明智地退避三舍,以免殃及池魚。放在以前,不二早就不怕死地去招惹了。不過,今天不同以往;手冢生氣地根源在自己,正心虛着呢,哪裏還敢再去觸犯。

手冢冷着張臉,瞪着不二已經足足十多分鐘了。不二如披針氈,握筆在手,卻無論如何寫不下一個字,

“生氣啦?”小心翼翼地問。手冢不語,只得悻悻地縮回自己的位置。

讓手冢這麽生氣的原因是剛剛接到的高山醫生的電話。(不二暗罵:多管閑事的歐巴桑)。其實接到電話前,手冢就注意到了。一個多月來,不二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在持續加重。咳嗽、咯痰越來越劇烈頻繁,最近更是添了咯血的症狀。由于反複地感染、咯血,不二本來就貧血的身體更贏弱了。而導致病情加重的原因,則是他根本就沒有好好遵守醫囑。一到注射時間,就和手冢玩捉迷藏,關上手機,躲起來。害手冢滿醫院地找,自己則躲在暗處偷笑。從高山的電話得知,他也沒有按時去引流痰液。作為一名醫生還這樣不将自己的身體健康當一回事,無怪乎手冢會生氣。

眼看手冢的臉沒有絲毫解凍地意思,不二嘆口氣,好像做出莫大犧牲一樣,

“好了啦,是我錯了還不行麽?以後一定聽你的話,聽歐巴桑的話,嚴格遵照醫囑執行。這樣總可以了吧?”

手冢虎着臉,審視般地盯着不二:“你最好記得自己說的話。”總算臉部表情有了點松動,站起身,“準備手術。”

“是!”不二像掙脫了鎖鏈的猴子,馬上渾身骨頭輕了三兩三,“你先去,我去趟洗手間,就來。”

進更衣室時,手冢已去消毒雙手了。“都不等我。”咕哝了一聲,取過消毒衣,解開自己外衣扣子。剛套上消毒衣,忽然覺得喉頭發癢,止不住地彎腰劇咳起來。咯出的痰液中帶着星星點點的紅色,咽喉處有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不二一驚,心髒一陣狂跳,伸手捂住嘴。伴着咳嗽,大口大口地鮮血咯出,透過手指,滴落在地。雙腿軟綿綿地,好像支撐不住身體。背靠着衣箱滑坐到地上。

正在刷手的手冢,聽見外面一陣亂嚷“不二醫生在吐血~~~”

不二?手冢的心髒漏跳了一拍,消毒刷從手中滑落。看看隔壁已麻醉完畢的病人,手冢猶豫了一下,還是跑向了更衣室,留下小野在旁目瞪口呆。

更衣室裏,不二已經咳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血還在咯出。嘴角邊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手冢排開衆人,抱起不二沖出手術室。

“手冢~~~咳咳~~~手術~~~咳咳~~~”

“不要說話!”手冢糾結的神情、急速的步幅、顫栗的手臂無一不顯露出他此時心情的焦慮和慌亂。這樣的手冢,從沒見過。不二緊抿嘴唇,忍住咳嗽。因為用力,雙手緊緊攥着手冢胸前的衣服。

手冢更是焦急,因為深知血咯不出的危險:“不要忍,咳出來,把血咯出來!”一路狂奔至呼吸內科搶救室,已接到緊急通知的高山守在門口。這時,不二停止了咯血,但痛苦地抓着胸口,呼吸急促,顯得煩躁不安。

高山緊張異常:“糟糕。馬上做氣管切開。手冢君,這裏你幫不上忙,先出去吧。”

無奈被推出搶救室的手冢站在門外,移不開腳步,只覺全身上下都在顫抖。追過來的小野喘着粗氣:“手冢君,手術室那邊~~~”

“啊!”回過神來的手冢迅速恢複了平時的神情,知道這時候自己即使守在門口也不會對不二有任何幫助,便随小野返回手術室。

樓梯口,與上杉擦肩而過。上杉陰陽怪氣地斜眼:

“手冢副主任,手術小心啊。”

手冢冷冷地目光掃過上杉,把他當成空氣。上杉轉身狠狠地盯着手冢的背影,嘴角又浮起陰陰的冷笑。

手冢不愧是手冢,這種情況下還是冷靜地完成了手術。再次來到呼吸內科搶救室,搶救已經結束。不二平靜地卧在病床上,鼻腔連着氧氣導管,手背插着靜脈針,靜滴着用來止血的腦垂體後葉素。頸部由于做了氣管切開,現在覆蓋着厚厚的紗布。

正在做記錄的高山見到手冢,輕聲說道:“已無大礙,血已止住。方才真是很危險,淤血堵在氣管,導致氣道阻塞,引起窒息。再晚幾分鐘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手冢機械地說道:“辛苦您了!”目光一刻也沒離開不二。

“恩。哦,不二的家人來了。”

果然,門口出現了不二的父親、姐姐和弟弟。怎麽?南條院長也~~~

高山迎上去:“不二部長,好久不見!”

不二~~~部長~~~?難道說,不二的父親就是衛生部部長——不二征樹?雖然早聞部長其名,但從未見過其人。而不二父親雖見過一面,可并不知他名字。手冢覺得自己的頭好重,有點發暈。眼見人越來越多,手冢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夜已深,白天喧嚣的醫院此刻也陷入寂靜之中,但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寧靜。這種靜讓人不安,似乎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響起令人心悸的警鈴。

頸部的傷口火燒火燎的痛,從昏睡中醒轉的不二隔着紗布輕撫傷口,試圖減輕痛楚。睡,是再也睡不着了。望望窗戶,垂着厚厚的窗簾,掩的嚴絲合縫,看不出外面的情形,可以肯定的是離天亮還早着呢。嘆口氣,瞪着天花板。白天,手冢抱着自己一路狂奔的畫面反複在眼前出現。他,也快吐血了吧。

走廊裏傳來腳步聲,雖然很輕,但在這寂靜的夜裏清晰可聞。腳步聲停在了門口;門随之被推開了。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不二臉上浮起笑意。

同類推薦